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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自己想办法。”
  窦遥轻轻抓了下头发,随即道:“你把它倒进袋子里。”
  ……
  学霸是不是都有点小聪明。
  李绪倒完木着脸递进去,窦遥在里面接,手指穿进袋口勾着手指。
  拿到手之后窦遥从厨房找了个大碗,袋子直接套进去,满满一碗差点溢出来。
  李绪:“我走了。”
  窦遥:“先别走,有事没跟你说。”
  李绪沉默了一阵:“说。”
  “想不起来了,”窦遥慢吞吞坐下,“可能太饿了,有点缺氧。”
  “……”
  李绪靠着走廊那半截的水泥墙,背微弓,目光落在桌上,“别磨蹭,快吃。”
  “嗯。”
  窦遥开始吃今天的第一顿饭。
  其实父母给他留了吃的,但他不太想热。
  麻辣烫特有的香料味从防盗网飘出去,趁着月色浓烈如酒,跟青涩悸动纠缠在一起。
  李绪靠在那里,看窦遥捧着塑料袋吃得满额头汗,忽然又觉得有点心烦。他转过身去望着天边那一瓣月牙,比之前更迫不及待的想长大了。
  第21章 趁虚而入
  进入初三以后李绪更忙了。
  虽然没明说,但5班所有老师已经形成默契,那就是懒得管教这个偏科偏到死的学生,只有敏敏一如既往到处抓人,咆哮:“李绪你再敢在课上睡觉就把你头发全推了,看你会不会丑得睡不着!”
  “。”
  威胁的效果非常有限,他顶多强打精神听两天课,然后就又原形毕露。
  不过就在这种鸡飞狗跳的紧张当中,有一个人却见缝插针地挤进了他的生活里——三中第一瘸逼。
  在学校窦遥就经常约李绪见面,批事一堆,要么到天台把小说交给他藏,要么给他送课堂笔记。时不时还会到棋院去找人,有时候是忘带家门钥匙,有时候是父母吵架找地方避难,总之随机出现,毫无规律可言。
  上学期还没结束,周围的人就都发现窦遥跟李绪关系不一般了。这种不一般主要体现在相处的随便上——李绪下课睡觉只有窦遥敢叫醒他,李绪的桌子只有窦遥敢翻,李绪的打火机只有窦遥敢扔。
  一开始5班的还会惊奇几秒,后来某次下课窦遥又来了,走到趴着的某人面前,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个拉耳朵的动作。
  “!”
  前后左右全都吓傻了。
  抬起那张棺材脸,李绪满脸写着“谁他妈来找死”,结果看清是谁之后不爽地僵了三秒——然后踹了下桌腿。
  桌子不轻不重地偏移。
  “校服还我,我们班下节公开课。”窦遥低声。
  李绪直接把前一天在网吧被强行披上的外套扔他脸上,然后,趴下,藏起耳朵。
  “。”周围几个人不懂了。这都能忍?平时对我们那一嘴獠牙呢,亮出来啊兄弟。
  春节放假前夕李绪去省里比了一次赛。
  虽然他还是未成年人,但老孟为了锻炼他指定让他参加成人组,结果就是被打击到一个周末都没缓过来。
  周一早上逃课,中午懒洋洋地回学校。进教室发现窦遥坐他座位上,在给他们班一个女生讲题。
  “辅助线可以这么画。”
  “嗯。”女生笑着抬头看见李绪来了,又把头低下去。
  李绪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这学期刚转来的,好像叫袁予微。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窦遥抬起眼。
  “窦同学,那辅助线画好之后……”
  “今天先这样吧,”窦遥收起笔,“剩下的改天再讲。”
  女生抱着作业不舍得走。
  旁边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还要占我座位占多久?”
  “喔、喔,不好意思。”
  把人吓跑李绪扔开书包坐下:“你是5班的还是我是5班的,整天来我们班晃什么晃。”
  窦遥意味深长地抬起眼:“不是你说下午来上课的?”
  “我来上课跟你占我座给人讲题有关系?”
