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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她总要来个大扫除,烧个布了或蛋糕。他们每天大多9 点上床,夜晚
  从不外出。他们看报,吃饭时听收音机。生活相当清苦,但玫瑰并不觉得清
  苦。
  要是她肯使用“快乐”之类的字眼的话,她会说她很快乐。偶尔她会
  挂念乔治他们,但挂念的不是乔治,而是他们即将诞生的娃娃。或许她真是
  走错了路?但她马上排除了那种想法,安慰自己:我有的是时间,不必着急。
  我现在不能离开爸爸。
  战争爆发时,她安之若命,她父亲却极为困扰。她对未来的期盼是旧
  式社会主义的看法:一切都会慢慢越变越好,有一天,大家会自动依据常识
  判断,让工人掌权,之后呢,之后的景象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他对未来的期
  盼,想象得到的只不过是拥有一个带小院子的房子,每年有个假期,到海边
  走走。他们一家人从没好好度过假。但战争来了,把他的一切梦想都打断了。
  “你还能期盼什么?”玫瑰嘲笑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咄咄逼人。“要是工党执政的话,战争就不会发
  生。”
  “可能是吧,也可能不是。”
  “你就像你妈,”他又艹果嗦了,“一点逻辑都没有。”
  “你嘛,年复一年,去参加会议,你们作了决议,你们讨论,可是战争
  还不是发生了。”她觉得没什么好再辩的。她虽然难以用言语形容,但总觉
  得生活缺乏保障。生命本身就像个敌人,要小心侍候,否则随时会以死亡或
  赤贫威胁像她或她母亲这一类的人。
  唯一的办法是集聚手头上的每一分钱,储存起来。她母亲在世时,她
  每个星期两镑的工资,要抽出三十先令支付家用。现在,那三十先令全存进
  了邮局。报纸和收音机不断向她炮轰战争和死亡的恐怖消息,但她一想到那
  笔钱,心里就舒坦了许多。没多少,但一旦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呢,
  她说不上来。但生活十分可怕,没有什么公道可言。
  她母亲可不就在自己25 年来每天穿过的马路上给什么鬼货车撞死了—
  —这不就足以证明了吗。生活既可怕又危险,因此,要把钱存到邮局去。不
  能辞去工作,要工作,要存钱。
  她父亲坐在收音机前聆听报道,买报纸研究,和死党争辩,想了解当
  权者那些复杂却又可笑的举动。日常生活溶人了口号和战争的吵闹声。街上
  谣言满天飞,军人到处可见。“都是希特勒搞的,”他气冲冲地对玫瑰说。
  “或许是,或许不是。”
  “是他开始的,可不是?”
  “谁开始的,我没兴趣。我知道的是老百姓厌恶战争。战争却从未停止。
  战争叫我恶心——你们男人叫我恶心。你要是还年轻的话,必定也像其他人
  一样走了。”她语带指责。
  “可是小玫,”他确实吓了一跳,“希特勒是该挡一挡的,可不是?”
  “希特勒,”她不屑地说,“希特勒,丘吉尔,斯大林,罗斯福,全都叫
  我恶心。
  还有你们那当工党首相的艾德和。”
  “女人没有逻辑能力,”他绝望了。
  因此,他们不再讨论战争,他们忍受战争。渐渐,玫瑰也使用了别人
  使用的战争词语和口号。和别人一样,她知道一切都是空谈,世界上实际发
  生的,范围十分辽阔而且非常可怕,是她无法了解的。说不定所发生的十分
  美好也不一定,但愿她能知道——实际上,她并不想了解。最好的生活方式
  是继续工作,日子尽求安乐,不要担心,还有——把钱存到邮局去。
  不久她换了工作,转到一家军火工厂去。她觉得该为战争做点什么,
  此外,工资比面包厂高多了。她也担任火灾警戒员的工作,常常熬到夜晚三
  四点,六点钟又起床清扫、烧饭。他父亲仍做砌砖工,一个星期也有三四晚
  担任火灾警戒工作。两人总是又累又愁。
  战争延续下去,月复一月,年复一年,食物供应不足,保暖物资短缺。
  伦敦漆黑的旷野上,探照灯盘旋,炸弹呼啸而落,停电像块铅块,敲在人们
  的心灵上。他们收听新闻,看报纸,两人表情一样困惑,却也都勇气十足地
  耐心等待。战争就像一条长而黑的隧道,嘈杂万分,他们永远走不到尽头。
  第三年,一个阴冷雾浓的早晨,杰姆从梯子上摔下,摔伤了背。“小玫,
  没事的,”他说,“我可以回去上班。”
  “你不能工作,”她断然地说,“你67 岁了。够了。你14 岁就开始做工。”
  “收入会不够。”
  “会吗?”她得意地说,“你老抱怨我外出做工。现在应该感到庆幸吧?
