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br></br> 一束玫瑰花出现在孙束雅面前。那是新研发出来的品种，叫绿玫瑰，虽然尚未被商人取</br></br> 下永垂不朽的花语，但因罕见而成了近两年来花市的一枝独秀，不会比香水百合便宜。尤其</br></br> 在圣诞节即将来临之时，简直可以说是天价了，贵得没天理！</br></br> 那么，李举韶哪来的钱去买这一大束？</br></br> “你路过哪一家花店，顺手带回来？”她笑得眼都眯了，连人带花往丈夫怀中偎去，肢</br></br> 体语言与嘴上说的完全是两回事。</br></br> “你知道我最近结束一份家教的工作，闲着没事当然陪朋友去卖花，今天第一天，我没</br></br> 收工钱，只好拿束花抵工钱了。”其实这也是临时起意，是在看到朋友的女友念了一个晚上</br></br> ，呕气一个晚上只因为男友没送她圣诞礼物，最后男的生气‘的哭泣。苦了助手李举韶一</br></br> 人，光卖花已手忙脚乱，还得加减充一下和事老。</br></br> 由别人的经验可以知道女人很容易为一点小事耿耿于怀，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女人</br></br> 们巴不得男友是自己肚中的蛔虫，对她的需求一清二楚；如果没猜出她为何“变脸”则表示</br></br> 两人已不相爱了。简直足以让男人崩溃。</br></br> 当然他的束雅是不会染上这种病症的。不过，男人也该心细一点才好，免得哪天她与同</br></br> 性朋友交换情报之后，回来给他脸色看。</br></br> “那你明天还要去卖花呀？”孙束雅最可爱的一个优点是绝不会故意钻牛角尖，所以压</br></br> 根不计较花束的来源是代表工钱的抵债，反正有花到手就很开心了。</br></br> “卖到下午，然后我们回家煮圣诞大餐一同吃。”</br></br> “可是刚刚我答应大姊去她餐厅帮忙呢！他们订位的客人已经客满，服务生不够用，要</br></br> 我们帮忙、怎么办？回绝她吗？”</br></br> “不好，我们每个月都去白吃白喝，怎么好拒绝。也好，我们把儿子带去，让大姊顾，</br></br> 在帮忙的空档吃法国料理好了。”趁着儿子已睡，他们夫妻才有机会在入冬的夜里互搂着谈</br></br> 情说爱，把窗外黑蒙蒙的天空当成秋月般的欣赏；门外呼啸渐狂的北风当成命运交响曲来听。</br></br> 他们虽然已成婚，但成长的路程依然往前推进，年幼时有其青涩的谈情岁月，青少年时</br></br> 期也有幸尝到初恋的滋味，如今已结成夫妻，稍微懂情趣一点的男女，断然不会将婚姻当成</br></br> 坟墓来待着。努力创造乐趣才是生命至高的价值，何况他们夫妻一向无比配合。</br></br> “我记得你们学校有办舞会，对不对？”每天出入t大，对t大的活动大抵也明白。</br></br> “没什么趣味，也不过是一些求偶的花招罢了。我怕有人会再与我斗气，想也不敢想要</br></br> 去玩。”他搂紧她，因为不想移动，干脆将床被拉到地上来，密密地包住两人。</br></br> 孙束雅皱皱鼻子：“我几时又与你斗气了？连你的那个王春杏有意无意说我让你累个半死，我都不计较了</br></br> ，又哪有什么事可以藉题发挥？”</br></br> “什么“我那个”？现在我的朋友全知道你是我妻子了，已经没有人对我乱想，我唯一</br></br> 有的就只有你了，还有谁？王春杏顶多嘴巴不饶人，又哪能伤得了你？对手下败将客气点，</br></br> 反正你是赢了。”</br></br> 她抬头看他：“唷！说得像是你多珍贵似的，要不要请“动物协会””加以保护呀？”</br></br> 他吻了吻她，将她双手抓放在自己胸口：“不必，只要你好好保护我的心就成了。”</br></br> 她点头，偎紧了他。聊要一生一世互相扶持至死，相爱不移。希望温馨的一刻，就此</br></br> 停住…</br></br> “老婆，既然明天要去打工，那我们将绿玫块一枝枝包装起来，卖一朵一百二，那些凯</br></br> 子一定会买的。点子很好对不对？我今天带回来十七朵花，将近有两千元的进帐，太棒了！