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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哪里买的?”掌柜的问,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急切,但转眼他看清楚了周郡的模样和装束,又问:“你可是要当这兰草?”
  “是小人的,小人从山中找到的,特地来卖。”
  “哦,您是山中找来的,要怎么卖?”掌柜的眼睛闪了闪,含笑问道。他很和蔼,此刻眼神又从兰草上移开,対那伙计说了句什么,伙计就离开了。而此刻那小二又站在了门口,赶紧走过来给掌柜的问好,掌柜的就挥挥手,“别杵在这,去招待客人。”
  刚才趾高气扬的小二点头哈腰的走了,临走前还瞪了周郡一眼。周郡怀里的路拾此刻手舞足蹈,周郡把他放下来,他便在院子里爬着玩。
  “掌柜的可看上眼了?这兰草小人卖的便宜,像掌柜这样的人品才能配得上,俗话说兰花君子,修道立德。”
  “你读过书?”掌柜的来了兴趣。
  周郡听道到这里,抬着头看了那掌柜的,发现这人眼睛前面还看了他,后面又移到兰草上了,知道有戏,于是就说起他是怎么找到这兰草的,自己以前家里养过兰草,知道这兰草品种高贵,不易得到,所以就想来卖,而且点名这兰草一共就三盆,自己养了一盆,只想卖出两盆,因为是逃难至此的,所以需要钱来生活。
  反正他就暗示自己是懂行情的,而且家里以前也很有钱,只不过因为逃难没了家而已,说着说着周郡再一次说出了那句描写兰花高洁品性的诗词,暗示自己是个读书人。最后他道:“这两盆兰草我想给它找个有缘人,一盆只要二两银子。”
  那掌柜的大约四十多岁,闻言挑了挑眉毛,转身就走。周郡呆了呆,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一时间踌躇在那,心底发寒,他观察这这大掌柜的神情,觉得这两盆兰草肯定能卖出去,可是人家听完价钱什么也不说就走了,讨价还价也行啊。
  眼看着那掌柜的要进入第三个房间,刚才小二介绍道好像那个房间是放古玩的,周郡赶紧不死心加了一句,“大掌柜的,您不喜欢这兰花吗?”
  “二两银子两盆!”周郡又喊道。他是真的着急了,匕首匕首当不出价钱来,他手中可是一文钱都没有,难道冬天都不穿衣服吗?
  那掌柜的回头了,周郡眼睛一亮,“二两银子两盆,我家中还有一盆,小人也送给大掌柜的。这一盆,”他赶紧托起其中一盆,快步走到哪掌柜的面前,“您看这一盆挺拔苍翠,花朵小巧明媚,偏又傲然自得,最是兰之猗猗,扬扬其香。”这一盆掌柜的眼神停留地最久。
  他声音提高,语气急切,路拾也咿咿呀呀的i爬了过来,屋内的周大福听到声音也出来了,见周郡捧着兰草,赶紧上前。
  就听见周郡尽力推销他的兰草,生怕掌柜的不要。周大福在一边听着周郡说一些他听着很奇怪的话,什么君子风度,德才兼备,不与群芳争艳的傲骨之类的话。周大福愣了下,什么时候郡小子这么能说会道了,这词一个接一个的,他有的还听不懂。
  掌柜的含笑打断了周郡的推销,摇摇头,“小哥好口才,这会我相信你是读书人了,但是这兰草……”他顿了下,“二两银子太贵。”
  周郡还未说话,周大福赶紧道:“掌柜的想出多少?”在周大福看来就算卖出三十文,都是赚的。虽然那花盆是他爹找邻居借的,但是花盆顶多五文钱。
  周郡赶紧示道:“掌柜的多体谅体谅,我们逃难而来,捉襟见肘,需要钱财度日。”他心底也想降价了,但是总有不甘心。路拾仰着小脑袋,周郡把他抱起来。那掌柜的看了路拾一眼,见路拾眼睛又大又有神,眸子清亮透彻,看着就很灵巧,他心下一顿,继续压价,“一两银子,小哥,你去打听打听,这一两银子就是我看在这兰草的面子上。一两银子,三盆兰草。”
