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第184章 武道见神，禁忌之门，心焰万象灯
消息发出去后，没多久阮青山的后台就爆炸了。
【哥们，你反串黑吧？季惊秋是牛逼，但你知道联邦万年前十七的含金量吗？】
【哥们，该说不说，略显浮夸了。】
【三刀一位……你当人人都是张三刀呢？】
【看id是瀚海学府的？你知不知道十七层有一位，就是你们瀚海学府历史上的真种境第一人？？】
【虽说我也吹季惊秋，但哥们你这波是真的太夸张了……】
【建议先了解下第一层的江百流，那位的‘八卦游龙’在那一辈号称打遍同辈无敌手……】
【白玉京历史十七层，每一位都有骄阳绝顶，横推一世的实力！】
……
阮青山一眼扫完，心中也有些发虚，似乎……有些低估白玉京十七层的含金量了？
但话都放出去了，收回是不可能收回的，而且自己的评论已经被淹没了，无论是解释还是收回，都只会成小丑。
与其如此这般……
不如加大火力，引战四方，浑水摸鱼！
他运指如飞，键战四方，很快将水搅浑，大部分的关注都随之转移，唯有一开始就与他辩论的那人还在死缠着他不放。
阮青山丝毫不虚，回应道：【不服就打赌，三百万敢不敢？！】
这是他自小到现在积攒的全部家当，就赌一个对方不敢接！
【呵呵，好，就三百万，也不用三刀一层，季惊秋能打通十七层就算我输，全当是我见证历史了。】
阮青山心中一突。
不是哥们，真接了啊？
在看到对方后续的要求后，阮青山松了口气，嘀咕着：“阿蝉啊阿蝉，我的家当能不能保住，全靠你了……”
对阿蝉来说，十七层……应该不难吧？
……
……
九洲，阎浮洲。
金氏一族的族长，金烈快步找到了族老，面泛红光，就像中了奖一样急促道：
“族老，去旧日王族的那批势力这回真的空手而归了！负责主办的‘天相宫’这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幸好咱们这次把名额提前置换成了其他资源！”
金老睁开眼，神色平淡，点头道：“这么惊讶做什么，季少之前不已经说过了吗？”
金烈低声感慨道：“这联邦手段真高啊，居然能在封禁未破除前，秘密派年轻人潜入其中，提前获取资源。”
金老眼眸深邃道：“毕竟这可是赫前辈出身的势力。”
“咱们以后该怎么和他们相处？”金烈忽然有些担忧道。
对方实力这般莫测，也不知道季少在其中占据什么地位，有没有话语权，一旦对方倾轧而下，金氏一族恐怕只有被奴役的命运。
“你多虑了。”金老似乎早有所思，平静道，“有沐神和季少在，只要金氏没有异心，就不会有被卸磨杀驴的可能，况且我金氏日后效忠的也是季少，和联邦无关。”
他看向金烈，沉声道：“那姓雷的想要见一见沐神，你安排妥当了吗？”
金烈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
望着眼前的神树，来自群山之巅苍雷氏族的雷远庭，神色严肃道：
“见过沐神。”
【群山之巅这一代是否有出现禁忌序列的年轻至尊？】
雷远庭一愣，对方似乎没想和他客套，直切主题，他连忙回道：“沐神见笑了，群山之巅已经有百万年未曾诞生过年轻至尊了。”
【唔，是我记错了吗？是了，万年前的苍狂烈距离这条路还差了些。】
雷远庭悚然，苍狂烈是万年前群山之巅的年轻一代最强者，当年号称群山之巅百万年来距离禁忌序列最近之人！
最关键的是，这位并未陨落在半途，而是顺利成长了起来，如今早已成为群山之巅的议长，是真正大权在握的高层！
听描述，这位沐神难道与议长相识？！
一瞬间，雷远庭联想到了族中的某些秘闻，再与沧浪金氏结合在一起……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但胸膛中的敬畏却是愈发浓厚。
【你是否有听闻远东战区这一代有年轻至尊诞生的消息？比如那几家放眼九洲也是霸主级的文明、势力。】
雷远庭低头恭敬道：“晚辈目前仅听闻兽海这一代有人在去年尝试跨越禁忌之门，但最后突破失败，已经沦为了废人。”
【兽海啊……】
淡淡的叹息声响起在空气中。
兽海，最初由三头巅峰期虚空巨兽联合组建的霸主势力，已经躲过了三劫之久，虽然传承至今，最顶尖的虚空巨兽血脉早已衰退，再无纯血，但依旧是霸主级势力。
雷远庭叹道：
“听闻那位跨过门槛后，遭遇了禁忌黑雾，最后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是半废。”
“禁忌序列，天地不容，有资格跨越这道门的人本就不多，又被幽海针对，实在太艰难，自古以来，有些绝世天骄就算有资格跨过这道门槛，也会选择止步。”
沐清没有就此评论什么。
禁忌序列……
阿赫曾经说过，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前期走的太急，没能在真种境跨入禁忌序列。
哪怕他后来补足了道基，也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机会。
但具体是什么机会，阿赫并没有明说，只言与幽海有关。
沐清细细思索着，不知道阿秋何时能触碰到这道门槛。
等他这次处理完联邦的事，回返此地，她就必须为阿秋安排这件事。
每一个跨入禁忌序列的生灵，都要面对幽海的针对，譬如方才雷远庭口中的“幽海黑雾”。
阎浮洲一直以来都存在着名为诡雾的不明天象，随机弥漫，没有顶尖强者的庇护，每到夜晚，阎浮洲的生灵都将是渡生死劫。
而这种诡雾……本质就是幽海的黑雾，还是经过淡化、削减后的版本。
近年来，阎浮诡雾的危险性在不断增强，也寓意着最后的无量量劫正在接近。
这一次，即使是九洲，也难逃倾覆，不复净土的可能！
……
平川星。
雪山之巅。
孟千云盘坐在木屋前，借助先祖遗留的刀意打磨自身。
此地刀意，遇强则强，来此磨砺的从神游境到天人皆有，凭这门“生意”，孟家即使不参与任何生意，也能保证代代不缺习武资源。
像季惊秋这样真种境就来磨砺的，很少，甚至可以说有些浪费这个名额。
但此刻间。
孟千云心神一扫，就看到了距离身后木屋只有不到十米的年轻人，不由心中感慨。
他原本以为季惊秋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才能走到这一步。