</br></br> 来，上次买的玻璃纸放哪里？”</br></br> “…”</br></br> 无语问苍天是孙束雅唯一的回答。</br></br> “这真的太没道理了对不对？”</br></br> “唔。”</br></br> “天下间还有这种事吗？真的太过分了，对不对？”</br></br> “哇！”</br></br> “为什么我们得辛辛苦苦当侍者，而你的内公、外公一大家子却可以大剌剌地坐在外边</br></br> 让人服侍、吃着大餐？可恶的是特别爱对我指使东、指使西的！”</br></br> “爸…爸…”</br></br> “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爹！既然你早已经会叫爹了，那么休想现在因为这个而要我赏你一</br></br> 个吻。哼，你奶嘴多吸几下吧！”说是那么说啦！一身平整服务生打扮的李举韶仍是抱起小</br></br> 床中的儿子，恩赐一个吻，外加由厨房偷渡出来的布丁，一匙一匙喂儿子吃。</br></br> 之所以能有片刻的空闲，全因为外边那些可耻的亲人们都知道要cao劳死也也不能选在小</br></br> 毓吃点心时刻，所以暂时休兵，留他一条小命回休弦伺候他的小祖宗。</br></br> 今天是圣诞夜，基本上也是用来全家团圆的大日子，但身为中国人，大可不必信那一套</br></br> ，利用此商机大赚一票银子尚可，其它就别太认真了。</br></br> 不过看到今天的阵仗，还是忍不住靶到委屈。太没天理了！一楼满满的宾客倒是无所谓</br></br> ，可恶的是二楼贵宾席中占了李、孙两家为数颇多的成员，正在大肆饮酒享乐，欢度美丽圣</br></br> 诞团圆夜。他们不觉得羞愧也就算了──居然把他们一家三口剔除在团圆名单外！而且，还</br></br> 特爱指使他这个苦命的、一小时才两百元却要累得像老牛的服务生。</br></br> 没天理呀！而那些人…没天良啊！</br></br> “.ㄇㄤ──.ㄇㄤ！”吃完布丁的小家伙意犹未尽地大叫。</br></br> “喝！连你这小子也敢支使你老子我？哼！要再吃，等下辈子吧！”他孩子气地别开眼。</br></br> “为什么欺负小毓？”李举乐与家人吃了一会，回到办公室便见到一脸哭相的李毓正努</br></br> 力要抓着桌上那一碗蒸蛋。她一把抱了过来，接手喂食的工作：“好了，你出去忙吧！”</br></br> “爸爸──”李毓小手指着父亲，像在控诉他虐儿的罪行，只可惜目前他的字汇能力只</br></br> 停在“爸、妈、哇、唔、.ㄇㄤ──”之类的简单音节上，陈述不了告状。</br></br> “小表，老爹要出去赚你的奶粉钱了，来亲一个。”李举韶低头亲着儿子，也让儿子以</br></br> 口水印了一脸，心满意足地再度出门任人支使去了。</br></br> 走到门边，差点与一名壮硕男子撞个正着，李举韶才要抬头看向那个几乎一九0块头的</br></br> 男子哩，不料威沉的冷语已从上头传了下来：“上班时间迫不及待的偷情，是不是嫌工作太少，或是李小姐管理不当？”</br></br> 这人很面熟耶！似乎是上回追姊姊到家中，还害小毓吓哭的那个男人？李举韶犹豫着该</br></br> 不该留下来，或者一同将儿子抱出去</br></br> 不过，由大姊打来的pass表示，恐怕是要他先闪人再说。好吧，赚钱要紧，他还没</br></br> 把玫瑰花拿出来卖哩，等会下楼向老婆要花去。</br></br> 甫出办公室大门，李、孙两家的方位即传来数人殷勤地向他招手。不知道是打算又来上</br></br> 一回合的糟蹋，还是要把他当团圆的一份子？</br></br> “有什么吩咐吗？”</br></br> 孙母拉过他：“刚刚进去那个男人是不是在追举乐呀？”</br></br> 原来是想探听消息呀！他怎么会知道？看向大哥，他道：“我想大哥比较清楚。”</br></br> “我只知道他是这家餐厅的总负责人，全球一百多家五星级法国餐厅的老板，年纪三十</br></br> 四，挺老的。”李举鹏与孙父敬了一杯。回应得漫不经心。</br></br> 李母也悄悄拉过么儿：“小韶，你看，那个老板是不是对你大姊有意思？”</br></br> “大概吧！