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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皇后闻言掩嘴轻笑,“瞧瞧,这小嘴儿利的,半点不吃亏,快来让母后瞧瞧,我在宫里啊就惦记你出去会不会出些什么事儿,弘文馆都是一切没头没脑的公子哥,你也不肯多带几个丫鬟出去,当真是让母后担心。”
  苍沐瑶心下一暖,这样的感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鼻尖酸涩,上辈子自从出了宫嫁入柳府,便再也没有人担心过自己的安危,步步如履薄冰,就是回府自己的良人也不冷不热。
  “让母后担忧了,儿臣一切安好。”含笑的两双眸子相交,眸光闪烁。
  周皇后点了点头,“既如此,母后今夜终于可以有个好眠了,旁的无事,我就不进去了,好生歇息吧。”
  她走了两步,忽而又转身道,“对了,宫门口那个丫鬟,我让她跪去长乐殿的偏殿了,宫门口往来人数众多,丫鬟怎么样是小,但损到你的名声便不好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的大约是周皇后,苍沐瑶方才在太子那里一肚子的气消的无影无踪,她目光追随着周皇后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能冷静的,“去把大玉叫回来罢,我累了,今日便歇下罢。”
  第14章
  弘文馆这日的气氛很微妙,苍沐瑶进去的时候就瞧见几人偷偷看向自己,视线一扫过去又赶紧移开,这若是在她刚来的时候,也不稀奇,她毕竟是弘文馆唯一一个女子,但是月余过去了,他们早就习惯这件事了,如今忽然又这样跟看什么稀奇物件儿一样看自己算什么?
  苍沐瑶想了想,一把抓过蒋戚光,蒋公子风流倜傥的袍子一抓全皱了起来,“诶哟,谁呀,别拽我衣服,别别,我这新买的呢……”
  “本宫,给我过来。”苍沐瑶力气小,他挣扎几下便挣脱了,不过这距离也够了,她轻声说了一句,蒋戚光立马便不敢动了。
  “是公主殿下呀,什么事儿,您好好说呗,何必伤了您的玉手。”蒋戚光的表情徒然一转,恼怒全都被讨好替代了。
  苍沐瑶对他勾了勾手指,一双桃花眼微眯,眼波流转间全是灵动,“别装傻,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蒋戚光傻笑,“您说什么呢?哪有什么事儿啊,要是有新鲜有趣的事情,我早就过来告诉您了不是?”
  “再装傻呢,我就跟太子说你欺负我。”苍沐瑶不打理他的话,兀自玩着自己的手指。
  太子这等唯妹是从的人!蒋戚光当即换了神色,委屈巴巴,“别吧,公主您这……”
  “我怎么了?事关于我,我却不能知道是什么道理?说!”苍沐瑶不吃他这油嘴滑舌的一套,如果人人都需要她去顾忌,去可怜,她还做什么公主,当救苦救难观世大士好了。
  蒋戚光如今也算知道了,这位看似贤良淑德的公主,私底下哪有这般温柔可人,现实和梦想简直大相径庭,要知道早先在家中,长辈们教导他那些个妹妹,皆是指着宫里的这位,只求她们有长公主一般的乖觉懂事即可,他亦是道,希望以后有个如同长公主一般的媳妇儿,三生有幸。如今他是再不敢说这话了,长公主这性子啊,一言难尽,反正和温柔相去甚远。
  “那我说了啊,您不能怪罪于我啊。”蒋戚光没有多挣扎,他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蒋家到底也是勋贵,不是说几句话就能丢了性命的小门小户,就是这话说出来得罪人,谁没事儿愿意做这个出头鸟呢。
  苍沐瑶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于是蒋戚光便将这两天宫里宫外的传言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传言有二,宫外是柳升桓自南山寺归来,似乎是知道了婚事无望,茶饭不思,又写了许多断肠诗句,在两日后病倒,向圣人告假。整个长安都在讨论这件事儿,道皇家不该,有情人终成眷属乃成人之美,公主与柳大人二人皆无婚讯在身,何必这样拆散,忿忿不平的声音只要上街便能听到一二,柳尚书令今晨便在朝会上让圣人给他孙儿一条活路,请圣人成全。
  其二则是宫内的传言,说长公主御下太过严苛,平日里便经常打骂宫女,在长乐殿还命下头的人穿自己的旧衣,要是穿坏一丁点便要重罚,两日前在宫门口跪着的丫鬟便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被罚只是说错了两句话,炎炎烈日只把人晒的晕过去才准她回殿,还不许她多说半个字,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蒋戚光将两个传言都说的惟妙惟肖,一刹那苍沐瑶都恍惚自己是身在市井,听得也不是自己的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柳升桓用情至深,被赋予深情的女子却不是什么良人,圣人的阻挠这么一来便像是在掩盖什么,到时候只要柳升桓退一小步,就仿佛是一种施舍,刁蛮任性的公主他愿意娶,愿意真心对待,圣人还能要求什么?
