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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门关上的声响,他舒了口气,把手里的衣服一扔,火急火燎地躺床上玩弄手机分分神。宁灵霄这尊瘟神……上辈子一定欠了他很多很多钱。</p>
  晚上他照常打游戏消磨寂寞时光。</p>
  快十二点了,宁灵霄还没回家。</p>
  他看了看手机,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发了个消息:“今晚不回家吗?”</p>
  等了一会儿,宁灵霄也没回复。他洗了个澡再看,微信还是安静如鸡。</p>
  但是门铃响了。</p>
  他开了门,不出意外见到一张陌生面孔。</p>
  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穿职业装,个子很高,脸上毫无感情,给人以强烈的讨债印象。不知道为什么,白星河一瞬间怀疑她和宁灵霄有血缘关系,虽然长相并不相似。</p>
  “你好。”他斟酌着打了个招呼。</p>
  女人机器人一般突然微笑,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宁缘,宁灵霄的姐姐。你就是白星河?”</p>
  宁灵霄是有一个姐姐。不过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亲自上门呢?</p>
  白星河吞了口雪糕,含糊道:“他不在。”</p>
  “我是来找你的。”宁缘径直进了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回头露出一个标准礼节性笑靥,“毕竟灵霄说打算和你结婚,家人都很惊讶你们旧情复燃。”</p>
  “这些事问宁灵霄比较合适。”</p>
  姐姐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他踢起皮球来是游刃有余。</p>
  宁缘在沙发上坐下了,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p>
  “为什么决定和灵霄结婚呢?”她像个面试官一样严酷地问。</p>
  他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融化的雪糕,慢吞吞说:“您不是说了么,旧情复燃。”</p>
  她开始挑漏洞——</p>
  “分手之后,你们从未联系过,包括灵霄与你入职同一家公司。你们的接触只有这几天而已。”</p>
  “闪婚很正常。”他说。</p>
  “为什么闪婚?”</p>
  看来宁家并不满意他这个结婚对象。</p>
  可那又怎样?</p>
  只要宁灵霄执意与他结婚,他会像嵌在广场上的水泥雕像一样立场坚定。</p>
  “我不知道你们打算听什么答案,但是在那次偶遇之后,我发现还是喜欢他,他对我也一样。”他拈着指尖乳白的痕迹,低声说,“从前是我年少轻狂做了错事,伤害了很多人,他长大了,我也是个成年人了。灵霄选择原谅我,打算和我重修于好,我为什么不答应?”</p>
  她依然笑着:“六年前你欺瞒灵霄谈恋爱,只是为了让你的生活越轨……现在就是真情实意了吗?”</p>
  “灵霄比你清楚,不是吗?他二十多岁了,有能力知道他在做什么吧。”</p>
  宁缘:“你在补偿他,你在弥补过错。”</p>
  “我喜欢他,从前现在都是。”</p>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无处遁形,口不择言。他的失落自卑敏感脆弱谎言好像显微镜下的放大样本,被微笑着漠然审视。他喃喃又重复了一遍:“现在也是。”</p>
  “我该走了,谢谢你的配合。”宁缘起身时,冲他扬了扬手机——屏幕上“通话中-弟弟”的字样清晰地落入白星河眼中。</p>
  他舌尖发苦,刚刚的奶油雪糕都压不住了。</p>
  “我过关了吗?”他问。</p>
  她风一样踩着高跟鞋灵巧地踏出门:“我的意见不重要,他喜欢就好。”</p>
  白星河送她到门口。</p>
  宁缘走了,远处车灯亮了,走下来一个男人。</p>
  “对不起,我没拦住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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