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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谎话连篇?”侍女茫然地问道:“大人,他就是我们陆府的总管呀。”</p>
  “他是陆府的总管?”</p>
  陆廷尉走上去甩给她一个巴掌,面色阴森道:“本官怎么不知道,陆府还有这么一个管家?”</p>
  侍女捂住侧脸,泪水盈满眼眶,欲言又止,“大人……”</p>
  “你同她过不去做什么?”庄丞相略有不满地责备道:“既然她一口咬定此人是陆府的总管,不若再问一问其他人。一个人认错,情有可原,若是在场的这么多人都认定他是你们府上的总管,这就……”</p>
  庄丞相一笑,明显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过若是自己府上的管家都能认错,那怎么得了?”</p>
  他和善地看着赶来公堂的陆府其余下人,开口问道:“你们认一认,这可是你们陆府的管家?”</p>
  庄丞相停顿了几秒,又说:“王爷把人找到,想必为了让他老实交代,应当给这人吃了不少苦头,是以浑身血渍,你们若是看不太清楚五官,便凑近些去看,这不止干系着陆大人可曾指使他人刺杀江天,也干系着江南布庄的幼有为是否有罪。”</p>
  “回禀丞相,他是陆府的总管,关山海。”</p>
  “……他是的。”</p>
  “大人,就是他。”</p>
  前来公堂的奴仆,无一不认定此人是陆府的总管,陆廷尉闻言面色苍白至极,几乎肯定这几人已经被收买,至于收买者是何人,他的心里是有答案的。陆廷尉艰难地问道:“我素来宽待你们,你们竟然、竟然……”</p>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双手握拳,直视着庄丞相,缓缓地说:“丞相时常出入陆府,想必丞相也是识得关总管的,不若丞相亲自来认一认,此人可是关山海?”</p>
  庄丞相捻须道:“即使此人是关山海,倘若本相说不是,陆府的下人也不敢出言忤逆本相,况且本相与你素来亲厚,应当避嫌,否则有失公正。”</p>
  他的一席话说得倒是落落大方,陆廷尉回想着自己究竟是何时与其生了嫌隙,思来想去,唯有在陆嫣与庄秋桐一事上,他得罪过庄丞相,毕竟陆嫣是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陆廷尉都是向着陆嫣的。</p>
  只是自从陆嫣那日负气离去以后,至今不见他的踪影。</p>
  陆廷尉压下心头的烦闷,依旧想要得知庄丞相是否要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丞相但说无妨,陆府的下人不敢出言,王爷与刘大人却是在的,他们自有公正。”</p>
  庄丞相冷笑一声,“自有公正……”</p>
  打量着他们二人的薛白略微抬眉,他注意到了这两人的你来我往,稍一思忖,薛白道:“不论是本王的岳丈,亦或是江天之死、还是受你们禁锢的季秋隼,本王都会还给他们一个公道。”</p>
  “庄相、陆大人,既然你们矢口否认刺杀江天的人是你们派去的,那么你们可承认自己曾私自扣押季秋隼?”薛白的神色淡漠,“当日闯入季府的官兵身着玄色兵甲。本王记得兵部尚书覃大人前几年立下规定,在不同处任职的官兵都该穿着颜色不同的兵甲,而大理寺卿的官兵恰恰就该身着玄色兵甲。”</p>
  “陆大人,你身为大理寺寺卿,此事你可是也不知情?”薛白一顿,眼神掠过庄丞相,“或是受人指使。”</p>
  庄丞相不自己出面,便是料到会有今日,更何况他早已认定陆廷尉毫无用处,当机立断道:“什么?竟真有此事?”</p>
  庄丞相眉头一皱,痛心疾首地问陆廷尉:“你怎么会如此糊涂?”</p>
  “本相知你因秋桐一事,自责不已,却不想你竟出此下策。”庄丞相沉吟片刻,似是如梦初醒地问道:“所以江天果真是你派人杀害的?”</p>
  “我?”</p>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你府上的总管,断没有你不识得的理,本相先前不说,只是以为有人陷害于你,特意寻了一个同你府中总管相貌相似的人,却不想你竟真会如此糊涂!”庄丞相不待陆廷尉回答,自顾自地喃喃道:“本相从未怪罪过你,为何你要这般逼迫自己,陷害别人?秋桐心许王爷,王爷无意于她,你便设计陷害王妃的生父,季秋隼不肯娶秋桐,你便将他关入地牢,使他误了科举。”</p>
  “陆廷尉,你好生糊涂!”</p>
  三言两语,庄丞相便将所有的罪责推至陆廷尉的身上,随后他又老泪纵横地对薛白说:“王爷,老臣着实不知我这妹夫竟会犯下如此滔天罪过,也不知他胆大至此,蓄意谋害幼有为,又对江天痛下杀手,只为将幼有为置于死地。”</p>
  陆廷尉张了张口,可是他又百口莫辩,只得不甘心地问道:“从一开始,你便打的是这个主意?”</p>
  庄丞相不答,只是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不肯认罪?”</p>
  陆廷尉恨极,“我糊涂?我真是糊涂,竟不知这么多年来,你究竟是人是鬼!”</p>
  庄丞相怜悯地看着他,“陆廷尉,你先是大理寺寺卿,其次才是本相的妹夫。既然王爷在此,便让王爷做一个人见证——”</p>
  “本相绝不会姑息于你,对你心慈手软。”</p>
  变故在此刻陡然而生,有人从围堵在公堂前的人群里挤进来,她直直冲向庄丞相,手里拿着的匕首重重刺入庄丞相的腹部,而后大笑不止。</p>
  “虚伪!虚伪至极!”</p>
  陆嫣眼角发红,死死盯着不可置信的庄丞相,片刻后偏过头望向陆庭尉,他认出如此狼狈而又疯癫的人是陆嫣以后,如遭雷击地呆立在原地。</p>
  官兵慌忙上前制住陆嫣,有人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倒地的庄丞相,“庄丞相?庄丞相?”</p>
  鲜血汩汩流出,浸湿衣衫,又淌过地面,庄丞相捂住自己的伤口,勃然大怒道:“陆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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