如果每次看到我与小毓，都引发他想杀人的冲动的话，那大概是有意思了。”</br></br> “为什么？”众人一致问他。</br></br> 李举韶叹了口气：“你们知道大姊多无聊吗？居然暗示那个男人说小毓是她生的，而我是她养的小白脸！</br></br> 传出去的话，教我脸要往哪里搁？”他生个儿子可不是用来给人充道具的呀！</br></br> 孙琳琳托着半边脸颊，问着众人：“她到底对人家有没有意思呀？”</br></br> 孙母咋舌道：“那种男人很可怕呢！一脸横rou、一身的霸气，被过多的媒体硬拗成酷man的代表，</br></br> 但本质上可以说是山顶洞人的性格，看中的就用枪的，加上权势傍身，一切都被合理化，唯</br></br> 我独尊得吓死人。举鹏，你可要多费心了，这种人就算会成为你妹夫，也得先收敛一些狂傲</br></br> 才成，否则举乐一定会吃苦。”</br></br> “丈母娘，你们女人不是顶欣赏那种男人的吗？”李举韶偎到孙母身边，讨了一小杯香</br></br> 槟解馋。顺便以三叔六公的姿态偷懒一下下。</br></br> 孙母摇头：“得了，理想丈夫应该像你与举鹏这样，要不就乐观开朗；要不就沉稳持重</br></br> 、处世周延，干嘛要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来弄得乌烟瘴气？那个大老板呀，有钱了一辈子，</br></br> 怕是没什么社会适应力，全要别人来伺候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模式，再怎么爱妻子，也是</br></br> 要妻子臣服于他，唯唯诺诺的，有钱又如何？还不是命苦！包不幸一点，要是不小心破产了</br></br> ，那个男人只能叫废物，不会有振作的能力。”她向来提倡吃过苦的男人才会知晓“负责”</br></br> 的真正涵义，白手起家才令人佩服。至于那些靠祖产不可一世的男子，不管出色或不出色，</br></br>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br></br> “是呀，我们也不希望举乐嫁入有钱人家。”李母与孙母再一次的惺惺相惜、相识恨晚。</br></br> 李举鹏对小弟道：“还不下去帮忙，当心束雅又被什么男人相中了去。”近来小弟的“醋”事，已成了全</br></br> 家人的笑柄。</br></br> “好了，我下去了。有空的话，轮流进去陪我儿子玩，多谢了。”对哦，搞不好下面一</br></br> 大串衣冠禽兽，不防着不行。下楼去也。</br></br> 众多宾客中有没有埋伏着大色狼，孙束雅不知道，也没在意。她一直在注意着某一桌的</br></br> 客人，当她再度经过一次之后，终于确定了！</br></br> 那个与一名肥得像头猪、可以送去猪油场炼油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同享受烛光晚餐的那名</br></br> 美丽小姐，正是她国中同学钱思诗。</br></br> 将近四年没见，加上钱思诗浓妆的打扮与衣着，看来就像是二十五、六岁的成熟女子，</br></br> 所以孙束雅才会一直反覆想着这个可能性。最后以她左耳下方一颗大黑痣去确定，果然是钱</br></br> 思诗！</br></br> 真的令她非常讶异！因为之前与老公提起她时，是以为当年的班对之一，应当过着更幸</br></br> 福快乐的日子才对，没想到会见到这种情形──十九岁的少女与一名年近五十的肥男子形状</br></br> 亲昵地一同用餐，不时互相喂食、香烟传来递去，怎么看也不会看成长辈和晚辈的关系。</br></br> “老婆，你在看什么？”跟着老婆做相同的动作──躲在一根大理石柱后面，一同向前</br></br> 方探头探脑。</br></br> “老公，你仔细看，a5那一桌的女生像不像我们国一的同学钱思诗？”</br></br> 李举韶看了过去，咂舌有声：“呜哇！懊浓的妆，如果不小心撞到她，不知道会不会看到厚粉一片片龟裂剥落的奇景？”</br></br> “你不必一再地对我强调化妆的可怕，我还年轻，不会涂红抹绿，行了吧？看啦，是不</br></br> 是她？”她往后送去一肘子。