  迟钦在一边看篮球杂志,抬起头插嘴:“没白讲,班花还给了好多零食,特别上道。”
  班花?
  李绪撇了那女生的背影一眼,又往桌屉里扫了眼,几袋不明小食品出现在里面。
  他皱眉:“拿走。”
  “你吃吧,我不太饿。”窦遥很自然地问,“晚上在哪儿见。”
  李绪靠向窗户:“不见。”
  “八点我去找你,记得准时下楼。”
  “……”
  下午体育课窦遥没去。
  从这学期开始之前的分班就打乱了,他被沈老师出于好心安排去练太极拳,结果那个教拳的老师比学生还能偷懒,两堂课教完了整学期的拳法,然后就让他们随感觉练,还美其名曰“修习在于将有形的招数化于无形”。
  嗯,这道理他熟,张三丰教张无忌也是这么说的——忘记比记住更要紧。
  刚好今天该他值日,擦完黑板扫完地他才下楼去找李绪。走到球场旁边,李绪正跟人打混双,对面是迟钦跟不认识的人。
  至于李绪的搭档,是今天找他问数学题的女生。
  初中体育课一般都穿校服,但她穿着时髦的运动服,动作充满青春活力。李绪的杀球也又快又狠,冬日的太阳下两人灵巧跑动着,窦遥感觉自己都听到他们俩默契的呼吸了。
  中场休息时李绪原地坐下,袁予微找了张纸巾给他,他接了,马上袁予微就又给他递水。
  这回李绪没接:“不渴。”
  她抿抿唇:“下堂课还是咱俩搭档?我刚转学过来也不认识什么人。”
  迟钦凑过来:“行啊!下次把窦遥也叫来吧,不能组队就让他在旁边当观众。”
  “他的腿不是……”袁予微轻皱眉头回忆了一下,转头疑惑地看向李绪,“你们以前还会叫他?那怎么打呢,他根本就跑不了吧。”
  “以前那都是李绪给他——”
  “不用叫他。”李绪打断迟钦的解释,不咸不淡地把脸转开,“别叫了。”
  自己一直给人喂球,还喂了整整一个学期。这话说出去,能听吗?
  “行吧,那就不叫了。”迟钦耙了耙头发,“有他在确实……害,是我草率了。”
  说完他扭头,疑似看到一个特别像窦遥的人,马上扯扯李绪:“我草那不会是——好他妈的,尴尬,他不会听见了吧。”
  李绪慢慢蹙紧了眉。
  什么意思,来了不说话。
  而且看背影还明显带着火气,等我叫你呢?跟谁摆谱……
  晚上打扫完卫生窦遥才走,外面天完全黑了。到半路也想过去趟棋院,但最终还是没去。
  八点左右李绪绷着扑克脸下楼,站棋院门口等。
  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他眉心轻拧,侧脸在路灯下变得有些锋利。
  马上过年了,天气冷得冻鼻子,但校服外面只有一件单袄。他把两只手深深揣进袄兜里,瘦削身形远远看过去有种颓废的挺拔感。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窦遥还是没来。
  几个小学生练完棋出来,七嘴八舌地问:“师哥你在等谁啊。”
  他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地,貌似不经意地动了动胳膊,然后才慢慢站直。
  “没等谁。”一种不耐烦的声线,透露着心情之差,“挨冻,我嫌太热。”
  “……挨……冻?”
  “不行?”
  李绪抬起眼,对上他们探究的视线。
  “师哥再见我们先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
  李绪低头骂了几句脏话,转身回棋院拿东西。
  晚上回到家就开始连续打喷嚏,他没当回事也没吃药,第二天果然感冒了。一整天又是流鼻涕又是发烧,上课也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干脆就没去下棋。
  傍晚回到家,吴作富不在,他妈带着两个妹妹去吃亲戚的酒席了。他扔开书包一头躺倒在床上,鼻塞得受不了只能用嘴呼吸。
  操……
  原来感冒这么难受。
  以前怎么没发现,难道自己这一两年变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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