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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陡然一咯噔。
  不行,不能让祁颂闯进来,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绝不能让他看见!
  可她刚张了张嘴想说话, 却倏忽发现自己的嗓子更加严重了, 发出来的声量极小。
  无法,她只能起身下床,去找件外袍披上再去开门。
  而此时,门外的萧祁颂凝视着眼前的女人, 上前一步, 意图用气势逼迫对方妥协。
  毕竟真让他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武, 他还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可奇怪的是, 若换作旁的女子, 晓说峮付费整理搜索八乙私吧已流九刘3即使不被吓得退后, 至少也会立刻跪在地上, 以自身的弱势请求他勿要为难。
  但眼前这人却依旧站得挺拔,双脚不曾挪动分毫,视线更是直愣愣迎上他,无一丝惧怕之意。
  他蹙了下眉,隐约觉得这女子不简单。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她身份的时候, 见自己无法吓到对方,他干脆直接绕过她, 伸手想去开门。
  可还未触碰到门把,便被她纤瘦却有力的手猝然抓住手腕。
  萧祁颂眉间一拧,登时便察觉这女子竟会武功。
  呵,这下用不着不好意思了。
  于是他旋即反手,正要给她来个擒拿术时,门忽然被打开了一条缝。
  卜幼莹从里面探出一双眼睛,眨了眨。
  “阿莹。”他面色一喜,无视那位宫女往前跨了一步。
  “别过来!”她突然道。
  脚步倏地顿住,他投去疑惑的目光:“怎么了?”
  “我.我刚起,还没梳洗打扮呢。”
  “嗐,这有什么,我还在意这个不成?”
  说罢,他抬脚欲再次往前。
  卜幼莹连忙出声制止:“你别过来,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病容,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萧祁颂蓦地怔住。
  他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坚持,明明以前她每次生病自己都去探望过,她从来不躲避。
  她的病容自己都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不过尽管心中疑惑,但他到底没再继续往前,只是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妥协道:“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你。”
  终于将他暂且拦下,卜幼莹暗自松了口气。
  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宫女,唤她:“你进来帮我梳妆吧。”
  “是。”她颔首,跟了进去。
  凤眸抬起瞥了萧祁颂一眼,而后将唯一一条缝隙,“啪”的一声紧紧关闭。
  梳妆台前。
  卜幼莹散发而坐,目光透过镜中望向身后的宫女,问道:“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宫女拿过木梳,梳齿从她绸缎般的墨发中穿插而过,一梳而下。
  她垂眸回应:“奴婢一直在为太子殿下办事,是他派奴婢到您身边来看护您的。”
  “哦.”卜幼莹明白了,她是萧祁墨的人。
  虽说之前拒绝了他指派贴身侍婢,不过眼下祁颂回来了,又不管不顾的来东宫探望自己,还是应当有个不会泄露此事的人来照顾自己为好。
  想必祁墨哥哥也是想着这一点,才直接派了人过来。
  既然情况特殊,她便不会因他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位贴身婢女。
  卜幼莹再次看向她。
  这位女子的气质与其他宫女十分不同,即使身穿宫女服制,也让人难以忽视她身上那股冷若冰霜的气质。
  尤其是那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看人时格外有压迫感。
  她莫名觉得,这个人像极了女版的邢遇。
  想到这儿,便没忍住轻笑出声。
  身后正帮她挽髻的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又低垂下去,同邢遇一样面无表情,并不关心她在笑什么。
  卜幼莹收敛了唇角,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回小姐,奴婢名唤未央。”
  “未央?你是八月出生的吗?”
  “不是。”她取过一支金簪插进发髻,梳发大功告成,“是太子殿下八月收留的奴婢,故而给奴婢取名未央。”
  卜幼莹倏地回身,好奇地看向她:“收留?”
  怎的自己从未听说过?
  而且方才看祁颂的反应,他似乎也从未见过这位女子。
  未央回了声是,没再说其他。
  她原本想继续问下去,可又想起祁颂还在外面等着,便将身子又转了回去,吩咐道:“你帮我把脖颈处遮一遮吧,我不想让祁颂看见。”
  对方再次回了声是,随后为她傅粉明眸,特意将脖颈处多傅了几遍。
  确认那些血点被遮盖住以后,卜幼莹这才起身,再次去开门。
  可没想到这门一开,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成了三个人。
  她看着不知何时到来的萧祁墨和萧芸沐,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张了张唇:“你们怎么.”