但没想到，仅仅五天，季惊秋距离木屋已然不远！
这个速度在历代见神以下的武者中，几乎是断崖式的第一！
看来传闻不假，此子将有大几率成为这一代年轻人的领军者。
在孟千云看来，季惊秋现在距离武道见神，只差一个念头。
从三天前起，他的精神状态就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突破的状态，但他并未急着突破，而是继续与先祖遗留刀意碰撞，以求孕养出最强的刀中神。
这让孟千云也不禁有些期待。
真种境武道见神，通常都是空有境界，徒有外壳，却没有内在根底。
而这个内在根底，就是“粹然神性”。
不知道季惊秋最后突破，能不能打破常理顺势孕养出一抹粹然神性。
就在这时。
一条黑白相间，指头粗细的蛇，从木屋内游走了出来，慵懒地蹿入了孟千云的怀中。
孟千云肃然起敬，恭敬道：“雪祖。”
一条尾巴尖尖从他的衣袖中伸了出来，指了指身后。
孟千云知晓，雪祖指的是季惊秋。
这让他有些惊讶，此子居然还入了雪祖的法眼。
他怀中这条袖珍版的小蛇，就是昔年先祖的伙伴，虚空巨兽“吞界之蛇”，又名“大宇天王蛇”，早已臻至大小如意的境界。
他身下的雪山，就是当年的雪祖留下的一具残蜕，后来在先祖的出手下，化作了平川星最高的山脉，高度超过万米。
也是因为这位喜欢雪，先祖才会在雪山之巅开辟一座木屋。
先祖战死前，曾留下遗嘱，让雪祖回归宇宙深处，孟家和联邦不得阻拦。
但后来联邦为了留下雪祖，表示愿意承担、提供雪祖成长所需的某些珍稀资源，并且不干涉它的成长和来去。
只需要在联邦日后有需要的时候，雪祖能够出力一战。
在那之后，雪祖就常年盘踞此地，偶尔外出吞噬两颗死星。
作为“吞界之蛇”的雪祖，目前还处于青年期，哪怕联邦这些年一直在花式投喂，也还未进入成年期，更别说是最后的巅峰期。
其实力，大约凌驾在天人之上，但还没法和宗师抗衡。
根据联邦从外族文明获得情报，巅峰期的吞界之蛇，长度要以光年来算。
“此子名为季惊秋，是联邦这一代年轻一辈的杰出者……”
孟千云简单介绍了下季惊秋的来历和情况。
尾巴尖尖收了回去。
孟千云本以为雪祖只是偶然好奇，但没想到下一刻，这位居然探出了头，眨了眨暗金色的蛇眸，似在审视季惊秋。
片刻后。
孟千云疑惑道：“寂灭之意？您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缕宇宙寂灭的韵味？这怎么可能，这小子才多大，怎么可能感受寂灭之意，甚至将其升华为宇宙寂灭的层次。”
就在他下意识反驳时。
那根尾巴尖尖又从袖中伸出，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气呼呼的意念传入他的脑海，翻译过来就是：
臭小子居然敢质疑本老祖！
孟千云当即噤声。
雪祖虽然已经活了数万年，但心性却依旧是赤子之心，平日也没什么爱好，吃了睡，睡了吃，有空了再消化下种族血脉记忆。
孟千云意外地回头看去，难道雪祖没感应错？
季惊秋真的曾经感受过一缕宇宙寂灭的真意，并将其牢牢记下？
“嗯……联邦这次会派年轻一代前往九洲，这年轻人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您想要去九洲？我可以帮您和联邦联系。”
孟千云低声和雪祖交流，在他的提议面前，后者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慵懒地盘卧了起来，暗金色眼眸半眯，假寐了起来。
见此，孟千云也不再打扰，仔细观察了下身后的季惊秋，预测这小子最迟今晚，就能走到木屋这里。
……
这天晚上。
季惊秋踏前一步，却久久没有迎来一道新的刀意。
他站在原地怔然许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抵达了木屋旁。
这让他有些恍惚。
这是第几天了？
上千场的切磋，一次次破解、了悟刀意的满足和成就感，令他如痴如醉，几乎忘却了时间，全身心沉浸入了这场与千百道刀意的交锋中。
而就今天，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季惊秋仔细感受着自身的状态。
当下的他，已经是水满则溢。
就连他手中的青主，也走到了蜕变的尽头，即将迎来崭新一跃。
季惊秋抬头看去。
那座原本遥远的木屋近在眼前。
孟千云盘坐在山崖前闭目修行。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崖边，缓缓盘坐下，迎着猎猎山风，微微仰起头，不再压制，迎来了最后的升华。
横在他膝上的青主，在此刻发出悦耳的轻吟，同步进行着某种玄异的蜕变。
这一道刀鸣声悠悠而去，传响在山巅之上，沿着山风呼呼远去。
后方还在以大宗师刀意砥砺自身的十几名武者，抬头望来，看到了那个后来居上家伙盘坐崖边，仿佛有一道锋芒从他体内透体而出，不断攀升，直冲云霄！
那股压抑了许久的锐气炽烈如火，一朝脱困，便交缠着天地间的气象，无限拔高，充盈于天地！
这一刻，一旁的孟千云也不禁睁眼，动容于季惊秋破境时的气象！
而对于季惊秋来说。
他顺畅地就像是走过日常间无数次走过的路，不经意地一步迈过，就连他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就证得了武道见神。
这一刻，季惊秋在一簇心灯中，见到了自己的心中神。
在那缕心灯的火光中，季惊秋看到了无数刀法的影子——
有他自学的上百门从基础到下乘不等的刀法；
有从庄不同前辈那学得的刀法身影；
有赫帅举刀立于天地间，挥出对一切宣战，只求大自在大超脱的一刀；
有他自身先后两次结合自身所学，开辟出独属于自身的两式刀法；
最后则是这十天走来，上千次的刀意切磋，所见识到的上千种不尽相同的刀路……
这沿行路途的这一切“风景”，都永久地驻进季惊秋的心中神，雕琢、塑造、锤炼，最后融入其中，成为他刀道的一部分。幽冥虚无中。
一盏烛火在幽邃的黑暗中摇曳，越燃越旺，从深红到金黄，交织着生命的气息，直至燃至极盛！
别人心灯极盛见心中神，季惊秋此刻却是反了过来，以心中神的点燃，促使心灯走向极盛，而后再反哺心中神。
两者互相反哺，推动彼此前进。
