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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乾叫得咬牙切齿,末尾的音节却荡了一秒,仿佛横生一股电流,莽撞地直冲大脑神经,烧得他头皮发麻,喉咙管里干得冒烟。
  他深知祝染的魅力,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孩儿,眉眼明艳而不妖,身量玲珑与樱桃唇软。泼辣的时候,狐狸的尖齿能咬得近身者头破血流,温柔的时候,却又缠得人百炼钢化绕指柔。
  而此时,他热血翻涌的胸腔里,狂跳的心脏试图破壁而出,只余几近压不住的弥天破坏欲。
  祝染抬起眼,莫名觉得他此时格外地迷人,脖颈由内而外地泛着绯色,整个人充满攻击性,盯着她的眼神像几欲冲破缰绳的疯狗,平日里的冷静荡然无存,汗水从他的发际滑过流畅的下颌线,滴落进藏蓝色的真丝布料。
  爱情本就该这样,互相朝对方奔赴,你了解我,我探索你,你许我在你心上撒野,我看你在我眼底失控。
  不过当初周乾给她买的那只冰棍,最后还是浪费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吃,只会时不时舔一口,但是味道一般,而且进入室内商场后根本不热,所以冻嘴。
  这会儿看起来天差地别,其实差不多,她觉得制造商太过于大方,这支海盐火山味冰棍的一些围度及温度上面明显很难以入口,所以她拿着将化不化的冰棍,像那年夏天那样,浮皮潦草尝两下就准备丢掉不要。
  然而,周乾却先一步,毫无预兆地一把推开她。
  容城的四月,寒气未消,冷暖交替的时节,不注意保暖,很容易感冒。而此时,老旧的居民楼房间里,却又闷又潮热,干净的洗衣液味道,被某种植物的气味代替,不怎么好闻。
  “染染。”周乾紧握祝染的手,喉间滚着她的名字,望着她的眼神怜惜疼爱,好似在刻印她的眉眼五官,掠过左边眉尾下不起眼的小痣,以唇轻贴,“辛苦了。”
  记得自己第一次亲吻狐狸的时候,就是谨慎克制地贴了下这颗痣,生怕唐突了年龄还小的她。
  在他们还小时,虽然娃娃亲人尽皆知,但小孩子哪懂这些,两家大人刻意让他们从小多接触,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把她当做妹妹来照顾。
  什么时候将这种照顾变成了窥视?
  说实话,他不知道。
  就像一年四季的季节交替,看似有明确的时间规划,但真正的气候与温度变化,受地理与经纬度等的多方面因素影响,根本无法准确地捕捉。
  周乾给自己收拾完,亲了亲祝染的指尖及唇角,才仔细地擦拭她的手心手指,目光触及她粉色睡衣上的白,眼神晦暗。
  等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干净的过来,小姑娘仍旧坐在原地,呆呆发愣。
  他心里一软,将人搂进怀里,用脸去贴她的脸颊:“怎么了?”
  祝染抬起头,颇为怪异地动了动嘴,皱了半响的眉,摸着自己的喉颈幽怨地控诉:“我有点不舒服。”
  周乾一愣,旋即明了,因为怜惜所以他及时撤出,只是刚刚狐狸用了她的犬齿,于是推开她前,肢体语言完全脱离大脑控制,没止住地收拾了一下他的小狐狸。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唇角,心里怜爱,又忍俊不禁:“我看看?”
  祝染当然不给看,飞快摇头,伸手由他给自己套衣服,问道:“明天我们做什么?”
  “早上外公外婆要去菜市场买菜。”周乾将脏的衣服扔到一边,“染染可以多睡会儿。”
  “菜市场?”祝染揉着脸,含糊不清地说:“我也要去,还没去过呢。”
  瞧她的动作,周乾拉下她的手,捏着小姑娘下巴抬起,目光谨慎地端详,没见受伤,才温柔地问:“还难受?”