</br></br> “对啦，是她。看来她是与纪汉林分手了，不然就是独自出来赚“外快”！”</br></br> “啊！她起来走向化妆室了！我去与她打一声招呼──”</br></br> 她的衣领教人捉住，还没开口问呢，她老公已道：“敢问娘子，你怎么肯定人家想与你在这种情况下重逢呢？问她与纪汉林的情形并不妥</br></br> ；问她与那头猪的情况更是不妥。老婆，等人家愿意主动来认你，再见机行事吧！否则当心</br></br> 被泼了一桶冷水。”</br></br> “嗯哼！我知道你们聊得很专心，容不得别人打搅，不过，看在一小时两百元工资的分</br></br> 上，多少帮点忙好吗？”侍者领班以难看的脸色挤出一抹叫做“笑容”的名词，吓得偷闲的</br></br> 同林鸟各自飞窜而去，没敢再混。</br></br> 当猪头男子发现到一大群白衣白帽侍者中，有一位特别青春貌美的小泵娘之后，一双绿</br></br> 豆浊眼，立即痴痴迷迷地随着那抹倩影飘来转去；要不是嘴巴还懂得闭着，只怕口水早已流</br></br> 满地了。</br></br> “好美丽的女孩呀，对不对？小诗。”</br></br> 钱思诗努力按下不耐烦的脸色，看也没看一眼，只一迳问着：“乾爹，那间套房到底给不给人家嘛？”死猪头！臭色鬼！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想沾</br></br> 尽天下美女，却又一毛不拔，与他瞎耗那么久，却只拿到几十万，珠宝房地产半件也没有，</br></br> 都让朋友给笑死了。</br></br> 猪头口气也不爽了：“就跟你说再说嘛！才陪我四个月，又不是每天办事，就想捞一间套房？太贪心了可不</br></br> 好！今天带你来吃一客三千六的大餐，你偷笑了。我家那口子、小阿子只能留在家中买一只</br></br> 鸡来吃，看电视了事。”眼光又瞄向远处的小美人，口水开始流了：“她一定是处女…嘿</br></br> …”</br></br> 变态！钱思诗不由好奇地看了过去，并且差点被口中的白酒呛死。</br></br> 她…她…不是那个叫…叫…脑中努力转了好几圈，终于想起来了！叫孙束雅的</br></br> 国中同学！</br></br> 她怎么会在这里！</br></br>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巴不得将自己给藏起来，没空再与那头猪讨套房，不被认出来才是</br></br> 首要大事。</br></br> 不过，在躲藏中，她仍是依着女人天性，暗中偷打量她。想当年，两人的姿色可不分高</br></br> 下，第一对班对是她与纪汉林，可以想儿当年她是比较美的；如今在她看来依然不分上下，</br></br> 不过她身上那抹不沾脂粉的清新，却已是自己身上没有的了。所以心中有了些不舒服的感觉。</br></br> 化妆应是使自己更添姿色的，但同时也掩去了十九岁女子该有的无与伦比的光华与清朗。真正丽质天生的美女，不必脂粉污颜色…显然，孙束雅就是那样的人。</br></br> 国三时听说她与李举韶也成了班对，心中不无懊恼的！比起纪汉林的无趣当时看成斯文</br></br> 稳重，活泼而逗趣且资质上等的李举韶更是迷人。</br></br> 想来，早也该分了吧？太早发生的初恋，百分之百不得善终。愈长愈大之后，愈会觉得</br></br> 那时的幼稚与天真，然后现实摧毁了青涩，一切全都灰飞湮灭…</br></br>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在猪头刻意的等待拦截下，孙束雅停驻在a5桌，见到老同学</br></br> 头低低的，大抵也知道两人最好不要相认。</br></br> 猪头一边吸着口涎，一边抖着一脸肥rou笑着，伸出禄山猪爪就想握住小佳人的柔荑</br></br> “meimei呀，你长得好可爱，来，给你小费。”</br></br> 想抓住佳人小手失败之后，接着抽出一张百元钞，忘了这边是大餐厅而非酒家，居然就</br></br> 要将钱塞往小佳人的胸口</br></br> 孙束雅的巴掌没机会赏过去，猪头桌前已插入一把水果刀，将百元钞钉在桌上，而猪爪</br></br> 则是险险地与刀距离一公分。