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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弋说要招工。
  还真的联系了很多家平台,但很多都婉拒了。
  楚初下午看电视的时候,新闻在报导很多人都正在往外逃。只因江城已经被新型冠状病毒包围,而整座城市都已经人人自危。
  楚初回头看向还在抱着手机在打电话的钟弋,她觉得,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的那一天,身边有她在乎的人在,她一点都不带怕的。
  钟弋打完电话又跟条哥说起了话。
  他们两人都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莫名给人一种两人穿着西装,强者相吸的威严感。
  但其实此刻,他俩也都不过一个穿着卫衣,一个穿着黑色衬衣。
  他俩聊了没一会儿,钟权从他的房内出现。
  他手里正拿着咖啡杯,楚初乱猜,钟叔叔多半是没了咖啡出门来打来了。
  她刚想完,就见钟权走到餐厅,在咖啡机上倒腾着,他向四周看了一下,问大厅里坐着的三人:“雷阿姨呢?”
  条哥先一步回答了他的问题:“辞了。家里有人病倒了。”
  钟权接完咖啡,走到沙发前。
  他没坐下,也没要离开,端着咖啡杯跟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说:“那晚上吃什么?”
  这倒真的成了一个难题。
  家里好几张嘴等着吃饭,但却连做饭的人都没有。
  楚初拿着遥控器的手敲了一下腿,她看向钟弋,提议:“不如,吃泡面?”
  钟权看向沙发一侧的小姑娘,他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如果点不到外卖,老条,记得给我煮一碗热腾腾的泡面端进我的房间。我回房继续看文件了。”
  钟权话刚嘱咐完,端着他的咖啡就回了屋。
  条哥和钟弋彼此看了一眼,钟弋一言难尽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与条哥说起了明天回洛京的事。
  楚初在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听着他俩聊天。
  家里都有大人在,她挺想跟钟弋单独相处的。
  但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都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
  快到晚上的时候,招聘的阿姨没招到,外卖竟也像钟权预判的一样,也没叫到……
  楚初看着厨房里什么菜都有就是没泡面的冰箱,她觉得,好心想做一顿晚饭的行为还是交给条哥吧!
  条哥瞧着冷冻区留下的水饺,他觉得做饭也不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他喜滋滋的在锅里添了水,而后照着手机视频上学来的煮饺子,非常顺利的煮了一锅的水饺。
  然后条哥很是兴奋的把窝在房里的钟权叫了下来,而后是钟弋和楚初。
  他们四个人第一次齐齐的坐在餐厅。
  条哥给每人都盛了一碗水饺。
  他们三人看着碗里那煮烂了的、皮和肉分离的皮肉水饺汤,一脸嫌弃但又本着没做饭没有话语权的原则,默默地将:什么猪食?憋回了肚子里。
  他们都暗自庆幸着,还好熬过了今晚明天他们就能离开江城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个晚上过去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太阳依旧高挂,但所有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
  江城在2020年1月23日的这一天封了城。
  全市的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机场火车站暂停运营,离汉通到暂时关闭,没有特殊情况,市民不得离开江城。
  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钟家的私人飞机根本飞不进江城的上空。
  而他们应着政府的要求连汤台别墅的门都出不去。
  他们这一行人,成功在离开的这一天开启了居家隔离的生活。
  算下来。
  这屋里零零散散5个人。
  钟权、钟弋、条哥、楚初、贺森。
  楚初入住汤台这几天,这是第一次见到清醒状态下的贺森。
  得知回不了洛京,贺森的身体也没有好全,他们商量着先让钟弋送他回房休息。
  到了房间,输液瓶已经见底,钟弋熟练的给他换了一瓶药,而后他嘱咐了贺森几句,说是哪里不适就打电话叫他。
  贺森脸色苍白的应了下来,他闲在房里无聊,又叫钟弋给他拿了一台电脑。
  钟弋伺候完他,临走前想道:“你记得给家里报个平安,这次隔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封。”
  贺森原是不想让家里人瞧到他如今的模样,但又架不住他妹妹知道他在江城,他犹豫了一下,听从了钟弋的建议。
  *
  楼下,此时只有楚初和钟权、条哥在。
  他们等到钟弋下来,钟权就开始盘算着隔离期间最重要的做饭问题。
  因着他们四个人都不会做,外加还要照顾一个病患,钟权觉得,像昨天晚上那样的猪食断不能再出现!
  他决定:“我们轮流试试,一人一天三餐。”
  钟权提出这个决定后,三人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就都应承了下来。
  钟弋自告奋勇要打头,他想到今天特殊的日子,着急忙慌的就去了厨房,然后他爸在大厅说了什么全然没听到。
  他翻了一下冰箱里储存的食物,突然暗自庆幸,还好这是到了年关,雷阿姨走前囤了很多食物,不然他们这一行人都得饿死。
  钟权见钟弋跑的挺快,见他翻箱倒柜的找着面粉鸡蛋等食材放到桌面上——
  他突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轻笑道:“啧,今儿竟然是29号。”
  条哥不解:“29?”
