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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石火的一瞬。
  因为岑舒贤的提醒, 陈清野转过身,及时用?手臂格挡了一下。
  常年锻炼的人?反应很快,他?伸手攥住男人?的手腕, 一用?力就让男人?吃痛松开了手。
  刀“咚”地一声?落在水泥地上。
  陈清野又抬起一脚, 正中男人?的大腿,将对方?狠狠踹倒在了地上。
  直到陈清野已经用?膝盖压制住趴在地上蠕动?挣扎的男人?,门口的保安才如梦初醒般冲过来:“诶诶, 那男的, 你干嘛呢?!”
  保安过来扣住男人?的另一只手,表情慌张:“你说你是他?们亲戚我才放你进来的, 你这是在干嘛?!你要害惨我了!”
  陈清野俯下身, 视线划过男人?扭曲的脸, 神情冷冰:“三伯父?”
  男人?见?挣脱不开,扭头啐了一口:“狗杂种, 怎么没捅死你。”
  陈清野没理会, 看保安已经一边压在男人?身上, 一边拿出手机报警, 便直起了身。
  他?转过身,岑舒贤才注意到血从他?羽绒服的破口流出,已经染红了一大块。刺眼的颜色让人?忍不住心?慌, 她咬紧唇:“你……你的手臂, 在流血?”
  陈清野的朋友终于注意到前方?的兵荒马乱,急吼吼地冲了过来, 将陈清野围住。
  贺樾问:“野哥, 你没事吧?”
  陈清野一边用?毛巾暂且缠住流血的手臂, 一边嗤笑了一声?:“你看我像有事还是没事。”
  “有事。”贺樾看了眼陈清野的脸色,又改口, “呃,没事,这才多大点伤……”
  陈清野不置可否,回头看见?岑舒贤要打?120:“不用?,我能自己过去。”他?随意地扯扯唇角,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这么担心?我,手指都在抖。”
  岑舒贤:“……”
  她放下手机,长长吐出一口气,努力压制涌动?的心?慌。
  坦白讲,她是有点怕血。
  会让她联想到小时候,在魏倧醉酒后一些发生在家?里的恶心?回忆。
  脸被?压在地上的男人?哼笑了一声?,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陈大少?爷,你不会以为这女的真喜欢你吧?前面她一个在沙滩上,我可听见?她跟别的男人?打?电话,还要人?家?过来找她呢。”
  岑舒贤一下子攥紧了手机。
  围成一圈的人?瞬间都朝她看过来,视线各异。
  陈清野却没回头,盯着脚下的男人?,又狠狠踹了一脚对方?的肩膀:“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没一拳打?你脸上,你还蹬鼻子上脸,嗯?”
  男人?吃痛后大叫:“你怎么敢用?脚踹我!我是你伯父!”
  陈清野淡声?道:“因为我怕脏手。”
  警车很快呼啸着赶到现场,民警看了一眼陈清野渗血的手臂:“你先去医院处理伤口,晚点来警局做笔录。”民警环视了一圈,“还有谁是目击者?”
  岑舒贤刚想应声?,陈清野就抓住了她的手。
  指尖冰凉,骨节坚硬。
  她怔了一下。
  保安上前一步,自告奋勇:“警察同志,我,我!我看到了全部经过!”
  -
  傍晚时分,医院的急诊部依旧人?来人?往。
  所?幸的是外科排队不多。
  挂号的事由贺樾代劳,他?们刚到外科门口便被?叫到了号。
  陈清野松开和岑舒贤十指相扣的手,回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
  岑舒贤坐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把冰冷的指尖捏得发白。
  贺樾凑过来:“呃……嫂子,你身份证号给我下?”
  她抬眼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眸在灯下清浅幽淡。
  “野哥刚刚给我发消息,让我先把回去的船票订好。”贺樾挠挠头,想起自己两个半月前,在莫莉书店第一次见?岑舒贤的时候,还想要泡人?家?。
  怪不得当时陈清野的视线几乎要把他?凌迟。
  但是贺樾现在心?里也有了数。
  岑舒贤这种不是一般男人?能掌握得住的类型。
  她有一张漂亮又完美的面具,人?前总是笑意盈盈、柔情似水。但这张面具把她和所?有人?隔开,像一道透明?的墙壁。她掌控这张面具的技巧堪称娴熟,只有耐心?表演和懒得表演的区分。
  当陈清野走进外科诊室的时候,她身上的气质迅速褪冷,表情也彻底消失。
  岑舒贤不太确定?今天还能不能连夜赶回芝城,抿了抿唇道:“等陈清野出来再说吧,不急。”
  又过了一会儿,陈清野走了出来。
  多少?失了血,他?的唇不免有些发白,冷冷淡淡一张脸,视线扫一圈,落在岑舒贤身上。
  为了包扎上臂,里面那件冲浪服右边的袖子被?剪下,陈清野披着那件染了血的羽绒服走过来。
  他?坐在她身边的时候,袖子晃荡,露出了嶙峋的手腕。
  一抹黄色一闪而过。
  岑舒贤低着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陈清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贺樾给你订好票了吗?”
