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微不足道的人</br></br> 第二天的早晨，布罗姆是被冻醒的，他抽着鼻涕，发觉母亲依旧紧紧的搂着自己，但是往日温暖的怀抱却是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温度，变的十分冰冷。</br></br> 布罗姆的母亲，就这样死了。</br></br> 布罗姆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瘫坐在床边，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没有了关系，直到他母亲的尸体被人发现，几个奴隶劳工在官员的命令下，要将尸体搬走，布罗姆才发疯了一样对那些触碰他母亲的尸体的人拳打脚踢，阻止他们搬动自己母亲的尸体。</br></br> 是不过他小小的年纪，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他那微不足道的力气除了对奴隶的工作平添一些阻碍之外，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其中一个男奴隶被布罗姆弄的烦了，一把推开了布罗姆，大声的吼道。</br></br> “你为难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是奴隶！又有什么办法！？你难道想让我跟你母亲一样就这样死掉么？”</br></br> 仓库一样的屋子里骤然一静，那个推开了布罗姆的男奴隶在布罗姆的身上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和同伴加快了动作，带着布罗姆母亲那已经僵硬的尸体，有些仓皇的离开了。</br></br> 布罗姆母亲的尸体直到被搬走，还始终维持着那时候紧抱着布罗姆的动作...</br></br> ......</br></br> 另一边，威廉和泽布拉来到了阿维农，此时他们正和海军十六分部的新任长官，他们的老朋友布兰多，以及阿维农这里当地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站在被火炉烤的暖烘烘的房间里，隔着玻璃打量着外面严寒之中，还在辛苦工作的奴隶们。</br></br> 威廉是第一次来阿维农，见到窗外的那副场景多少有些不好受，布兰多也是一样，泽布拉则是来过这里两次，也知道这里的情况，作为平民出身的他更加同情那些可怜的奴隶们，这也是他把生源地选择在这里的原因，再一次来到了这里，泽布拉却又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前两次的东西。</br></br> 阿维农的奴隶们，需要长年累月的不停的协调工作，再加上这个地方根本也没有什么安全保障，到处都是可以轻易砸死人的钢筋石材，工作的时候只要一个人发生了疏忽，都可能害死其他的奴隶，因此，这些人对于群体生活和团队合作极为适应，同时，也具备着极高的服从性。</br></br> 另一方面，残酷的工作环境，又让他们变的吃苦耐劳，每年，不，应该说每天，都会有奴隶受不了这样繁重的工作和殴打撒手人寰，这是一场生命的淘汰赛，能够留下来的人，显然都是身体条件足够，有很好的身体底子的人。</br></br> 朝不保夕的日子，恶劣的生存环境，就算是在地球上，都是优秀兵源的诞生之所。</br></br> 威廉也在顺着窗外看着那些奴隶，他现在越发的觉得泽布拉说的很对，眼前这些人，能吃苦，肯合作，又有潜力，简直就是天生的士兵胚子，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任何的依靠，如果他们能够让他们脱离苦海，就相当于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而他们今后基本上也只能依靠威廉和泽布拉，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少的退路，这也是作为士兵最重要的一点，忠诚，不同于杰尔马王国那如同洗脑一样的军事教育管理，这些人都是自发的，发自内心的忠于威廉和泽布拉。</br></br> “威廉大人，拜勒岗王国发现了矿产，所以需要买些不需要保障其生命安全的奴隶劳工...”</br></br> 阿维农的官员就算一直身在阿维农，但是也并不代表着他消息闭塞，拜勒岗王国发生巨大变故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威廉现在这个新任的权利最大的红衣主教他也知道，毕竟威廉的照片经常以英雄的形象出现在各个报纸之上，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小心，不过他还是存有一丝疑问。</br></br> 那个官员看着威廉给他的一份名单，在那上面陈列着数项要求，只听他问道。</br></br> “可是为什么连这些十岁十几岁的孩子也要买呢？”</br></br> 而威廉则是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说道。</br></br> “小孩子才好管理，大人岂不是更容易跑掉？而且，把这些小孩子弄走，难道你和你的同僚还不愿意？”</br></br> 一旁的布兰多也帮腔着说道。</br></br> “没错，这些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又大，又不听话，能干的活也很少，有人出钱帮你把他们弄走，还能帮你们减轻后勤的压力，何乐而不为呢？”</br></br> 听到布兰多和威廉的话，阿维农的官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威廉的要求，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这里的奴隶劳工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没错，就是东西，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奴隶并不是跟他们一样能够口吐人言的人类，而是只是一个东西，能够用这些没用的东西换到有用的贝利，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br></br> 毕竟这些奴隶是世界政府的财产，但是换回来的贝利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是他们自己的私人财产。</br></br> 见到官员点头，泽布拉对威廉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唱一和，像是商讨货物，讨价还价一样，不过并不是那样的顺利，毕竟这是第一次合作，而且一下子少了太多的奴隶的话，他们这边也不好交差，双方都有些顾虑，最终只卖下了两百人，全都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其中有二十多个还只是十三岁以下的孩子。</br></br> ......</br></br> 布罗姆浑浑噩噩的随着监工的命令，和几个同龄的孩子来到了一处空地站好，不过一会儿，空地上就站满了双眼中充满着茫然的奴隶。</br></br> 随后就见到那个胖胖的监工，带着三个和阿维农的奴隶们穿着差异极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三个人交头接耳的嘀咕了一番，布罗姆离得比较近，耳朵又很灵。