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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镇道:“听少将军说,此番修堤需得调动三军,因此需要部署的事情甚多,我们还是早去候着吧。”
  绕过景渔村,一路上行,至一地势平缓广漠之处,便是落昌芸河驻军的军营。一望无际的乳白军帐星星点点,在漫天漫地的雨水中,如新生的菌子。
  落昌继前朝瑛朝的传统,以蓝白二色为国色。士兵的军装也由这两色组成,银灰铠甲,蓝色底裳,素淡色泽中铁戟锋锐烁烁,昭显军营声威。
  芸河两岸,落昌与恒梁始终成对峙的僵局。残夏雨水零零散散地裸着,驻军太久,军中士气一片低迷。
  入了军帐后,胡镇三人便将水患的状况与我们说了一番,又掀开门帘摇摇指着西面密密匝匝的帐子,说是半月以来,李方卿紧赶慢赶命人搭来安置难民的。
  景渔村决口当日,洪水冲得连屋顶也不见了,整个村落化成一片汪湖。李方卿忙领着三镇士兵救人,疏通水道,添补堤坝,也是接连几日未睡。怎奈远水救不了近火,半月下来,水患愈发严重。
  楛璃问:“既如此,为何不直接用芸河驻军?”
  罗镇道:“要能用早用了。芸河驻军一群闲人,气势低迷,若他们抗洪抢险,不把自己给赔进去就算好的了。”
  胡镇补充说:“大概大人就是知道这一点,才直接让少将军来。李少将军当年虽说是昙花一现,但军法韬略了得,在军中还是颇有微名的。”
  说着又聊起芸河历年来的情形,说是当年疏浚工程做得极好,堤坝牢固并且逐年加厚加高,谁也未料到会有水患。因此芸河周边的村子,多地势低洼,一面向河三面偏高的缺口盆状。前些日子洪水一冲,水流集聚在村落。李方卿连夜派人疏通挖渠,以免水积太久,死伤太多,造成瘟疫。
  “可无论怎样做,这水势也不见退。李知州走前就抛下一句话,这事儿若少将军解决不了,就没人能解决了。”张镇道。
  我望了望楛璃与李逸然,他二人亦是眉头紧锁。
  离开相府数月,见惯世间旖旎风光,只知生命绚华多彩。然而当天灾人祸摆在眼前,方知人力卑微。心中恓惶无奈,只能竭尽绵力。至于所谓善良慈悲都是后来加上的诠释,紧要关头谁想那些。
  我思索片刻,问道:“不知镇主可有难民的民册?”
  罗镇诧异道:“小茴姑娘的意思是……”
  “如今治理水患为首任,我们跟来也应出份力。安置难民,分配粮食,所需的经费以及以后的琐事,都要精心算过不可。”说着,我又讪笑道:“我也不知从何入手,因此这些方面还得请三位镇主指点一番。我与楛璃逸然帮忙整理抄录应当不成问题。”
  罗镇怔了怔,笑道:“姑娘尚且如此,我等三人岂会不尽力?”
  李逸然欣喜道:“那我们这就开始吧。”随即朝我一瞟,笑嘻嘻地说:“若大哥知道你这样帮他,回去一定立马去锦州跟小茴姐提亲!”
  楛璃笑了起来,三个镇主都是人精,听了此言但笑不语,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我愣住:“这孩子怎么不学好?”
  李逸然笑:“这不是好事么?”
  我拍案而起,怒道:“再胡说,我塞你去堵堤坝!”
  李逸然嘟囔了句:“大哥平时也这样。”
  “来人!拿绳子!”
  “小茴姐息怒,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张镇一笑:“年轻人呐。”
  罗镇接道:“老喽——”
  胡镇一边笑着摇头,一边差人去取灾民的名册。
  第四章风敲竹(二)
  3
  一番计算下来,受水患的灾民有上千人,直接损毁的村落有三个。短期内的安置,长期的生计,修筑堤坝疏通河渠需要的经费,以及还可能发生的水患都要考虑在内。
  众人一边算一边核对,午膳只啃了两个馒头,不多时,便日近黄昏。
  帐子里的光线不好。我看的是核查失踪人数的卷宗,因累了一天,视线十分恍惚,正揉眼时,忽有一盏油灯轻放在我的案几上。
  我道了声谢也未抬头,继续核对抄录。
  帐中安静得有些怪异,先前哗啦哗啦的翻阅声也停止了。正纳闷时,身旁忽然传来一个温和沉润的声音:“你这样辛苦,也不怕我心疼?”
