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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梦见了你,你的哭你的笑你无可取代的美好,
  可最终它们都变成了我的哀愁。
  01.
  世界上最难堪的事情是什么?是被你最亲近的人指着鼻子不停地咒骂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就像针一样,一针一针从你的耳朵往里刺,疼得你就想从此失聪再也听不见,可却又无法阻止。
  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
  即使多年之后,我仍旧忘不了那个画面,它就像梦魇一般不停地与我纠缠着,在午夜时分总是不放过我,不停地折磨着我。
  我只是想想便觉得呼吸困难,可我当时看到的信信却是安静的,她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一样,安静地坐在门口,任那个中年男人揪着她的头发叫骂咆哮,她却咬紧了牙关不说一句话,仿佛她一点也不痛,一点也不难过。
  他的手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她就是一动不动,眼神空洞,仿若无物。
  "你个贱货,和你的母亲一样,不是好东西!"
  "钱拿出来,你在酒吧卖怎么可能没钱!"
  "快,给老子拿来!没有老子你他妈的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和骆一舟在那一瞬间都呆住了,而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揪开那个男人,狠狠地将他推开,他终究不是年轻力壮的骆一舟的对手,一下子便摔倒在了地面上。
  骆一舟还想上去补上一脚,信信却像只野兽一样朝他扑了过去,拦住了骆一舟,对着那个男人叫喊着:"你走,快走!否则被打死我可管不着,走啊"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骆一舟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骂骂咧咧地走了。
  "你个婊子,老子还会来的"
  楼梯口的门"嘭——"的一声关上,信信在这个时候就像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被他这么打也不还手,不报警?"骆一舟气得牙齿都有些发抖,一点都不顾及我在扯着他的袖子,"你怎么就能这样任着别人骂你,这样自暴自弃你觉得有意思吗?"
  "那是我家老头,我人都是他生的,我能怎么样!"信信的头发是蓬乱的,眼睛也是红肿的,里面却没有一滴泪水,"他是我爸!他吸毒我只能去卖酒给他钱,我能怎么样,闹大了他会被关起来的!"
  我被这个阵仗吓了一大跳,推着骆一舟往外走,他却反手将我往外推,伸手就将坐在地上的信信揪了起来,提着她的领子,恨铁不成钢地恶狠狠地道:"是你爸那又怎么样!是你爸就能这样作践你吗?如果他真的有把你当女儿就不会这样打你骂你!你就是一直以来这样逆来顺受他才会这样对你!"
  "吸毒就该送去戒毒所,你这样给他钱,这样任由他胡闹,那是害死他!你还不如打电话将他送进戒毒所,你好他也好!如果你这样下去,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现在要你的钱,总有一天会要你的命的!"
  骆一舟吼完最后一句便愤愤地走了,甚至忘记和我说再见,将门关得"嘭嘭"响,我甚至听到了他踢倒垃圾桶的声音。
  信信就像一个布偶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我,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欢欢,我煮了糖水,你喝吗?"
  骆一舟和信信吵架后,我便一个星期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不敢让骆一舟送我回家,也不敢在信信的面前接他的电话,我甚至在豆瓣上发了帖子问:当闺密与男友有了矛盾该怎么办?
  万能的豆瓣告诉我:请吃饭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在周六下午小心翼翼地拦住了正准备去午睡的信信,我说信信我晚上请骆一舟回家吃饭好不好?
  我还在思考着如何和她解释其实骆一舟并没有恶意,她的脸上却明显写着"你是傻蛋吗这也问我",完全没有我想象的郁闷伤感或愤慨。
  她一巴掌拍在了我的额头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生他的气嘛!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我会好好处理这些事情的,不会再像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的。"
  信信的气色相比前几天已经好了很多,面色亦是红润的,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就像羽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我:"欢欢啊,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样战战兢兢地生活着呀。"
  这句话骆一舟也说了,就在当天下午我和他一起像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妇一样绕了菜市场一圈,边买菜边思考"这菜有没有人喜欢,买了会不会浪费"的时候,骆一舟提过手中的菜篮子,有些无奈地对我说:"你活得太过战战兢兢了。"
  我看着骆一舟挺拔的身影,与他手中的菜篮子一点都不般配,我又萌生了"这样平实幸福的生活真的很不真实"的感觉了。
  这样的感觉持续到当天晚上,当我独自钻进厨房忙碌的时候,骆一舟突然钻了进来,看看这里,摸摸那里,然后把手把在唇边干咳了两声:"我来做饭吧!"
