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没想过，即使裴肆给了她无以拘束的自由，萧宥临却依然成了他心里那根拔不掉的刺。</br></br> 他不提起，姜余都不知道，原来他膈应的慌。</br></br> 这段漫长的时日，他没有强迫过姜余。</br></br> 不知是哪里而来的觉悟，似乎性缘的载体在他这一方淡去。</br></br> 八月底的那次出差，姜余以为他依旧会如惯例般带上她，可那一回，他什么都没多说。</br></br> 只是不经意间盯着姜余的眉眼道：“萧宥临现在在跟着他爸干事。”</br></br> 他可不是姜余这样的笨蛋，萧宥临他成长的很快，</br></br> 很快，他会站的更高。</br></br> 萧宥临不需要头破血流的去争抢什么，他自有人托举。</br></br> 裴肆说，她还是那样一成不变，可萧宥临会越站越高，他说他们不能是同一个世界的。</br></br> 云泥之别你懂吗？他会遇到更好的人，可你不是。</br></br> 萧家不会有人同意他们在一起，没有人支持的两个人，走不长远，就像不得萧老爷子器重的外孙，是没有资格站在他现在的位置。</br></br> 他企图，去掐灭姜余脑海里残留的幻想。</br></br> 指被轻轻刮痧着姜余光滑的脸蛋，她还回蹭了一下。</br></br>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br></br> 她变了那么多，他还是没看见。</br></br> 姜余从不是一成不变，她现在那么优秀了，他看不见吗？</br></br> 凭什么说她和萧宥临是云泥之别，在裴肆的语调里，就一定要分个高下。</br></br> 萧宥临的努力在他口中那么一文不值，难道他忘了他又是怎么站在了今天的位置吗？</br></br> 真是好一个傲慢的人。</br></br> 总是用些姜余眼中，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挤兑姜余的精力。</br></br> 她好累，但依旧在好不容易跟温畅见面时，强撑没心没肺大宰温畅，吃了顿好的。</br></br> 姜余不是天才，不能聪明到想搞垮一个人，就能直接做到。</br></br> 但她能偷些东西，交给用得着的人。</br></br> 那晚两个女人靠在一起喝的烂醉，走在城市夜晚的路灯下，霓虹灯牌在积水中扭曲成斑斓的色块。</br></br> 温畅用冰凉的啤酒罐贴住姜余发烫的眼皮，姜余晕乎乎的朝着她贴靠，踏踏踩在了水洼上。</br></br> 她捏着手里小小的u盘，悄悄塞进了温畅的包包。</br></br> 姜余又喝大了，眼睛又开始无端的酸涩。</br></br> 相比姜余的糊里糊涂，温畅要清醒很多。</br></br> 都是酒场上讨饭吃的生意人，她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彻底的醉一回。</br></br> 吹着夜风守在街头，姜余那一头黑发，又被吹得毛毛躁躁。</br></br> 温畅觉得姜余有心事了，她无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闷声揉着她蓬松的发顶，拍拍她的脑袋瓜，以无声的安慰，挠成了鸡窝。</br></br> 豪车照灯，川流不息在这条繁华的中心街道上，温畅倒是还有那个心情来看风景。</br></br> 她观察着身边的一树一草，人来人往，让姜余也来欣赏欣赏，这路过的俊男美女。</br></br> 只可惜，姜余埋着头，只愿意蹲着看地面。</br></br> 温畅叹息。</br></br> 天性被割裂时，残忍地让人唏嘘。</br></br> 姜余不记得温畅是什么时候打车走的，稀里糊涂的，想不明白温畅为什么要把她扔街上不管她。</br></br> 让她漫无目的的，蹲在路旁的车前发呆。</br></br> “放你娘的狗屁！都在一张床上被我看到了，现在还回头来说你不是故意的，早干嘛去了？！”</br></br> 泼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身后跟着个懦弱的男人，被她扇的面红耳赤。</br></br> “青青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br></br> 男人哆嗦，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扇了他一巴掌。</br></br> “解释你妈，这耳环不是我的，从哪里来的？你别跟我说你个大老爷们还戴耳环！”</br></br> 女人有点肥胖，哼哧哼哧的走过车前，还有点儿喘粗气。</br></br> 噼里啪啦，耳环被女人扔了。</br></br> 姜余蹲在那儿看热闹，被莫名其妙的瞪了一下。</br></br> 女人走远了，姜余无端受气，懦弱又偷腥的男人急急忙忙发动引擎，开走面前停放的车，尾随着女人。</br></br> 面前空了，停车位旁的排水沟发出些恶臭。</br></br> 姜余困了，对于为什么既那么离不开原配，还要出去偷腥，被扇地鼻青脸肿还要追上去的男人，姜余心里有点鄙夷。</br></br> 如果是她，她可能会像刚刚那个女人一般火爆。</br></br> 但没有如果，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了，她想。</br></br> 姜余守在原地兜兜转转，她醉了，看到被污水冲刷的珍珠耳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br></br> 她想去捡滚落的珍珠耳环，却差点被自己绊倒。</br></br> 还好，她没摔着。</br></br> 粉白晕影的珠，啪嗒掉进排水沟的缝隙，姜余盯着那道幽深的黑暗，眼睫轻颤，惊碎了倒映着的月亮。</br></br> 她抱着自己，突然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br></br> 泪珠大颗大颗砸在膝盖处，混成微咸的溪流。</br></br> 姜余这人不怎么爱哭，但喝醉的时候，眼睛总像开闸的水库，很难止住。</br></br> “你，哭什么？”</br></br> 有人在问，好像站的很远，声音断断续续，也没什么底气的飘进耳朵。</br></br> 姜余没听出来是谁，但还是开始胡乱拿手背，擦掉挂在脸上的水珠，管他叁七二十一，遇到熟人不能丢人。</br></br> “哎……”</br></br> 轻声叹息，那人又走进了。</br></br> 姜余擦擦睫毛上的泪珠，刚露出额头，一方软软的手帕，就贴在了眼皮上，冰丝凉凉，还好香，好熟悉。</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