  我一诧,抬头赫然对上李辰檐笑眯眯的眸子。又往四周一瞧,所有人面带微笑看着我,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心情。
  我手足无措,于是愤然道:“不怕,我巴不得你肝疼胃疼浑身都疼,卧床不起英年早……”
  一个“逝”字还未说出口,却见他一身青衫沾满了泥浆,两袖挽在手肘处,臂上添了极快淤青,头发也湿漉漉的,脸色比起清晨更差了,愣道:“你……这是治水去了,还是打仗去了?”
  “打仗,九死一生才回来。”李辰檐盯着我,直到把我看心虚了,才笑道:“骗你的,自然是去治水,瞧你为我担心的。”
  我大怒:“逸然小弟笔墨伺候!我要写一份状子,你速速帮我呈与你爹。”
  李逸然眨了眨眼,无辜地说:“小茴姐,我才逃出生天,怎能回去?”
  此时门帘一掀,却是左纭苍走了进来。一干人本来在看好戏,被他这么一打断,全部回头盯着他。左纭苍愣了愣,问道:“有事?”
  我脱离魔爪大喜过望,忙迎上去:“没事没事。”走近了,见他一身衣衫与李辰檐一样邋遢,下摆溅满泥浆,愕然问道:“这是怎么了?”
  左纭苍淡然一笑:“不碍事的。”眸子深澈如水银。
  我忽然想起他昨晚说的“真心相待”,脑子一乱,不由退了两步道:“不要紧就好,不要紧就好。”
  楛璃问:“怎么你们不是一路回来的?”
  李辰檐说:“芸河堤坝溃决很严重,我们分了两处探查。左兄去了东面的萍村,我去的是景渔村西面的胡晓村。”
  左纭苍皱眉道:“堤坝溃决程度比意料中的更加厉害,若不加紧修筑,不出十日,萍村便会决堤。”
  “胡晓村那边只能撑七日。”李辰檐声音有些沉乏,“若这两镇决口,洪水便会淹到南三镇。”
  李辰檐端起茶水欲饮,想了想,又道:“罗镇主,现如今薪草匮乏,你速传芸河驻军统领吴绍来见我。”
  不一会儿,一人身着劲装如风似火地赶到将军营中。
  “辰檐兄弟!”吴绍欣喜叫道,走前两步,可能觉得僭越,又退了两步乱七八糟行了个军礼,喜道:“早就听说你要来,几年不见你……”他的目光忽然落到我与楛璃身上,“成家了?”
  李辰檐一口水差点没呛出来:“吴兄何出此言?”
  吴绍走上前来,狠狠拍了拍李辰檐的肩膀道:“行啊你,还娶了两个漂亮夫人。几年前中武状元时,皇上要给你指婚,你不是说自己早心有所属。哦对了对了,有个暖菱姑娘,是不是她?怎么没带来?”
  李辰檐一口水终于呛了出来。帐子里,众人忽然安静异常,只听李辰檐咳嗽不止。
  不知为何,我心底忽然有些纷乱,像是从深处漫出了水,淹得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看向李辰檐,只见他的目光也朝我望来,怔了一下,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说。
  “哎呀!”吴绍猛地叫道:“是我疏忽了,二位夫人在,我居然说这种话。陈年旧事了,别介意啊,两位夫人千万别介意啊。”
  我沉了沉气,心想当前场面,维持镇定最重要。对,我要镇定,于是我笑道:“不介意的。”
  一瞬间,帐子已然寂静的空气冷却了下来。我的笑容蓦地僵在脸上,动弹不得。
  刚刚,我,说了什么?!
  “小怪,你……刚刚说了什么?”李辰檐愕然地望着我。
  “大哥——”李逸然这一刻把痞子气发挥到了极致,“小茴姐刚刚说,作为你的夫人,她对你曾经那些风流往事不介意的。”
  我眼看着李辰檐的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再变得眉开眼笑,最后笑得坏水满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涌了,“小怪——”
  “停——”我一手捂住耳朵,伸出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停”的姿势,一口气说道:“我刚刚看气氛不好心想误会就误会了吧反正现在水患最重要不是么我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吃点亏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赶快结束这个没意义的话题吧你找吴统领不是有重要的事么那就快说正事别废话了知道么别废话了!”
