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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风格的两个男人,一先一后来到空走廊,各自为持。
  秦桑先一步站定,刀凿一般的俊美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话摊开来说,我希望你能离南星远点,毕竟你们已经成为过去。也请你男人些,过去就是过去了,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们的生活。”
  “我们?”叶倾微微一嗤,好看的让人没来由一阵恍神。“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个话。”
  “以我打算娶她。”
  男人一笑,嘴角的弧线几乎将人凝冻。“恐怕还轮不到你。我和她是合法夫妻,如果你想说那张离婚协议,我没签名,而那张纸早在两年前没公证时就撕碎了。”
  饶是秦桑算无遗漏也没算到,叶倾竟没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他顿了顿恢复镇定。“那又如何,有一就有再,除非你后悔。”
  “我是后悔了。”叶倾坦荡荡,目光越发深远。“所以这个机会你永远得不到。”
  “后悔?别告诉我你发现自己爱着南星。”秦桑不甘示弱,眼中尽是讥讽的怒意。
  “是。”
  “承认了?你居然承认了。”秦桑咄咄逼人,突然冷笑一声,这一笑饱含着深深的怨毒。“可那又怎样!不该轮到我也轮到了我。我认识她时,她就那么一个人躺医院等死,手术费都凑不出。你爱她就能把她弄成这样,不爱岂不是尸骨无存!”更遑论要不是他可怜她,帮她垫付了手术费。南星还有命站在这?还有讨论这个的必要?
  漫不经心的话说来最刺心。
  男人身体骤然冷下去,一句话,就把他的自信彻底斩个稀碎。
  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袖扣恢复了轻描淡写。“我和她的事不需第三个人置喙。”叶倾拿出空白支票,抽笔签上名字,行云流水般。
  “你填个数字,她欠你的我来还。”他的人,除了他,无需亏欠任何人!
  “我用你还?”秦桑拔高音量,他拳头握的咯咯响。“事到如今难道是钱的事。她好好一个人被你弄的千疮百孔,你能怎么还!”
  这两年,南星更安静了。
  秦桑不认识从前的南星,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天生如此。但自打手术成功离开帝都,她就常发呆,失魂落魄的。
  看她那个样,秦桑心疼却没办法。
  作为男人,虽然她从不提,也能猜到南星一定有那么段绝望的过去。
  即使他心里质疑,却从不肯问上一句,小心呵护她的感受。
  然而,这段努力维持的平衡,就这样被叶倾轻易打破了!
  秦桑冷着表情,厌恶溢于言表,随时准备和叶倾再打一场架。
  对立而站的人黑眸深邃,终于缓缓开口。
  “用我一生的爱来还!”
  其中的笃定无法让人错认!秦桑却讽刺一笑。“是吗?那又如何。我可不会把她让给你。”
  “她本来就是我的,何谈让。”
  “看来,你还是不懂。”
  ……
  脑海回想刚才秦桑的话,叶倾心软的一塌糊涂。回到病房刚要跨步,女人无声往床里缩了缩,垂着个脑袋。
  叶倾顿了一下。
  她在怕?
  女人鸵鸟心态的蒙着头,一声不作。那一秒,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电流穿过身体。但,不是电流。是他温暖修长的手掌轻包她的半边脸,想逃却被他牢牢掌在手中。
  “怕我?”
  南星挣扎不脱,双手捂胸做出戒备姿势,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妄想纠缠叶先生。但是以后不会了啊!对不起,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被迫看着他,俊美到带有攻击性的容颜让人望而生畏,男人的唇抿成一条危险的弧度。“为什么不会了。”
  南星一怔,一时间只觉得千年寒冰朝她迎头砸下,阴森森的窜过五脏六腑。
  “为什么不会了?”他又复述一遍,眸子迸发出的光几乎凝冻一切。“这段感情是你自顾自开始的,又要自顾自结束吗?”
