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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1章 真天子:朕搬去锦衣卫诏狱
  皇后和周妃接连薨逝,宫外的人并不知道真相,但有些大臣也感觉出了不对劲。早朝之后,于谦和徐有贞并肩而行。于谦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慨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夏国公何来这等感慨?”徐有贞一笑,“新的一年开始了,老夫看大明是蒸蒸日上。哈哈哈,且看看,好日子在后头呢。”
  于谦一笑置之。
  徐有贞背着手,微微一笑:“陛下派你去接那五大伪藩王,也是不想搞出大动静。不要从德胜门进,就从……阜成门进吧,低调点。”
  京师九门,其实每个大门都有专门的用途。
  正阳门:所有城门中最为宏伟壮丽的城门,是皇帝专用的城门,大门常年关闭,只有皇帝去天坛“祭天”,去先农坛“亲耕”时方才打开。一般官员人等只能从瓮城两侧的门洞进出,普通平民百姓则严禁涉足,又称为“国门”。
  崇文门:走酒车,京城内达官贵族日常所饮用的美酒佳肴从此门进入。在八门中崇文门属“景门”,有光明、昌盛之含义,进京赶考均从此门入。
  宣武门:走囚车,八门中处于“死门”之位,死门为凶门,只宜吊死送丧、刑戮争战、捕猎杀牲。宣武门南面即是菜市口,自古便是行刑之地。
  朝阳门:走粮车,内城东墙南边的门,对应着八门中的“杜门”。水路进京的船只能在朝阳门外卸货,再运入京城,所以将朝阳门称为“粮门”。
  阜成门:走煤车,因为京西的门头沟一带是产煤地,京城内所使用的煤炭皆从此处运来,在阜成门的门顶刻着一朵梅,谐音“煤”。
  东直门:走砖瓦、木材车,八门中属“伤门”,而实际上也是“商门”,是人们做生意的地方。明朝初期,建设北京所需的木材多由东直门运送进北京城,后来南方的木材也常储存在东直门外,因此京城所需的木材大多从东直门运进城。
  西直门:八门中属“开门”,与东南方的朝阳门对冲。
  安定门:走粪车,实际上是为征战将士凯旋归来所设的门,与德胜门相对应,其名称寄寓着人们对于安宁、平定的期盼。同时安定门作为“生门”,生门属土,正当立春之后,万物复苏,阳气回转,土生万物,是为大吉大利之门,因此皇帝也每年从这里经过一次,去地坛祭祀,以求好的收成。
  德胜门:走兵车,也被称为“休门”,作为休养生息之地,也是吉利之门,代表了对出师胜利的期盼。当年元顺帝从北门健德门北遁,元朝灭亡,徐达把健德门改名为德胜门,也称为得胜门。北门一直是京防御最重要的门,军队从这两个门的出入最为频繁。
  ……
  于谦换下朝服,一个人策马去了阜成门。出了城门后,他停在一个路边,抬眼望着远方。快正月底了,也没那么寒冷了。
  没多久,一个小队从远处疾驰而来,他们押送着五辆囚车。没多久,就到了于谦的面前,为首的那人下马,朝着于谦恭敬一拜:“末将参见夏国公。”
  “宁峨眉,原来是你啊。”于谦抬了抬手,“怎么是你押送?你小子不是要去前线么?”
  原来这个宁峨眉,是于谦带出来的,当初求着于谦调他去察合台。
  “曹将军不放心他人,命末将走一趟。”宁峨眉一笑,“末将完成之后,就会回察合台,赶着下批援军,前往跟杨帅汇合。”
  于谦瞪一眼:“悄把你小子得意的,走,随我进城,待会儿喝两盅。”
  宁峨眉翻身上马,领着队伍进城。于谦停了一会儿,待囚车上来,他策马到囚车旁,与囚车同行。
  那辆囚车里关的是朱祁钰。这会儿的朱祁钰,哪还有半点藩王的神气?整个人胡子拉碴,头发凌乱,颓废无比。
  于谦掏出一壶酒抛给了他,他捡起来,猛喝了几口,脸上这才恢复点人色。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于谦,问:“本王的那个便宜皇兄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我不知道。”于谦沉默一会儿道,“你们接下来会被押进诏狱。”
  朱祁钰猛地一惊:“诏狱?那为何是你来接我们?于谦,你现在管着锦衣卫了?”