  萧祁颂抱着双臂冷哼了一声,脸偏向一侧。
  萧祁墨则站在中间浅笑,并未言语。
  倒是萧芸沐,举起自己捧着的一碗汤药,笑道:“我来给姐姐送药,是御医新熬制出来的。”
  她刚说完,萧祁墨便上前一步揽过卜幼莹的肩,一同往里走:“阿莹昨日才刚说完,他们今日便研制了新药出来,看来老天是站在阿莹这边的。”
  “说话就说话。”萧祁颂上前扒开他的手臂,不客气道:“别动手动脚的。”
  对方嗤笑了声:“我揽我未来的妻子,与你有何关系?”
  “你.”
  “咳咳咳.”为避免二人吵起来,卜幼莹急忙咳嗽了几声。
  “姐姐你赶紧把药喝了吧。”热气腾腾的汤药被萧芸沐端到她面前,“御医说这药能减轻风寒之症,你喝了喉咙能好受些,不过血.”
  话音未落,萧芸沐的袖角倏忽被人扯了一下。
  她不解地抬眸看向自家大哥。
  后者仍旧眉眼含笑,接过她手中的汤药,开口道:“阿芸,你不是说要来找邢遇玩吗?他在屋顶上,让未央送你上去吧,小心着些,别摔了。”
  说完,又偏首嘱咐未央:“看好公主,别让她摔下去。”
  “是。”
  一听到要去找邢遇,萧芸沐立刻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喜笑颜开地转身欲走。
  可方迈出一步,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扯了扯萧祁颂的衣摆,细声道:“二哥,你同我一起出去吧,别打扰大哥和姐姐了。”
  “啧。”萧祁颂立马瞪了她一眼,“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玩你的去。”
  “.”小公主撅起唇,轻哼一声白了他一眼,旋即转身走了。
  未央也跟在后面离开了寝殿。
  殿内现下只剩他们三人。
  为防他们再因为喂药一事又争执起来,卜幼莹直接从萧祁墨手里把汤药接了过去,坐到桌前自己喝。
  萧祁颂冷睨了对方一眼,坐在了她左边。
  后者自然坐去了她右边。
  一左一右坐着两尊冰冷僵硬的大佛,让她感到极不自在,可偏偏赶谁走都不是,只能一言不发地埋头喝药。
  “阿莹,这药烫,你慢点喝。”说着,萧祁墨便伸手递去一方手帕,欲替她擦嘴。
  可途中却被某人粗暴地夺了去。
  萧祁颂展开帕子,视线落在上面的刺绣上。
  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故意揶揄道:“看起来像是女子的手帕啊,兄长莫不是偷偷寻欢去了吧?”
  闻言,卜幼莹抬眸瞄了一眼。
  素白的手帕一角,的确绣有一束并蒂莲,且绣工了得,一看就不是出自于她手。
  可怎么觉得.这绣法有点眼熟呢?
  一旁的萧祁墨也弯唇含笑,幽深的瞳仁里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嘲弄,漫不经心道:“哦,的确是女子的手帕,不过.是伯母给我的。”
  二人皆是一愣,她转头看向他:“我阿娘何时给你的?咳咳.我怎的不知?”
  他解释道:“那日我去相府接邢遇,伯母说她很后悔回门那日与你争执,便给了我这方手帕,说等你消气了再给你,但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我便将此事忘了。抱歉,阿莹。”
  “哦,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只是一方帕子而已。”说完,便从萧祁颂手中将帕子拿过来,置于眼前仔细端详。
  指尖缓缓抚过上面的并蒂莲,开口感叹:“我就说这绣工怎么如此眼熟呢,不愧是阿娘绣的,就是好看。”
  “是啊。”萧祁墨略微倾身,与她一同欣赏上面的刺绣,“伯母说,她绣这并蒂莲是希望我们将来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像这并蒂莲一样,同福同生。”
  说着,目光特意越过她,落在萧祁颂的脸上,欣赏着对方无法掩饰的妒意与愤怒。
  他像个胜利者,不动声色地将对方的气势缓缓碾压,眼神中嘲讽之意尽显。
  只等着对方再也忍不住,露出致命的破绽来。
  可萧祁颂已经不是以前的萧祁颂,尽管他此刻牙都要咬碎了,但头脑中理智仍旧占据了上风。
  他微微一笑,以拳撑颊,温声提醒道:“阿莹,再不喝药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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