  我的动作当场就停住了,他见我一动不动像被雷劈中一样看着他,怒了:"看什么看呀你!"
  我的手指着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你不是骆一舟,你不是,快说,你是谁!"
  他一下子也乐了,反手将我从厨房里推了出去:"我不是骆一舟,我是超人,接下来就让我为两位小姐做一餐绝妙的晚餐。"
  我看着骆一舟关上了厨房门,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那里同样目瞪口呆的信信,正想发表一下我的感言,厨房便传出骆一舟的一声"呀哟"。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而信信已经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猛地推开厨房门。骆一舟举着鲜血淋漓的左手抱歉地对我们笑了笑:"今天的绝妙晚餐,我想你们没有口福了。"
  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所以最后骆一舟的伤口还是信信包扎的。我和他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对着那只白白胖胖的手指与电视里那个一直在叫喊着"1999不用,999不用!只要699,真的只要699你就可以把这支漂亮的手机领回家"的中年男人面面相觑。
  厨房里的信信手脚非常麻利,不一会儿就有菜香飘了出来。我叹气:"本来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的,现在又给信信抢先了。"
  骆一舟叹气:"本来想让你们试试我的绝美手艺的,这下你们都没有口福了。"
  叹完气我们都笑了出来,信信也是一扫这几天的阴郁心情,大吼了一声:"开饭。"
  葡萄美酒夜光杯。
  我们没有夜光杯,只有我从跳蚤市场淘来的漂亮的马克杯,我们就用那三只巨大的马克杯盛了满满的三大杯红酒,牛饮着糟蹋着那高级红酒,喝得骆一舟的眉毛直抽搐。
  信信乐呵呵地对骆一舟敬酒:"谢谢你,谢谢你将我骂醒。"还没有等骆一舟说话,她仰头就是半马克杯的红酒。
  剩下的半杯酒她用来敬我们,就像去喝喜酒一样对我们举杯:"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骆一舟,他也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揉了揉眉心。最先醉倒的无疑是信信,我们仅是喝了半杯酒,剩下的大半瓶酒都落进了她的肚子里。
  菜还没有吃多少,信信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还嘟囔着:"你们要好好地在一起!不然,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最后还是骆一舟把信信背回房间,他看着我帮信信擦脸,心有戚戚地说:"喝醉的女孩子真是可怕呀!"
  月光懒懒地落在信信美艳的睡脸上,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并不快乐,甚至有些惆怅。
  02.
  每个人或多多少都会遭遇到一些尴尬的场合。
  像我这样粗神经的人都有过几次,比如和骆一舟接吻的时候被信信撞见,比如送骆一舟回家却不小心在楼梯口被绊倒将他扑倒,更比如再遭遇那两次尴尬事件之后的第二天,我遇到了梁子聪,以及林小唯。
  没有人告诉我,重遇前男友应该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所以我当场就愣在原地,我的脸还有些浮肿,那是前一晚的酒精惹的祸。
  梁子聪和林小唯站在一起,两人看起来竟然是无比般配,就连两人同样憔悴的神色和眼下的黑眼圈都是那么相似。
  "嘿,好久不见。"我对梁子聪和林小唯这样说,还自以为很幽默地干笑了两声,"呵呵,你们约会啊?"
  梁子聪前一秒还牵着林小唯的手,下一秒却已经将她的手放开了,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却又是无比忧伤,他扯了扯嘴角,敷衍地回应了我的笑,将话题扯开了:"你最近还好吗?生活应该不会那么奔波吧!"
  他像是自嘲般:"和他在一起,你怎么会不好呢?"
  我在这一刻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我只能不停地笑,笑得连我自己都感到寒碜,笑得林小唯受不了跳出来打断:"你们不要一个个都装圣母了!栗欢你不是要去上课吗?要迟到了!"