  有你那点退休金和我赚的,省一点,每个星期仍然可以存一点。奇怪的是,”
  她沉思道,语中带着苦涩的幽默,“没有战争时,我一个星期赚两镑,而且
  还该感激流涕。战争来了,我薪水高得像女王。现在东凑西凑,一个星期可
  拿7 镑。所以啊,别担心。你现在背这个样子,又有风湿,要是让我发现你
  溜回去工作,可会让我骂死了,不骗你的。”
  “国家有战争,我怎能安坐在家,”他很不自在。
  “战争是你引发的吗?不是,别乱来。”
  日子对玫瑰反而好过了些。杰姆能够下床走动后,他替她打扫房间。
  夜晚回来,他还冲了茶等她,但她心中有股空虚,不能假装不存在。有一天
  她在路上见到乔治的太太,带着一个4 岁左右的小女孩,玫瑰把她叫住。小
  女孩对她并不友善,玫瑰匆匆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乔治的情形如何?”她
  回答得有点勉强:“他没事,到目前为止,他在北非。”她一边说一边紧抓小
  女孩,似乎想寻求安慰。玫瑰眼中涌出泪水。两个女人站在人行道上,迟疑
  不决,玫瑰于是讨好地说道,“你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他们不再玩军人游戏时,一切就会结束了。”她的回答相当尖酸。玫瑰露出
  同情的笑容,两个女人突然消除了敌意。“有空过来坐坐,”乔治的太太缓缓
  地说,玫瑰马上接口,“好啊,好。”
  因此玫瑰养成每个星期去一次的习惯。那个房子本来是为她而备的。
  她去,主要是为了那小女孩,琪儿。她私下自问:我当初是否决定不当?是
  不是该嫁给乔治?但她知道就算嫁给了他也没用,她的态度不会有什么太大
  的区别。有些事情看来是如此微小,如此不重要,可她都会蛮横不讲理,感
  情用事,且十分强烈。然而,时光不留人,她快三十了。揽镜自照,自己都
  会吓一大跳,只见一张惨白的脸孔,黑发垂挂,平直无力,消瘦的身材看来
  简直就像一只无肉的草虾。尖削的颧骨上两只忧郁的黑色眼珠焦急地回望着
  她。“这是因为我工作太辛苦了,”她安慰自己。“睡眠不足,就是这个原因,
  还有,食物太差,还有,工厂里的化学品。。战后就没事了。”这是耐力的
  问题,只要拖过了战争,一切就没事了。没多久,她每星期所期盼的就是星
  期日晚上前去探望乔治的太太,带点小礼物给琪儿。夜晚她躺在床上所想的
  不是乔治,也不是工厂里可能对她有兴趣的男人,她想的是小孩。但这个战
  争,男人可能快死光了,她有时担心,一切可能都迟了。到时男人可能都给
  杀光,一个不留。但她父亲实在需要她的照顾,他本来或许还能自立,现在
  是不行了。于是,她总是把一切恐惧、欲念推开,抱着信念,希望战争结束
  之后,可以吃得饱,睡得够,之后,人会变得漂亮些,之后,或许。。
  战争结束之前不久,玫瑰有一天夜晚,拖着疲乏的双腿沿着漆黑的人
  行道回家,心中突然想起,晚餐要烧的东西她什么都没买。当她转入自己那
  一条街道时,心中一阵不安,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朝他们住的那一端望去,
  马上吓呆了。只见熊熊大火中一堆堆的残垣断瓦。
  起初她想,街道停电,一定是她走错了路。继之,她醒悟了,一手抓
  着手提包,一手按着下巴上的头巾,开始朝家的方向狂奔。街边有个大弹坑,
  她差点掉下去。她站直了身体,在炸弹碎壳和纠结的电线堆中跌跌撞撞摸索。
  到了原来的家门口,她站住了。
  门口有一堆人。“我父亲呢?”她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在哪儿?”有
  个年轻的男人走上前来,说,“小姐,别紧张。”他一手搭在她肩上,“你住
