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漂亮、学霸、船舶重工、百年传承、不被看好的孤女、逆风翻盘……每一个都是爆点关键词。</br></br> 也有不少负面评价。</br></br> “也不是什么超级大企业，至于买热搜吗？一般般漂亮吧。”</br></br> “船厂真的是她做起来的？她一看就只是个大小姐，娇气千金，全靠别人帮助吧，她倒是出来认领功劳了。”</br></br> “还卖惨啊……有钱没爹没妈算什么。”</br></br> 周其均看到最热门的那十几条评论转发，来自林屿的情感博主号，战斗力超强。</br></br> “人家让你看本事，你就知道看脸，真低俗，撒泡尿照照自己。”</br></br> “卖惨？这要是个男继承人，什么都不用干，就光是堕落纨绔子弟，你一看他没爹没妈没爷爷奶奶，又帅又会念书还有点钱，早心疼得恨不得成为梦男梦女了，哥哥~老公~我就知道你不是外界说的那种纨绔，为爱奔赴，是我的天赋，老公厂子都搞塌了，你都能说，都怪那些人害了我宝！”</br></br> 有个男号回复他：“没有啊，我也心疼这个女厂长，太可怜了，孤身一人，想帮她。”</br></br> “淋雨还要撕你伞”回：“你是心疼她家财万贯，恨不得打着让她享福的旗号，抢走她的家业，不劳而获吧，鸡贼男。”</br></br> 男号奇怪：“你不是男的吗？”</br></br> “我是，你小心点，出门别碰到伊爹我，给你一拳。”</br></br> 周其均不知道林颂还会不会笑他，这个情感博主看着不靠谱，但是取其精华，应该还是可行的。</br></br> 于是，林颂收到了她的那个访谈视频链接。</br></br> 周其均问她：“我有一句话想说。”</br></br> 可颂：“请讲。”</br></br> 周其均：“我就知道你不是外界说的那种纨绔，为爱奔赴，是我的天赋。”</br></br> 林颂虽觉奇怪，但才不会笑他，她超爱前半句：“那当然，我们厂二代俱乐部就没有纨绔！”</br></br> 林颂原本还觉得他态度是真的好，可到了工作时，周其均是半分不会让的，他说林颂要让他背锅。</br></br> 林颂：“怎么会！没有你提供的法律建议，我这个项目根本做不起来。”</br></br> 周其均微笑：“我写风险可控，林总您是中文水平欠佳吗，怎么得出根据周其均律师提供的法律意见，本业务推进无实质性风险的？”</br></br> 第62章 结局（上）</br></br> 林颂装作听不见。</br></br> “虽有同业案例，但存在一定风险，你怎么理解的？”</br></br> 林颂理不直但气壮：“参照同业可执行……”</br></br> 她还没讲完，周其均就笑起来：“你听话只听半句吗？法律顾问十条命都不够你这样甩锅的。”</br></br> 林颂比坏不比好：“我比很多老板好很多了。”</br></br> “好在哪里？”</br></br> “我没跟你确认过的条款，我不会说：我已经跟我们法律顾问确认过了，我们法律顾问说了没有问题，我们周律师担保说，没事的。是不是很体贴了？”</br></br> 这话说出来，连林颂自己都觉得好笑，资本家的嘴脸太丑陋了，还好这个顾问是周其均。</br></br> 周其均原本想问，为什么，话未说出口，却又觉得没必要了。</br></br> 他道：“周其均的确可以，但周律师不可以。”</br></br> 所以，很明显的是，从2015年的丝绸之路论坛开始，就是周其均在跟林颂接触，不管是交往，还是福兴的法律顾问。</br></br> 林颂的《厂长日记》时间线已经进入到2017年的最后一个季度了。</br></br> 节目访谈出圈后，林颂还配合政府部门做了一些宣传，海事部门、环保部门联合修船协会的新时代绿色修船宣讲，消防部门的安全防火排查问答，旅游局要做的百年船政和民营船厂的旅游主题，《中国修船企业》等杂志也刊登了相关的采访。</br></br> 林颂一开始还犹豫过要不要减少一些曝光。</br></br> 但高考结束后，不去旅游，醉心网红事业的林屿劝她：“全平台开号，现在就是做自媒体最好的时间，有好多公司都在联系我，想签我，姐夫就是在帮我看这几个公司开出来的合同，不过他说，vc的兴趣已经转移到了短视频、新零售这些风口。”</br></br> “也有叫我去开直播的，pc加移动直播，转行做现在最火的游戏主播。”