  虽然她的语气是一如既然的凶狠,但是我却感觉到她的悲伤与无奈,我朝他们挥了挥手就逃跑了。
  跑了很远,我才回过头去看他们,在银杏树高大的倒影下,林小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梁子聪半蹲着,手中还拿着纸巾状的东西递给她,却被她一把打掉。
  我的前男友有了新女友,这是我在这个清晨得到的信息,可是我却没有半点难过,反而松了一大口气,心底那负罪感也终于减轻了不少。
  要是说我此时的心情是轻松的,那么当学生会的勤工俭学部通知我学校图书馆有一份工可以给我兼职,那么我的心情就不能用简单的轻松可以来形容了。
  虽然,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四百块,但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已经够了。
  图书馆的工作很简单,只是整理书籍和管理图书,在闲暇时候我还可以用图书馆的电脑上上网,但我极少这样做。总的来说,我还是很尽心尽力的,最多我就只是在闲到快要打瞌睡的时候小声地同骆一舟讲电话。
  "我在图书馆上班,差不多五点就可以走,今天人比较少。"
  骆一舟还在那头抱怨着"你不把自己搞得那么忙会死呀",一本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急忙挂了电话,却看到林小唯黑着一张脸。
  "真是痴缠,就连这点时间也不放过。"
  林小唯已经许久没有找我麻烦了,以至于她开口嘲讽我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是错愕的,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我问她,"你是借书还是还书?"
  林小唯却不再说话了,只是眼神阴郁地盯着我,那样子就像我杀了她全家再鞭尸一样,活生生要将我吞下去的模样,如果不是她眼中还氤氲着水汽,我甚至觉得她会突然给我一巴掌或者一拳。
  "你是借书还是还书?"我又问了一次,可她却还是只是那样看着我,不发一语。
  一直以来嚣张跋扈的林小唯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竟然有点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见她好一会儿还不说话,只好自说自话:"你最近和梁子聪在一起吧,两个人应该还不错吧?"
  我的八卦成功踩到了林小唯的底线,她突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栗欢,你别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别以为你就可以这样挥霍着梁子聪的爱!"
  安静的图书馆本来可以用"连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来形容的,林小唯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为数不多的同学们的注意力,我的头又开始疼了,真怕我被扣工资或者直接被叫走。
  我看着她背后那个巨大的"静"字,无奈地将她拉到远处,声音依旧很低:"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好吗?"
  接着我又补上了一句:"我没有。"我说的是我没有以为我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也没有挥霍梁子聪的爱。
  可是林小唯明显听不懂,她被我这么一拉扯,更加抓狂愤怒,反手扯住我的头发,将我一拉,她带着长长的指甲的爪子就朝我脸上挠了过来。
  女孩子打架就只有那么几招,我来不及躲开,我还在想着这下我这张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该毁容了,骆一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你做什么!"
  下一秒,林小唯便被推了开去,摔倒在地。
  林小唯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我们,眼中充满了恨意:"栗欢,现在你可满意了!有人为你出头,有人爱护你保护你!所以你当然不用管梁子聪的死活,反正他爱不爱你与你都没有关系,你想怎么践踏他的感情便践踏,我那么喜欢他他也不愿意喜欢我,你明明知道梁子聪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她的话语尖锐,带着强烈的哭腔。我能感觉到站在我身边的骆一舟身体明显一僵,然后便拉着我往外走去。
  "骆一舟,我还没有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了。"
  "今天是我值班,我要断电。"
  "有人帮你关的。"
  "我"我回过头去看在原地哭得岔气的林小唯,还想说话却被骆一舟恶狠狠地瞪了回来,"你要是想说你想回去看她的话,没门。"
  我感觉到骆一舟握着我的手力气更加大了,他的手心干燥,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磨着我的手心。
  "栗欢,我知道在那段时间梁子聪很照顾你,但是你要知道,现在你和我在一起,我不想你的眼中或是你的心里还有别的人。"
  "谁都不行,更别说梁子聪。"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在这个时候,我的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我想问他,分开后我们的重逢,你究竟是还爱着我,还是只是为了梁子聪。
  我没敢问出来,但是这个问题卡在我的喉咙,吞之不下,吐之不出,让我每每吞咽口水都疼痛难当。
  我对自己催眠:你是爱我的。
  03.
