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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梨觉得自己回答的还蛮真诚的,可一回神就看到了江松那紧锁着的眉头,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喜欢皱眉呢?
  “那你喜欢他吗?”江松坚持道。
  江梨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宣告投降,她觉得她今天要是不把这个问题给说清楚了,江松肯定是不会罢休了。
  “小松,你还小,很多事情要等你长大了才会懂。感情这回事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定的,它是需要长时间去培养的。喜不喜欢的,我现在虽然给不了你明确的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嫁给贺严冬这件事我并不讨厌。你明白吗?我没有委屈自己。”江梨认真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堂姐。”江松点点头,同样认真道:“你在那边要是受欺负了,记得跟我说,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们。”
  “还有,我可以去看你吗?”
  江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想了想说:“你现在还小恐怕不行,从咱们这儿到他们家走山路得一个小时呢,你妈肯定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去的。但是,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还有,堂姐有空的话,会回来看你的,放心吧。”
  原剧情里江松从小就是一个明事理的小孩,不管什么事,你只要前因后果都跟他讲清楚了,那他就会乖乖听话,你要是避重就轻不正面回答他,他就会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江梨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当然也就是因为这种与生俱来的固执和坚持,江松才能在未来成就那样一番大事业。
  第6章 沦陷(捉虫)
  江松走后,江梨半靠在床头想了很久,她隐约记得原剧情中江松后来考上了大学,并在市里有了一份收入非常可观的工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堂姐“江梨”因为家暴,一尸两命。
  从那以后堂姐的死就成了江松心里的朱砂痣,蚊子血,谁都不能提。
  可见江松是真的非常珍视这个堂姐,但令江梨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不管是从原主的记忆中,还是从她对于原剧情的回忆中,都找不出江松这样做的理由。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在原剧情中还是在当下,江松对他这个堂姐至少从始至终都是心怀善意的。
  这一点倒是让江梨放心了不少,而她现在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则是取代刘志国出场的贺严冬。
  如果这是剧情本身出现了偏差,那她倒是不担心,她担心的是有人从中作梗,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故意为之。
  而现在能同时和她,刘志国以及贺严冬扯上关系的,只有她现在正面对的这一家人。
  如果直接排除江松和江宏发,那就只剩下林凤霞和江杏母女了。
  虽然江梨暂时还想不出林凤霞会这样做的原因,但按照她那个性,以及对她的态度,确实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至于江杏,如果她刚穿过来时没有摔断腿,也没有刚好听到江杏那番茶言茶语。根据原主的记忆,以及她自己对于书中剧情的回忆,她只会觉得江杏是一个在她妈溺爱下长大的任性又骄纵的女孩。
  但那些所谓的如果显然并不成立,而江杏这个看起来才刚刚成年的女孩,也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过,即使知道了这些,其实用处也不大,因为和林凤霞一样,她根本想不到江杏会这样做的理由。
  江梨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的笑。
  不管这栋房子里的人曾对她抱有多大的恶意,都不重要了,因为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虽然前路依然是未知的,但不管如何,她都会拼尽全力活下去,就像原来的人生中,她所经历的最黑暗的那七年一样,总会苦尽甘来的。
  ——
  贺严冬里里外外折腾了一天,不仅不觉得累,眼看着都后半夜了,他还精神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才堪堪入睡。
  结果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贺严冬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就往外走,他妈柳芳芝正坐在门口纳鞋底,瞅见他那一脸猴急的样儿,不悦地撇撇嘴。
  “妈,都几点了,你怎么不叫我呢。”贺严冬边嚷嚷着,边拿茶缸子舀了水去院子里刷牙。
  “咋滴?还上赶着去给人送钱啊?”柳芳芝昨天晚上躺床上想了半宿,是越想越心疼她那三百块钱,早上也是她故意不让贺春华叫她哥起床的,这钱能多暖手里一会儿是一会儿。
  再说了,就昨天林凤霞那态度,就该让她好好等着。
  贺严冬含着满嘴牙膏沫,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妈,怎么才刚过了一晚,这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了呢。
  小老太的心思,他猜不着,他只能尽力劝。
  “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这急着去送钱,还不是为了早点把您儿媳妇从那狼窝给带回来,您说是不是?”贺严冬漱完口,拿毛巾抹了把脸,边说边偷瞄他妈脸上那小表情。
  “是是是,就你有嘴,就你能说。”柳芳芝把手上的活计往筐里一放,从最里面的衣服兜里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递给贺严冬,“那姑娘腿又不方便,你咋把人往家里带啊!”
  贺严冬伸手接过钱,随口道:“我昨天回来的时候顺路去了队部一趟,跟书记说好了,借村里的拖拉机一用。反正是农闲的时候,那拖拉机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我派上用场。”
  “还是你想得周全。”看儿子对这即将到来的儿媳妇是真的上心了,柳芳芝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继续坐回去纳鞋底。
  贺严冬看小老太被哄得眼角都带了笑,索性就又添了一把柴,“那是,也不看看谁儿子,是吧!”
  “你别拱我,没用啊!锅里给你剩了饭,自己热热,吃完该干嘛干嘛去,别烦我做活。”柳芳芝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嘴硬道。
  贺严冬顺坡下驴,匆匆吃完饭,撂下碗就往队部赶,谁知道到队部一看,拖拉机车斗里端端正正坐了仨人。
  贺前程一看到贺严冬过来,就抖着腿往后挪,“冬子哥,是老三说你今天要开着队部的拖拉机去接嫂子回来,家宝出的主意,让我们在这儿蹲你的,我顶多就算个从犯。”
  老三一巴掌呼在贺前程脑瓜子上,气得牙痒痒,“出息。”
  家宝是半个文化人,倒是没动手,只是恨铁不成钢的说:“叛徒。”
  贺严冬抱着膀子,半靠着车斗站着,没吭声,静静地看他们演。
  等他们演完了,才歪了歪头,语气不善地说:“滚蛋,麻溜的。”
  见状,家宝和老三迅速对视一眼,老三立马会意,一个翻身从车斗跳了下去。
  老三:“冬子哥,你这去接新媳妇,哥儿几个跟着也好给你撑撑场面啊!”