  我说完,涨红着脸气冲冲死命看着他,心里直发虚。
  李辰檐满脸惊奇地望着我,过了片刻,他温和地笑了笑,转头对吴绍道:“吴兄误会了,李某尚未娶亲,这二位姑娘与左参将都是我结识的好友。”说罢,又向我们介绍,“这位是吴绍吴统领,是我当年在永京的旧识。”
  随即他又一一为众人做了引见。
  我愣在原地,先前的场面,他竟然这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好了,李辰檐都放你一马了,你还不自在么?”楛璃在我旁边窃笑,两眼亮晶晶放着邪光。
  我小声道:“劳烦楛璃大英雄也放我一马。”
  “你若不再提我轻功的事,我就答应你。”她威胁道。
  “一言为定!”我想也未想立刻答应。
  4
  气氛一轻松,众人闲话片刻,便开始说起水患的事。吴绍吩咐士兵伤了一些简单的膳食,多以馒头青菜为主,解释说:“灾情严重,好些吃食我都分给了灾民。”
  李辰檐笑道:“应该的。”
  左纭苍展开地图,指着芸河西面与北面的两处山林问道:“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吴绍凑近一看:“徒步的话要四五个时辰。”
  “也就是说,若整只军队往返加上伐竹时间,大概需要一天整。”李辰檐蹙眉道。
  “少将军与左参将莫不是已有了办法?”
  左纭苍道:“既然无薪草填堵堤坝,只有以竹为楗,以堵决口。”
  李辰檐问:“军营中可以调动的将士有多少?”
  “除去伙夫后勤,可以调动的大约有三万人,分别又六个副统领分管,五千人为一部,以天、地、玄、黄、洪、荒作为称号。每一部又有五支分队。”
  “嗯,和以前一眼。”李辰檐思索片刻,“理解传令下去,天部与地部,即刻去西面山林伐竹;玄部与黄部,北面;洪部与荒部曲景渔村背后的丘陵,运送十万担石块。”
  “此刻便出发?”
  “此刻。”李辰檐斩钉截铁地点点头,“最晚一队必须于后日卯时前回来。”
  “可是……”吴绍脸上颇有难色。
  左纭苍道:“此事破在眉睫,一刻也拖不得。”
  吴绍咬了咬牙,单膝跪下,双手拱拳:“属下还望少将军恕罪!”
  “你说。”李辰檐皱了皱眉。
  “不瞒将军,将士们驻守芸河多年,虽在操练方面严守军规,但因芸河两岸始终僵持不下,无所要事,军中士气十分低迷,办事多番拖沓。此刻近晚,若要让他们担上这样的苦差事,恐怕……”
  “苦差事?他们是没有见着那些被洪水冲垮的村落和灾民还是怎的?!”李辰檐怒声喝道。
  帐子里一片寂然,吴绍咬紧下唇,道:“回少将军,他们的确未见过。”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前阵子疏渠修堤的将士,是李知州从南三镇调来的。”
  李辰檐一惊,脸上遂变了色。
  一时间众人都默不作声。残夏雨水逢晚就停,呼呼地打在布帐之上。
  左纭苍淡淡道:“李知州醉翁之意除了水患,大抵还有让将军管好芸河驻军的意思。”
  “吴绍,鸣军鼓!”李辰檐撂下此话,一拂衣衫,快步走了出去。
  吴绍面色发青,半晌望了望左纭苍。
  左纭苍沉声道:“鸣过军鼓,让人把自己绑了,等着发落吧。”
  吴绍咬了咬牙,磕头道:“是,谢过参将。”
  左纭苍正欲离开,却听李逸然怯生生唤了声:“左……左大哥。”
  左纭苍回身道:“这样的关头,若军纪不正,千万人命搭在里面,李贤弟动怒也实属应该。”说罢,又朝我看来,“这些天会很辛苦。”
  未等我们回答,他拂了拂衣衫,也掀帘而出。
  鼓声空洞地扩散在军营中,随后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帐外四处可见零散的士兵往校场走去。
  李逸然四下望去,往右上方一指,道:“我们去眺望台。”
  所有的营帐两两对立驻扎,木桩入土三分,四周的排水沟中浸了水的泥浆唰唰外流。掌灯时分,眺望台上点起风灯,点点营火噼啪作响。
  三万将士,在军鼓鸣响之后,足足用了一炷香时间才列队完毕。
  李辰檐负手立于平台上,背着月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沉声说了句:“带上来。”
  两名士兵便将一个捆绑的人押到众将士前。
  士兵们先前还在窃窃私语,看清了来者的脸,顿时鸦雀无声。吴绍满脸颓色跪在台前,连军服也去了。
  校场中一片寂静,李辰檐的声音清朗却肃杀:“军法不严,以至军纪不正,军心涣散,来人,将吴绍打一百大板,收监。”
  守在台前的将士愣了愣,吴绍跟李辰檐磕了个头,起身自行趴在刑椅上,对手持刑板的士兵喝道:“平良少将军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么?还不快打!”
