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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皎皎睁开眼时,就看见一穿着到处都是补丁衣服的少年端着一碗药,拿着勺喂到自己嘴边。
  见她睁眼,那少年眼中似闪过一丝厌恶。
  席家在小镇上也富甲一方,而面前的少年禹庭鹤不过是个寄居席家的弃儿。
  大小姐席皎皎厌恶他,恨不得每时每刻折辱少年。
  可穿来的席皎皎愣住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禹庭鹤不就是后世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大鳄?
  传闻中,禹庭鹤幼年被人折磨,厌恶女人,阴鸷狠辣,成名后也未曾娶妻。
  而她,难道就是传闻中折磨阴郁大佬的女人?
  席皎皎打了个哆嗦,她是不想活了吗?
  看着面前给自己喂药的伤痕累累的少年,她忽然想起来是自己要求禹庭鹤偷偷带着她骑摩托,两人最后从山上摔下来,禹庭鹤为了保护自己,受了一身伤,而她回来后,反倒打一耙,把过错全都推到了少年头上。
  席皎皎:“……”
  果然,年少不更事,就是花样作死。
  她现在看着禹庭鹤,伸出雪白的软乎乎的小手,碰了碰对方,小声问:“疼吗?”
  “对不起……”
  “我给你吹吹?”
  少年禹庭鹤皱眉,他看着床上躺着的精致的小人儿,明知道对方一肚子坏水,是个坏胚子,但他在被问“疼吗”时,心头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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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晋江独发
  她的脚踩在他的军裤上
  “你怎么能这样?”章年没忍住, 直接开口道:“你就因为他那张脸,就要跟他结婚?”
  章年眼睛里就写着“你疯了吗”四个大字,他感到匪夷所思, 但凡章漾给个别的什么说法,他也就信了, 可眼下听着耳边这么理直气壮的“我看上他脸”的话,章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见过男人见色起意的, 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 他的双胞胎姐姐也能这样,居然对一个男人见色起意,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同情季行止。
  章漾点头, “不行吗?”
  章年:“……”
  这需要问吗?这怎么行的?
  可章漾打了个哈欠, 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推着他出去, “我困了, 先睡会儿。”这模样,显然是不想再跟章年探讨关于季行止的事。
  章年没办法,只好转身下楼。
  章漾是担心再被章年追问两句露出破绽,她和季行止商量好是一回事,但要是被家里知道,可不好交代。
  等到外头的夕阳将树影投撒在章漾床头时,她这才从床上醒来。下午她哄骗章年离开的借口说要午休, 没想到躺在床上, 真还睡着了。
  她睡觉之前没有拉窗帘, 只有一层薄纱在窗户处。
  田格的玻璃窗没有关严实, 外面的晚风吹了进来, 将白纱吹得在半空中飞舞, 连带着天花板上的三叶吊扇也被吹得“吱呀”转动。
  章漾睁着眼睛醒神, 当楼下传来几道有些陌生的声音时,她这才从床上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章漾本不想理会,没想到很快她就听见了章年的声音,她干脆站起来,朝着窗口走去。
  楼下院子里站着章年和一群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章年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大好。
  陈思南用肩怼了怼好友,“你这又没输,怎么还闷闷不乐?”
  今天下午,章年冲到季家找季行止比枪,两人直接去了射击场,这消息一出,可把大院里熟悉的人兴奋坏了。
  谁还不知道章年和季行止不对付?而且自打章漾在大院中露过脸后,本来就引人关注的两家娃娃亲的事,因为章漾那张脸,得到了空前关注。
  可不论是季行止还是章漾,两人都没有透露出丁点关于娃娃亲的事,这可让一干人抓心挠肺。当章年今天下午去找季行止时,所有人都在看好戏。
  季行止是什么人?自从进了军部,狂扫各大军事比赛奖项。章年虽说不专攻体能,但也绝对不差。两人去射击场比拼,那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章漾。
  “没有赢,就是输。”章年说。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怎么会不知道季行止最后一枪,分明就是让了自己,这才有了平局。
  一个前面每一枪都十环的人,最后一枪只打了七环,谁信?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最要命的,不论是季行止还是他,都知道他拧巴别扭是为什么。季行止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不战而败。
  “上次篮球场,别忘了你说答应我一件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你姐之间的事,别插手。”
  季行止在跟他错身时,就说了这两句话。
  章年额上青筋兀自凸起,那双垂放在军裤中线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想要用来牵制季行止的条件,最后反而成了对方来牵制他的尚方宝剑。
  他不是什么市井泼皮无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承诺过的事情,当然不会否认。但季行止提出来的要求,简直就是拿着一把小剑,在他心头扎窟窿。他向来不管旁人的事,只有放不下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姐姐,但现在却不被季行止要求不能再插手。
  陈思南跟他从小一同长大,对章年很了解。章师长在部队的名头的确响亮,但名头响,对家里而言并没什么作用。从小章年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大房子里,章师长时常忙得一周也不见人影,唯一能让章年感到安心和温暖的,就是来自章漾的电话。
