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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这酒我都按你说的喝了,现在人我也要带走了!”
  言毕,还未等乔三爷回答,薄骁闻直接走到了黎初月的身边,稍稍用力牵起了她的手。
  黎初月冰凉的纤纤玉指,一下子被薄骁闻微烫的大手覆上。
  源自指尖神经末梢的那一份温暖,直接传遍了她的全身。
  黎初月抬起头看向薄骁闻,只见他朝她坚定地一笑,随即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包间的门。
  屋里的乔三爷和一众马仔都愣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两人手牵手地消失在视线当中。
  薄骁闻就这样牵着黎初月,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他转过头看向她,低声道:“你能跑吗?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嗯。”黎初月点点头,“我可以的。”
  两人随即默契地握紧手,一起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在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们两个奔跑的画面是动态而鲜活的。
  薄骁闻早就想到了,这位乔三爷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他们走,但他没想到,两人还没下到一楼,就直接被乔三爷的一众人马围堵住了。
  这一次,这帮打手可不只是吓唬人而已,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棍棒,全都目露凶光。
  为首的那个光头男,直接喝到:“他妈的反了!敢在乔三爷的地盘上放肆!兄弟们都给我上!女的拽回去送到三爷床上,男的就往死里打!”
  光头男一声令下后,马仔们直接喊打喊杀地冲了上来。
  薄骁闻常年健身,体能异常出色,平时散打和空手道也都有涉猎,这会儿借着楼梯地形的优势、外加一点点酒劲儿,眼下对付几个满身肥肉的马仔,形势上并没有占了下风。
  光头男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地,气急败坏地又喊了人来:“快点,都他妈给我上,一起上!”
  马仔源源不断地从楼梯口涌入,薄骁闻还要顾忌黎初月,渐渐地开始双拳难敌无数只手。
  虽然薄骁闻慢慢失势,但他依旧用身体死死地护住黎初月,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光头男眼看着场面陷入僵局,自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提着一把刀冲了进去。
  一刀挥下,薄骁闻迅速一闪,刀锋从他的手臂划过,鲜血瞬间外溢。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又挥了一刀,而这一刀穿过人群,直接朝着黎初月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薄骁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黎初月。而这一刀落下来,正好不偏不倚地刺中了他的左下腹。
  这一次,鲜血直接喷涌而出,甚至溅在了黎初月的身上和手上。
  黎初月看着慢慢倒下的薄骁闻,发疯一般地捡起了地上的刀,举在手上,做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
  现场弥漫起一股可怕又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但杀红了眼的人都还没有停手……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阵警笛的声音。
  安凯带着警务人员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一同到来的还有两辆救护车。
  黎初月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她死死地拽住了安凯的衣袖,一遍一遍地念着:“救他……救骁闻……救他……”
  ……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黎初月面前是一片白墙,鼻腔里随即窜入了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一张口就是问:“骁闻,骁闻呢?”
  “月姐,你醒啦!”黎初月的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月姐你先别乱动,你还在输液。”
  黎初月猛地转回头,落入视线中的人,是安凯。
  安凯赶紧安抚道:“月姐你放心,老板他没有生命危险,正在急救室观察,薄家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
  事实上,薄骁闻出事的消息传到京城薄家的时候,全家人直接炸了锅。
  因为薄骁闻暂时不方便转院,薄崇当即安排了最顶尖的医疗团队,连夜包机直飞江城。
  之前那个耀武扬威的乔三爷,在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之后,这两天低调得跟个孙子似的,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疏通关系。
  但乔三爷心里明镜,眼下就算有通天的势力,恐怕他也自身难保了。
  经过医生的诊断,薄骁闻这一次,是右臂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臂和下腹各一处刀伤,下腹那里的伤口比较深,所幸没有伤及要害部位,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待薄骁闻伤情稳定后,黎初月走进了他的病房。
  薄骁闻这个人真的很离谱。按说他伤得并不算轻,但是除了嘴唇略有些发白外,脸上竟没有一丝的憔悴和倦容。
  眼下他半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侧头凝望着窗外,慵懒地晒着午后日光,整个画面就特别像那种复古的杂志大片。
  黎初月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前,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上固定的夹板,身上缠着的纱布,还有脖颈上的那几处深深浅浅的淤青。
  这些都是他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伤痕啊!
  想到这里,黎初月忽然鼻尖一酸,泪水莫名就盈满了眼眶。
  薄骁闻闻声回过头,看见是她来了,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你看,我这都没事了,你怎么倒还哭了呢?”