</br></br> 林颂也注意到今年好多品牌宣传活动或者线下发布会，都把主播当成了企业新营销模式的一环，尤其是电商活动和手机厂商，她卖船暂时不需要主播，但同样需要一定的曝光量。</br></br> “虽然有人骂你，不过别怕，他们就算派一个连的水军来，都不够我一个人骂的。”</br></br> 他好几次一整晚死撑着眼皮不睡觉，就守着手机和电脑，生怕他哪一句回复慢了，让对方以为他林屿怂了！</br></br> 林屿还神秘兮兮地笑：“姐，直播之后，你就会发现一个你喜欢的东西。”</br></br> “什么？”</br></br> “家人，好多家人啊，满满的都是爱你的亲人！”</br></br> 林颂没明白，林屿打开了某个直播品台的频道，一进去就是主播在吆喝着：“家人们，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们都是一家人，爱我吗，家人们……”</br></br> 林颂恼羞成怒：“林屿！”</br></br> 正在帮林屿审合同的周其均也忍不住笑了。</br></br> 他现在跟林颂算什么关系，前任，情侣，还是家人？</br></br> 林屿回去之后，船厂的宿舍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其均问林颂：“你打算开始做账号？”</br></br> “是啊，我觉得也蛮有意思的，歪呀，鸭务梅</br></br> 很有趣</br></br> ！船厂其实有很多趣事，榕城也很有趣，但是外人知道的很少，试试看吧。”</br></br> 周其均看着她眼底熠熠生辉的光，喉咙有些痒，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很轻地吻了下她的眼皮。</br></br> 人是真的会不知足的，他以前会满足于现状，什么名分，进度，爱意的表达都不是他在乎的东西，但现在他很想问她，我们到底什么关系，我是你的什么人。</br></br> 最可怕的还是，周其均忽然想起，林颂跟他不一样，她相信爱，但认为爱情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就像她父母的爱情那样，轰轰烈烈的开始，惨淡的结束。</br></br> 他们的开始算不上轰轰烈烈，不过林颂也比现在热情多了。</br></br> 她现在不会在等待时间消磨吧？</br></br> 等到了深夜，林颂吹干头发，走出浴室门，就被周其均扣住了手腕，强硬地把她往床上带。</br></br> “林女士。”他覆在她身上，却神情严肃。</br></br> “周律师。”林颂也莫名紧张，她在想，难道她又黑心肝地干了什么对不起法律从业者的事吗？</br></br> “你没对不起法律从业者，但你对不起林颂的男友。”</br></br> “男友？”林颂疑惑，“我不记得我现在有男朋友？”</br></br> 下一秒，她就感觉肩膀微痛，有齿痕落下，陷进她的皮肤里，周其均也摆烂了：“我不是你男朋友？原来林总是这种人，讲好的船厂规矩严苛，自己却带头搞办公室恋情，乱带男人回宿舍，名分没有，什么都没有，当男模还有钱可以拿。”</br></br> “你又不是我招聘的法务。”林颂忍着笑，他身上很少有香水味道，大概是怕过敏，“我们之前说分手了。”</br></br> 周其均抬起身子，在她两侧撑着双臂，黑发半湿，眸光深深，英气的眉头皱起，顶着这样一张英俊冷然的面孔，却说道：“那现在合手。”</br></br> 他坐直身体，把林颂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坐在他腿间，从背后环绕着她，很无厘头地握着她的手，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br></br> 林颂笑了半天：“周其均，你比我还无聊！”</br></br> “是啊。”他干脆地承认，“今年过年，跟我回家，好不好？”</br></br> “回你哪个家？”</br></br> “有你的余伊姨的那个家。”他把头埋到了她的肩窝里，沉沉的，在等待她的回答。</br></br> 林颂有些迟疑，她是愿意的，只不过，前段时间她回到老家借钱的时候，宗亲提了个她从未犹豫过的条件，但她不确定周其均是怎么想的。