直至一点粹然神性，在季惊秋的体内诞生！
这点粹然神性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季惊秋的武艺修为，让他发现了自身道路的瑕疵和不足。
这便是真正的“心中神”！
季惊秋沉静心灵，观看着这面“镜子”中演绎的刀法，映照己身，寻找自己刀法的不足，而后在此刻顺势补全，直至突破某个极限！
刹那间。
季惊秋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大雪、山巅、寒风……一切都在此刻完美融洽，仿佛连为了一体。
他跨越了一重门槛，真正认识了刀法之理，明悟了神意，臻至古代刀法的极致，得刀于心。
前者让他不再拘泥于刀，天地万物皆可为刀，再普通的刀法落入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至于后者，所谓神意——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刀斩出，全身随之，神意合一。
到了这一步，就走到了“凡俗”的极限。
再往前，就不是凡刀了。
而是沟通、驾驭天地之理，在天地运转中找到自身位置的【有法】之刀。
季惊秋仔细体悟着此刻的超然，不仅仅是一缕神意照彻身心，更是心境的短暂升华与跃迁。
这是一种短暂的状态，他在尝试将这种心境拓印，永久保存。
片刻后，他的身心状态趋于圆满，有种羽翼丰满，身无拘束，从此天高任鸟飞的痛快之感。
当下的他，已然在战力领域超越了大宇宙真种境的极限，即使是放在不受规则压制的九洲之土，也登上了云巅，足以俯瞰天下同辈！
是时候前往白玉京试刀了！
……
孟千云看向季惊秋，暗自点头。
不愧是能在五天内，就走完全程，破解先祖留下的上千缕刀意的年轻人。
此子的见神之路，不仅一片坦途，堪称水满则溢，顺利的超乎想象，其积累也是深厚到了顺势孕养出一丝粹然神性的地步，胜过了绝大多数神游武者。
孟千云忽然全身绷紧，目光如刀，在虚空留下刻痕。
他死死盯着季惊秋的身影。
刚才那一瞬间，季惊秋身上……不，是他的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他身心颤栗的气息！
这是什么？！
就连孟千云此刻都忍不住惊疑起来。
袖中的雪祖也在此刻一扫惫懒，严阵以待地从袖中钻出，那双暗金色的蛇瞳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在仔细审视季惊秋后，它突然离开了孟千云，蹿到了季惊秋的头顶，盘卧其上，对着前方的虚空吐着蛇信，似想要驱逐某种邪异的力量。
……
伴随着一缕粹然神性的诞生。
季惊秋感觉到自身体内的血液在沸鸣，周身蕴含的法理皆在发光，快速演绎，推动着他的天赋神通正式进入萌芽阶段！
这是意外的收获。
神性的诞生，让他的天赋神通缩短了不少时间。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在此刻投入其中，默默看着，见证一门先天神通从种子到发芽的演绎。
这一刻。
整个世界都不如这一幕璀璨夺目，他痴痴地望着，见证法理的交融，演化出了道的气象。
亲身经历，观看这种演变，对他来说不亚于开启新天地，提前窥见某些领域。
“先天神通，根源源自于肉身奠基的道基，我的道基中，比重最大的就是无相道体与心灵磐境，二者结合，不知会演绎出何等天赋？”
季惊秋自语。
这将是他拥有的第三门武道神通！
第二门是菩提慧眼。
而第一门，就是无上智慧光。
他非常期待。
忽然间。
季惊秋睁开眼，就在此时，他的耳边竟是突兀地传来了一声毫无预兆，吱呀的开门之声。
一道门户矗立在他面前开启，又似扎根在无尽虚空深处，散发着古老、沧桑、幽宁与诡异的道韵。
季惊秋面色凝重，刚才那一刹那，他的身心竟然有片刻的共鸣，这种感觉和开启天人之门，突破五限时一样。
这是天人之门？
季惊秋目光凝练，眼中有符文闪烁，菩提慧眼全面开启，瞳孔泛着金色的光芒，他盯着前方虚空，严加戒备。
这一刻他鲜明地感受到了诡异之处！
身后那十数道来自其他武者的呼吸、心跳声全部消失了。
山巅之上的冷风、不远处的孟千云前辈都在此刻离奇消失，他似乎被抽离到了另一座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
跨过禁忌之门后，会触发类似天人之门的升华之路？
可是真种境的升华之路就是【逆反先天】，他已经通过了。
说起来，天人之门是心灵海洋的意志，禁忌门槛与心灵海洋有关？
可惜……联邦并没有前例，他无法相互印证。
就在季惊秋心中沉静，冷静思索当前处境时。
那道门越来越“近”。
直至近在眼前，等待他的进入。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门后流淌而出，带着致命的威胁，季惊秋本能地不愿触碰。
这种黑雾，让季惊秋想起来之前在旧日王城时，夜晚看到的黑雾。
但眼前的这股黑雾更深邃，也更危险。
他站起身想要后退，忽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已经脱离了肉身，是纯粹的心灵显化。
季惊秋生出一种明悟。
果然，这一切和心灵海洋有关。
他不再尝试后退，而是默默召唤菩提小树，脑后有一盏燃至旺盛的心灯刹那亮起，驱散了近前黑雾。
心灯中，一粒种子抽枝发芽，很快长出了一株菩提树，撑起一轮圆光，隔绝了黑雾的侵蚀、蔓延。
望着面前的门户，季惊秋并没有选择踏入，他有预感，跨入其中会遭遇大恐怖之事。
即使是门后源源不断涌来的黑雾，就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四周还在侵蚀而来的黑雾愈发“厚重”，不断与菩提树撑起的琉璃清光相互消磨。
继续下去，这恐怕会伤害到菩提树的本源。
心绪起伏间，季惊秋忽有所感，察觉到了一枚玄奥的符文烙印在他的身心深处。
那是他终于初步破土而出，应运而生的天赋神通——
【心焰万象灯】！