  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陈清野的手僵了一下。
  那串金刚菩提明?晃晃地挂在他?手腕上,岑舒贤咬紧唇角,有些怀疑地紧盯着,想要确认是不是同一串。
  “别看了。”陈清野淡淡地说,“等你走后,我去捡回来的。”
  岑舒贤猛地抬起头,撞上他?清黑的眼瞳,里面映出她的脸。她还是把那句“你是傻.逼吗”咽了下去,委婉地问:“你傻吗?”
  怪不得第二天来找她复合的时候,一副重感冒的样子。
  “说到底也是你的一份心?意,不该被?丢在地上。”陈清野又说。
  岑舒贤一时怔然,说不出任何话。
  她一点儿都想象不出来。
  陈清野这么骄傲的人?,是怎么低下头,在晦暗的风雨里,一颗一颗把这些珠子捡回来的。
  那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想着第二天来找她复合。
  还是已经做好了和她再没有以后的准备,把它当做她给他?的最后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
  他?说她的心?意。
  可是……
  她的心?藏在一片荒芜的镜子迷宫里,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楚。
  这么廉价的手串,和那块四十万的爱彼皇家?橡树离岸表戴在一起,像一个笑话。
  岑舒贤的手握着陈清野的手腕往下滑,想把那串珠子褪下来:“寓意不好,还是别戴了。”
  陈清野由着她摘了下来,一边说:“我这伤不重,等会儿让贺樾把报告单送到警局,我们先回芝城。”
  岑舒贤把那串金刚菩提放进自己的斗篷口袋,上面似乎还残余着陈清野的体温。她犹豫地打?量了一下陈清野的手臂。
  包扎着绷带的手臂被?遮掩在羽绒服下,她没有透视眼,也看不出究竟伤势如何。
  “……那也不用?去说明?情况吗?”
  陈清野嗤笑一声?:“我三伯父那种人?色厉内荏,去了警局肯定?什么都抖出来,用?不着我说。”他?顿了一下,“家?里的一些纠葛,和我关系不大。等关几天出来我让我爸找人?看紧他?,不会有什么事。”
  “嗯。”她低声?应。
  像是看出她情绪有些低落,陈清野握住她的手,捏了下:“这都不算什么伤。我大一暑假的锦标赛上,帆船在近岸被?乱流弄翻了,下面的暗礁直接划开了大腿上的大动?脉。”他?顿了顿,平静道,“那才真的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
  意识反复地朦胧又清醒,不分黑白与昼夜的挣扎。
  那时候也想到过最遗憾的事。
  一是还没跟她表白。
  二是不该眼睁睁看着她和邹程在一起。
  岑舒贤吸了一口走廊上的冷气,回握住陈清野的手:“没事就好,走吧。”
  -
  回去的轮渡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一起上船。
  陈清野的朋友过来问需不需要他?帮忙开车,被?陈清野一个眼风扫回去了。
  一路上,岑舒贤时不时看一眼陈清野。
  她抱着他?的羽绒服,他?身上只穿着那件剪掉一只袖子的冲浪服,慵懒地单手开着车。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腿上,裸露着紧实?的小臂,青筋脉络清晰地从绷带下一直蜿蜒到手背。
  陈清野战损版。
  她莫名吞了一下口水,转开视线看向窗外。
  上船之后,依旧是同上次一样的流程,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带他?们走进电梯。
  陈清野还以为她若有若无的视线是在担心?他?:“没事,都没碰到伤口。”
  “嗯。”岑舒贤轻轻应声?。
  她总不能说,是缠着绷带的陈清野看起来很好吃吧……
  为什么有人?受伤后……反而更带感了。
  可能她也有点子变态在身上的。
  虽然不是同一艘船,但是套房的布置基本一致,依旧在船舱的最高一层。
  阳台外,夜晚的海深邃幽蓝,与静谧的天色融为一体。海浪的声?音杳杳传入耳朵,空气里浮动?着海风微咸的气息。
  “我去换衣服洗澡。”陈清野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小心?别碰到伤口了。”岑舒贤随口叮嘱。
  陈清野的脚步顿了一下,突然回身,那张帅脸极具压迫感地逼近,最终落下的动?作却很轻。
  唇和唇相碰,微凉又柔软。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陈清野声?音带着笑意:“知道了。”
  离开前,他?从行李箱的快取层抽出那只白色的3ds,手指一转递到她面前:“无聊的话就玩这个,但别太晚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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