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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清楚感受到了对越森手术的决心,徐烟林也没想到他居然这样安排。这哪里是“查了成绩再说”啊,这是“查了成绩就进手术室”啊。
  第二天她天还没亮就醒了,一晚上没睡好,也再睡不着了。她便起来盯着卵色的天空,等待破晓如破壳。
  一到早班车发车的点数,她就出了门。一路踩着早点摊的味道,有种自己也很忙碌的错觉。上车的时候看见通勤的大人,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期盼自己可以快些成熟起来,可以这样面无表情地面对每一件忐忑的事情。
  按越森说的病区找到病房,拉开门的时候她还没有犹豫,但接下来马上跟郭佩仪打了个照面这件事让徐烟林彻底傻掉。
  瘦小,却很有气质的中年女性,一看就是越森的妈妈,会出现在这里再合理不过了,但她来之前想东想西,就是没想到这一点。
  越森妈妈看着精神不太好,但看到她眼睛却突然亮了,后退几步把帘子稍稍拉开了点:“这是你同学吧?”
  越森苍白的脸露出来,微笑显得不真实:“除非她现在说她走错了。”
  徐烟林:……
  我还真有点想说我是不是走错了。
  她拘谨地挪近,朝郭佩仪问好:“阿姨早上好,我叫徐烟林。”
  “知道,知道!木头跟我说了。”郭佩仪脸上的表情跟越森像得出奇,像被水打湿了又风干的薄纸上硬是拿马克笔画了弯弯的眼睛和嘴角。“谢谢你来看他。”
  徐烟林瞟了一眼越森,一时不知说什么,尴尬地拎起手里的袋子:“我买了点水果……”
  郭佩仪的回应标准如模版:“唉你看你,来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她接过来,依然语气热情,说现在就削两个来吃。
  越森:“妈,手术前要禁食。”
  郭佩仪:“谁说要给你吃了,我削给小烟吃的。”
  这声“小烟”让徐烟林觉得有点惊悚了,又瞟了一眼越森。谢天谢地,郭佩仪说要将水果洗一洗,接下来就出去了。
  越森叹了口气,慢慢地将头靠在了徐烟林身上。
  他左手打着点滴,一个巨大的针头像虫趴在他手背,徐烟林移开视线,“你妈妈很和善。”
  “她装的,”越森的脸埋进她衣服,声音像蒙在鼓里,“她其实怕得要死。
  “她其实想逃避,想躲起来,想抱着我爸的相片流干眼泪。
  “看她这样我都有点后悔了,是不是该拖一段时间,至少让她再高兴两天……”
  昨天查到成绩之后,郭佩仪露出了这两个星期以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但没开心多久,又望着术前注意事项沉默下去。
  但就算是如此煎熬,她竟也强撑着没有说什么丧气话,没有说什么万一如果。
  徐烟林想了一下自己的妈妈。
  大概母亲都是如此,虽然每个人性格表现不同,但都以自己的方式在默默支撑家庭。
  她又垂眸看了一眼越森:“你要支棱起来啊。”
  越森没有动,也没接话。
  徐烟林便知道了:他的笑容也是装的,他也怕得要死。
  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挺冷静的么。
  “我是不是不该在病床上浪费这个暑假?”越森抬起一只手揪住了徐烟林的衣服,“你之前说想看银河,我应该先陪你看了再手术的……要是我最后还是站不起来,以后就再也……”
  徐烟林直接拎着他后颈的衣服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不要拿我,也不要拿你妈妈做借口。”她俯视着他红肿的眼眶,半晌才放轻了语气,“你别狡辩,这是在推卸责任。”
  越森跟只落水的猫一样驼着背,但没有反驳。道理他都懂,不然也不会下定决心做手术。可是此时此刻,在险峻关卡门前,看到自己最心动最喜欢的人,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软弱,想后退,想依靠。
  他很怕他什么都没有了。
  徐烟林在床边坐下来,突然倾身亲了亲他的脸。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越森还是抖了一下。
  “高叁一年之后我发现,最重要的就是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她也没直起腰,就这样对着他的耳朵说话,“想好了就不要犹豫。”
  该一刀两断就不要拖泥带水,该专注一样就不要首鼠两端。时间不是拿来浪费的。
  “你现在把手术做了,两个月后才有可能跟我一起去学校。”她的唇移到他鼻尖,又轻轻印了一下。
  越森看着她的眼睛,用尽全力忍着没有哭。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看银河,看雪山,看极光,看世界尽头。”
  她头又往下低了低,额头与他贴在一起:“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地陪我。”
  恋人的嘴唇总是比想象中更软,你我的灵魂也总是比想象中更勇敢。
  郭佩仪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想到的所有拖延脚步的方法,再不回病房,她就要把一袋子水果都切完了。
  令她欣慰的是,跟徐烟林独处完的越森看上去有精神多了,虽然他们一直等到了将近中午也没等到说可以进手术室,但越森看着还是足够支棱。
  一大袋葡萄糖快打完的时候,护士终于过来推病床了:“8床,做手术了啊。”
  越森的手下意识就往旁边抓了一下,徐烟林把自己的手腕移过去让他握着,站了起来:“走吧。”
  病床推到手术区门前,她们两个被拦在了外面,越森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但车床已经推过了拐角。
  郭佩仪叹了口气,听见身旁少女淡淡说:“阿姨,这边坐会儿。”
  这下越森不在,她也就不再强颜欢笑,方才还色彩鲜明的马克笔笑脸被水浸湿,痕迹蜿蜒下来变成哭脸。
  徐烟林向来不擅长安慰人,对着长辈讲理性未免僭越,只能沉默着陪坐,瓶装水拧开在手里也不知要不要递过去。
  郭佩仪开口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下。
  “幸好你今天来了,要不然我一个人实在是……木头那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那个大儿子又不过来,真是冷漠无情……”
  徐烟林:?