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这是一门罕见的心灵神通，当下的它并不完整，还是残缺的，在和智慧光相结合后，它隐约间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超越了它最初的本质，向着更高层面攀升……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中，聆听着周围黑暗中那哗啦啦类似指尖摩擦金属的颤音。
黑雾中仿佛有万千交迭的阴影乱舞，诡谲而阴森。
然而下一刻。
山巅之上，一轮太阳在季惊秋的身后冉冉升起，照彻十方，绚烂而神圣！
以心火为焰，以智慧光为根，照耀四方，横扫一切邪妄！
季惊秋盘坐此地，全力催发这门神通，脑后一轮圆光宛如大日般升起，刺目的霞光绽放，映衬的他宝相庄严，宛如大日如来法身降临。
在这股结合了智慧光的神通照耀下，原本肆无忌惮侵蚀、蔓延的黑雾如遭雷击，开始飞快地回涌！
直到绝大部分黑雾都被驱赶回门后，季惊秋心神一动，霞光横扫而去，将虚空中还未来得及返回的一缕黑雾“捕捉”！
任其拼命挣扎，也没能逃过心焰万象灯的笼罩。
季惊秋控制着心焰，没有将其彻底磨灭，而是试图研究。
他心中清明，这缕黑雾怕的并不是他的“心焰万象灯”，而是融合了智慧光的“心焰万象灯”。
这东西连菩提树的琉璃清光都不是很畏惧，两者是互相磨灭，力量本质趋于同阶。
但却唯独害怕他的智慧光。
遗憾的是，这缕黑雾似有灵智一般，在这一刻选择了自我湮灭，从世间彻底消失。
这让季惊秋心中凛然，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先前花了许久才艰难降临到他面前的门户，陡然合拢关闭，然后飞快消失！
不等季惊秋反应过来。
他已然回到了原世界。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心中涌起安心。
耳边传来了猎猎山风，熟悉的寒风扑面而来，还有陌生的……
蛇吐信的嘶嘶声？
季惊秋猛然警觉，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盘卧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归来，头顶的小家伙蹿了下来，真的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蛇，蛇眸是暗金色，其中倒映着季惊秋的身影。
不等季惊秋发问。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略显稚嫩的嗓音。
【见识过宇宙寂灭的小子，本老祖决定了，我要把我的妹妹托付给你！】
季惊秋面色微变，心灵传音？
他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孟千云，心中一个惊人的念头浮现。
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被孟大宗师收服，纵使孟大宗师后来身死，也不愿离开故居的那头虚空巨兽？！
可怎么这么小？
传说中的大小如意？
不等季惊秋理清思绪。
这位孟千云眼中的雪祖，以尾巴尖在季惊秋手背上轻点，刹那间，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从虚空中源源不断涌入他的手背，最后化为一道首尾相连的蛇之印记。
季惊秋神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这枚印记是活的！
它看似存在于他的手背上，实则孕育在虚空中，却通过这枚印记与他产生了紧密的联系，近乎于血脉的相连。
季惊秋此刻间，甚至能察觉到它的心跳。
在看到那枚蛇印，孟千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然。
身为孟家后裔，他自然清楚那是什么！
这一刻，孟千云看向季惊秋的目光极为复杂。
说不清是艳羡还是同情。
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带它去九洲，它会成为你的伙伴，在它出生前，每日记得以你的寂灭之意‘喂养’。】
季惊秋愣了许久，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一枚虚空巨兽的“卵”？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他转过头想和孟千云求证，双目对视中，却从那里面读出了同情和怜悯，不由心中突然一个咯噔。
有诈！
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孟千云摇头，严肃道：
“雪祖没有骗你，这枚印记你可以理解为一枚‘卵’，日后真的能孕育出一头虚空巨兽。昔年六大家族曾向雪祖讨要这枚卵，想要集六大家之力共同培养，但最后依旧被雪祖拒绝。”
言下之意，这是六大家族昔年想要都没能得到的好处，你可要好好珍惜云云……
可季惊秋还是有些狐疑和不放心。
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和走在路上捡到了绝世神功没有区别。
天底下真的有这般好事？
思索间，季惊秋突然醒悟，从孟千云前辈的那番话中提炼出了关键内容。
——集六大家族之力共同培养？！
他倒吸了口雪山山巅上的冷气。
这特么是什么无底洞？！
孟千云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轻声感慨道：
“虚空巨兽的培养……确实有点费钱。”
面前的小蛇突兀地出现在孟千云头顶，不满地拿尾巴抽他，道：
【那是因为你们拿不出吾族真正需要的晋升资粮！吾族以‘吞界’为名，最是渴求的，便是一界寂灭时的气韵。】
【这小子身上的寂灭之意若能不断成长，持续喂养，可以省去百分之八十的资源！】
孟千云眼观鼻，口观心。
看似只剩下百分之二十……
这小子是出身龙虎道场吧？
十个龙虎道场，也未必凑得齐。
季惊秋神色稍微舒缓了些。