  周大福心中一喜,又要说话。周郡赶紧出声:“一两银子加三百文,我便把这两盆都给你。掌柜的,这兰草是真的珍品。您既然爱兰,应当是知晓,我没有诓骗你,我的价钱是很便宜了。”
  周大福给周郡使眼色,害怕他还价太高,掌柜的不要了。
  却不知道这当铺的掌柜姓张,最是个老辣奸诈的,他一进院子里就看到那两盆兰花了,一看就知道这是寒兰,而且品种稀少。这两盆兰草品貌极好,是珍品。他虽然不爱兰草,但却是知道现在在吉县养老在家又修身养性的柳工是个爱兰花的,家中有暖房,兰草无数,爱兰成痴。他买回来,转手一卖,定能得个好价钱,更别说如果他将这盆兰草送给那些対柳工柳大人有所求的人,借此来讨好他们。
  他转过身,他眼中精光闪烁,自然看得出这人是流民逃过过来的,而且听活计只言片语很快知道这人很嫩,生涩,又是来当铺的,他便不想给二两银子,只愿意出一两银子。
  周郡脸红了,他之前可没经历过这样的,明明这人想要,可是那三百文都不愿意出,他有些心灰意冷,周大福就想同意。路拾此刻却突然咯咯笑起来,周郡听到他的笑声,突然有了底气,“掌柜的,这已经是我最低价了。”他想通了,既然这位掌柜的识货愿意买,那就说明这兰草是值钱的,他今天没卖出去,不代表明天卖不出去。反正这兰草可以养着,总能卖出去的。他是觉得这个掌柜的看出了他的窘迫和急切,故意压价的。他便把兰草又放回板车上,対周大福道:“叔,你选好了吗?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掌柜听他这样说,挥挥手道:“小哥,你是个读书人,我也不为难你,一两银子两盆花,我还允许你在我铺子里选几件东西。”
  周大福一拍大腿,叫道:“掌柜的心善。”然后又去板车上拿兰草。
  周郡问:“我能选几件?”
  掌柜的招来刚才那个小二,“你随他去,你们是要棉被和衣物対吧,让你选四件。”
  “五件,掌柜的,我只要两床棉被和两件棉衣,一双鞋子就好。我从地上的箱子里选,绝対不会选别的。”
  掌柜的笑着:“小哥不像是读书人,倒像是经常商人,比我这做买卖的还会做生意。这样吧,你要是把家中那一盆花也拿给我。今日你这位叔叔选的我不收他钱,你也可以选五件。”
  周郡赶紧鞠躬,“感谢掌柜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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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唐·韩愈
  第42章 棉衣
  掌柜的让伙计回来抱走了两盆兰草,周大福和周郡说明日会把另一盆兰草送过来,掌柜的说可以先去挑东西,挑完东西他们可以带走。但是一两银子要明天把花送来,他才给。
  周郡讪讪的,却坚定的问,要不要立个字句,免得以后没个凭证。他说不是不信任掌柜的,说自己胆小惯了,是自己的毛病。那小二白眼翻上天了。说他们梨源当铺在镇子上三十年老字号了,童叟无欺。掌柜的呵斥了两句,最后让小二去拿了半吊钱来,说着半吊钱先给他。等他明日把另一盆花送来再给半吊。
  周郡这才同意了。掌柜的便抱着兰草离开,离开前让小二好好招待他们。周郡拿到半吊钱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他和周大福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窃喜。
  小二这回没再说什么,只是嘀咕着那盆兰草还真值钱,说他们运气好,碰到了大掌柜这样的好人。两人也不反驳,一个劲地说好话。等着小二招呼完前台来的一个客人后,跟着他一起去旧衣房间里选衣服和棉被。