  在法庭上的越磊用力揉了揉鼻子,忍住了一个喷嚏。
  “你别觉得阿姨话多,我就是要说点什么才不会东想西想。”郭佩仪抬头望着屏幕上滚动的信息,越森的名字后面跟着“手术中”叁个大字,“今天我看你到了之后,木头比前两天情绪好得多。”
  徐烟林有点不好意思,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送水,忙不迭把瓶子塞到郭佩仪手里:“哪有,他自己也很坚定的。”
  郭佩仪拿着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越森消失的门后,意有所指道:“那也是转到葆华之后慢慢下定决心的。”
  徐烟林知道越森妈妈的意思,本来这些话不该在刚认识第一天说,但此刻的等待实在空白得令人心慌,越妈妈的眼神又实在温和,她定了定神,决定从头开始。
  “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学校旁边的地铁站。我一开始根本没有留意他腿不好,还以为那根拐杖是把黑色的伞。我以为他跟我一样不喜欢撑伞,后来才发现他是……”
  郭佩仪笑了笑:“他是撑不了伞。”
  “看着真的不像……”徐烟林有些赧然,“后来发现了我也不敢说什么,如果要去扶他他肯定也不开心,最后只能先走了。”
  “是的,他就是心里想得太多……”郭佩仪无奈摇头,言语间带上点惊讶,“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他不喜欢人扶?”
  徐烟林真的说不出其实是她自己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
  “第一次跟他多说话,是有一天见他从学校外面骑车回来,他还问我要不要搭顺风车。”她选择继续跟郭佩仪聊跟越森的相识,“您也知道他那个样子,我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接错了,想着我怎么可能搭病号的车……”
  “然后你就拒绝了?”
  徐烟林觉得不存在的汗都冒了出来:“然后我就反客为主了,把他赶到后座上去了。”
  郭佩仪睁大眼睛看了她几秒,然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跟他是前后桌,平时相处比较频繁。”越森妈妈认可的笑让徐烟林放松了些,开始快速回忆以前各种细枝末节,“我发现他看着什么都无所谓,但其实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好像一直藏着什么。”
  郭佩仪立刻点头:“就是,那臭小子总是闷着不开腔,然后突然给你来个大的。”
  是的,看着不声不响,却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节,出现在她身边,给她送来温暖和依靠,让她在停电的黑暗中也能找到安全的路。
  阿姨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徐烟林本来不是能言善道的人,此时竟也讲得顺畅。
  而且她说得很对,在一起说说话,就不会看着手术室想东想西了。
  “后来有段时间,我因为各种事情情绪很紧张,也没法找人发泄,自耗得很严重。”想起那个昏暗的冬天,徐烟林低下了头。
  当然这些事情没必要跟越森妈妈细说,她抬头看了一眼郭佩仪,结果收到一个安慰的抚摸。郭佩仪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详问。
  “……明明我什么也没说,越森却每次都能发现,并且用他自己的方式鼓励我。”
  低血糖的可乐,好吃的狮子头,办公室里让她不要逃避问题的揭穿,大年夜里两人心照不宣的彼此约定。
  “我们之间莫名有一种默契,很难解释,却每次都很灵验。”
  郭佩仪听到现在还是有点没弄懂:“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之前的想法的?”
  徐烟林为难起来,想了想,推测道:“应该是有一次我练舞的时候受伤了。”她谨慎地放慢了语速,“也是伤到了腰,走不了路。”
  郭佩仪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原来是这样。”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怪不得下学期开始他整个人都变了。徐烟林这个时候复盘起来,感知也清晰很多:“阿姨,他只是懊恼自己,所以一时钻了牛角尖,绝对没有怪您的意思。”
  郭佩仪只是轻轻“嗯”一声,手却握紧了徐烟林。
  徐烟林开始给越森力挽狂澜:“从那之后他就想通很多了,目标坚定很多,每天都跟我一起努力。他真的很厉害,也很刻苦,几个月排名就追到了年级前叁。”
  想起那段拼命复习的日子,徐烟林眼神放空向远,手术室门口红色的灯像是催眠的怀表,他和她历历在目的过去不断重现。
  他们认识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年,但让她挑有趣的事慢慢跟郭佩仪说,却一点也不困难。本来这种场面难免尴尬,但郭佩仪听得很认真,让她放松不少。也不知过了多久,徐烟林停下来喝了口水,听见郭佩仪说:“你也很不容易啊,你也很棒。”
  她看了眼地面,抬起头来跟郭佩仪对视:“这段时间以来,我也因为他变了很多,我觉得我也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我不仅是喜欢在一起时他的样子,也喜欢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这才是对的感觉。
  “我真的……”
  这时候,徐烟林看着郭佩仪,在那双跟越森相似的眼睛里读出了什么,她突然脑袋一懵。
  一个理性克制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每日浇灌的幼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震撼凌驾于习惯之上,这就是徐烟林现在的感觉。
  原来……
  原来,我比我想象中更喜欢他。
  “我真的……”
  越森名字后面跟着的字眼突然变成了“手术结束”。
  医院门口,越磊匆匆赶来的身影一掠而过。
  红色的灯灭了,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郭佩仪呆呆地站了起来,望着门口的方向。
  徐烟林抹掉眼里的模糊,看清病床上那苍白的脸,很快又再次变成一片新的模糊。
  “我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他。”
  越森艰难地睁开眼睛,手从被单边缘伸出来比了一个虚弱的“耶”。
  徐烟林握住了他艰难的胜利,十指相扣,如茂密的枝桠。
  你我本如水中浮木,空中楼阁。
  爱让我们扎根土壤,风雨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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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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