</br></br> “林家的船厂没了就没了，但必须要给瀛洲林氏的传人，不然族谱做不下去，也不是我们姓林的了，我们借钱给你做什么？”</br></br> 但林颂给的利息并不算低，所以当时也有一些宗亲阻止：“别说这些了，现在哪里有什么家族一代代做哦，以后都是请的经理来做。”</br></br> “是啊，1956年后，咱们瀛洲林氏都打散了，船厂没的没，你们不也没再办厂子？也就是在各大船厂干活，工程师、检验师都没几个了，只剩管理、财务。”</br></br> “不行。”族长站在同生堂前，看着神像，很是坚定。</br></br> 林颂要离开同族会，又被喊了回来。</br></br> “颂颂，伯公不要你招上门女婿，就要你承诺你的孩子必须姓林。”</br></br> 林颂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我一定要生儿，生到为止。”</br></br> “生儿生女都一样，有出息才行。”</br></br> 对他们来说一样吗？那喻宁上周参加婚礼带回来的“生儿”喜饼和“生丁”灯笼是什么？是他们说的只是一种好意的传统吗，还是自欺欺人？</br></br> 林颂又想到很多人都说，姓氏根本就不重要了。</br></br> 但事实上，很多人判断是不是一家人，还是简单粗暴地按照姓氏划分，什么三个同姓的被一个外姓（mama）支配，女儿都是嫁出去的，是外人，她每次听到这种言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br></br> 姓氏如果真的不重要了，那为什么都是由得到冠姓权的人来讲？就像钱不重要这句话，始终出自有钱人的嘴里。</br></br> 族长眉头锁着，气得胡子乱颤：“谁跟你说姓氏不重要？在我这很重要，你不姓林，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讲，咱们宗亲那么多人出国，有太阳的地方，就有我们瀛洲林氏族人，老外不也重视姓氏，都叫什么希尔顿家族，还有什么……”</br></br> “那咱们船厂没这么伟大……”</br></br> “出息！伯公给你借钱，帮你牵头，但你必须承诺，船厂要属于瀛洲林氏，老话说女生外向，你以为说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结了婚，女人什么都给了夫家，你伊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叫了上门的，自己一点本事没有！”</br></br> 林颂为了拿到这笔钱，吞下还未讲出口的话，其实也没必要跟他们讲，改变不了任何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也不想去改变，只想自己能坚持。</br></br> 她如果有小孩，绝不可能是为了船厂的传承，她会像伊公那样，他创建了福兴厂，但他只要求自己为福兴奉献一生，从不对伊妈或者她有什么要求。</br></br> 伊公总是想给她最大程度的自由选择。</br></br> “造船很苦，以后伊公不在了，福兴可以关厂，可以倒闭，伊公只要颂颂快乐，如果颂颂要造船，那一定是因为我们颂颂喜欢，要做一个小福婆。”</br></br> 只是，他离开得太早太突然。</br></br> 巨大的落差，一度让林颂无法自渡。</br></br> ……</br></br> 福兴修船事业部已经不缺订单了，排期到了明年，托这些宣传曝光的福，仅仅上半年就完成了年度利润目标。</br></br> 虽然跟林颂制定的年度利润目标低也有点关系，但周其均这样讲的时候，林颂气得掐他的脸，他分明能躲得过去，还不经意地低头，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蹂躏，唯有漆黑的瞳仁直直地注视着她。</br></br> 不像小白，像一只还未完全清醒的小狮子，看着可怜巴巴，转头又会刺人，说好的会好好讲话，一不注意，又开始点她。</br></br> 林颂真恨自己的心脏不争气，色心总起，砰砰砰乱跳，谁挨骂会像她这样。</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