  我迷迷糊糊地被骆一舟拖着往前走,他一直在和我说着什么,我却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我的脑子里只有林小唯咆哮着哀号的声音,只有她那张美丽却悲伤绝望的脸,只有骆一舟说的那几个字。
  我终于开始忍不住问出声,我说骆一舟,现在的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曾经和梁子聪在一起过,你为什么那么介意他的存在?
  如我所料,那三个字已经成了骆一舟的禁忌,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周遭的空气仅是一瞬间便冷了许多度。
  我听到骆一舟咬牙切齿的声音:"栗欢,你还可以再没心没肺一点!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许久,他那张冰山脸上终于有了裂痕,他有些恼怒地将我按在他的胸口处,声音从胸腔闷闷地传来:"你问为什么!那么我告诉你,我吃醋了!我吃醋了你满意了吗!我介意在过去没有我的两年里,他陪着你度过,我介意好吗!"
  他就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带着委屈诉控着:"你就连我吃醋的权利都不给我吗?"
  我没有听见骆一舟的心在说什么,我只能听见他的电话不停地震着与响动。他空出一只手来掏出电话,只是看了一眼,便无比烦躁地按掉。
  电话又响了,他又按掉。
  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按下了通话键,语气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冽:"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话似乎卡在了喉咙里,我看着骆一舟的脸色慢慢变冷,然后他轻轻地把我拉开,转过身子朝后望去,手中的手机还没有放下来。
  他的眼神是犀利的,就像一把把小刀,朝停在我们身后十来米远的那辆黑色卡宴飞去。
  车门在这个时候打开,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卡宴里坐的都是大boss。终极boss并没有穿着黑色西装,他有些肥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和骆一舟却十分相似,即使他没有说,我也知道,那是他的父亲。
  他说:"骆一舟,你过来。"
  他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眼神就像野兽看着猎物一般。
  我回过头去看骆一舟,他把拳头握得死紧,另一只手摸索着在寻找着我的手,用力地把我的手握住,他的手心竟有汗。
  他拉着我就想走,而车上又下来两个人。一个便是我们刚刚才谈论到的梁子聪,他靠着车门的身躯越发消瘦,他的旁边是应该是他的母亲,他遗传到了他母亲的美丽,而他温润的气质与她是不同的。
  她太美丽,却令人无法靠近。
  她突然笑了,一手牵着梁子聪,一手挽着骆父:"小舟,我和你爸爸千里迢迢赶来,你就是这么迎接我们的吗?"
  我就在骆一舟身边,我可以听到他从鼻子里发出的"嗤"声,我问他:"他们不是像电视里说的一样要把你带回家,再给我一笔钱赶走我吧?"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笑了,满身杀气也消失殆尽:"你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即使隔得这么远,我还是可以看到远处的梁子聪那张笑着的脸上,带着无奈。
  我站在原先和骆一舟站的那个位置,一动也没有动。骆一舟懒散地靠在车门和他父亲说着话,他们的声音很大,似乎在争吵,内容我却一点也没有听见。
  梁子聪站在我的身边,见我皱着眉的模样他便伸出手来想像往常一样把我的眉分开,可是手到了一半他便硬生生地打住了。我仰起头,远处的骆一舟凌厉的视线落在我们两个身上,就像是警告一般。
  "我都忘了,现在好像不允许我这么做了"
  我干咳了一声,想打破这尴尬的沉闷的气氛:"梁子聪"
  "小聪,走了。"他的母亲喊了他一声,我望过去的时候骆一舟已经进了副驾驶座,车门"嘭——"地关上了。
  梁子聪朝我挥了挥手:"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艰难无比。
  我看着他一步步朝那辆黑色卡宴前进,骆一舟却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车扬尘而去,我的手机才响了起来,是骆一舟的短信,只有四个字,两个标点符号——
  等我,很快。
  我不知道骆一舟所谓的"很快"是多久,他消失了整整两天。没有来学校,没有去找我,电话亦是关机的。
  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可笑,我知道他一直以来是不住宿的,但我竟连他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就像等待审判的囚犯一样,悬着一颗心等待着,不知所措却又无可奈何。
  我甚至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父亲像电视里那些财大气粗的老板一样,甩了一叠钞票在我面前,对我说:"喂,你离开他吧!"
