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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了?”陆卓年连忙追上去。</p>
  祁聿说:“没有。”</p>
  陆卓年仔细地瞧,遂做下判断:哦,害羞了。于是也不急着牵手了,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p>
  两个人付了款,把东西拎到后备箱里,祁聿十分警觉道:“把那个拿出来。”</p>
  “哪个?”陆卓年故意装傻,见祁聿抿着唇不说话,才揽着他的腰道:“别这么害羞,祁老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p>
  祁聿无奈道:“我没有觉得不正常,只是多少要避一下。”</p>
  “但现在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你在避谁?”陆卓年尽量温柔地问。</p>
  祁聿顿时就说不出话了。</p>
  其实陆卓年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的进度对于祁聿来说一下子迈得太快了,他始终被动地配合着,陆卓年甚至相信,假如他现在立刻把祁聿甩了另结新欢,祁聿二话都不会有,说不定还会微笑成全,祝自己幸福。</p>
  “我们两个彼此相爱,并且将要共度一生,懂?”陆卓年看着祁聿不说话的样子,又心疼了,试着开了个玩笑,“以后我瘫了,还要你给我换尿布呢。”</p>
  祁聿立刻瞪他:“胡说。”</p>
  陆卓年笑了,顺势抱了抱他,然后放开手,听他的话把东西翻出来,先搁在车子的抽屉里。</p>
  “出发。”陆卓年轻按了两下喇叭,又去逗祁聿,“行车驾驶有风险,出发前需要一点安全感。”</p>
  祁聿没理他,他就自己并了两根手指头,先在自己的嘴上碰了碰,然后印到祁聿的嘴上,还叹气说:“转一趟商场,安全感就降级这么多……哎,勉勉强强吧。”</p>
  本来祁聿不打算再理他,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内心一点敏感,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好好开车。”</p>
  陆卓年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没注意,立刻道:“绝对安全。”</p>
  祁聿微微笑了笑。</p>
  第四十六章</p>
  两人回到陆老爷子那儿,才知道早晨有客来。小男孩儿的奶奶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赶到这儿,要来接孙子回去。</p>
  陆家联系小男孩儿家里之后,几个大人先是松了口气,紧跟着就又吵翻了天。奶奶不愿意听他们互相推诿责任,只想着自己孙子害死了别人的孙子,居然还自己找上门去,虽说看上去是很好的一户人家,可到底担心得不得了,一心一意要过来。</p>
  人老了,一旦执拗起来,做事就有些不管不顾。她谁也没告诉,自己跑到火车站买了票,手机也关机了,出了站口才晓得给陆家打电话。</p>
  陆家没法子,忙派人去接过来。</p>
  奶奶一见着自己孙子,又打又抱,可打是舍不得真打的,最后就抱着小男孩儿哭,几乎要冲着陆老爷子磕头。</p>
  小男孩儿被陆老爷子教训了一通,此时抿着嘴不说话,也不问自己父母为什么没来,就半搀着自己奶奶。</p>
  陆老爷子挥挥手:“得了,留下来吃顿饭吧。”</p>
  陆卓年先时就打了一通电话回来,问老爷子今天钓着什么鱼没有,说正好祁聿亲自露一手,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原本今天倒的确是个冬钓的好天气,老爷子还真夸下海口了,说今天绝对能钓着一条肥鱼做汤,如今鱼汤是没有了,便有些怏怏的,不是很高兴。</p>
  两人回来时,正好遇着疗养院的服务人员来送鱼,陆卓年便笑道:“看样子老爷子没有收获,肯定不高兴,我们晚一点进去,让他做个弊。”</p>
  于是两人就在外头转了半圈儿才进去,没成想进去之后,老爷子直接道:“刚刚叫人送来了一条鱼,在那儿养着呢。”再一打听,才了解了情形。</p>
  小男孩儿一直没什么反应,直到得知自己父母已经坐车赶过来了,一下子慌了,但仍旧不说话。等到家里几个大人过来,又是闹哄哄的一场戏,陆老爷子仗着自己辈分儿高,又好歹是个恩人的身份,把他们统统训斥了一遍,小男孩儿则在其中执拗地继续保持着沉默。即使大人试图与他沟通时,他也不说话,似乎已有自己的主意,并且确保自己有能力执行,谁也撼动不了,便也不必与任何人多言。</p>
  但很奇异地,祁聿大致能猜到他在打算些什么。就好像年少时的祁聿从未想过要强制性、甚至是暴力地与祁家割裂,对于小男孩儿来说,饥寒与人性才是生活给予他的最为熟悉的磨难。</p>
  祁聿犹豫了很久,直到小男孩儿快走的时候,他才找到机会跟小男孩儿说话。他说幸福是困难且不自由的。</p>
  但这话对于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孩子来说,实在太难以理解了,祁聿想了想,尽量浅显地说:“爱是一种能力,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这种能力。如果你不会爱别人,那么爱你的人就会很累,慢慢的,他们可能就不会爱你了。”</p>
  陆卓年路过时,正巧听见祁聿在跟小男孩儿说话。</p>
  “你还小,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包容你,等你。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爸爸妈妈呢……不要像我一样,到了现在,才开始学着去爱别人。”</p>
  祁聿微笑着叹息:“太晚了,我都怕我还没有学会,别人就累了。”他似乎很担忧,但叙述的语气颇为轻松得体,以至于这种前者听上去只是一种礼貌性的担忧,又接着道:“而你在最好的年纪,一切才刚刚开始,多好。”</p>
  在陆卓年看来,他们家祁老师这是给大学生上课上多了,这话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他哪里听得懂?但他没过去,等祁聿跟小男孩儿说完了,才抓着小男孩儿说:“我哥是双学位硕士,你知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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