  握紧刑板,两个士兵再不迟疑,一下一下狠狠打去。我站在高处,也能听见刑板击在皮肉发出的闷响,骨血碎裂,吴绍这双腿恐怕是废了。
  “你凭什么?!”忽然有一个士兵冲出来,声音因带了怒意有些发抖,“吴统领从未怠慢过军纪,办事也按照军法,将军怎能随便下令打统领?!”
  李辰檐冷冷道:“不要让我提醒你,从击鼓到整军,到底花了多长时间。”
  “我们……”顿了顿,那士兵又驳斥道:“那是我们的问题,与吴统领无关,我甘愿受罚。”
  “好。”李辰檐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戏谑,“将此人压下去,打一百大板。”说罢,他又望向黑压压的军队,冷然道:“吴绍管教下属无方,目无军纪,随意顶撞,将他的板子沾了盐水,继续打。”
  众人惊骇不已,须臾间军中浮起一阵呼气的声音。然而只是刹那片刻,整个校场回复成一片寂然,紧绷的寂然。
  “若有不服的,此刻站出来。这军中什么都缺,打人的板子倒是多得是。”李辰檐道。
  李逸然愕然望着李辰檐,拉拉我的袖子:“小茴姐,大哥他是怎么了?”
  我蹙眉摇了摇头。虽然李辰檐这样做也却非得已,但吴绍终归是他的好友,即便是统领出生,一百个沾了盐水的板子下去,双腿尽废,如何从武?
  “怪不得他。”楛璃道,“水患危急,如此涣散的军队根本抗不了洪水。唯一的办法是杀一儆百。芸河驻军懈怠多年,随便惩治一个人定然没有警示之用,李辰檐也只有下狠心处置吴绍。统领一去,众人必当如惊弓之鸟,绷紧了神经,以后才能雷厉风行。”
  听了此言,我满腹诧然地望向楛璃,皱眉道:“你……如此懂军法?”
  察觉到我的目光,楛璃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我心下沉然,初遇她时,她说曾经被一个朝廷命官收养,后来朝官获罪带她出逃。我凝然一震,抿紧了嘴唇。
  一百板子下来,吴绍已然昏死过去。军中人大气不敢出,无一不服。左纭苍简捷叙述一番运河水患形势,简明扼要,切中要害,众士兵更是吃惊咋舌,懊悔不已。
  等到分配军务结束,将领率各部出发伐竹担石,已是亥时夜深了。
  *** *** ***
  楗:填堵决口所用的竹、草和木石。
  因薪草缺乏,以竹为楗,此方法取自《水经注?卷九?淇水》:“ 《诗》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汉武帝塞决河,斩淇园之竹木为楗;寇恂为河内,伐竹淇川,治矢百万余,以输军资。”
  第四章风敲竹(三)
  5
  夜深沉,军营清旷无声。楛璃整完卧榻,笑道:“瞧你今日总走神,见了李辰檐厉害模样,可是吓着了?”
  我坐在几案旁,翻看着名册,冲她笑笑。
  “其实也不怨他,接了朝廷的活,尤其是军务,就得把自己当没有心肝的人,狠着做事。”
  “我明白。”我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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