  “没,就是有点绷到了。”祝染对上他关心的眼神,幽幽抱怨:“主要咱俩太不匹配了。”
  周乾噗嗤一声,抱着她倒下,埋头在她脖颈笑得不行:“抱歉,这并非我能决定的。”
  简直把得了便宜还卖乖表演得淋漓尽致,祝染气恼地捶他几拳。
  周乾探身关了灯,又回来抱着她,拍拍她的手臂。
  “睡觉了,明天要去菜市场,就得早起。”
  屋内陷入黑暗,孜孜不倦的蛐蛐鸣叫,没能盖过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隐隐若若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使得彼此能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的眼睛。
  祝染窝在男人怀里,毫无睡意,乌黑的眼亮晶晶地看他:“周乾,你刚刚感觉怎么样?”
  原本闭着眼的周乾,撩起眼皮:“要我说实话?”
  祝染撇嘴:“老夫老妻了,还见什么外,说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听见老夫老妻几个字,周乾笑了下,抬手抚上小姑娘的脸颊,拇指按了按她的唇,狐狸的嘴确实有些过小。
  他懒洋洋地睨着她,意味深长地:“狐狸宝宝的牙齿太尖。”
  祝染闻声瞪圆了眼,愤愤不平的样子,出口的反驳是惯来的娇俏:“可是你的表情明明就很爽,一点不诚实,要不然你怎么出来得那么突然。”
  她刚刚就想问,但出于某人腹黑的报复心,已经跑出喉咙的话,就拐了个弯,这会儿一激动,又说漏嘴了。
  听语气,就差没直接把快字丢他脸上,周乾的眼睛在黑暗里暗了暗,手指改为捏她的脸:“明天还想去菜市场,就快点睡觉。”
  祝染听出了其中明晃晃的威胁,但她从来都死要面子,不可能就这样简单认输,故意甩着尾巴得意道:“而且你还那样出声,也不知道这房子隔音怎样,外公外婆会不会听见。”
  说完,她就飞快转身,“我睡觉了,明天早起。”
  周乾:“……”
  要是祝染再动动手脚,就能发现他耳朵脖子滚烫。
  他从身后搂住她,祝染习惯性地往后缩了缩,靠着四面八方的暖意,在陌生的地方安心地闭上眼,困意袭来。
  夜深人静,她猛地睁开眼,后颈的气息火热,下意识往前挪。
  “不是说好了早点睡觉,明天跟外婆去菜市场吗?”
  周乾揽着她的腰腹将人勾回来,进入早已开门迎客的蓬门窄巷,手摘六月初桃,嗓音低沉如野兽将醒:“你睡你的。”
  祝染:“……”
  这特么让她怎么睡啊!
  次日,祝染醒得很早,大小姐认床认地儿,虽然昨晚外婆特意加了棉被垫床,但这里的条件比起自己家,仍旧是一个天一个地。
  外婆一眼瞧见祝染眼下的黑眼圈,趁她去洗手间洗漱,不做声地去厨房拿了个水煮蛋给周乾,不冷不热地说:“先给染染滚滚眼睛,再来吃早餐。”
  周乾“嗯”了声,力道适中地一捏,就将蛋壳捏破,又没损坏里面的蛋白。
  瞧他的动作,外婆皱了皱眉:“她住不习惯,你们待会儿就开车回去。”
  周乾从善如流地剥蛋壳,淡声:“她想多住几天陪你们。”
  外婆一顿,冷漠的神情松怔,还欲开口,小姑娘蹦蹦跳跳地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祝染倒是朝气十足,嬉皮笑脸地跟老人家打招呼:“外婆。”
  除了黑眼圈,看不出哪里不精神,今天跟二老也没了刚来时的局促。
  老太太无缝衔接地变脸,和蔼地笑呵呵招呼她:“染染饿了吧?快来吃早餐。”
  祝染让周乾给自己滚了眼睛,餐桌上没见外公,她四周看了眼:“外公呢?”