</br></br> “哇！谁？谁？给老子出来！”财大气粗的猪开始“──”乱叫。</br></br> 这是个高级的五星级法国餐厅，每桌之间都间隔着一些人工造景以期享用者得到充分的</br></br> 安静与**，不过若是有人制造混乱也是会令他人侧目的。不过幸好，会看到的只有附近一</br></br> 两桌而已。</br></br> “老不修，你来错地方了吧？”李举韶将老婆挡在后面：“你该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br></br> 个是屠宰场；一个是养猪场。我正奇怪着呢！今天怎么会有一只猪来用餐，还不小心被当成</br></br> “人”来伺奉，原来真是一头猪呀！”</br></br> 猪头哇哇大叫：“混蛋！你敢悔辱我！叫你们老板出来！”</br></br> “怎么回事？”抱着小阿下楼的李举乐在接到侍者领班通知后，火速下楼。而且身后跟</br></br> 了一长串人马，气势颇为吓人。</br></br> “李经理！看看你的手下多么无礼！把他辞了，我要教他在全台湾找不到工作！”猪头</br></br> 大叫的同时仍不忘示好：“哎呀！懊漂亮的小阿，李经理人美，孩子也美。”</br></br> “怎么了？”李举鹏问着么弟。</br></br> “他要非礼束雅，拿一百元想塞到她胸口。”李举韶的指关节喀喀作响。</br></br> “死猪！你嫌命太长是不是？后门在哪里？”孙琳琳以神力女超人之姿将肥猪死拖活拽</br></br> 地扯向后巷去海扁。途中还喃喃道：“今天不脱去你一层皮炸猪油，老娘我在道上不就白混</br></br> 了！”</br></br> “女儿，等等我，我也要踢一脚！”孙母忙不迭地跟去做饭后运动。</br></br> “哎呀！别打架啦！我们中国人乃礼仪之邦──”李母兴奋无比地跟了过去。言若劝架</br></br> 焉则实凑兴也乎。</br></br> 最后一家之主们为了阻止暴行，只好跟了过去。</br></br> “嗯，这是个印证理论的好机会。”孤僻的孙俊宇自然也去了。</br></br> 李举乐向四周的客人致歉，并送上点心招待。</br></br> 李举鹏抱着小侄儿问孙束雅道：“没事吧？有没有吓到？”</br></br> “没有。”</br></br> “妈──妈──”李毓亲热地扑向许久不见──至少有两个小时不见的母亲。</br></br> 她抱过儿子，亲了亲。</br></br> “老婆，你上去休息一下。各桌的菜都上得差不多了。”李举韶的忧患意识高张，不想</br></br> 再让第二头猪对妻子流口水。</br></br> “上来一同吃吧！”李举鹏扶着母子俩上楼去了。武力方面，由孙琳琳出手；至于“文”攻一事，他也会稍作“表示”的！那头暴发户猪，早该因为好色而受到教训了。</br></br> 待他们上去以后，李举韶才打算走开呢，立即被人叫住</br></br> “你…你不是李举韶吗？我是你国中同学钱思诗呀！”低头找黄金许久的人，终于抬</br></br> 头认友了！</br></br> “哦！是你呀！真巧。”李举韶也应观众要求地回应以“恍然相认”的表情。</br></br> 四年未见，当年漂亮的小男生，如今已经长成俊美爽朗的面孔，让她芳心猛烈撞了好几</br></br> 下</br></br> “你怎么会在这里？嗡帳─”</br></br> “对不起，我还在上工，不便聊天，很高兴遇到你，有机会再聊！”</br></br> 实在是真的很忙，再加上李举韶是何等灵敏的人，眼下一瞄已探测到此妹心中可能动什</br></br> 么念头。不管她有什么凄惨的遭遇要找人说，他还是不要当那个倾听者比较好，反正不关他</br></br> 的事嘛，他还有儿子要养，没有其它心思去付诸别人以怜悯。闪远一点比较好。</br></br> 今天是李毓待在孙家“期满”的日子，等着让母亲接去李家共享天伦。</br></br> 由于小家伙实在太受宠爱，因此他并没有非要与父母住在一起的自觉。不知道以后会不</br></br> 会被人拐走？因为他根本是对任何抱他的人都笑呵呵以对。孙束雅看了还真担心。</br></br> 不过这种担心，很快的瓦解掉了。</br></br> 与钱思诗再次相遇，是她自个找上门来。