总体而言，白嫖一头虚空巨兽，这种收获传出去，别说是他了，那些宗师都得艳羡地无以复加。
至于期间的开销……
想到自己五年后，将成为婆娑半位面外层的“庄园主”，季惊秋神色再度好看了一些。
养得起！
而前五年时间……季惊秋思虑片刻。
木家老祖宗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哥们，你反串黑吧？季惊秋是牛逼，但你知道联邦万年前十七的含金量吗？】
【哥们，该说不说，略显浮夸了。】
【三刀一位……你当人人都是张三刀呢？】
【看id是瀚海学府的？你知不知道十七层有一位，就是你们瀚海学府历史上的真种境第一人？？】
【虽说我也吹季惊秋，但哥们你这波是真的太夸张了……】
【建议先了解下第一层的江百流，那位的‘八卦游龙’在那一辈号称打遍同辈无敌手……】
【白玉京历史十七层，每一位都有骄阳绝顶，横推一世的实力！】
……
阮青山一眼扫完，心中也有些发虚，似乎……有些低估白玉京十七层的含金量了？
但话都放出去了，收回是不可能收回的，而且自己的评论已经被淹没了，无论是解释还是收回，都只会成小丑。
与其如此这般……
不如加大火力，引战四方，浑水摸鱼！
他运指如飞，键战四方，很快将水搅浑，大部分的关注都随之转移，唯有一开始就与他辩论的那人还在死缠着他不放。
阮青山丝毫不虚，回应道：【不服就打赌，三百万敢不敢？！】
这是他自小到现在积攒的全部家当，就赌一个对方不敢接！
【呵呵，好，就三百万，也不用三刀一层，季惊秋能打通十七层就算我输，全当是我见证历史了。】
阮青山心中一突。
不是哥们，真接了啊？
在看到对方后续的要求后，阮青山松了口气，嘀咕着：“阿蝉啊阿蝉，我的家当能不能保住，全靠你了……”
对阿蝉来说，十七层……应该不难吧？
……
……
九洲，阎浮洲。
金氏一族的族长，金烈快步找到了族老，面泛红光，就像中了奖一样急促道：
“族老，去旧日王族的那批势力这回真的空手而归了！负责主办的‘天相宫’这回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幸好咱们这次把名额提前置换成了其他资源！”
金老睁开眼，神色平淡，点头道：“这么惊讶做什么，季少之前不已经说过了吗？”
金烈低声感慨道：“这联邦手段真高啊，居然能在封禁未破除前，秘密派年轻人潜入其中，提前获取资源。”
金老眼眸深邃道：“毕竟这可是赫前辈出身的势力。”
“咱们以后该怎么和他们相处？”金烈忽然有些担忧道。
对方实力这般莫测，也不知道季少在其中占据什么地位，有没有话语权，一旦对方倾轧而下，金氏一族恐怕只有被奴役的命运。
“你多虑了。”金老似乎早有所思，平静道，“有沐神和季少在，只要金氏没有异心，就不会有被卸磨杀驴的可能，况且我金氏日后效忠的也是季少，和联邦无关。”
他看向金烈，沉声道：“那姓雷的想要见一见沐神，你安排妥当了吗？”
金烈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
望着眼前的神树，来自群山之巅苍雷氏族的雷远庭，神色严肃道：
“见过沐神。”
【群山之巅这一代是否有出现禁忌序列的年轻至尊？】
雷远庭一愣，对方似乎没想和他客套，直切主题，他连忙回道：“沐神见笑了，群山之巅已经有百万年未曾诞生过年轻至尊了。”
【唔，是我记错了吗？是了，万年前的苍狂烈距离这条路还差了些。】
雷远庭悚然，苍狂烈是万年前群山之巅的年轻一代最强者，当年号称群山之巅百万年来距离禁忌序列最近之人！
最关键的是，这位并未陨落在半途，而是顺利成长了起来，如今早已成为群山之巅的议长，是真正大权在握的高层！
听描述，这位沐神难道与议长相识？！
一瞬间，雷远庭联想到了族中的某些秘闻，再与沧浪金氏结合在一起……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但胸膛中的敬畏却是愈发浓厚。
【你是否有听闻远东战区这一代有年轻至尊诞生的消息？比如那几家放眼九洲也是霸主级的文明、势力。】
雷远庭低头恭敬道：“晚辈目前仅听闻兽海这一代有人在去年尝试跨越禁忌之门，但最后突破失败，已经沦为了废人。”
【兽海啊……】
淡淡的叹息声响起在空气中。
兽海，最初由三头巅峰期虚空巨兽联合组建的霸主势力，已经躲过了三劫之久，虽然传承至今，最顶尖的虚空巨兽血脉早已衰退，再无纯血，但依旧是霸主级势力。
雷远庭叹道：
“听闻那位跨过门槛后，遭遇了禁忌黑雾，最后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是半废。”
“禁忌序列，天地不容，有资格跨越这道门的人本就不多，又被幽海针对，实在太艰难，自古以来，有些绝世天骄就算有资格跨过这道门槛，也会选择止步。”
沐清没有就此评论什么。
禁忌序列……
阿赫曾经说过，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前期走的太急，没能在真种境跨入禁忌序列。
哪怕他后来补足了道基，也失去了一次重要的机会。
但具体是什么机会，阿赫并没有明说，只言与幽海有关。
沐清细细思索着，不知道阿秋何时能触碰到这道门槛。
等他这次处理完联邦的事，回返此地，她就必须为阿秋安排这件事。
每一个跨入禁忌序列的生灵，都要面对幽海的针对，譬如方才雷远庭口中的“幽海黑雾”。
阎浮洲一直以来都存在着名为诡雾的不明天象，随机弥漫，没有顶尖强者的庇护，每到夜晚，阎浮洲的生灵都将是渡生死劫。
而这种诡雾……本质就是幽海的黑雾，还是经过淡化、削减后的版本。
近年来，阎浮诡雾的危险性在不断增强，也寓意着最后的无量量劫正在接近。
这一次，即使是九洲，也难逃倾覆，不复净土的可能！
……
平川星。
雪山之巅。
孟千云盘坐在木屋前，借助先祖遗留的刀意打磨自身。
此地刀意，遇强则强，来此磨砺的从神游境到天人皆有，凭这门“生意”，孟家即使不参与任何生意，也能保证代代不缺习武资源。
像季惊秋这样真种境就来磨砺的，很少，甚至可以说有些浪费这个名额。
但此刻间。
孟千云心神一扫，就看到了距离身后木屋只有不到十米的年轻人，不由心中感慨。