  钟权扫了一眼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鹰目里藏着揶揄:“我这个儿子,可是在去年29号这天花了自己的压岁钱,拍下一条项链。”
  钟权抽了一口雪茄,对着条哥道:“也不知道送没送出去,老条你要不帮我问问三伏?”
  条哥不知道钟权再打什么哑谜,“送谁?这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钟权明知故问:“楚初?你收到了吗?”
  楚初一脸茫然的“啊”了一声,她摇了摇头:“我?我没有。”
  她暗自掐了一下自个儿的手心,不好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乱想着,项链钟弋是要送给谁?
  她的心里刚生起阴鸷的怒意,就听钟权说:“这小子不行啊,藏了一年了还没把生日礼物送出去?”
  条哥左右看了两眼,突然了然:“拍卖会买的?去年巴黎那场吗?那可都是些好东西呢。”
  钟权想了想不甚在意道:“左不过那项链有个一千万。”
  楚初从他们的话里猜了个大概。
  29号,其实是她生日,她不是很确定的问:“钟弋、买的那条项链,是要送给、送给我的吗?”
  钟权没回答,只是声音提高了一些,正好能让在厨房里的人听清:“这就不是很清楚了。三伏,你在厨房偷忙着做什么呐?”
  钟弋刚在盆里倒了面粉,他吓了一个激灵,忙道:“学做晚饭啊!”
  钟权意有所指的笑着看向条哥:“别到时候晚饭是块蛋糕。”
  条哥唇角勾了一下,没说话。
  楚初聪明的脑袋瓜一下想到了什么,她“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身,她向敞开的厨房走去,停在桌子前。
  她瞅了瞅桌面的食材,拿起鸡蛋,一脸惊喜的冲钟弋道:“你、你这是准备给我做生日蛋糕吗?”
  她本以为,没有人记得的……
  钟弋眼见着事情败露,他无奈道:“我其实很早就已经给你买过生日礼物了……昨天打电话订蛋糕一直没订到,今天又遇到封城,想着你的生日不能不过,我就打算给你做个蛋糕。”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屋里的人全都听了个正着。
  钟权揶揄着说:“啧,什么时候他有心,给他爹做个?”
  条哥将这话听在耳里,打趣:“那你是别想了,他能理你都算好的了。”
  钟权听此,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藏着气,起身走到厨房边。
  他盯了一会儿钟弋,引人注目似得敲了一下钢盆。
  钟弋分出目光睨了一眼钟权,他没搭理,继续跟楚初说话道:“你先去大厅玩会儿吧,我学学怎么做,晚上我们吃蛋糕。”
  楚初看着站在她身侧的钟叔叔,她突然想到前天钟弋说他正和他父亲冷战,为了缓解他们俩的关系,她有心留出空间给他们父子,所以她听话的点了点头,原路返回。
  厨房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的时候,钟弋自顾看起了视频,没有任何想要跟钟权说话的样子。
  而钟权余光朝ipad偷看了几眼,视频里说先把鸡蛋,蛋清分离——
  他像是要表现自己似得,直接抢先拿起了蛋清分离器,抢活道:“这些我来弄。”
  “你?”钟弋本身想嘲讽他爸,但又见他爸手笨着竟然还真打起了鸡蛋,他把嘲讽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默认了让他参与的行为。
  两人全程无交流,钟弋缺什么东西,钟权像是观察了很久,勤奋着就把物品递在了他的手里。
  楚初把腮帮子枕在沙发上,双腿跪在垫上,在大厅暗自观察了一会儿,见他们真的一起做起了蛋糕,询问一侧的条哥:
  “条叔,他们、他们父子,最近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条哥也把腮枕在沙发上,眼神看着敞开的厨房,“只要不吵架问题都不大。”
  楚初觉得冷战还不如吵架,冷战是无形的,那些针未必没有扎在心里。
  “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啊。”
  “还是别了,就让他俩这么待着吧。”以前也不是没有撮合过,每次都适得其反,条哥想了想感慨道:“以后有事没事还是别惹钟弋了,他这气性是真够长的,有快两年了吧……”
  楚初点了点头觉得条哥说的在理:“我以前也没发现他爱生气。每次脾气都挺温和的,好像什么事都气不到他似得,这么一对比,我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条哥笑道:“丫头,怎么说这事也都是因为你才这样的。要不你私下劝劝三伏?我总觉得,他会听你的。”
  楚初看向条哥,见他笑的很鸡贼。
  她知道条哥的用意,虽然知道插手别人的家事不好,但她也很想让他们父子两人能和好。
  她没拒绝,面向厨房,嘀咕:“我、我且试试……”
  钟弋和钟权在厨房倒腾了一个下午,废掉了好几个做坏的蛋糕,勉勉强强在晚上的时候做出了一个面相还不错、味道也不怪的五人份蛋糕。
  蛋糕只能算是个甜品,晚上肯定是不能只吃这些的。楚初在看着他们两人废掉的第三个蛋糕的时候,就申请加入战场。
  她负责做晚饭,手机架着看视频,学着怎么蒸米,怎么炒菜。
  她还叫来了条哥给她当帮手。
  他们四个人这么一折腾,整个厨房里一个下午全是他们忙忙碌碌的影子,当然还有教学视频的声音响彻在整栋别墅里。
  还别说,这画面,难得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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