  在这儿?你父亲可能不幸丧生了/他的话毫无作用,她皱着眉瞪他。“你把
  他怎么了?”她责问他。“小姐,他们把他抬走了。”她无力地站在那儿,吃
  力地抬起头来打量四周,只见街道上所有的房子都炸光了。她推开人群走到
  地下室梯口。地下室的门松松地挂在门框上,但玻璃没破。
  “没事的,”她说,声音半高不低的。她从手提包里掏了一根钥匙,跨过
  一些砖瓦,慢慢走下楼梯。“小姐,小姐,”那年轻人嚷道,“你不能下去。”
  她没回答。她把钥匙插进门里,但转不开。她用力一推,门朝铰键没有脱落
  的那边旋转而开,她走了进去。
  里面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火炉架上的摆设物掉得满地。马路上
  燃烧的房屋,光线照亮了地下室。她慢慢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放回原处。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小姐,”声音充满了感情,“你不能呆在这儿。”
  “为什么不能?”她反驳他,语中显露固执。
  她抬头仰望,天花板上有一道裂痕,灰尘下飘。可是炉子上水壶还在
  烧水。“没事的,”她大声宣布。“看,煤气没断,煤气没断,表示事情并不
  太坏,说得通,对不?”
  “可是整个房子的重量都压在那块天花板上,”年轻人含糊地回答她。
  “房子一直都是在天花板上,不是吗?”她疲弱地说,跟他开玩笑,出
  乎他意料。
  他看不出那有什么好笑,可是她却咧开厂嘴笑。“好,什么都没变,”
  她轻松地说,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让人担忧,她全身肌肉好像紧紧地缩压在柔
  弱的肌肤上,在体内剧烈地抖颤而不外露。突然,她全身一阵痉挛,她咬紧
  牙关阻止发作。“这儿不安全,”他再度向她警告。她顺从地环视四周检视安
  危,只见水壶和锅子放在平时的位置,和她有生以来每天所见的没有两样,
  桌布也是那张她母亲所绣的。从裂了缝的窗子往外看,黑色结实的垃圾桶仍
  然可见,只是对面灰黑的房子已失去了踪迹,灰白的天空不断冒出红色的火
  焰。“我想是没问题,”她说,面无表情。她确实那么想,那是她的家,她觉
  得安全。她提起水壶泡了些茶,礼貌地问他,“喝一杯吗?”他不知道如何
  是好。她端了杯子坐到桌子来,吹掉桌面上的灰尘,在杯中拌人了些糖。她
  手抖得汤匙打在杯子上叮当响。
  “我马上回来,”他突然说道,然后走出屋外。他的意思是想找个有经验
  的人和她谈谈,但外面一个都没有,都跑到起火的房子那边去了。经过了一
  番犹豫之后,他想,迟些再回去看她,她暂时该没事。他到起火的那边去帮
  忙,帮到很晚,在他回家的路上才猛然想起:那孩子,不知怎么了?他差点
  就直接回家去了。他还没脱下工作服,一身又黑又脏,但他仍旧折回去,回
  到那瓦砾下的地下室去。在瓦堆下,有点微光。他弯身下望,看到桌上有两
  支蜡烛,旁边坐着个人在缝补东西。我,我。。他想,然后走了进去。她在
  补袜子。、他走到她身旁,说,“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平安无事。”玫瑰继续缝
  补,平静地说,“对,我当然是平安无事,多谢你来看我。”她眼睛睁得老大,
  表情怪异,嘴唇抖得像个老太太。“你在做什么?”他不知所措,随便问道。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她反问,声调尖刻。她把袜子摊在手掌上,带着失
  落的眼神怔怔地望着,然后打了个寒颤。“你爸爸呢?”他小心地问。她瞥