  好一个助此消彼的法子,要不是那日周皇后将大玉送回来,恐怕这传言还要过分,大约会生生弄死了大玉,好让她背负一条人命,苍沐瑶捏紧了拳头,面色冷峻。
  蒋戚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心里有点委屈,说是公主让说的,说完还要黑脸吓他,他算个什么事儿嘛。他还是走远一点比较安全,当即道,“公主,我能说的都说了,多的就不知道了,我就先回自己位置了?”
  苍沐瑶本也无意为难他,略一点头将人放走了,待蒋戚光坐定,她才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紧皱的双眉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沈煜今日没有来,自从那日东宫一顿饭后,他便和太子一道失踪了两天,这一排的位置只剩下了她一个,宽敞得很,讲师今日恰讲道《论语》子路第十三,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苍沐瑶的眼眸一转,忽然愁容尽散,柳升桓这一计想的是挺妙的,她若还是上辈子那个束手束脚的公主,倒当真被他摆住了这一道,可惜她不是了,孔圣人都曰了,全说好的未必好,全说坏的未必坏,但倘若一个最有权威的人认定她是好人,她温柔贤淑,那么……
  第二日素来遗世独立的长乐殿忽然派出了半个宫的宫女提前去各宫送中元节的用品,这些宫女每个人身上穿的皆是绫罗绸缎,衣带飘飘乍一眼看过去哪里像宫女,聘婷之姿更像宫里的主子,走近一些还能发现,她们身上多了一个腰牌,刻着长乐二字,大业有腰牌手信的习俗,如果一个奴仆带着主人的腰牌,便等于主人托付,必要的时候举起腰牌便能当做长公主亲临。
  这一道道风景线穿梭在大明宫内,引来了议论纷纷。
  紫宸殿内,泰公公一巴掌拍向六禄的后脑勺,“看什么呢?脖子都伸到殿门外头去了!”
  六禄吃痛,捂着脑袋,“诶哟,泰公公我这不是在看外面这些个宫女吗?你瞧,那边那几个,长得真俊。”
  泰由顺着他的手指头往那边看去,果然看见一抹靓丽之色,他眉头皱起来,“这是哪个宫的?这衣服是她们能穿得的?宫女自有宫女的衣服,这不是乱了规矩吗?”
  六禄嘿嘿一笑,“泰公公这咱可管不了,那都是长乐殿的宫女,身上挂着长公主殿下的腰牌呢,谁敢多说一句,这不是对长公主不敬吗?”
  泰由诧异,“你说哪个殿?”
  “长乐殿,真真的,我知道的时候也不信,后来瞧见腰牌才信的。”六禄举手发誓。
  泰由依旧是狐疑的模样,长公主重规矩谁都知道,怎么会允许……不对,泰由回忆了一下,之前他奉命去长乐殿宣旨的时候似乎还错跪大玉一次,那时候大玉便穿着华丽,他还想着要给圣人说一下,结果一忙便忘记了,是了,那时候长乐殿的宫女在长乐殿里面就已经是这样的打扮了,只是没有出长乐宫,大家都不知道,自然也无从去怪罪什么,可现在这么光明正大的穿出来这就有些不妥了。
  他正想着呢,里头业元帝便唤他了,泰由猫着腰进去,一瞧见业元帝搁下笔,赶紧递上了茶,温度恰好的新茶入口,业元帝指了指门外,“你跟六禄在聊什么呢?”
  泰由不敢欺瞒,将外头宫女的事儿如实的说了,业元帝和他的反应如出一致,“这是沐瑶做的事儿?”
  于是泰由便将之前的事儿,混着自己错跪的怂样也一并当个笑话给说了,业元帝哈哈大笑,“沐瑶自打病好了以后这性子倒是越发的随性了,无妨无妨,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开心就这样罢。”
  泰由点点头,随上两句吉祥话,心思却在思索这事儿看着怎么就不对劲,长公主若是要这些人出来招摇,早就可以放出来了,为何在这个档口出来,反而坐实了宫里那些个流言,可要说是有人陷害长公主,她又给了每个宫女腰牌,这哪里是旁人调的动的?泰由想不通,只能先帮长公主在圣人这里掌个眼,无论到时候怎么发展,总归卖个人情给长公主。
  泰由见圣人又提笔,正想退下,业元帝又开口了,“对了,柳家如何了?”