他原本以为季惊秋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才能走到这一步。
但没想到，仅仅五天，季惊秋距离木屋已然不远！
这个速度在历代见神以下的武者中，几乎是断崖式的第一！
看来传闻不假，此子将有大几率成为这一代年轻人的领军者。
在孟千云看来，季惊秋现在距离武道见神，只差一个念头。
从三天前起，他的精神状态就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突破的状态，但他并未急着突破，而是继续与先祖遗留刀意碰撞，以求孕养出最强的刀中神。
这让孟千云也不禁有些期待。
真种境武道见神，通常都是空有境界，徒有外壳，却没有内在根底。
而这个内在根底，就是“粹然神性”。
不知道季惊秋最后突破，能不能打破常理顺势孕养出一抹粹然神性。
就在这时。
一条黑白相间，指头粗细的蛇，从木屋内游走了出来，慵懒地蹿入了孟千云的怀中。
孟千云肃然起敬，恭敬道：“雪祖。”
一条尾巴尖尖从他的衣袖中伸了出来，指了指身后。
孟千云知晓，雪祖指的是季惊秋。
这让他有些惊讶，此子居然还入了雪祖的法眼。
他怀中这条袖珍版的小蛇，就是昔年先祖的伙伴，虚空巨兽“吞界之蛇”，又名“大宇天王蛇”，早已臻至大小如意的境界。
他身下的雪山，就是当年的雪祖留下的一具残蜕，后来在先祖的出手下，化作了平川星最高的山脉，高度超过万米。
也是因为这位喜欢雪，先祖才会在雪山之巅开辟一座木屋。
先祖战死前，曾留下遗嘱，让雪祖回归宇宙深处，孟家和联邦不得阻拦。
但后来联邦为了留下雪祖，表示愿意承担、提供雪祖成长所需的某些珍稀资源，并且不干涉它的成长和来去。
只需要在联邦日后有需要的时候，雪祖能够出力一战。
在那之后，雪祖就常年盘踞此地，偶尔外出吞噬两颗死星。
作为“吞界之蛇”的雪祖，目前还处于青年期，哪怕联邦这些年一直在花式投喂，也还未进入成年期，更别说是最后的巅峰期。
其实力，大约凌驾在天人之上，但还没法和宗师抗衡。
根据联邦从外族文明获得情报，巅峰期的吞界之蛇，长度要以光年来算。
“此子名为季惊秋，是联邦这一代年轻一辈的杰出者……”
孟千云简单介绍了下季惊秋的来历和情况。
尾巴尖尖收了回去。
孟千云本以为雪祖只是偶然好奇，但没想到下一刻，这位居然探出了头，眨了眨暗金色的蛇眸，似在审视季惊秋。
片刻后。
孟千云疑惑道：“寂灭之意？您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缕宇宙寂灭的韵味？这怎么可能，这小子才多大，怎么可能感受寂灭之意，甚至将其升华为宇宙寂灭的层次。”
就在他下意识反驳时。
那根尾巴尖尖又从袖中伸出，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气呼呼的意念传入他的脑海，翻译过来就是：
臭小子居然敢质疑本老祖！
孟千云当即噤声。
雪祖虽然已经活了数万年，但心性却依旧是赤子之心，平日也没什么爱好，吃了睡，睡了吃，有空了再消化下种族血脉记忆。
孟千云意外地回头看去，难道雪祖没感应错？
季惊秋真的曾经感受过一缕宇宙寂灭的真意，并将其牢牢记下？
“嗯……联邦这次会派年轻一代前往九洲，这年轻人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您想要去九洲？我可以帮您和联邦联系。”
孟千云低声和雪祖交流，在他的提议面前，后者摇了摇头，然后重新慵懒地盘卧了起来，暗金色眼眸半眯，假寐了起来。
见此，孟千云也不再打扰，仔细观察了下身后的季惊秋，预测这小子最迟今晚，就能走到木屋这里。
……
这天晚上。
季惊秋踏前一步，却久久没有迎来一道新的刀意。
他站在原地怔然许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抵达了木屋旁。
这让他有些恍惚。
这是第几天了？
上千场的切磋，一次次破解、了悟刀意的满足和成就感，令他如痴如醉，几乎忘却了时间，全身心沉浸入了这场与千百道刀意的交锋中。
而就今天，他终于走到了尽头。
季惊秋仔细感受着自身的状态。
当下的他，已经是水满则溢。
就连他手中的青主，也走到了蜕变的尽头，即将迎来崭新一跃。
季惊秋抬头看去。
那座原本遥远的木屋近在眼前。
孟千云盘坐在山崖前闭目修行。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崖边，缓缓盘坐下，迎着猎猎山风，微微仰起头，不再压制，迎来了最后的升华。
横在他膝上的青主，在此刻发出悦耳的轻吟，同步进行着某种玄异的蜕变。
这一道刀鸣声悠悠而去，传响在山巅之上，沿着山风呼呼远去。
后方还在以大宗师刀意砥砺自身的十几名武者，抬头望来，看到了那个后来居上家伙盘坐崖边，仿佛有一道锋芒从他体内透体而出，不断攀升，直冲云霄！
那股压抑了许久的锐气炽烈如火，一朝脱困，便交缠着天地间的气象，无限拔高，充盈于天地！
这一刻，一旁的孟千云也不禁睁眼，动容于季惊秋破境时的气象！
而对于季惊秋来说。
他顺畅地就像是走过日常间无数次走过的路，不经意地一步迈过，就连他自己都没什么感觉……
就证得了武道见神。
这一刻，季惊秋在一簇心灯中，见到了自己的心中神。
在那缕心灯的火光中，季惊秋看到了无数刀法的影子——
有他自学的上百门从基础到下乘不等的刀法；
有从庄不同前辈那学得的刀法身影；
有赫帅举刀立于天地间，挥出对一切宣战，只求大自在大超脱的一刀；
有他自身先后两次结合自身所学，开辟出独属于自身的两式刀法；
最后则是这十天走来，上千次的刀意切磋，所见识到的上千种不尽相同的刀路……
这沿行路途的这一切“风景”，都永久地驻进季惊秋的心中神，雕琢、塑造、锤炼，最后融入其中，成为他刀道的一部分。幽冥虚无中。
一盏烛火在幽邃的黑暗中摇曳，越燃越旺，从深红到金黄，交织着生命的气息，直至燃至极盛！
别人心灯极盛见心中神，季惊秋此刻却是反了过来，以心中神的点燃，促使心灯走向极盛，而后再反哺心中神。
两者互相反哺，推动彼此前进。
直至一点粹然神性，在季惊秋的体内诞生！
这点粹然神性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了季惊秋的武艺修为，让他发现了自身道路的瑕疵和不足。
