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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近人家门前有鞭炮声响,在寂静夜里特别地有一种喧闹感,漫天都是烟火,腾空烂漫绽开,穹顶之下,蓝色夜景中,白色烟雾飘渺弥漫。</p>
  烟火还在放着,此起彼伏地,是万紫千红的热闹一一独属于民国盛世的漫天烟火。</p>
  光华只是一刹那,转瞬烟消云散,只有幽幽的几盏孔明灯悄然升上空了,灯里点着红蜡。</p>
  万般烟火落,一记红灯行。</p>
  顾寒瑞行在石板路上,离白文卿的住处还差几里路。</p>
  快到胡同口,突然听到有人拼命喊叫。</p>
  顾寒瑞快步过去,只看见几个中年男子在角落里围着那位西餐厅里的英国女子,凶神恶煞。</p>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p>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p>
  “想你刚来徐州那会儿,要不是我们哥几个借钱给你,你能在这里安置下来?”</p>
  “如今是除夕夜了,还钱!”</p>
  英国女子声音哀哀地,“不是已经给你们了......”</p>
  “咦?你这洋鬼子不要说鬼话,我们没见过那钱!快些还来!”</p>
  “哼,不还钱?那我们哥几个,可要不客气了!”</p>
  “啧,看这洋鬼子也蛮细皮嫩肉,我说,不如......嘿嘿嘿......”</p>
  顾寒瑞听至此,英雄救美,到那胡同口处,本来倒是想把那几个地痞流氓收拾收拾揍一顿的,但如今除夕夜,只好勉强和气些,只把一封银元丢给那几个男人,打发他们了事。</p>
  地痞流氓们拿了钱,对那英国女子还有些恋恋不舍,邪性的眼,还死死勾着那女子。</p>
  但,顾寒瑞今日穿了军装,这是一位惹不起的爷,几位地痞流氓忙忙把那一封银元还他,缩肩缩背地走了。</p>
  灰蓝眼睛的英国女子惊魂未定,顾寒瑞宽慰她:“没事儿吧?”</p>
  这女子看着他,不知为何,愈发瑟瑟发抖。</p>
  顾寒瑞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想,顺手从身侧掏出一把枪,递给这女子:“给,下次他们再来缠着你,你拿这个防身。”</p>
  又教她怎样使,末了,把枪保险关上,递给她。</p>
  这不知名的英国女子接了,眼里映着顾寒瑞肩章上金星的模样,闪过一点光,恨恨的。</p>
  女子没什么危险了,顾寒瑞转身继续行路,离白文卿的住处还差几里。</p>
  寂静夜里,“呯!”地一声响了,这声音顾寒瑞再熟悉不过,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一片殷红。</p>
  那女子竟对他开冷枪?</p>
  这绝不是失误。</p>
  应当说顾寒瑞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他回过神,即刻转身回敬一枪。</p>
  在最后,顾寒瑞逼问那女子的身份时,断断续续只听见她说:“南京......”</p>
  她恨恨盯着他军装上那一枚肩章,一颗金星。</p>
  晕黄的月亮还没有出来,但暗暗地消隐了的星子,霎时雪亮了,一眨一眨地,在天上放着光。</p>
  北伐?南京事件?外国人?啊是了,一切说得通了,这女子是在北伐军攻破南京城那日受了屈,后才跑到徐州来,偏偏顾寒瑞今日穿军装的样子又叫她给撞上。</p>
  但,既是他们外国人自己要跑到人家好好的国土上来,出了事情,到头来怪谁?居然还朝他放冷枪,顾寒瑞想,他又不曾去过南京北伐。</p>
  这女子是在南京出了事情,与他何干?</p>
  居然会那样蠢地迁怒于他,顾寒瑞看着身上那殷红血迹,有些懊悔,早知今日不该穿军装来,真是,除夕夜,穿什么军装出来?</p>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以前还不信这话,今日才算明明白白晓得。</p>
  心里一团糟,顾寒瑞返身回公馆。</p>
  副官见到顾寒瑞时大吃一惊,立马给他联系医生处理伤口,伤口扎好了,副官给他说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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