  “是不是特别疼?”黎初月心中五味杂陈,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了两颗。
  “我不疼,就是现在不能动。”薄骁闻轻声细语道,“纸巾在桌上,你自己把眼泪擦一下吧。”
  此刻,薄骁闻多想去帮她拭干眼泪,然后再用力地去抱着她,但他做不到。
  因为他一只手打了石膏固定,另一只手正在输液……
  黎初月看着男人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抽噎中带了一声偷笑:“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事情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薄骁闻沉思片刻,笑说:“确实有件事,你能帮到我。”
  “你快说。”黎初月赶紧回道,“我现在就去办。”
  薄骁闻认真开口:“我估计还要住院很久,那在这一段时间里,你就多帮我分担一些剧团的管理工作吧。”
  “嗯?什么?”黎初月不解。
  薄骁闻笑笑:“从现在开始,我正式任命你为新月剧团的运营总监,除了日常的演出,你也要更多地参与到剧团的日常运营和管理。”
  黎初月听罢,第一反应是赶紧摇头。
  “薄总,这个我恐怕不行,我从小学戏,也从来没有涉猎过管理、营销、市场开发这些内容。”
  “这些都可以慢慢学,你要相信自己。”薄骁闻耐心说,“如果有不明白地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那、好吧。”黎初月看了眼病床上惨兮兮的薄骁闻,只得先勉强答应了下来。
  薄骁闻在江城治疗了一周,薄家还是担心这边的医疗条件跟不上。
  薄崇直接安排了私人飞机飞过去,打算把儿子接回北京继续调养。
  黎初月这阵子也一直在江城的医院里留院观察,这回薄骁闻便让她跟着他一起回去。
  面对薄骁闻的邀请,黎初月其实没什么犹豫。
  她确实也该回北京了,毕竟这件事她还瞒着母亲黎雅,既然不打算告诉她,总要到疗养院里现个身。
  只是黎初月万万没有想到,来接薄骁闻回京的那架飞机上,薄骁闻的父亲薄崇,也跟着一起来了。
  黎初月就这样,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第一次见到了薄崇。
  她素面朝天没有化妆,只穿着一件最普通的棉布连衣裙。
  而视线中的薄崇,却衣着考究。他跟薄骁闻一样,都是高大英挺的身材。不过父子俩的五官倒并不太像,或许薄骁闻是更像妈妈多一些。
  薄崇虽然能看得出年纪,但整个人器宇轩昂,而脸上则是不苟言笑。
  黎初月远远地站在那里,心下十分纠结。
  她觉得无论如何她都有必要上前打个招呼,也有必要真诚地道个歉,毕竟他的儿子是因为保护她,才伤成了这样。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躲在后面。
  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黎初月便款款走上前,恭敬地朝薄崇点点头,诚恳地自我介绍起来。
  “薄崇先生您好,我叫黎初月,是新月剧团的昆曲演员。关于薄总受伤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黎初月的话还没说完,薄崇直接开口:“你就是黎初月?”
  言毕,他稍微打量了她一下,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黎初月心中忽然莫名地紧张起来。接下来,等待她的会不会是薄崇的一阵狂风暴雨?
  然而黎初月怎么也想不到,薄崇只是声音十分温和地开口。
  “黎小姐,我已经查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也是受害者,也受了伤、当时也被吓坏了吧?”
  黎初月闻言一怔,再次抬起头看向薄崇。
  如今他的儿子弄成这样,她想过薄崇会怨她、骂她、责怪她,但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反过来却在安慰她。
  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悄然之间从心底浮起。
  回到北京后,薄骁闻住进了一家豪华的私立医院,继续做着各项康复治疗。
  而黎初月,则按照他的吩咐,尝试着去参与到剧团的日常管理工作中去。
  剧团运营的这些内容,是艺术生出身的黎初月,此前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她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在迅速地成长,在剧团里的威信,也渐渐地树立了起来。
  为了能更多地了解相关知识,黎初月还利用钟瑜读研的便利,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借了好几本关于管理和财务类的书籍。
  钟瑜把书拿给她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她。
  “小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才二十出头就开始为退居幕后做准备了呀?这职业规划得还挺长远啊。”
  黎初月略显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这还不是被我们薄总逼的,我害他受了伤,总要多替他分担一些。”
  钟瑜了然地点点头:“这是好事儿,技多不压身!还需要什么书,随时跟我说。”
  黎初月轻拍她的肩膀:“那以后我就不客气啦,过阵子还要跟欧洲那边谈巡演的事情,这几天我也要突击一下英语。”
  钟瑜闻言,若有所思道:“你的薄总对你是真的很好,他可是在全方位的‘养成’你啊!”
  停顿片刻,钟瑜换上了略显严肃地口吻:“小月儿,说实话,你们俩是真的不可能了吗?”
  黎初月闻言一愣。这个问题,其实是她这阵子一直在回避的事。
  她有些口是心非地辩解:“其实我们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知道,有的时候,‘肩并肩’会比‘手牵手’走得更远......”
  按照薄骁闻的要求,黎初月要定期去医院给他汇报剧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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