  或许是双胞胎的感应,章漾的电话总能在章年心情最低沉的时候打过来。
  章漾在章年心里,分量可不只是一般的家人。
  如今章漾好不容易回国,还没在家呆两天,就要成为别人家的新妇,对方还是他一直不放心的季行止,章年心里不得劲也是正常。
  “章年。”
  就在陈思南想着应该怎么安慰自己好兄弟时,这时候从楼上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章年在这时候跟他一起抬头,看着窗边站着的人,眼神微闪。
  “姐。”在外面,章年还是很愿意满足章漾喜欢当姐姐的派头,他老老实实叫了一声。
  陈思南也跟着抬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章漾本人,他先前只听了大院里见过章漾的人的描述,当看清楚窗边站着的人时,他心里微动,没想到真人如此姝丽。随后,陈思南就垂下了目光。
  章漾才睡醒起来,长发散漫落在肩头,穿着松垮的睡衣,外面套着一件外袍。乌黑的发丝映衬着雪白的肌肤,色彩对比强烈,冲击视觉。
  章漾颔首,“你朋友?”她目光在陈思南身上轻轻一扫而过。
  章年“嗯”了声,“这是陈思南,他们家在你离开后搬进来的,你应该不认识。”
  这还是章漾回来后,第一次听到章年主动提起他身边的朋友,她浅浅一笑,“有时间叫你朋友来家里玩。”
  说完后,她又叮嘱了两句让章年早些回家吃饭,转身回了屋去。
  “那就是你姐?”陈思南随口问着说。
  章年点头。
  “看不出来你们是双胞胎。”陈思南说,他早就知道章年有一副好相貌,别看他一天在大院里没什么好脾气,但私下里喜欢他的人可不少,但今日见到章漾时,他才发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章年听见这话,脸上的阴郁终于散了些,他挑眉,脸上恨不得直接写上骄傲,“我姐好看多了,不像也正常。”
  这几天时间,章漾都早出晚归,二楼的书房里也堆满了各种报刊杂志。
  婚事解决了,章漾腾出手来,有功夫好好琢磨报社的事。
  章漾蹲在玻璃茶几上,手边放着不少纸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刊物的名称和类型。
  她这些天走访了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报亭,还有书店,买下了店家推荐的最畅销的报刊和杂志。章漾相信大众的选择,就是市场的选择。既然这些刊物有这么多人喜欢,那就说明当下大众的口味就是如此。她们做b版报刊的,就应当顺应当下大众的喜好。
  章漾做事时极为投入,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家里没有旁人,章年最近有些忙,上周联合演习,新兴科技军事设备起到了重大作用,他作为军部的科技精英人才,复盘后,忙得很。
  至于章师长就更不用多说,官职越高,事情只多不少。
  章漾沉浸在市场调研中,完全没意识到现在几点。
  当门口响起规律的敲门声时,章漾这才从浩瀚的报刊书籍中回神。
  “哪位?”
  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可哪知道在茶几旁边蹲坐太久了,一起身,小腿就酸麻得厉害,还没走两步,章漾就自己撞上了沙发腿儿,“哎呀”一声,先栽倒在地上。
  这一摔,动静可就有些大了。她在慌乱之中,手一挥,把茶几上的烟灰缸给挥到了地上,玻璃物件顿时四分五裂,声音脆响。
  “嘶——”章漾眉心一皱,她摔疼了也就算了,结果谁成想这烟灰缸掉下来砸得稀碎,玻璃碎渣从地上溅起,在她手背上划了一道小口。
  她本来就是禁不得疼的人,现在霍开了这一道小口,眼眶里都有雾气在聚集。
  章漾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去开门。
  在走去门口的路上,她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是哪个缺德的来敲门,简直就是跟她犯冲。
  可一开门,章漾看见在外面站着的季行止时,她脸色一愣。
  “怎么是你?”章漾没多想,这话就已经直接出口。
  季行止::“……”这话怎么听好像都没有欢迎的意思,不过他没计较,刚才房间里发出的动静他站在门外也听得清楚,下意识季行止就低头朝着章漾的脚踝看去,“摔了?”他问。
  章漾“嗯”了声,又补充道:“没什么大事,你来……”干什么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章漾就已经先闻到了一股香味,她眯了眯眼睛,这才看见在季行止手中还端着一双耳铁锅。那香气,正是从这口铁锅里飘散出来的。她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有吃的?”
  季行止见她看了过来,没多绕圈,直言道:“吃饭了吗?我妈让我来给你送饺子。”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季夫人的安排,自从那天季行止回家后,告诉家里人自己跟章漾的婚事照旧进行后,最开心的可能就属他父母。原本章漾就很得长辈的欢心,如今两家的小辈还能结为连理,自是令人高兴。
  眼下哪怕章漾还没过门,季夫人俨然已经将章漾当做半个女儿。今晚家中做了不少蒸饺,季夫人就指挥着季行止来章家送吃食。
  季行止过来时,有看见章家客厅里亮着灯。他在部队,消息比章漾还灵通,最近这段时间,章师长和章年估计都来不及赶回家里吃饭,家里只有章漾一人。
  哪知道对方似乎并不怎么期待自己的到来。
  可下一秒,季行止就看见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冲着他盈盈一笑,眼睛变得像是月牙,弯弯的,骤然一看,乖巧可爱。
  “你快进来呀,我还没吃呢。”章漾说。
  这亲切的态度,好像前一秒钟不耐烦问出那句“怎么是你”的人完全是两个人一般。
  章漾是真没吃饭,她忙着工作,一不留神,进入到“废寝忘食”的状态。直到季行止过来,被后者手中的蒸饺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她才恍然自己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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