  “我闲呗。”于谦摊摊手。
  他也心中疑惑,今日早朝上,陛下亲口让他去接这些藩王。他转头看了眼后面囚车里的藩王,都是颓废的目露绝望。
  “可曾后悔?”于谦问。
  朱祁钰冷冷一笑,摇了摇头:“本王虽然有野心,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可本王选择去敦煌,不后悔!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有的选,可本王是朱家子孙,朱家的男人,没得选。”
  “坐在金銮殿的陛下,也姓朱,也是朱家子孙。”于谦淡淡道。
  “狗屁!”朱祁钰怒骂,“当然了,本王的那个真正的皇兄,狗屁不如。”
  于谦轻笑一声,策马向前,领着队伍穿过街道,到了锦衣卫衙门。锦衣卫镇抚使丁秀,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丁秀朝着于谦躬身一拜:“夏国公,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
  于谦高坐马背上,看着这个昔日于门四少之一,沉声道:“最好不要动用大刑,他们的身份……呵呵,他们都是怂人,你们想知道什么,吓唬吓唬就招了。”
  “属下明白。”丁秀颔首。
  于谦朗声一笑:“丁秀啊,改天有空,来找我喝酒。老夫回来,见你一面都难,真是不像当年了啊。”
  说完,他不等丁秀反应,策马而去。
  ……
  法海禅寺。
  后院禅房,火盆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火星沫子。站在火盆一边的狐面具后退了一步,另一边的鼠面具纹丝不动。
  “杖毙了周妃,呵呵,太后也是个狠人啊。”狐面具冷冷道。
  鼠面具那双冷眸闪过凌厉,轻哼:“太后曾经实际上执掌大明多年,有些人啊,她那些小手段,在太后眼中,实在是太过稚嫩。”
  “哦?”狐面具饶有兴致的语气。
  鼠面具淡淡的一笑:“太后要杀一个人,谁也挡不住,包括皇帝,你,信不信?”
  她最后一个字落下,伴随着她眼中凌厉的杀气,令狐狸面具不禁后退了一步。幸好,她带着面具,没有露出她那惊恐的表情。
  这一刻,她感觉背脊阵阵发寒,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小看了鼠老大。
  “鼠老大,你对我有杀心?”狐狸表面上镇定,“皇后的死,跟我可没有关系。”
  鼠面具眸光森寒:“那阿伦娜呢?”
  “也不是我杀的。”狐狸无辜的眼神,“我没有理由啊。”
  “不,你有你的策略。”鼠面具讥讽的笑,“你要把后宫搅乱,趁机杀几个后妃,把祸水引到太后身上,让皇帝和太后更加对立。而你现在的身份,会把你隐藏的很好,最后,你在勾引下陛下,先成为妃子,再成为皇后,最后,架空皇帝,你这是想做大明朝的武则天啊。”狐狸心中是惊涛骇浪,她原以为自己的谋划,可以步步为营的实施,可万万没想到,才走出一步,就被鼠老大看出来了。
  “鼠老大,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野心。”她深吸一口气,恭敬的一拜。
  “呵呵,有野心!”鼠面具上下打量,“让我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你还年轻,等着吧,等我死了,你或许有机会。现在,我还没死,你就要听我的,明白?”