  我醒来的时候是满身大汗,房间的窗帘都是拉着的,我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而当我拉开窗帘,阳光透了进来,我却被坐在门边的骆一舟吓了一大跳。
  他对我龇着一口白牙:"我是采花大盗。"
  "你父亲找你什么事?"我没心思同他开玩笑,也没有问他是怎么进门的,信信早已经被他收买了。
  我等了整整两天,骆一舟给我的终审判决是:"没事呢!他就是发发神经抽抽风过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他的语气轻松,神色正常,我打量了他许久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可我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骆一舟似乎与往常无异,可是他来找我的时间和次数都明显地减少了,我打电话过去不是在通话中便是关机,而每次问起他都闪躲掩盖过去。
  我想如果不是梁子聪,那么我或许要等到他上飞机了飞往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国家我才知道这件事。
  "骆一舟要出国了。"梁子聪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也一样。"
  "我们都已经长大了,骆氏也越做越大,他说不能这样看着我们两个胡闹,要送我们出去留学。"梁子聪口中的"他"我知道,是骆一舟的父亲,是梁子聪的继父,是骆氏的终极boss——骆家明。
  骆一舟说起他的时候是带着恨的,而梁子聪却是带着敬意,或者那是——爱?
  我此时突然化成了一根尖锐的钉子,见谁扎谁:"你不是学生物的!你不是说你要与你爱的细胞学为伍!现在也要投奔资本主义的怀抱了!扑向那人人称赞的外国名校和经济学的怀抱吗"
  我想我真的太过分了,就连梁子聪都看不下去,他按着我的肩膀说:"栗欢你冷静一点!我不知道骆一舟没有和你说这件事,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栗欢,我"
  "只要你开口说不想我走,要我留下,我便不走。"
  梁子聪说:"只要你开口,我就留下。"
  他温顺的眉目,他柔软的话语,他宽厚的手掌都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意,我咬着唇没有说话,此时我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骆一舟要出国留学了。骆一舟要出国留学了。骆一舟要出国留学了。
  骆一舟那个王八蛋,他要出国留学了,可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04.
  我没有去找骆一舟。
  我就像一只蜗牛一样,蜷缩在我小小的壳里,穿好我伪装的皮囊,然后假装冬眠,我想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吧。
  骆一舟两天内给我打了一百六十八个电话,直到我那块超大容量的电池寿终正寝,手机就关机了。
  信信在外面敲着我的门:"学校图书馆打电话来,说你两天没有去图书馆了,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说你不负责任要扣你工资再扣你学分呢!"
  我用被子将头蒙住,然后继续睡,直到信信冲进我的房间来掀开我的被子:"你还要做缩头乌龟到几时!如果想知道事情就去问清楚!"
  我被信信套好衣服推搡着出门,还没有想好面对骆一舟我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是质问好呢?还是很识大体地对他说:你走吧,我不拦着。
  可我没有想到刚下了楼,便看到那个被我咒骂了千万次的人此时正坐在秋千上,笑脸盈盈地喊我名字。
  "栗欢。"
  我知道信信那家伙又把我出卖了。
  我很淡定,我一点都不冲动,我没有扑上去揪着他的领子朝他挥拳头,砸向他那张引以为傲的脸。
  "你为什么躲着我?"这是活脱脱的恶人先告状。
  我拉了拉被信信弄皱的衣服,认真道:"骆一舟,你可以走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走去哪里?"
  "你现在马上可以收拾行李飞往你梦寐以求的资本主义了,我不拦着你,我更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耽误你的前程,所以你不用这样偷偷瞒着我,等待上飞机的最后一刻才向电影小说里一样给我来个生离死别!"
  骆一舟的笑脸慢慢地沉寂下去,好一会儿才问:"你是这样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拦住你不让你走,你何必呢?"
  他此时的沉默在我看来便是默认,我积攒了许多天的火一下子蹿了几尺高,我知道我现在很难看,就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出口的话也难听至极:"你想走就走,我不会留你!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着你的想法走!我为什么要为了你难过悲伤,你他妈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我凭什么这样作践自己!"