  贺严冬嗤了一声回道:“我用你们给我撑场面?一个个的还不够丢人的。”
  话刚说完,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老三勾了勾手,等老三凑近了才神神秘秘地问道:“拖拉机会开吗?”
  老三不知道他问这是啥意思,只是诚实的点点头。
  贺严冬颇为满意的伸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前面,说“你去开,稳当点。”
  老三粗眉一挑乐了,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冬子哥。”
  车斗里剩的那俩人,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坐上了司机的位置,还以为这事成了呢。
  结果,下一秒贺严冬就沉着脸,指着他俩说:“你俩下来,快点。”
  家宝和前程互相看了一眼,一人一边麻溜的从车斗里爬了下来。
  处理好这些琐事,贺严冬进屋跟书记打了声招呼,就翻身上了车斗,让老三开车走人。
  家宝和前程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接亲的拖拉机扬长而去,飞扬的尘土毫不留情的呼了他俩一脸。
  前程呸呸呸吐了好几口唾沫,才觉得嘴里干净些,他望着即将消失在村口的拖拉机车屁股,幽幽地说:“家宝,你也看到了,老三才是冬子哥的心腹,咱俩啥也不是。”
  “我看到啥了?我现在啥也看不到。”家宝俩眼皮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嚷嚷道:“别搁那儿伤春悲秋了,快扶我进去洗洗眼,再耽误会儿,说不定真啥也看不见了。”刚刚那土看着是朝脸呼的,其实全呼他眼睛里了。
  前程一听这话,当即吓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边叫边往书记屋里跑,“书记呀,救命啊,家宝要瞎了。”
  家宝:......
  ——
  又是一个无风又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午饭过后,江松扶着江梨靠坐在门口看书,上次那本《雷锋的少年时代》她已经看完了,江松又给她拿了一本新的。
  江梨随手翻了几页,发现里面都是政策类的内容,猜测应该是江松的教科书。
  午后温煦的阳光沿着少女蓬松的发顶流淌而下,使少女周身看起来如加了柔光般温暖静谧,而此时这个家里,也就数她一个人最能坐得住了。
  林凤霞这一上午不是在屋子里敲敲打打,就是在院子里拿扫帚追着那两只鸡指桑骂槐。
  眼看着晌午饭都吃过了,说了要来提亲的人,连毛都没见到。
  林凤霞越想心里越堵,看柳芳芝昨个儿那态度,要是真过了一夜又反悔了,也不是不可能。
  江杏就是她妈肚子里的蛔虫,一眼就看出她妈心里不得劲,趁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去了趟江梨屋里。
  江梨倒是蛮庆幸她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她对贺严冬的事有几成把握。
  其实,这个问题,江松中午过来给她送饭的时候也问过,虽然问的方式不同,但总归是同样的用意,她们都在想着贺严冬那边这么晚还没来,是不是反悔了。
  虽然是抱着同样的用意问出的问题,但操的那份心很明显是不同的。
  江梨知道江杏会过来问,无非就是想求一个安心,而她突然就不想让她们太心安理得。
  于是,她有些悲伤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果然,知道连她本人都如此的不确定,江杏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异彩纷呈。
  不知道是阳光太温暖,还是书本中的知识太厚重,江梨没看一会儿便靠着门框沉沉睡去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小伙伴们在冬天即将来临的前两个月找到了新的据点,是菜市场附近一处废弃的工厂。
  那里很大,有很多的窗户,风吹进来很冷很冷。于是,她们就去找了很多的塑料布勉强把那些窗户封起来,这样就暖和了很多。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年前半个月的某一天清晨,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睡梦中的她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身材高大的男人拿着刀正捅向那高高吊着的花白的肚皮。
  锋利的刀子狠狠刺入,然后沿着中线往下划,雪白的猪肚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紧接着猪肚内的各种器官混着血水往下流。
  她被吓得满头大汗,直到愣愣的看完了全程,才哇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江梨被这一声吓得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贺严冬那张如雕塑般刀削斧刻,棱角分明的俊脸,不知道是不是他眼里的光太温柔,江梨在望进去的那一刻就彻底沦陷了,她带着哭腔小声道:“有猪,我怕!”
  第7章 我来接你回家
  拖拉机在林凤霞家门口停下的时候,有不少的村民的都闻声而来,几个人站在一起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小声说些什么。
  不过,即使听不到,贺严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反正应该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从车斗里翻身而下,冷眸随意的在人群间一扫而过,只这一下,霎时便鸦雀无声。
  等到他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原来嘀嘀咕咕的议论声才又重新开始响起。
  “这人长得倒是有模有样的,就是看人的时候凶神恶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呢。”
  “唉,大柱他娘,你别说,这种面相啊,他还真就爱打老婆。”
  “听说之前还是当兵的呢,要真是这样,以后就有那闺女受得了。”
  “江梨这孩子也是命苦,嫁到那么个穷村儿里,不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有啥区别嘛!”
  “老嫂子,这你就不懂了,嫁不嫁,她说了可不算。凤霞那人,啥时候吃过亏。”
  “唉,造孽啊!丧门星都敢娶回家,亏得不是我家孩子,不然得气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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