</br></br> “你还记得我吧？我是钱思诗呀！”一身名牌服饰与合宜的淡妆，将她的亮丽完全表现</br></br> 出来。乍然一看，会认为是某公司的高级职员，而非十九岁的学生。</br></br> “我记得呀，最近几年过得如何？”领老同学到后方厨房，翻出冰箱中的点心待客。原</br></br> 本想回小套房的，看来可能会耽搁了。</br></br> “还不是那个样子。你…现在还在读高中，是因为你怀中那个小阿的关系吗？”其实</br></br> 今日会来，好奇大过于叙旧的意图。这小阿长得极像李举韶，那…他们结婚了吗？她小心</br></br> 瞄着孙束雅的手指，不见半个戒指。</br></br> “是呀！惫好生下来之后挺乖巧的，让每个人疼他疼得半死，相形之下，我便轻松很多</br></br> ，照顾他的时间并不多。”孙束雅摆好点心上桌，坐下来时，儿子站在她膝上，与她相亲相</br></br> 爱地脸贴脸，不停叫着他这个月来新理解的辞汇──“mama。”</br></br> “好可爱，我抱一下──”一时兴起，钱思诗着手接过小娃娃，结果</br></br> “哇──”李毓抗拒地扭动身躯，哭了起来，双手一直伸向母亲那边。</br></br> “啊！对不起，可能他不熟悉你的气味，怕生。”奇怪，这小子几时怕生起来了？不过</br></br> 接近钱思诗才发现她身上的香水喷得未免太浓了些，气味挺呛人的。可能李毓不喜欢这种味</br></br> 道吧！</br></br> 讨了个没趣的钱思诗只好又坐回原位。</br></br> “恕我冒昧…你与李举韶有结婚吗？”</br></br> “有呀！不然我哪敢生小阿？”说来也真的颇不好意思。先上车后补票虽然已成常态，</br></br> 但自己也是其中一员总是有点羞赧嘛！</br></br> 钱思诗真心道：“你们还真有勇气。一般而言，人人都会选择堕胎来解决问题，出社会的人才会选择结</br></br> 婚。”</br></br> “我曾想过。因为怕受到长辈的指责以及阻碍了求学，第一个念头当然是拿掉，不过真</br></br> 正要去做了，却也发现自己下不了手。我想，当年举韶要是赞成堕胎的话，我也不会肯的。”</br></br> “真冒险。年纪轻轻已有小阿，多么不自由。”虽然孙束雅令人嫉妒得并没有呈现黄脸</br></br> 婆的面貌，反而清丽一如当年。</br></br>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啦！孙束雅当然也是好奇同学的结局：“你与纪汉林还有在一起吗？”</br></br> “高中时期就差不多要分了。后来他上s大，到南部上学，我考上三专，早已没有联络。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小时候的恋情哪做得了准。高中时我们上同一间高中，瞒着家人</br></br> 租屋同居，也是经过一场山盟海誓才会住一起的，可是时间会造就人们的倦怠靶，自然愈走</br></br> 愈远了。”忍不住开始抽起烟：“看到有人居然会因小时候的纯纯之恋而决定厮守一生，真</br></br> 是令人羡慕。”</br></br> 烟味传到外边的葯局，引来了孙母：“你们慢聊，我抱小毓上楼洗澡。”不好意思叫初来乍到的朋友禁烟，只好抱着小阿闪</br></br> 人了。</br></br> “妈──妈──”李毓目前的认知也只在于男的叫“爸”‘的叫“妈”但又迷糊于</br></br> 他知道真正的父母是谁，那别人要怎么叫？</br></br> “叫“奶奶”小宝贝。”婆家、娘家的称谓太复杂，还是从最简单的教起吧。孙母自</br></br> 有一套计画引导幼儿的快速成长期。</br></br> “嗳？”李毓又吃挤出一个单音。</br></br> “奶。”祖孙俩一路笑呵呵地上去了。小阿子在这个时期最好玩了，莫怪人人抢着要玩</br></br> ，想多留他住一天都会招致四面八方的抗议。</br></br> “不错嘛，你母亲很疼小阿。”</br></br> “是呀。”</br></br> “是因为婆家的人讨厌你，所以不让你住李家吗？”</br></br> “不，今天宝宝必须住到我婆婆那边，两天之后才会回我们夫妻的地方。很难想像一名</br></br> 小娃娃必须投注两家十来口人的照顾吧？