  狐狸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鼠面具走近了几步,目光冷冷的逼视:“若是再有下次,你就是下一个周妃。”
  说完,她大步而去。
  狐面具看着她的背影,握了握拳头,低声自言自语:“威胁我?好吧,我确实是怕了。”
  ……
  乾清宫。
  锦衣卫指挥使石彪和镇抚使丁秀一起来拜见皇帝。丁秀禀报,那五大伪藩王已经被关进了诏狱,身体状况有点差,不过,已经请郎中看了,用了药。
  “不能让他们死了。”朱祁镇道,“留着,还有大用。”
  丁秀颔首,问:“陛下,需要审讯他们么?能不能用些……手段。”
  朱祁镇沉思了一会儿,道:“朕今年要举行一次大庆,庆祝大明建国90年,到时候,可能需要他们这些藩王站台。呵呵,皇室和和睦睦嘛。”
  他这话说出来,石彪和丁秀都惊了下,因为等于皇帝承认那五个就是真的藩王,不是假冒的。
  “那就先晾着,诏狱底部有几个暗室,伸手不见五指的小空间,绝对的安静,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石彪一笑,“让他们先去体验体验,在里面好好思考下。”
  朱祁镇摊手一笑:“防止他们自杀啊。”
  “他们有这个勇气自杀,就不会苦熬到京城了。”丁秀不屑,“都是些个怕死之辈,倒也不用我们用刑。”
  朱祁镇笑着点头:“朕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伪帝在哪,不过,你们还是审一审。”
  两人都颔首领旨,石彪则是继续请示:“陛下,武安侯那边没什么动静,是不是先抓了再说?”
  “什么罪名?”朱祁镇问。
  “还挺多。”石彪道,“查到他之前暗暗通过齐家,向西北走私,类似的不法事,可不止一件。现在看来,当初就是他和齐家支持了敦煌。”
  朱祁镇哼一声:“那就抓,罪名越多越好,朕在朝堂上好下令。”
  “遵旨。”丁秀领命。
  ……
  翌日,早朝。
  锦衣卫弹劾武安侯郑宏十七大罪状,皇帝当场下令,把郑宏下了诏狱,并且命令锦衣卫严查,不能放过他的同谋。
  下朝后,大臣们都心惊胆战。这段时间,先是礼部尚书杨善再是武安侯郑宏,接连两大重臣被下了诏狱。
  “不大对啊,我怎么感觉陛下在一盘大棋呢?李大人,你在内阁,有什么风声,跟下官们透露透露啊。”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心中忐忑。”
  “有什么忐忑的,杨善和郑宏,都是犯了国法,就该被下诏狱,你们自身清廉,有什么可担心的?”
  大臣们一边走一边在讨论,到了六部衙门前,又都分散开来。能入奉天殿上朝的,可都是人精,他们才不相信是什么简单的犯罪。
  顺天大学,已经开学。
  校园里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尽管下着小雨,可许多学子冒雨来去匆匆,赶着上课。商辂从教学楼下来,碰到了李灵。
  “先生,给你伞,我去上课了。”李灵把伞递给了商辂,眉头紧皱,“医学二班的李言闻说他们班的一个同学,到现在都还没返校。”
  商辂接过伞道:“可能是路途遥远,还未到吧。”
  李灵面色疑惑:“但李言闻说他同学过年没有回去啊,也是奇怪了,不过啊,那个同学有点怪,喜欢单独行动。”
  “我知道了,你上课去吧。”商辂撑开伞,匆匆走进了雨中。
  这个季节,春天还未到,还是有些冷的。校舍区后山,更是雾气弥漫,荒井之下的小屋,正统皇帝和邬行道正在对弈。
  商辂匆匆从密道出来,走到皇帝面前一拜:“陛下,出事了。”
  “什么事?”正统皇帝一紧张,手中的棋子掉在了棋盘上。
  “武安侯被下了诏狱,他是君山会的虎。”商辂眉头紧皱,“虽然他没有来过这里,但是,臣有些担心。”
  正统皇帝麻了:“啊?又被下了诏狱?是不是杨善把他供出来的?你们君山会不是相互之间不知道对方吗?”
  “难说!”商辂轻叹,“毕竟,我们都是相互认识的,尽管带着面具,还故意变了声音,可次数多了,难免能认出来。”
  邬行道暗暗心惊,问:“岂不是也能把你供出来?”
  正统皇帝面色剧变,苦笑:“那朕是不是连荒井都住不了了,搞不好就搬家去锦衣卫诏狱了。”
  “陛下,臣在等鼠老大的消息。”商辂道,“最好还是换个地方,我们君山会已经不安全了。”
  正统皇帝缓缓坐下,道:“朕能怎么办?只能听你们安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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