  周大福还可以选一件衣服,他只管选厚实的棉衣。之后周郡选了两床被子,一双冬天能穿的鞋子。那小二一个劲地翻白眼,只给他们两三个箱子让他们选,别的根本不给看。
  周郡也不争辩,就去挑旧棉衣,他是想挑选给周娇穿的,但是周大福提醒他,要他拿大人的厚实的,不要找小孩子的,因为大人的衣服用料多,大人可以穿,大人穿不了了也可以改一些尺寸给小孩子穿。一句话就是说大人的衣服实惠,越厚越好。
  很有道理。
  周郡照做。选了两件厚实的裌衣。虽然两件都看着很破旧,也有补丁和脏污,但是一摸就是厚实的。他拿了两件裌衣,要走的时候,路拾叫起来,扯着另一个木箱子的一件棉袍。
  那棉袍都被他扯出来了,很短。周郡提起来仔细摸了摸,这个棉袍虽然是叫棉袍,但只有外面一层衣袍是好的,里面一层里衣烂完了,线头到处都是,连个补丁也没有。
  棉袍袖口和衣领都脏的不行,黑黄黑黄的,摸着里面还有疙瘩,更别提外跑的盘扣都掉了两三个了。剩下的盘扣稀稀拉拉地在外衣上。这要是秋天还可以穿穿,冬天穿绝对不划算。而且一股霉味散不去。
  他就将棉袍又放回去,但是路拾就是不松手,而且就扣着那盘扣。周郡心中一动,又仔细看了看这件棉袍,特别是摸了摸盘扣。这盘扣有很多,领子和袖口都有,那小二瞥了一眼,“这一箱是一位行商当的,都发霉了。”他想起掌柜的吩咐,“要是选这里面的可以多给你们一件。”听掌柜的那意思是别和这位读书人太苛刻,反正这几箱东西当进来都是顺带的。
  去岁那个行商倒霉,遇到了土匪,货物被劫掠不说,逃出来后东躲西藏,带着的几箱货物只剩下一箱了,货物淋了雨发了霉,而且本人又生了病,只好一股脑地把货物都出了,可是没等卖出货物,就又被几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把货物都给偷了。这一箱子就是街痞子偷偷当的脏物。
  本来掌柜的以为能够收到一批好货呢,结果打开一开险些没气死,里面的旧衣服估计都是土匪穿过的,又不能得罪这几个二流子,就随意给了一笔钱收了下来。放在库房里,伙计们挑选了其中一些好的,剩下的全都堆在箱子里了。
  周郡听到他这样说,立即将路拾看上的这棉袍拿上了,然后道:“我就要这几件了。”
  小二的看了一眼,示意他们带着衣服去前院,然后让他们把东西摆在柜台上,他打着算盘算了下,然后拿出账本记录好后,又把他们选的衣服看了几遍,然后摆摆手,“可以了,你们俩谁来签字。”
  周郡立刻去签了字,看到账本上记得棉被四条,上衣裌衣三件,棉二2件,兰草……剩下的还没看完,那小二的就扯过账本,“别忘了明日兰草带过来。”
  周郡吆喝一声好的,然后和周大福一起推着板车,把他们选好的东西摆好,又让路拾坐着板车赶回家去了。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了。两人不自觉地加快速度,因为卖出兰花,又买到了这些过冬衣物,两人心情都好很多,虽然腹中饥饿,但精神仍然高涨,也不觉得累。
  路拾饿了,在城门前有一茶水摊在收摊,周郡让周大福大叔停了一会儿,他去买了两个粗饼子,是用栗米掺着稻米做的,花了六文钱,因为是收摊剩下的,所以便宜两文钱。周大福道:“别这么乱花钱。”
  周郡憨憨笑了,一人一块,他掰开了半块,用干树叶包起来放在怀里,然后又掰了一小块,喂路拾。路拾现在长牙了,能啃硬的东西了,不用再把东西用水泡软给他吃。路拾小手拿着粗饼子吃的津津有味,周郡也吃了起来。周大福却没舍得吃,准备踹回去给他爹和媳妇吃。
  在周郡吃东西的时候,周大福喝水,城门口人流多,陆陆续续有人出城和进城。周郡眼神一瞥,见到了熟人,他喊道:“赵大哥!”
  赵雍刚要进城,闻言扭过头看到了茶摊旁边的他们,走了过来,眼睛一看看到了板车上的东西,对着周大福点头示意,然后对周郡问:“你们来采买?”不等周郡回答,他就明白过来了,想了想声音又小了点,“那兰花可是卖出去了?”