顺着寒风隐约能听到两句不太清晰的对话。</br></br> “...要解开手铐么？”</br></br> “暂时不需要，上船之后再说。”</br></br> 只见那名胖胖的监工点了点头，对同伴示意了一下，一帮监工便开始推搡着空地上的奴隶向着海岸边的码头走去、</br></br> 布罗姆谨记着自己母亲死前的庆祝，虽然心中有些惶恐，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前进，沿途中一些因为不安而有所sao动的奴隶都被监工毫不客气的给了一顿鞭打。</br></br> 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所有的奴隶们都变的老实了起来，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到了码头，布罗姆发现那里已经停靠了四艘大船，十多个荷枪实弹，腰间挎着长刀的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正虎视眈眈的站在护板两侧。</br></br> 布罗姆停下了脚步，他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几分惊惶，未知的目的地让他感到了害怕，但随后落在他身上的鞭子让他的步伐再一次动了起来。</br></br> 通往船只的跳板前放着几张建议的小桌子，几个看上去岁数不大的少年，正坐在桌子后面，拿着纸和笔看着布罗姆等一班来到了这里的奴隶。</br></br> 布罗姆等被带到了这里的奴隶们被分成了几排，来到了桌子前面，一个个的被询问着早就准备好的问题，然后这些少年便开始埋头登记，有时候会将本来排在一起的劳工打散，分到不同的船上。</br></br> 而那名大腹便便的官员一直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问道。</br></br> “怎么这么麻烦？”</br></br> 而泽布拉则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br></br> “现在这些人可都是威廉大人的财产，当然要慎重一些了。”</br></br> 因为这是第一批购买的劳工，威廉可以慢慢的挑选，反正人数不算很多，之前泽布拉在挑选人选的时候，就刻意的避开了拜勒岗王国出身的人，不是本地人，就在本地没有人脉关系，拜勒岗王国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有无依无靠的人才会更容易被掌控。</br></br> 泽布拉买这些人不是要当慈善家的，他是要把他们培养成士兵，培养成一批忠诚的军人，因此登记的过程中，熟识的人，同一个国家出身的人，都会被打散，安排到不同的船上，不会让他们有过多接触的机会，为的就是从心理上孤立这些人。</br></br> 布罗姆今年才十岁，他四岁的时候就待在阿维农了，知道自己出身在伟大航路，但对于故乡的更多的事情基本上都记不太清了。</br></br> 给他登记的少年登记完他的资料之后，抬起头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让他上了船。</br></br> 船上到处都是穿着黑色西服，携带武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刚刚上船的奴隶们有些茫然失措的及作一团，但在一名看上去是船上头目的人的怒喝之下，下意识的便按照在阿维农生活养成的习惯，自动按照个子排成了两排。</br></br> 那名头目见到一伙奴隶速度很快的便排列成了整齐的队列，愕然了一下，在队列前来回走了两步，随后大声的说道。</br></br>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有没有相信命运的，但是从现在开始，感谢你们头顶上的老天吧，他派人来拯救你们了！”</br></br> “老天？”</br></br> 所有奴隶听到那个头目的话之后都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空。</br></br> 那名头目说完之后，就安排人解开了他们的手铐，这些奴隶里面未尝没有动歪心思的人，但面对陌生的环境，尤其是一队手持步枪，紧盯着他们的武装人员，没人敢作死。</br></br> 做完了这些之后，船上有人为奴隶们发下一套厚实臃肿的衣服，布罗姆也被套上了明显大了一号的冬装，这让他打了一个哆嗦，他甚至还来不及打量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就在号令下被带到了船上的食堂。</br></br> 布罗姆一进到食堂就傻眼了，固定在地板上的实木餐桌上，摆放着大盆的面包，以及还冒着热气的浓汤。</br></br> 奴隶们有些sao动，但是这些船上的壮汉们显然也不比阿维农的监工好说话多少，他们用一种细长又结实的短棍连连敲打着想要走出队列的奴隶，把他们打的连声惨叫。</br></br> 等所有人都安分下来了之后，才在指挥下排着队领取面包和rou汤。</br></br> 等布罗姆端着自己领到的食物，坐在桌子前面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动了起来，也不管rou汤还烫的不行，一边往嘴里死命的塞着面包，一边灌着喷香的rou汤。</br></br> 等将腮帮子塞的高高鼓起，如同一个准备过冬的松树一样之后，用力咀嚼着食物的布罗姆才终于有了闲工夫分身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时候他才发现，食堂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方，竟然挂着一幅巨大的半身照。</br></br> 布罗姆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炸了眨眼，他隐约的记得在路过的船只的一些舱室的时候，看到一些房间里似乎也挂着这个人的照片。</br></br> 照片上的人不是威廉，而是泽布拉，尽管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布罗姆也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人深邃的眸子，随后不由自主的落下了眼泪，</br></br> 尽管依旧前途未卜，但是暖和的衣服，充足的食物，对于布罗姆这些随时可能会死亡的奴隶们来说，已经不亚于天堂！</br></br> 如果布罗姆的母亲还活着的话，那对于他来说，也许真正就是天堂了。</br></br> 布罗姆擦了擦眼泪，费力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低声自语道。</br></br> “他是谁？”</br></br> 这句话正好被一名不停的在餐桌边上巡视的船员听到了，他是被泽布拉从瑞艾克史纳兹带回来的年轻人，现在也加入了泽布拉麾下的撕裂者海贼团，他听到了布罗姆的话，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泽布拉的画像上，面带憧憬的说道。</br></br> “记住了，他就是能够改变你我命运的人。”</br></br>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