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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孩儿回来过年了。”丞相拱袖,将军抱着花朝晏老爷躬身行礼。</p>
  老爷瞠目结舌,他刚才还沉浸在晏翎已死的悲痛中,现在那个“死掉”的儿子,就站在自己眼前。</p>
  这是在做梦吗?晏老爷拍了一个下人一巴掌,硬邦邦的,真材实料,不是在做梦。晏家夫人见到丞相,又是惊吓又是惊喜,她本就身子不太好,这下几乎要昏厥过去。</p>
  丞相走过去,握住他爹满是皱纹的手。他自从新科中了状元之后,就再没回过泸州,在他的记忆里,自家老爹还是当年的年轻模样。</p>
  老爹头发白了不少,母亲的眼角也堆起了皱纹。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名动四方的美人,奈何终究没有逃过岁月的蹉跎。</p>
  晏老爷盯着丞相看了很久,最后眼眶一红,年近花甲的老人居然流了眼泪。晏夫人抬袖掩面,帕子哭湿了一团。</p>
  丞相眼尾绯红,喉头哽咽,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万水千山,他终于回了故乡,京国多年情尽改,忽听春雨忆江南。</p>
  不知是谁进去喊了一声晏家四公子回来了,宾客们都涌到门前来相见。丞相的三个哥哥更是紧赶慢赶上前来,见到丞相那一瞬间就垂泪掩泣。</p>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晏老爷揩去眼角的泪水,拍拍丞相的手背,笑着对众人说。</p>
  丞相的二哥看到将军,不免询问了一句,丞相便向宾客们介绍:“这是济南翁氏的公子,是我的朋友。”</p>
  众人皆夸赞翁公子好相貌,将军有些不好意思,一一与众人回礼。</p>
  哥哥们打趣说:“本来盼着四弟带个美娇娘回来,这会儿却带了个俏公子!”</p>
  丞相佯怒着指责哥哥们乱说话,兄弟之间又玩笑了两句,门前充满了和乐的笑声。晏老爷和晏夫人现在已经转悲为喜了,开怀地招呼众人进屋去,家丁在后面喜气洋洋地关上府门。</p>
  多年未回家,自然是要对父母行大礼,将军作为外客,也要对主人表示敬意。将军送上了百合花,夫人大喜,连忙倒腾出一个景泰蓝瓶子,把花插了进去。</p>
  丞相拉着将军站在一处,父母坐在堂中,哥哥和亲戚依次列座,他们看着二人,面上皆带着笑意。</p>
  “一祝父母福泽无量,二祝父母寿比南山,三祝父母喜乐平安。”</p>
  “翁某多谢老爷和夫人的款待,祝老爷和夫人鸿气东来,与日月同光。”</p>
  老爷赐了茶,再分了红包,丞相这才起来对着座中的长辈一一见礼。长辈多是鸿儒,待人都还平和可亲,见丞相过来,也没有过多为难。</p>
  将军和丞相一起拜礼,长辈们也来者不拒,一一给他祝福。几个哥哥见将军过来,好奇地多问了两句,将军被他们绕进去半天走不开身子,最后还是丞相来帮他挡开了三个哥哥。</p>
  “我的三个哥哥就好多事,你不要跟他们多说话。”夜里,丞相对将军说。</p>
  将军正在铺床,他把被褥拍得软绵绵的:“我说不过他们,我就跟你说话。”</p>
  丞相嘻嘻笑着按着将军的头狠狠亲了一口,捏捏他的脸颊,笑道:“今天拜了我的父母亲戚,还有老晏家的祖宗,所以,你就算是过门了!”</p>
  将军坐在床沿,撑着手看丞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说:“那咱们,谁是相公谁是娘子啊?”</p>
  丞相一点没露出为难的表情,把文房四宝在桌上摆开来,挑了挑眉毛,道:“作者早就给我们安排好了,你在上面你就是相公,我在上面你就是娘子。”</p>
  “终于过门了。”将军仰着下巴长叹一声,烛光照亮了他高挺的鼻梁。</p>
  丞相收拾好了东西,过来与他坐在一处,揽过他的肩膀,说:“终于回故乡了,这老宅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过。”</p>
  将军听他语气怅惘,心疼了一下,抬起头亲亲他的下巴,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咱俩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吧,再也不分开了,我分离分怕了,生怕一不小心你就没有了。”</p>
  “我来自南方,你来自北方,咱们两个相逢,可要跨过多少山水啊。”丞相在他额上亲一口,“千山万水我们都跨过了,那还有什么过不去呢?”</p>
  将军点点头,听丞相的心跳,思量了一下,又说:“可是男女成亲,总要生个小孩。我们男男成亲,我生不出来,你也生不出来,那这该如何是好?你看你那几个哥哥的小孩,都长那么大了。”</p>
  丞相绷着嘴角想了想,说:“传宗接代只是爱情的附庸,最重要的,还是我爱你啊。如果你想要孩子,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孩子,放在手心里疼爱。”</p>
  将军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丞相怀里偷偷笑,耳根子突然就红了。丞相看得心尖痒痒的,低头去咬了一口。</p>
  突然丞相把他放开,走到镜子前开始解腰带。</p>
  “你要干什么?”将军问,</p>
  “你说呢?”丞相看着镜子里的将军笑,“高堂拜过了,祖宗拜过了,接下来要干什么?”</p>
  门外三个哥哥正趴着听墙角,听到丞相说这话的时候,互相对视一眼,露出老母亲的微笑,比划了几个手势,大概就是四弟威武的意思。</p>
  丞相吹灭了灯,哥哥们见屋子里黑了,摸了摸鼻子,合计了一下,还是不要继续听下去的好。</p>
  “二哥你去哪里?”</p>
  “回去看秦九郎的话本子!”二哥回头看看,狡黠一笑,“大哥,三弟,你们要一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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