  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然后哭了出来。
  这样好些,他想,同时走上前去,让她背靠他,而且大声地说,“小姐,
  放松,放松点。”她没哭多久,几乎是一下子就把他推开,说道,“没有必要
  浪费了这些袜子,总有人穿得着。”
  “小姐,没错。”他站在她旁边,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他,
  这是她第一次用心看他。他个子中等,体型纤细,脸孔坦诚直率,看来似很
  年轻,实则头发已转白。一对表情愉快的灰色眼珠怜悯地望着她,笑容充满
  了温情。“这袜子,或许可以送给你,”她说。“还有他的衣服——他没什么
  好东西,但都打理得很好。”说完又哭了,只是这一次是轻声低泣。他和善
  地坐在她旁边,轻拍她搁在桌上的手,一再地说,“小姐,放松点,小姐,
  放松点,没事的。”他的声音平抚了她的情绪,她很快就止住了哭泣,擦干
  了泪水,声音恢复平常,说,“看,我多傻,哭有什么用?”她站起来,扶
  正了蜡烛,免得烛油掉到桌布上。“好了,我们不如喝杯茶吧。”她端了一杯
  给他,他们默默坐着喝茶。他好奇地打量她,她有点什么气质引发了他的遐
  想。她坐在半倒的屋子中,眼神疲乏又哀伤,但却是如此的不屈不挠,简直
  就像个街头的小顽童。她脸孔又瘦又小,乌黑的头发虽梳理整齐,却了无生
  气。她整个人,他认为,说不上漂亮。他一方面觉得她楚楚可怜,一方面却
  又深感不安。就像每一个在战时居住大城市的人,他对精神紧张,精神打击
  并不陌生,但他对玫瑰的情形,虽难以用言语形容,却感到她十分不妥。然
  而她毕竟仍相当清醒,于是他说,“你该睡一下,就快天亮了。”
  “我该去上班了,我上早班。”
  他说,“也好。”心想工作对她或许有好处。他离开了她,回家去睡个
  觉。
  第二天晚上他路过那里,心想她一定搬走了,却看到她坐在桌边,桌
  上点着蜡烛。
  她双手懒懒地搁在桌上,双眼怔怔望着墙壁。房间非常整齐,灰尘都
  已抹去。但天花板上的裂缝明显加宽了。“没人来探望你吗?”他小心翼翼
  地问。她随口答道,“哦,来了几个爱管闲事的官员,说是我不能住在这儿。”
  “你怎么跟他们说?”她迟疑了一下,说,“我说我不是住在这儿,我住朋
  友家。”他搔搔头皮,忧心地笑了笑。当时的场面,他不难想象,“那些爱管
  闲事的老家伙,”她愤愤地说,“爱干涉人家的事,教人这样那样。”
  “可是小姐,我想他们没说错,你是该搬。”
  “我不搬,”她毫不惧怕,拒不服从地宣布,“谁也动不了我,皇家骑队
  来了,也动不了我。”
  “我想他们派不出皇家骑队来,”他想逗她笑,但她想了一会儿,认真地
  回答,“就是派得出来也一样。”看到她意志如此的坚强,他对她温柔地笑笑,
  然后不加思索地说,“跟我去看个电影吧,坐在这儿郁郁不乐,没什么好处。”
  “我是想去,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呢。”
  “星期天有什么问题?”
  “每个星期天我去探望一个朋友,她有个小女孩。。,”她向他解释,然
  后突然停止,脸色惨白。她费力地站起身来,说,“哦,哦,我没想到。。”
  “怎么了?什么事?”
  “那颗炸弹可能也炸到了她们,她们就住在这条街上——嗳呀,嗳呀,
  我都没想起——我太糟了,我真是。。”她拿了手提包,手忙脚乱地把围巾
  围在头上。
  “小姐,小姐,别忙着冲出去——我可以替你打听,或许我知道——她
  叫什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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