  周郡喜不自胜,“是的。”他说了当铺掌柜的事,言语之间有疑问,赵雍笑了笑:“那梨源当铺一向会做生意。”低买高卖,连蒙带骗的。张掌柜的他没和这人打过交道,但是他爹没死前可是和这镇子上唯一的当铺有着不远不近的缘分,最厉害的时候一个月要来两次。
  他的家就是这样一点点败落的。想起家里的一架子书,也都是进了那利源当铺。到了最后家里但凡有一点之前的东西能当都当了,没的当的时候,他爹还想把他给当了呢。
  想到这,他眼神不自觉有了戾气,周郡敏感地觉察到了,就问:“赵大哥这么晚入城?”
  “上工。”他不欲多说,“天色晚了,你们快回去吧。还有那兰草,以后别再镇子上卖了。那张掌柜的是个霸道人。”周郡说他卖了三盆给张掌柜的,但是要是以后还卖,恐怕张掌柜的肯定心生不满。
  周郡愣了下,一时间没琢磨明白,赵雍道:“物以稀为贵。”张掌柜的出一两银子买了三盆兰花,要是再出现第四盆,他可不会高兴。不然他不会要求明日还把家里的一盆花送过去。周郡陡然明白了,“谢了。”
  赵雍挥挥手,转身入了城。
  天没黑透,还能看见路,但是过了大姜村后,天色就全黑了,两人只好点起了火把。大姜村通向他们下营村的路不好走,因为下营村太偏僻了,所以县里修路也很少有修到这里来的。这条路还是他们村自古一辈辈走出来的。
  周大福还担忧着会不会有人打劫,周郡倒是不担心,这条路走得都是乡里乡亲的,十里八村都认识,不会有人这么傻的。再说就他们这破破烂烂也不会有人打他们主意。就算有人不长眼,他们俩也不是吃素的。到了村口两人累得一头汗,板车上的路拾握在棉被里睡着了。
  回到他们的住的地方,大家都睡了。周大福和周郡也没声张,周郡先把路拾抱回去睡觉,周娇醒了过来,周郡对她道:“没事,你继续睡。”周娇把路拾放在自己身边,旁边路云睡得四仰八叉的,还没醒。周郡又出去把自己的东西抱进去放在一旁的木材上,拿了一床被子也没洗漱,摸着黑睡下了。
  周娇却感受到了暖意,小手摸着棉被,知道哥哥肯定把花卖出去了,终于不用担心了。天黑前哥哥和周大伯还没回来,她和路云都担心的不了的,路云还跑到村口等了等,后来被周爷爷叫了回来。后来路云说有路拾跟着,哥哥绝对不会有事的。如今哥哥果然回来了,还搬回来这么多东西,她也放心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周娇和路云就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地下来床,去墙角木材那边看哥哥从镇子上带回来的东西。他们都没敢大声说话,路云还特地去门口看了看,又趴在门上听了听,只有厨房水缸那边传来隐隐的人声。他把门关严实,然后和周娇一起把东西摆开,一件件地看周郡带回来的衣物。
  “这么脏啊?”周娇小声道:“这要洗洗才能穿。”
  路云道:“没有我能穿的哎。这棉被真暖和,我们冬天不会冷了。”
  他还试了试那双鞋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屋内走动,一扭头看到床上的周郡睁开了眼睛,他凑过去,“大哥,兰花卖出去了?多少钱?”
  周郡把那半吊钱拿出来。路云和周娇睁大眼睛,“这么多啊。”声音有点高,他们俩又赶紧捂住嘴巴。
  周郡把那半块粗饼子拿出来,“你们俩分着吃。”说罢起身,把那半吊钱拆开,然后数出了二百个铜板放在一边。
  “待会儿你看大福叔和爷爷要是起床了,就告诉我。”他对路云吩咐道,“今天我还要去镇子上一趟。昨天家里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路云咬着饼子,摇着头,“大家都开荒呢,就是王虎叔说了几句,他想问大福叔能买多少粮食回来?”