这便是真正的“心中神”！
季惊秋沉静心灵，观看着这面“镜子”中演绎的刀法，映照己身，寻找自己刀法的不足，而后在此刻顺势补全，直至突破某个极限！
刹那间。
季惊秋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大雪、山巅、寒风……一切都在此刻完美融洽，仿佛连为了一体。
他跨越了一重门槛，真正认识了刀法之理，明悟了神意，臻至古代刀法的极致，得刀于心。
前者让他不再拘泥于刀，天地万物皆可为刀，再普通的刀法落入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至于后者，所谓神意——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刀斩出，全身随之，神意合一。
到了这一步，就走到了“凡俗”的极限。
再往前，就不是凡刀了。
而是沟通、驾驭天地之理，在天地运转中找到自身位置的【有法】之刀。
季惊秋仔细体悟着此刻的超然，不仅仅是一缕神意照彻身心，更是心境的短暂升华与跃迁。
这是一种短暂的状态，他在尝试将这种心境拓印，永久保存。
片刻后，他的身心状态趋于圆满，有种羽翼丰满，身无拘束，从此天高任鸟飞的痛快之感。
当下的他，已然在战力领域超越了大宇宙真种境的极限，即使是放在不受规则压制的九洲之土，也登上了云巅，足以俯瞰天下同辈！
是时候前往白玉京试刀了！
……
孟千云看向季惊秋，暗自点头。
不愧是能在五天内，就走完全程，破解先祖留下的上千缕刀意的年轻人。
此子的见神之路，不仅一片坦途，堪称水满则溢，顺利的超乎想象，其积累也是深厚到了顺势孕养出一丝粹然神性的地步，胜过了绝大多数神游武者。
孟千云忽然全身绷紧，目光如刀，在虚空留下刻痕。
他死死盯着季惊秋的身影。
刚才那一瞬间，季惊秋身上……不，是他的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他身心颤栗的气息！
这是什么？！
就连孟千云此刻都忍不住惊疑起来。
袖中的雪祖也在此刻一扫惫懒，严阵以待地从袖中钻出，那双暗金色的蛇瞳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在仔细审视季惊秋后，它突然离开了孟千云，蹿到了季惊秋的头顶，盘卧其上，对着前方的虚空吐着蛇信，似想要驱逐某种邪异的力量。
……
伴随着一缕粹然神性的诞生。
季惊秋感觉到自身体内的血液在沸鸣，周身蕴含的法理皆在发光，快速演绎，推动着他的天赋神通正式进入萌芽阶段！
这是意外的收获。
神性的诞生，让他的天赋神通缩短了不少时间。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在此刻投入其中，默默看着，见证一门先天神通从种子到发芽的演绎。
这一刻。
整个世界都不如这一幕璀璨夺目，他痴痴地望着，见证法理的交融，演化出了道的气象。
亲身经历，观看这种演变，对他来说不亚于开启新天地，提前窥见某些领域。
“先天神通，根源源自于肉身奠基的道基，我的道基中，比重最大的就是无相道体与心灵磐境，二者结合，不知会演绎出何等天赋？”
季惊秋自语。
这将是他拥有的第三门武道神通！
第二门是菩提慧眼。
而第一门，就是无上智慧光。
他非常期待。
忽然间。
季惊秋睁开眼，就在此时，他的耳边竟是突兀地传来了一声毫无预兆，吱呀的开门之声。
一道门户矗立在他面前开启，又似扎根在无尽虚空深处，散发着古老、沧桑、幽宁与诡异的道韵。
季惊秋面色凝重，刚才那一刹那，他的身心竟然有片刻的共鸣，这种感觉和开启天人之门，突破五限时一样。
这是天人之门？
季惊秋目光凝练，眼中有符文闪烁，菩提慧眼全面开启，瞳孔泛着金色的光芒，他盯着前方虚空，严加戒备。
这一刻他鲜明地感受到了诡异之处！
身后那十数道来自其他武者的呼吸、心跳声全部消失了。
山巅之上的冷风、不远处的孟千云前辈都在此刻离奇消失，他似乎被抽离到了另一座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
跨过禁忌之门后，会触发类似天人之门的升华之路？
可是真种境的升华之路就是【逆反先天】，他已经通过了。
说起来，天人之门是心灵海洋的意志，禁忌门槛与心灵海洋有关？
可惜……联邦并没有前例，他无法相互印证。
就在季惊秋心中沉静，冷静思索当前处境时。
那道门越来越“近”。
直至近在眼前，等待他的进入。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门后流淌而出，带着致命的威胁，季惊秋本能地不愿触碰。
这种黑雾，让季惊秋想起来之前在旧日王城时，夜晚看到的黑雾。
但眼前的这股黑雾更深邃，也更危险。
他站起身想要后退，忽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居然已经脱离了肉身，是纯粹的心灵显化。
季惊秋生出一种明悟。
果然，这一切和心灵海洋有关。
他不再尝试后退，而是默默召唤菩提小树，脑后有一盏燃至旺盛的心灯刹那亮起，驱散了近前黑雾。
心灯中，一粒种子抽枝发芽，很快长出了一株菩提树，撑起一轮圆光，隔绝了黑雾的侵蚀、蔓延。
望着面前的门户，季惊秋并没有选择踏入，他有预感，跨入其中会遭遇大恐怖之事。
即使是门后源源不断涌来的黑雾，就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四周还在侵蚀而来的黑雾愈发“厚重”，不断与菩提树撑起的琉璃清光相互消磨。
继续下去，这恐怕会伤害到菩提树的本源。
心绪起伏间，季惊秋忽有所感，察觉到了一枚玄奥的符文烙印在他的身心深处。
那是他终于初步破土而出，应运而生的天赋神通——
【心焰万象灯】！
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这是一门罕见的心灵神通，当下的它并不完整，还是残缺的，在和智慧光相结合后，它隐约间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超越了它最初的本质，向着更高层面攀升……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中，聆听着周围黑暗中那哗啦啦类似指尖摩擦金属的颤音。