  "栗欢,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我凭什么冷静!要不是梁子聪,我都不知道你就要高飞了!"我想我是疯了,口不择言,"梁子聪甚至愿意为了我留下来,但是你呢?"
  说完之后我才后悔,而骆一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梁子聪梁子聪梁子聪。"他说,"栗欢,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爱的是我,还是他。"
  他的脸上的表情是复杂的——不可置信,愤怒,无可奈何,最后他又换上了那冰冷的面具,只留给我一句话和一个同样冷漠的背影。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掐死你,那样你就不会总是让我这样煎熬了!"
  我想拉住他,可是我不敢。
  我承认,我害怕这样的骆一舟。
  我靠在骆一舟坐过的秋千上,看着小学生们活蹦乱跳跑回家,看着年轻的母亲拎着菜篮走回家,看着楼下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散步。
  从阳光灿烂坐到了夕阳西照再到夜幕降临,直到我看到信信骂骂咧咧地打电话从楼上下来去上班,我也没有从千秋上站起来。
  她似乎没有看到我,踢着小石子往小区门口走去,远远的我还听到她在抱怨酒吧里的猥琐男越来越多,酒越来越不好卖了。
  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从秋千上站起来,往楼上走去。我的眼泪越来越多了,现在只是这样的一件小事,都让它决堤。
  是我不中用,我甚至不敢让信信发现我的眼泪与我的哀愁。
  回到楼上我才发现,我忘记带钥匙了,我只好坐在门口拿着手机玩贪食蛇,我想等我把游戏打爆了如果信信还不回来我就去找骆一舟。
  可是,还没有等我把游戏打爆,只是玩到了第七局,信信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栗欢,你和骆一舟吵架了?"
  "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他现在在'烟花',醉得和一摊烂泥一样,都不知道喝了多少。"
  如信信所说的,骆一舟真的已经醉成了一摊烂泥。
  酒吧里音乐灯光如电闪雷鸣,在这么幽暗的环境里,我仍旧可以一眼便认出他来。他趴在吧台上,长腿蹬着踏脚,委屈地蜷缩着,手里还抱着啤酒瓶,双颊是与他冷漠气场丝毫不符合的桃红色,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分不清是睡是醒。
  信信穿着清凉的工作服,对着我眨眼:"你的人,带走吧!"
  以我一米六的身高要搬走骆一舟这个一米八几的人高马大的男生显然有些困难,我拍了拍他的脸,他睁开朦胧的双眼,认真观察了我许久,然后对着我笑了笑。
  "栗欢,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一只公鹿,它走着走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他傻兮兮地问我:"你知道最后它变成了什么吗?"
  "什么?"
  "高速公路。"说完他自己便开始大笑,声音大得就连舞池边热舞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原本还在怀疑他是不是装醉,这下子我可以肯定:他是真的醉了!清醒着的骆一舟肯定不会讲这些没有营养的笑话的。
  我把他从椅子上搬下来,他却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背上,对着我的耳朵吹气:"栗欢,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酒气顺着他的呼吸覆盖住了我面前的空气。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不再紊乱,而我的心却"咚咚咚"地乱跳,就像要把我的胸口砸出一个窟窿来一样。
  我心中的郁结在见到骆一舟的那一刻,已全部化解。
  该死的骆一舟在深情表白之后便像死猪一样地睡着了,我像扛麻袋一样把他扛在背后,但不一会儿我便受不了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以往车水马龙的公路在今晚却像睡死过去一样,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于是我只好拖着他边走边停。
  我完全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美好,我们会遇到电影中才有的情景:几个穿得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钢管和道具。
  我用力地推着骆一舟,拖着他就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十来个人将我们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男人用刀子指着烂泥一样的骆一舟:"你把他留下,走吧,我们不为难女人!"
  "你们是谁?"我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着,一边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没有钱!你们找错人了!"
  可是,我摸索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我的手机。就在我把手伸进骆一舟的口袋里的时候,一只手用力地拖着我,想要把我们两个分开。
  我抱紧了骆一舟,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甲都要抠进他的肉里面,可是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只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又闭上了。
  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声地叫了出来:"救命啊,有人抢劫!救命啊"
  空旷的巷子里只有我自己的回音,我只能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朝我们逼近。
  我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骆一舟,双手把他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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