  想到长公主便想到柳家,圣人这些日子被逼得紧,也是无奈,泰由答道,“柳大人还在家中养病,柳尚书令晌午也告假了,说是照顾孙儿,柳少卿倒是在鸿胪寺,只是面色也极差。”
  “哼,还演上了。”业元帝提起这个就生气,他脾气好又不是傻子,柳家三个官一起威胁他,胆大包天!偏生他没法儿说什么。
  圣人一生气,泰由的腿便自动跪下了,低垂着脑袋,“圣人,有一事亦是关于柳大人的……”
  “你说。”圣人毫不犹豫的,让他说话。
  泰由轻叹一声,“前些日子民间便有谣言道柳大人专情,这些日子不知怎么又传出长公主刁蛮任性,根本配不上柳大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柄,奴才自然知道长公主的秉性,只是如今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恐怕已是有许多人信了的。”
  哐,那杯热茶砸在了泰由的脚边,碎裂的茶杯一片狼藉,业元帝站起身,满脸的怒容,“胡扯!沐瑶这般善解人意、温和有度的性子,竟说她配不上柳升桓?!”
  泰由不敢接话了,他多说两句便已经是多嘴,再说,恐怕要被圣人拖出去斩了。
  巨大的声响引来外头人的瞩目,其中便有苍沐瑶,旁的宫东西都可以让宫女送,紫宸殿这样重要的地方,必然是她亲自走这一遭的。
  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歪进来,银铃般的嗓音响起,“这是谁惹着我的父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子路篇第十三∶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译文】
  子贡问孔子说:“全乡人都喜欢、赞扬他,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这还不能肯定.”子贡又问孔子说:“全乡人都厌恶、憎恨他,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这也是不能肯定的.最好的人是全乡的好人都喜欢他,全乡的坏人都厌恶他.”
  第15章
  苍沐瑶提起裙摆跨入紫宸殿,桃花眼笑的眯起,“泰公公快把这一地残骸收拾了,没得一会儿伤着人,父皇您也快坐下,儿臣来给您揉揉,您呀,朝务繁忙,还要为这为那生气,儿臣瞧着都心疼。”
  纤细的人影带入一阵馨香,吹散了墨水的味道,沁人心脾,业元帝方才的话不好在当事人面前继续,勉强放柔了脸,听话的坐下,任由苍沐瑶摆弄,“沐瑶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朕?”
  苍沐瑶的指尖顺着业元帝的肩膀,寻找穴位一下下的捏下去,方一按下去,就听业元帝抽气,“嘶。”
  她赶紧问道,“父皇可是这里按着疼?”
  业元帝被她这么一下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之前说的自然被她带了过去,“嗯,酸疼。”
  “大玉有时候给我捏肩也会这样,她说这是因为此处的血脉不通,儿臣是因为抚琴才这般淤堵,父皇大约是因为每日俯首看折子吧,您快歇一歇,这里还知道疼,那便是揉着有效,倘若揉着已然没了知觉,这手就要废了呢。”苍沐瑶自己带来的东西搁在桌上,一句都没提,话音落下却是给业元帝专心按摩起来。
  业元帝被她说的将信将疑,“当真?”
  回应他的是自己的吸气声,接连好几下,让业元帝再没法儿出声,就是表情十足的狰狞。
  下方泰由收拾了茶盏一抬头看见业元帝的表情,吓得差点没把东西再给摔了,“诶哟,长公主,你可轻点呀。”
  苍沐瑶两只手都在动作,没手有空,努努嘴,“泰公公收拾好了便出去吧,我这点力气还奈何不了父皇什么。”
  泰公公被这句怼的无话可说,只得退下。
  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业元帝逐渐适应了苍沐瑶这手法,他松动一下肩膀,惊奇的发现,自己果然松快许多,就连头疼欲裂的感觉都好了许多,他今日终于露出了个由衷的笑容,抓住苍沐瑶的手,将女儿拉到自己面前,“这都是哪儿学来的?还真有一手。”
  苍沐瑶一溜烟儿将手从业元帝手心里钻出来,“儿臣方才不是说了?是大玉那里学来的,父皇觉得有用,我便让大玉教给泰公公,怎么样?”
  业元帝看着这样的苍沐瑶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转而又响起泰由说的那些谣言,当真是胡闹,他的沐瑶这么乖巧,什么嚣张跋扈皆是胡言乱语!