  他的话,让女人喉咙像什么塞住一样的窒息。“是……是我错了。”她的身躯僵直,冷汗一颗颗从后背浸出。“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窗外夕阳终于坠下了。带着它不知为什么每日要东起西落的使命,盲目而彻底地沉沦。
  在此时,叶倾却看到一颗泪沿着她的眼眶落下,止也止不住。
  他的心也跟着一沉。
  还记得从前拿她和陶妍比较,其实并不是南星不哭,只是她的泪,从来只在他背后流罢了。
  男人落唇,主动吞下。
  这样的举动却让南星眼一闭,更多滚烫液体簌簌滑落。
  ——她曾是他的结发妻,那样努力那样虔诚地等在他身后,却连一次回头都得不到。她逐渐学会,爱从不是你付出那么多,就能有那么多回报。
  叶倾这样的人也永远不会懂。树叶不是一天变黄。人心,更不是一天凉的。
  大半晌,男人磁沉的嗓音才逸出喉咙。
  “别哭。”
  别哭,多么温柔的两个字啊!南星闭了闭眼,心一沉。
  “叶先生,多说无益,你走吧。”
  叶倾脸上已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了。他僵直的站着,收了手,十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我明天来看你。”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逼的太紧,有些事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
  但没人回答他,就像对着团空气。
  第二天,叶倾却扑了个空。
  限量版的黑慕尚转瞬驶出医院,直指帝都某星级饭店。后座的叶倾眼底充血,下颚紧绷。
  程前乖乖开车,连屁都不敢放。刚那个消息太爆炸了,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是把先生当死人啊?
  **
  酒店大厅靠窗的玻璃后,依次坐下了男人女人们。
  秦桑做主点了菜。“妈,这是南星。她在我的医院做文职,这次公干结束想着让您见见,所以带过来了。”
  “知道了,我自己来问谢小姐吧!”说话的女人身材保养良好,看起来更像才四十出头,实际上长子都过了而立。
  “谢小姐,一直看你有几分眼熟,敢问你是哪里人。”她静静看着南星,嘴角上翘。不说话时笑语晏晏,自带威压。
  “我是帝都人。”南星僵笑了笑。只觉指尖僵硬,秦桑选的礼物跟粘手一样,怎么都送不出去。
  对方的绿玉筷搁在桌上,撞出清脆声响。秦母淡淡一笑。“这就难怪了。不知,谢文远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
  秦母纤长的睫毛卷起,复又垂下。
  秦家上下,一行五口依次坐开。因为秦母没接话,晚辈也没人敢出声。秦母湿了湿手,慢条斯理的擦拭。一派天然的压抑中,还是秦桑笑着开口。“妈,这是做什么。难道您认识南星的父亲?”
  秦母终于擦拭结束,复从瓷碗夹出颗碧玉糯米汤圆到旁边小妞妞碗里,那是秦桑的女儿。“你觉得现在有你说话的余地?”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没记错的话,谢文远夫妇早在数年前就已登报和某个女儿脱离关系。不知,谢小姐你是几女?”
  “妈!”秦桑站了起来!还想再说什么,小妹却对他无声摇了摇头。
  秦母如同没看到一双儿女的互动,眼睛定定落在的,正是南星身上!后者无声无息的攥紧拳头,秦桑一直覆在她手背的地方也在发烫。
  她头一抬,轻却坚定的回答。“是,脱离关系的是我。”
  “原来如此。”秦母皮笑肉不笑,脸上肌肉走向全然不对,制止了旁边稚气的小孙女。“娜娜,只能吃一颗。”
  秦桑鼓励性的搂了搂南星,将她手里的袋子递到母亲面前。“这是南星替娜娜和您选的礼物。”
  袋子并没顺势收下,秦桑都尴尬了几分,不由低喊了声。“妈!”
  “如果谢小姐以为秦桑是二婚,我秦家就会为此降低水准,恐怕就错了主意!”秦母整了整娜娜的穿戴,优雅坐在那。
  “那几年,你做了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一个为了男人被脱离亲子关系的女儿……”秦母轻贱的笑了笑。“也就秦桑一直在国外,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娶妻娶贤,娜娜才两岁,你这样的继母又能给她带来怎样的言传身教。”
  当着秦氏兄妹和孙女,大厅里几十双眼睛的面,秦母手指直指谢南星,一丝情面都没留!
  南星的脸一会青一会白。
  其他人,怜悯的,鄙视的,探究的目光,全‘唰唰’掷了来。明明身上穿着衣服,却像被人趴光了一样的羞耻。
  “妈,不要太过份!”秦桑低吼一声,把人护在身后,拉着她就想离开酒店。
  秦母一点都不意外,平稳的声音还在继续。“谢小姐,我生而为母,为自己的子女打算并没有错。若说错,也只能说是您的过往太不堪,配不上秦桑罢了。”
  话已至此,就算南星脸皮有十层,也没法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
  “对不起,临时有事,我先失陪了。”她退开了好几步,转身想要逃走。
  “南星!我们一起走。”秦桑几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道。“妈,这次是您过份了!”
  随着两人的离开,酒店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轻轻地坐回去,秦小妹安抚性的夹了一筷子进碗。“哥心里还是有您的,这不是他给您点的吗?等他以后想通了,会听您话的。”
  秦母悠悠叹了一口气,被风吹散与无形。
  “恐怕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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