  周郡点点头,路拾还在睡,他又道:“今天周娇在家看着路拾,这些东西先别拿出去洗。棉被可以拿去一床给路婶子,还有一床晾晒一天。”
  “路云,你可要看好家。”
  路云一个劲的点头。
  周郡就出去打水洗脸,提水砍柴烧火煮水,这一连串的事情做完,大家也都起床了。
  路云跑过来说里正爷爷醒了,路拾也醒了,他带着路拾尿尿洗漱,然后小周氏喊人吃饭了。
  周郡把热水灌进坛子里,然后进屋内拿出了二百个铜板偷偷揣在怀里,去找周里正,把铜钱给了他,“阿爷,这是我们四口人交的买粮食的钱。”
  周里正已经从周大福那里知道兰草卖出去的事情了,闻言就点点头,“你今天独自去,去了就回来,别惹事。”
  周郡点头,他没等吃早饭,就急忙去了荒地里挖了一株兰草,然后又扒拉出一些野草野花,一起抱着回来了。除了知道内情的几个,别人问,他就说装饰房间,要点香气,其他人看见了就笑着说:“郡小子臭美。”周娇插着腰,笑嘻嘻地说:“我喜欢花,我要带在头上。我哥说人家外面的人都爱头上别朵花。”路云在一旁猛地点头。
  他只挖了兰草,却没有花盆了,最后无奈地去扒拉了几片干叶子,弄一些土把兰草连根须埋进去,用干叶子包着,就急匆匆地又赶着去镇子上了。
  第43章 金珠
  周郡从梨源当铺的小二手中接过半吊钱,签了字后出了当铺。他立马就转入相隔不远的布料店,扯了三尺麻布,之后又买了一些线头和破布头。接着要了一团丝线和针头,这是给周娇的。
  接着去买了两个肉包子,自己吃了一个,六文钱一个肉包子,他花的心痛,但却是馋的很久了。那次入城后别说路云流口水,就连他都流口水,终于吃到嘴里了,咬了一口口齿生香。
  白面包子,软软的,香香的,里面还有肉汁,咬住一口肉汁就冒出来,真的是太好吃了。可惜几口就没了。周郡把另一个包子揣在怀里,想了想又买了一个,不然回去不够分。
  他想了想又去买了个木盆,现在大家都没有木盆。只有周里正家有两个木盆,一大一小,周大福媳妇和小周氏经常用它,一个用来洗菜淘米的,一个用来洗澡洗衣服的。
  淘米洗菜的算是公用的,但是洗澡洗衣服的却不能时时刻刻去借用。周郡去集市上挑了个圆的木盆,大小以路拾可以坐下洗澡为主。
  家里的碗也没有,但是想了想他没有买,买这么多有点扎眼了。以后找到观音土可以烧制,想烧制多少就多少。周郡赶了回去,他一个人也没这么耽搁,回去的时候才申时三刻。
  大家伙儿都在地里干活,周郡要推开家门,门从里面拴着,他敲了敲门,周娇打开了门,跟做贼似的瞄了一圈,小声道:“哥,你回来了。”
  周郡进去,周娇立马就关上了门,周郡摸不着头脑,“出什么事了?”
  周娇脸色很郑重,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周郡环视他们的房间,路拾正在扶着床学走路。路云不在屋内,而不同的就是买来的衣物都摆开了。
  周娇见哥哥没发现,不禁得意地去拉他的手,“我们找到了好东西。”
  周郡见她小手提起那件棉衣,在自己面前展示,然后小手摸到了领边的盘扣上,不知道怎么弄得,那盘扣散开一个小洞,周娇小手掏出一个金珠。
  金珠很小很小,大概只有路拾的小手指头的指甲盖的二分之一,但是很圆润,而且是实心的。周郡见到这,赶紧把其他的盘扣也都摸了一遍,周娇早就摸出来了,一共十二个小金珠。
  她仰着小脑袋,“这件棉衣有二十三个盘扣,里面一共有十二个小金珠。”接着她说了是怎样发现的。周郡走后,她和路云便按照他的吩咐把棉被一床给了路婶子,一床拿出去晒。
  路婶子拿到被子惊呆了,路云就说是哥哥让给的,等哥哥回来再和她详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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