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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么名字?”
  “……”
  “你看起来很年轻啊,多大了?”
  “……”
  “周…净…主治医师?”归罗裳艰难地歪着脑袋向周净的胸前凑,眯着眼睛看清胸牌上的字后仰着脑袋冲他一笑:“周医生真是年轻有为啊。”
  周净明显被她这么不礼貌的行为弄得不悦,微微侧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冷声提醒:“归小姐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我这不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嘛,毕竟这刀正插在我肩膀上呢。”她轻快调侃道,脸上的苍白让人无法忽视。
  周净没说话,归罗裳又问道:“你看起来和温且清很熟嘛,朋友吗?还是…”
  她将语气拉长,听起来显得意味深长。
  温且清在送她来到这家私人医院后去了另一间诊室包扎。
  现在这里只有她和周净两个人在。
  只是这周净嘴巴像粘了五零二胶水一般,怎么都撬不开,对于她的到来,还有她身上的伤,他表现得毫不意外。
  见他无动于衷,归罗裳眼眸微动,转变了策略:“周医生这么帅,你有女朋友了吗?”
  “……”
  周净冷脸,专注为归罗裳的伤口进行消毒。
  这把刀虽然小,但插得很深,整个刀锋都陷进了归罗裳的肩膀内,只留下刀柄。好在刺进的并不是要害,只需动刀把刀取出来缝上。
  “没有吗?”归罗裳疑惑。
  周净沉默着放下了消毒的工具,从一旁拿出了针筒和药瓶。
  她注意到了,警惕问道:“这是什么?”
  “麻药。”
  “麻药?”
  “归小姐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现在没感觉多疼那是因为你的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在工作,等会儿你做完了手术,在恢复期间有得你自己操心了。到时候只怕你连话都不想说。”
  “……”
  —
  等归罗裳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的下午四点了。医生的嘴比什么都准,她一醒来,无论动作有多小,她的身体都开始发散着疼痛,这种痛不只是她的伤口痛,而是全身。
  像是古代五马分尸的酷刑,她便是刚被五只马拉扯而死得孤鬼。
  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能让她疼得嘶哑咧嘴。
  别说说话了,她喘口气都费劲。吸口气都觉得胸腔要裂开了。
  周净每隔一个小时都回来病房里看她,检查输液和她的身体状况,瞧见她要死不活的模样露出了一副“瞧我说得对不对”的得意模样。
  在这儿一整天里因为动弹不了,归罗裳没有吃一点东西,只能吊着营养液凑合过。这期间里除了周净进来过,她没有再看见过第二个人。
  包括温且清。
  他最好跟她一样,要死不活的。
  归罗裳在心里诅咒着。
  第二天她明显比第一天好多了,至少能坐起来吃点东西。
  当然她没什么胃口,只是凑合着填肚子,三顿吃的都是粥之类的流食。不过吃这种也有弊端——上厕所的频率增大了。
  因为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周净也不会频繁来,再说了他一个男医生就算来了也不方便帮她上厕所。
  她只能每次憋到快要不行时,艰难地下床,花费五分钟慢悠悠地挪进厕所里。到了厕所才是真正的难题,她的一只手动弹不了,另一只手的动作也不能太大,若是肩膀的幅度大了,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伤口。
  废了大半天的劲,她用一个极其扭曲的动作完成了脱裤子的行为,又用如同电视剧的丧尸般的动作完成了抽裤子的行为。
  原本在平常里轻而易举便能完成的事如今困难重重。
  不过一想到温且清所面临的处境和她差不多,她一下豁然开朗。
  毕竟伤的可是手,比她好不了哪里去。
  在床上坐了一星期后,她终于可以较为轻松的下地走动了。因为伤口不能碰水,这一星期来她都没有洗澡,只是用沾水的毛巾简单清洁一下。
  忍了一星期,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恶臭,实在是忍不了了,便向周净提出自己要洗澡的要求。
  周净说洗澡可以,但千万注意不要碰水。
  “要不你帮我找个护工吧,不然我一个人病患洗也不方便。”归罗裳提道。
  闻言,周净蓦然闭口结舌须臾。
  归罗裳以为他是在犹豫钱的问题,立马解释:“你放心,护工钱由我自己垫付,跟你没关系哈,我只是行动不太方便,麻烦你帮我找一个。”
  周净仍然沉吟不语,像是在顾虑些什么。
  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表情严肃:“洗澡的问题还是要麻烦归小姐你自己解决了,实在太困难,就再忍忍吧,等身体方便些了再洗也多大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归罗裳疑惑地皱起眉头。
  周净表现出一种逃避和抗拒的神色,想要转移话题,却被归罗裳一把打断:“你这是想断了我和外面的联系吗?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和除了你之外的人交流过了。”
  周净再次沉默。
  归罗裳眼眸眯了眯,原本严肃的神情倏然间展露笑颜,不过是假笑罢了:“是温且清叫你这么做的?”
  “归小姐你只要再在这里好好休息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忍受一下吧。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罢,周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怕归罗裳再捉住他问些什么问题。
  归罗裳沉思着躺在病床上。
  她没有手机,打不了电话,不知道休息的这一天她的工作情况如何。
  只希望等她回归工位上时,座位上别放一张辞退信。
  对于这种变相的软禁她并不意外,这不是温且清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来了。既然周净说半个月后就可以出去,她也不怕温且清会囚禁她一辈子。
  看样子他也没有长时间囚禁她的想法。
  至少现在她躺在病院里,所享受的医疗服务都是免费的,何乐而不为呢?
  想着想着,归罗裳抵抗不住困意,忍不住窝在病床上睡着了。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秒针走得飞快,眼看着时针所对的数字从4走到了10,夜幕降临,病房内除了窗外撒进晃悠悠的路灯光外,一切都黯淡无光。
  归罗裳睡的病床和阳台靠得很近,睡前没有把窗帘拉上,灯光透过玻璃映照在床上,黑暗之中勾勒出她憔悴的身形。
  睡梦中她的眉头紧锁,看起来愁绪难断。
  病房的门锁在寂静的环境中蓦然一响。
  “咔嚓——”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隐入黑暗之中,他不断向病床上靠近,一步又一步,鞋底踩在干净的瓷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那人拉开了放在病床旁边的椅子,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的睫毛下垂,根根分明地在他的下眼晕染出黑影,同时遮住了他眼中的眸色。
  温且清被刺伤的左手被包扎吊着,他默默端坐在椅子上,静静观察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他想到来之前和他父亲之间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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