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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甚么。”沈骞翮神情惊怖,“这……这怎么会!”</p>
  “传入朝中耳食有言西边能破皆因关逡枫主动投诚他国所致。”</p>
  “放他娘的狗屁,这他娘的是哪个满嘴喷粪的泼皮所言?”沈骞翮拊膺切齿,他着实不能忍受旁人诋毁挚友,“你我与行拂共事数年,他为人待国奉君如何还需你我再提么?齐讴!你不会也信了罢?这分明就是覃维那些老贼所为!”怒从心起,沈骞翮话音刚落便将桌上物件不落地扫于地。</p>
  “你不必如此激动,中间曲折如何你我并不知晓。”顾禽荒有些痛心疾首,“你生气摔茶盅作甚,怎么如此浪费……”</p>
  “你!”沈骞翮只觉连顾禽荒也要将自己气个半死,这都甚么时候,还抠抠索索,这般计较。</p>
  “朝中此刻必定不稳,你我速速归去,见机行事。”言罢顾禽荒不留过多的时间给沈骞翮,提着他领子边走。</p>
  “顾大人。”见顾禽荒面色不好,听闻响声要进房收拾的元桃也不多嘴,乖巧地让出道来,容二人先行,顺带乖巧地低唤一声。</p>
  “元桃。”</p>
  元桃抬起了眼,那是一双未经世事的双眸,干净得厉害:“怎么了顾大人。”</p>
  “没甚么,走了。”顾禽荒犹豫再三,还是将嘴边之言悉数吞回了肚里。</p>
  顾禽荒的那只手,终是没能放下来。</p>
  二人出了南院,沈骞翮脑子像是灌了浆糊,混沌的无法思考,一路晕晕乎乎跟着顾禽荒搭了马车入了宫。</p>
  关逡枫一身傲骨怎会生出,又从何处有祸衅之念!荒谬!甚是荒谬!</p>
  新帝即位不久,威严尚有不足,甚至都比不得消失的覃烨,何况他一介稚子孺生,又如何能知社稷尺度?</p>
  冷风倒灌入脖,沈骞翮一个哆嗦,回过了些神志,冲顾禽荒喊道:“新帝初登大宝,尚有抚恤万民之心,你说这么一出,覃烨事先就晓得,所以才来了退位让贤之举么?”</p>
  顾禽荒何尝不是这样想来,目中射出寒光:“……若真是如此,那他倒是会算。”</p>
  二人急步来至殿中,但见群臣无首,一片吵嚷,不知所言。沈骞翮顾不得礼数,拉住一人便问具体何时,这时二人才知兵部尚书曹宴决策失败,将大部分军马调于北部甚至南部沿海,对一直安稳的西边防线甚是轻视。</p>
  哪知现出了关逡枫这么一遭,事发突然,曹宴无力圆回,这厢也不知西边到底如何。</p>
  沈骞翮脑子嗡一下又炸了开,新帝不甚了解关逡枫为人,若但凭只言片语将他定罪为卖国之贼,那这南国与中原,他到底也回不去了。</p>
  更何况,关逡枫生死未卜。</p>
  与沈骞翮搭话的同僚不知他心下所想,接着又与他说现欲派一官前去议和。虽首当其冲乃鸿胪寺晓舟珩,可那人尚在金陵难以与其取得联系,所以眼下急需一人顶替此位,奈何众臣推脱,无一敢去。</p>
  “我呸,都不是好鸟,都他娘的是废物。”沈骞翮当着同僚之面咒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平日议事之处跑去。</p>
  哪知气喘吁吁跑了半路,却见顾禽荒先他一步从议事处出了来。</p>
  “顾齐讴!你去作甚?”</p>
  那人不看沈骞翮一眼,似要疾步与他擦肩:“去回鹘汗部。”</p>
  “你他娘的,你逞甚么能!凭甚么你去?我要去!”回鹘势必凶多吉少,沈骞翮不由分说伸手就与顾禽荒拉扯起来,哪知他还未碰及那人半分,就被御前侍卫按了住。</p>
  “远翥?”沈骞翮的反应好似在顾禽荒预料之外,他微微一怔,虽是停了脚步,但不知该应些甚么。</p>
  “你他娘的不就比我道运好些!你当你是甚么妖甚么怪,有他奶奶的九条命不成?”</p>
  “内作色荒,外作禽荒。就是在说我。”顾禽荒笑得玉宇澄清,一片明净,“远翥,让你别扭这些年,对不住了。”</p>
  “你他娘的,顾抠门,顾骗子,顾齐讴!你他娘的敢去一个试试!”沈骞翮不甘那人就这么信步慨然义无反顾入了虎口。</p>
  沈骞翮怒气填胸,死死盯住眼前之人的双目,而他却是在须臾间狂笑起来:“顾禽荒!你也忒狡猾了些!你想名垂千古,你知道我会不顾一切为你洗去冤屈,好让日后世人见者酸鼻,闻者拊心!你妄想占据话本一整页,还顺带给你立碑!你想得美!我才不要为你做那些事!”</p>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再还。”顾禽荒又破天荒地一牵嘴角,隐隐露出了一笑后,拂袖而去。</p>
  那最后一笑转瞬即逝,谁都没能看得真切。</p>
  仁人志士,莫属……顾氏禽荒也。</p>
  沈骞翮颓然坐于地上,满眼尽是顾禽荒如松般离去的背影。</p>
  “他予我此恩此情,我何以报得?”沈骞翮此时脱力,泪珠千万,</p>
  “抱我。”耳边响起沈骞翮熟悉不过的声线。</p>
  “甚……么?”沈骞翮一转头,这才发觉方才阻拦自己的居然就是公良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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