黑雾中仿佛有万千交迭的阴影乱舞，诡谲而阴森。
然而下一刻。
山巅之上，一轮太阳在季惊秋的身后冉冉升起，照彻十方，绚烂而神圣！
以心火为焰，以智慧光为根，照耀四方，横扫一切邪妄！
季惊秋盘坐此地，全力催发这门神通，脑后一轮圆光宛如大日般升起，刺目的霞光绽放，映衬的他宝相庄严，宛如大日如来法身降临。
在这股结合了智慧光的神通照耀下，原本肆无忌惮侵蚀、蔓延的黑雾如遭雷击，开始飞快地回涌！
直到绝大部分黑雾都被驱赶回门后，季惊秋心神一动，霞光横扫而去，将虚空中还未来得及返回的一缕黑雾“捕捉”！
任其拼命挣扎，也没能逃过心焰万象灯的笼罩。
季惊秋控制着心焰，没有将其彻底磨灭，而是试图研究。
他心中清明，这缕黑雾怕的并不是他的“心焰万象灯”，而是融合了智慧光的“心焰万象灯”。
这东西连菩提树的琉璃清光都不是很畏惧，两者是互相磨灭，力量本质趋于同阶。
但却唯独害怕他的智慧光。
遗憾的是，这缕黑雾似有灵智一般，在这一刻选择了自我湮灭，从世间彻底消失。
这让季惊秋心中凛然，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先前花了许久才艰难降临到他面前的门户，陡然合拢关闭，然后飞快消失！
不等季惊秋反应过来。
他已然回到了原世界。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心中涌起安心。
耳边传来了猎猎山风，熟悉的寒风扑面而来，还有陌生的……
蛇吐信的嘶嘶声？
季惊秋猛然警觉，察觉到头上有什么东西盘卧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归来，头顶的小家伙蹿了下来，真的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蛇，蛇眸是暗金色，其中倒映着季惊秋的身影。
不等季惊秋发问。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略显稚嫩的嗓音。
【见识过宇宙寂灭的小子，本老祖决定了，我要把我的妹妹托付给你！】
季惊秋面色微变，心灵传音？
他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孟千云，心中一个惊人的念头浮现。
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被孟大宗师收服，纵使孟大宗师后来身死，也不愿离开故居的那头虚空巨兽？！
可怎么这么小？
传说中的大小如意？
不等季惊秋理清思绪。
这位孟千云眼中的雪祖，以尾巴尖在季惊秋手背上轻点，刹那间，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从虚空中源源不断涌入他的手背，最后化为一道首尾相连的蛇之印记。
季惊秋神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这枚印记是活的！
它看似存在于他的手背上，实则孕育在虚空中，却通过这枚印记与他产生了紧密的联系，近乎于血脉的相连。
季惊秋此刻间，甚至能察觉到它的心跳。
在看到那枚蛇印，孟千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然。
身为孟家后裔，他自然清楚那是什么！
这一刻，孟千云看向季惊秋的目光极为复杂。
说不清是艳羡还是同情。
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带它去九洲，它会成为你的伙伴，在它出生前，每日记得以你的寂灭之意‘喂养’。】
季惊秋愣了许久，有些恍惚。
这真的是一枚虚空巨兽的“卵”？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他转过头想和孟千云求证，双目对视中，却从那里面读出了同情和怜悯，不由心中突然一个咯噔。
有诈！
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孟千云摇头，严肃道：
“雪祖没有骗你，这枚印记你可以理解为一枚‘卵’，日后真的能孕育出一头虚空巨兽。昔年六大家族曾向雪祖讨要这枚卵，想要集六大家之力共同培养，但最后依旧被雪祖拒绝。”
言下之意，这是六大家族昔年想要都没能得到的好处，你可要好好珍惜云云……
可季惊秋还是有些狐疑和不放心。
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和走在路上捡到了绝世神功没有区别。
天底下真的有这般好事？
思索间，季惊秋突然醒悟，从孟千云前辈的那番话中提炼出了关键内容。
——集六大家族之力共同培养？！
他倒吸了口雪山山巅上的冷气。
这特么是什么无底洞？！
孟千云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轻声感慨道：
“虚空巨兽的培养……确实有点费钱。”
面前的小蛇突兀地出现在孟千云头顶，不满地拿尾巴抽他，道：
【那是因为你们拿不出吾族真正需要的晋升资粮！吾族以‘吞界’为名，最是渴求的，便是一界寂灭时的气韵。】
【这小子身上的寂灭之意若能不断成长，持续喂养，可以省去百分之八十的资源！】
孟千云眼观鼻，口观心。
看似只剩下百分之二十……
这小子是出身龙虎道场吧？
十个龙虎道场，也未必凑得齐。
季惊秋神色稍微舒缓了些。
总体而言，白嫖一头虚空巨兽，这种收获传出去，别说是他了，那些宗师都得艳羡地无以复加。
至于期间的开销……
想到自己五年后，将成为婆娑半位面外层的“庄园主”，季惊秋神色再度好看了一些。
养得起！
而前五年时间……季惊秋思虑片刻。
木家老祖宗的电话是多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