  “好,一会儿让泰由去学。”
  苍沐瑶双手背过去,颇为小大人的模样,“如此甚好。”
  忽然装腔作势的乖觉模样又博得业元帝一笑,如此时候她才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用礼,双手递上,“父皇一笑呢,儿臣今日便来的值了,这是儿臣中元节的用礼,儿臣以为祭拜先祖应当有些真情实意,这便是儿臣递给苍氏先祖的成绩了。”
  “哦?”业元帝收下锦盒,当下便拆了起来。
  锦盒里两个卷轴,他狐疑的看了眼苍沐瑶,站起身打开。
  素白掺着金丝的纸张在阳光下有些微闪,上头行楷端正的写着一副对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苍沐瑶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这是儿臣在弘文馆上课月余多所习得的,还请父皇赏鉴!”
  业元帝垂眸,神色微不可见的变了几变,“嗯,你的书法进步显著,笔锋转折流畅,收笔干净利落,顿笔苍劲有力,写得好!”
  “得父皇这般评价,便是儿臣在弘文馆没有白学,一会儿儿臣便去答谢了讲师的倾囊相授,用礼送到,便不打扰父皇看折子了,儿臣告退。”苍沐瑶得了表扬,笑意荡漾,压都压不下来,向外走的步子蹦蹦跳跳的,好似真的要去告诉什么人好消息。
  紫宸殿安静下来,业元帝姿势未变,视线始终停留在这幅对联上,苍沐瑶按摩缓解了头疼,让他此刻的脑袋无比的清醒,八个字字面意思他看得懂,但这个女儿的意思,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隔日,宫里的流言越传越凶,大胆到苍沐瑶自己去弘文馆的路上都能听到角落里丫鬟在嚼舌根。
  “你听说了吗?昨日长乐殿的宫女啊,个个嚣张跋扈的去各宫耀武扬威,穿的花枝招展的,还说是公主的意思。”
  “何止,我还瞧见了,那缎子,那绣工咱们宫里的娘娘都穿不上,你不知道那人送完礼回去,娘娘把一桌子首饰都砸了。”
  “这长公主原来不是说是个规矩人,怎么长乐宫这回这样目中无人?”
  “不知,但听说自从长公主去了弘文馆,长乐宫里面……”
  几人越走越远,终于苍沐瑶再听不到,她从树丛后头显出身形来,嘴角微扬,心情好得很。
  小玉跟在她身后,听了半天早就按奈不住,“公主殿下,她们这样说长乐宫以后岂不是名声都毁了?”
  苍沐瑶现在心情好,转身便点了一下小玉的鼻子,“不,你且瞧着,不止不会毁,往后咱们的长乐殿才会是真正立足。”
  小玉捂着鼻子,还是不懂,“公主您本来就是圣人最宠爱的女儿,还是镇国长公主,长乐殿的地位难道还不高?”
  “这算什么地位?”苍沐瑶嗤笑一声,长乐殿现在只是一个花瓶,一个竖着规矩旗子的花瓶,插花浇水皆要旁人来做,但她要的是长乐殿本身便是一种震慑,就仿佛从一个穿着华丽的木偶变成拥有灵魂的真人,她想做的,是镇国摄政长公主!
  “要有权利,能摄政才叫地位。”低沉的男生忽然出现在身后,苍沐瑶诧异,猛然转身,是谁!竟将她的想法看透?!
  “然而一个女子摄政谈何容易,上有圣人,下有太子,而你手上只有一个长乐殿的宫女,长公主真是好志气啊。”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似笑非笑那张讨人厌的脸,不是沈煜是谁?
  苍沐瑶冷了脸,微挑的桃花眼里一片冰凉,“沈公子慎言。”
  “长公主敢做还怕人说?不知道是柳升桓看上了你这身志气呢?还是他让你有了这样的志气?”
  不同于二人在课堂上的小吵小闹,此刻二人对视的眼眸里皆是试探,苍沐瑶心惊,说好的武夫,为什么沈煜会有这么深的城府,这样敏锐的洞察力,竟然在她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意图摸了个七七八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防范沈煜?是因为他是太子的伴读?还是这人平日里不着调的模样,让她忘记了防备?
  “公主不说也罢,您身为镇国长公主有点权力无可厚非,您继续,我祝您一帆风顺。”对视片刻,沈煜移开视线,“时辰不早了,公主再不走呢,讲师该到了。”
  说罢,他也不等苍沐瑶,径自越过她往弘文馆去,小玉根本没敢抬头,这对话她都不敢听,哆哆嗦嗦的吓白了脸,心里嘀咕着,她家公主每日到底是在跟什么样的人一起上课呀,为什么这般的吓人?公主可真厉害,要是她定然早就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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