  早餐是小笼包鸡蛋跟豆浆,豆浆应该是外公外婆自己榨的,豆香浓郁,入口温热。
  “你吃,不用管他。”外婆给她夹了个小笼包,笑眯眯道:“尝尝,楼下的张包子,在这儿开了一二十年了。”
  包子很小,祝染能一口塞进嘴里,咬破薄薄的皮,眼睛立即亮了一度:“好吃。”
  大小姐对吃的用的都很苛刻,根本没对这不起眼的包子抱期待,没想到却意外地好吃,比她平日里吃的那些山珍海味多了点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周乾,你尝尝,真的好吃。”她给周乾也夹了一个。
  周乾笑,这些他刚来这边就已经吃过,不过还是很捧场。
  这会儿老爷子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封,假装随意地放到祝染面前:“一点见面红包,不多,小姑娘别嫌弃。”
  祝染拿起来,感受到那重量分布,分明是卡,隐约察觉到什么,惊觉烫手地推还回去:“我不要,外公外婆自己留着用啦。”
  瞧她拒绝,小老头不高兴,吹胡子瞪眼地:“半截身子踏入黄土的人,用什么用。”
  祝染还是有点怕他,求助地看向外婆跟周乾。
  接收到孙媳妇的信号,外婆瞪一眼自家老头子,随后和蔼地劝说祝染:“我们都有退休金,不差钱花,周乾他妈妈死得早,这些算是我们代替她给你的,不用见外。”
  周乾给她杯子里续上豆浆,侧眸安抚地看她:“染染收下,以后常来看外公外婆就是。”
  二老丧女多年,如今多了个孙媳妇,就算是移情也是不错的,不至于临到晚年还郁郁寡欢。
  “好吧。”没想到连周乾也劝自己收下,祝染只好良心受累地收下。
  吃完早餐,他们一起去离家不远的菜市场,二老早已是这里的常客,兀一进去,就有人不停地热情打招呼。
  “曾教授,孙老师来了。”
  外公外婆笑呵呵地回应。
  祝染跟周乾两人的非凡矜贵落在满市的地气烟火里,如鹤立鸡群般吸睛抓眼。
  有人惊奇地问:“哟,孙老师,这是您什么人啊?”
  不待外婆开口,小老头拎着买菜的小拉车,凡尔赛式炫耀:“我孙子跟孙媳妇,偏要跟着我们来买菜,都多大两个人了。”
  祝染瞅了眼周乾,其实在外人面前,二老也挺以他为傲的。
  两人就在外公外婆这里,过了几天普通的平凡日子,早上买菜,回来做饭。
  这天早上,他们照常准备跟二老一起出门买菜,外公坐在沙发上,远远地拿着手机听新闻。老头老太太与时俱进,用的都是智能手机,不过眼睛不太好,看什么都用语音听。
  “今日头条,据悉天越继承人周乾本是董事长周城的私生子,亲生母亲或是李氏太太……”
  祝染在饮水机前接水,闻声倏地看过去,随机目光下意识去寻周乾——男人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前额的头发沾着点水珠,神情冷淡如常。
  新闻的声音戛然而止,外公气得扔了手机,怒气冲冲地咒骂:“什么东西!现在这些新闻媒体,就会见钱瞎编,良心通通被狗吃了!”
  周乾若无其事地站定在祝染面前,伸手探过她手上的玻璃杯,撩眼看她,眼神有些不善:“不是说过早上不能喝冷水?”
  “我还没接热水呢。”祝染看着他的眼神担心,将杯子放到热水下,按下开关,嘟嘟囔囔:“兑一兑不就好了。”
  “这样不健康。”周乾揉了把狐狸脑袋,淡声开口:“不用担心,李太太大概是跟李枫联手了,周城自己去解决。”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个双更合一。
  最后一个大情节了,没几天正文就要完结了,宝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提前说。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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