我也觉得很好玩。”</br></br> 钱思诗独尝自己的苦涩…太过幸福的人，会令人不由自主想去掠夺她的幸福。</br></br> “结婚后，从来没有失望过吗？或当有一个更好的男人出现，你不会产生相逢恨晚的心</br></br> 情？”</br></br> 孙束雅疑惑着她咄咄逼人的问题，似乎非要问出一大串苦水才甘心似的。她哪里招惹到</br></br> 她了吗？</br></br> “也许是我向来乐观，而且每个人都说我的神经很大条，学不会挂心一些事，或去斤斤</br></br> 计较些什么，所以有什么好失望的呢？而且我本身十分平凡，如果今天出现一名富有、才华</br></br> 又出众的男人来追我，我也不会动心的，因为我高攀不上。与其为了配得上好条件的男人而</br></br> 苦苦改造自己，何不挑一个身家相当的男人来厮守？其实我们夫妻的生活并不宽裕，每个月</br></br> 只有一万元来应付开销，这些钱还是举韶努力赚来的呢！要存创业金、存购屋基金，也要存</br></br> 他大学毕业后两年兵役期间我们母子的生活费，算来并不轻松，可是我们还是决定把日子过</br></br> 得很快乐。”</br></br> “李举韶是个好丈夫吧？比纪汉林强了百倍不止。”</br></br> “你们…不欢而散的吗？”</br></br> “对呀。上了高中还好，到了第三年他交上了其他女朋友，我当然也不甘示弱交其他男</br></br> 朋友。如果不是他先不忠，我哪会变心？”她的烟吐得更急更快。</br></br> 孙束雅觉得难以置信：“这样对阵…似乎不是解决问题的理想方法。除非不想再要那分感情了。”</br></br> 真天真！钱思诗捻熄了烟蒂：“通常到了那个时候，保护自己的尊严比去摇尾乞怜爱人回头重要多了。绝不给男人嚣</br></br> 张自满的机会是新女性的宗旨。他玩，我也可以玩，男女平等，一切扯平。”</br></br> 女性主义是这么解释的吗？以沙文主义或女权主义来剥削，到最后爱情本身早已千疮百</br></br> 孔，不忍卒睹了。这种方式，终究会导致失败！保护自己是很好，但适度的将心比心不也是</br></br> 人际关系良好互动的基石吗？</br></br> “你们夫妻…谁牺牲比较多？”她神秘兮兮地问着。</br></br> “哪一方面？”孙束雅一头雾水。</br></br> “家事、床事、小奥。”</br></br> 这人这么好奇的话为何不结婚算了？</br></br> “家事是有空的人打理；小阿由三方人马照顾；至于床第之事，我想你没有必要知道。”是老同学也不该问到这么深入。</br></br> 钱思诗笑了笑，看了手表：“我请你吃饭如何？”</br></br> “不行呢，我婆婆会煮饭等我们过去吃。”</br></br> “好，那下次再聊。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打电话找我，也许偶尔我可以介绍你赚外快呢！”递出一张精美得有如金卡的名信片，她挟着一身香气走人了。</br></br> 严格说来，她们谈话并不投机，可是为什么孙束雅会感觉到日后必定有不少“聊天”的</br></br> 机会呢？</br></br> 孙母抱着一身香喷喷的孙子下来：“嗟！满屋子都是烟味，那女孩不正经，你少与她往来。”</br></br> “妈，她只是抽烟，干嘛看得那么严重。”</br></br> 孙母摇摇头：“不是为了抽烟。那女孩子太世故，眼光不正，如果把你带坏了，我拿什么脸向李家交</br></br> 代？”</br></br> 抱过儿子：“好了，不说了，我还得赶去婆婆家。我们走了。”</br></br> “一个普通学生印什么名片？”李举韶拖着疲惫的身体趴在床上，压根没兴趣与老婆讨</br></br> 论闲杂人等。他被两名笨学生气得差一点上吊自杀，其中一名小女生还故作大人地对他卖弄</br></br> 风情。哼！等她断奶再说吧！乳臭未乾兼发育不良的小柄中生也敢学玛丹娜的妖魅。呕</br></br> “老公，我妈说她不正经。”她坐在床边细心地为他僵硬的肩膀按摩。顺手将名片塞在</br></br> 他手中。</br></br> “老婆，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集团，由女学生组成，专门满足变态中老年人吃嫩草的**？她们轻则伴游，重则上床同居，月入数十万，出入有名车，全身名牌。”不必细看大抵也</br></br> 知道可能是什么，何况名片上不就表示得很清楚了？印了名字、呼叫器，上头还描了一位曲</br></br> 线玲珑的简笔佳人以及一张红唇。不太意外的话，这个mark可能是某“青春王女”集团</br></br> 的代称。</br></br> 孙束雅轻呼：“你是在暗示…钱思诗可能是…做那种事的？她何必？”</br></br> “钱呐！要钱就得嫌呀！那么赚多赚少自有计较，苦哈哈如我，当然是教笨学生来生活</br></br> ；一身高级品如她，一个月教一百名学生还撑不起她手上一颗宝石呢！你想，同样日子在过</br></br> 、钱在花，她当然找效用最大的工作来做了，陪一头猪吃顿饭搞不好就有好几万的银子到手。老婆，这个社会向来病态，你大可不必把嘴巴张那么大。”不必回头也知道妻子可能出现</br></br> 的表情。</br></br> “她…她也许有可能家中出事呀！没有女人能忍受与不爱的男人上床的！”</br></br> “是呀！就算家中没出事、没有上亿的债务要她扛，她也会编出这种理由来让朋友与恩</br></br> 客同情的。相较之下，上回报纸刊登未成年卖春少女的回答就坦白多了</br></br> 缺钱用。有些女人只把身体当成工具，已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了，当然，我们不</br></br> 敢乱说钱思诗一定从事那种工作，但基本上，我还是希望你少接触她为妙。”</br></br> 她叹气：“果真被你料对了，他们高中毕业便已分手。当年在班上，他们可是人人羡慕的金童玉</br></br> 女呢！如果我们现在没有结婚，大概也分手了。”</br></br> “谁知道。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你不会去从事那种工作──哎唷！”腰侧被狠狠地捏了</br></br> 一下。赶忙翻身擒住老婆的双手。“老婆，好不容易儿子丢在mama家，咱们有两人世界可过</br></br> ，你做什么破坏气氛，偏要上演驯夫记呢？虐待良家妇男是罪过的，你没听说过吗？”</br></br> “讨厌！如果我们分手，我才不会为了气你而作贱自己呢！我一定会找你大哥谈恋爱，</br></br> 然后当你的大嫂气死你。多棒呀！大哥英俊稳重、能力高强，又很疼弱小。”</br></br> 他不悦地吻了她一会，不让她再自我陶醉下去。</br></br> “少来了。你几时看过水墨画旁边放一幅卡通画的？能看吗？你说，你“笑”想大哥多</br></br> 久了？”</br></br> “才没有呢！既然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又嫁了你、当然种种假定纯属幻想，你吃什么醋？”</br></br> 他将床尾的棉被拉过来盖住两人。今年的冬天还算不错，没有太多的寒流，但冬天嘛，</br></br> 基本上总是冷的。被子盖一盖比较不会侮辱这个季节赋予的使命──使人冷得半死。</br></br> “老婆，为了杜绝你有怨妇的行为──胡乱对其他男人产生幻想，今年的新年舞会一同</br></br> 参加吧，如何？”</br></br> t大每年都会设计一个迎新送旧的活动，由每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八点守夜到新年</br></br> 初一，听说内容颇为丰富精采。</br></br> “才不要。你那些女性同学好讨厌。”她趴在他身上，双手探进他毛衣下取暖，忍不住</br></br> 就给它毛手毛脚起来了。</br></br> 他喘着气，一个翻身在亲吻中努力发出声音：“她们都知道你是我妻子，有点扼腕罢了…有些女人…老是会觉得自己好，而别人</br></br> 差。不过你是陪我去的不是吗？别理她们。”</br></br> 冬天…嗯…是适合以各种方式取暖的好季节。</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