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苏橙忽闪着长睫问。</br></br> “张欢她……”周宇琛停住。</br></br> “欢欢？”苏橙从周宇琛怀里退出来，兴奋问，“你是不是有欢欢的下落了？”</br></br> “是。”</br></br> “她在哪？”</br></br> “她……”</br></br> 周宇琛按着她肩膀，让她沉住气，一字一顿说：“她不在了。”</br></br> 苏橙征愣住，“什么叫她不在了？”</br></br> “前几天我有朋友去了丽安某小镇，巧遇了张欢的家人，他们是去——”周宇琛微微顿了下，“他们是去扫墓的，再我朋友的追问下，张欢的家人告知，那天是张欢的…”</br></br> “她的什么？”</br></br> “她的忌日。”</br></br> “……”</br></br> 苏橙如遭电击，好久后才回过神，抓住周宇琛的胳膊，问：“你说什么？张欢怎么了？”</br></br> 周宇琛把她抱在怀里，压低声音说：“张欢已经不在了。”</br></br> 苏橙身子一软，眼泪唰一下掉下来，“怎么可能，怎么会，我不信。”</br></br> “是真的。”周宇琛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学着去接受。”</br></br> 苏橙伏在周宇琛的怀里，大声哭起来。</br></br> 十分钟后，哭声渐渐变小，她问：“张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br></br> “就在她失踪的那个月月末，病情突然恶化。”周宇琛轻抚苏橙背脊，“张欢离开前叮嘱家里人，不许把她去世的消息告诉给任何人，还说丧事一切从简。”</br></br> 苏橙眼前浮现出在京北大上学时的情景，她和张欢是上下铺，张欢每次叫她总喜欢敲床板。</br></br> 啪啪的声音，那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都是难过。</br></br> “她在哪，我想去看看她。”</br></br> “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br></br> ……</br></br> 阴雨绵绵的秋末，天气格外冷，苏橙看着墓碑上女孩含笑的样子，唇角轻轻勾起，低喃说：“欢欢，对不起，今天才来看你，真的很抱歉，没能在你走的时候陪你。”</br></br> “你那个时候肯定很孤单吧。”</br></br> 风吹得雨丝倾斜，落在身上刺骨般的冷，苏橙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干嘛要躲起来？”</br></br> “欢欢，你真是太傻了。”</br></br> 苏橙蹲下，手抚上她的照片，指腹清楚着她的眉眼，就好像她还活着一样，“你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吗？咱们的四十年之约，欢欢，我好想你啊。”</br></br> 苏橙眼泪终是压不住，滚着落下来，声音几度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br></br> 周宇琛一手举着伞，一手被她搂在怀里，“张欢也不想你为她难过，乖，别哭。”</br></br> 苏橙怎么能不哭，十几年的同学情谊，最后成了一杯黄土，这是她无论如此都想象不到的事。</br></br> 张欢那样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br></br> “我好难过。”苏橙说，“真的好难过。”</br></br> 周宇琛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两个人就这样在雨里呆了一个多小时。</br></br> 回程途中，苏橙的心情还是很糟糕，周宇琛不想她多想，抱着她轻哄，“张欢并没有真的离开，她还在大家的心里，以后你想见她了我都会陪你来看她。”</br></br> 苏橙眼角的泪水再次流淌下来，话是这样讲，但她真的再也见不到张欢了。</br></br> ……</br></br> 于乐乐是苏橙回来后的一周知道张欢去世的消息，她先是惊住，然后哭起来，把瑞瑞吓得躲房间不敢出来。</br></br> 后来于乐乐也去看了张欢，那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于乐乐坐在张欢墓碑前和她讲了好久的话。</br></br> 把这些年发生的事都讲了。</br></br> 有只蝴蝶飞过来，落在了墓碑上，于乐乐问：“欢欢是你吗？”</br></br> 蝴蝶停了片刻后展翅飞走，于乐乐仰头看着，似乎真的看到了张欢，她的脸色不再苍白，说话也不再有气无力，她笑着朝前跑，边跑边说，“乐乐，你快点，上课要迟到了。”</br></br> 于乐乐就那样看着，眼眶渐渐变得湿漉，她说：“张欢，好想你。”</br></br> ……</br></br> 赵川是半年后知道张欢去世的消息的，那天他刚才海南回来，打算下一站去沈阳。</br></br> 周宇琛和张洋对视一眼，决定告诉他真相。</br></br> 张洋剐了下鼻尖，“阿川，别找了。”</br></br> “我要找。”赵川执拗道，“一定要把她找到。”</br></br> “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br></br> “或许什么？”</br></br> “或许已经不在了。”</br></br> 话音刚落，赵川拎起张洋的衣领，铁青着脸说：“你再乱讲，我跟你没完。”</br></br> “没乱讲，是真的。”张洋声音低沉，“阿川，张欢没了。”</br></br> 赵川眼睛大睁，一副不信的神情。</br></br> “是真的。”张洋道，“阿琛和苏橙已经去看过她了。”</br></br>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天赵川哭的情难自已，“不可能，不可能……”</br></br> 张洋拍拍他肩膀，“要是明天你想去看她，我们陪你一起去。”</br></br> ……</br></br> 赵川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张欢重逢，寻寻觅觅多年，原来她早已经不在世上。</br></br> 见到她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可能是大家弄错了，张欢不可以离开了，可当看到墓碑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时，幻想破灭了。</br></br> 他的欢欢真的不在了。</br></br> 赵川腿一软，朝后退了两步，他转过身，不敢去看。</br></br> 林麦哭的很大声：“欢欢，欢欢，怎么会会这样……”</br></br> 高畅也哭的泣不成声，“欢欢，我们都以为你还好好活着，为什么你已经不在了。”</br></br> 墓碑上的照片是张欢生病前照的，眼睛大大的，鼻梁挺挺的，皮肤白白的，眼睛里有浩瀚星辰。</br></br> 她笑得很美，可这种美，以后再也看不到了。</br></br> 赵川打断了林麦的哭声，“你们先离开，我想单独和欢欢说几句话，可以吗？”</br></br> 林麦止住哭声，扯了高畅一下，“好，你们说。”</br></br> 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赵川还在，他用手指揩去照片上的尘土，又把花摆正，接着单膝跪地，拿出很早之前便准备好的戒指。</br></br> “欢欢，我来娶你了。”当初张欢说过，她只嫁赵川。</br></br> 赵川沉声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媳妇，我就是你老公，欢欢，你不再是一个人了。”</br></br> 赵川自己给自己戴好戒指，又把属于张欢的那枚戒指和花束放在了一起，双手扶着墓碑慢慢凑了过去。</br></br> 他吻上了墓碑上的照片。</br></br> 很虔诚的一吻。</br></br> 林麦看到后捂着嘴再次发出难耐的声音，哭的不能自已。</br></br> 高畅也哭的眼睛都红了。</br></br> 周宇琛站在稍远的地方，眼睛直视着前方。</br></br> 这次苏橙没来，甜甜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她实在走不开，不过她没来，周宇琛也放心些。</br></br> 毕竟上次她来了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梦里也都是在叫张欢的名字。</br></br> 还总会不由自主地流泪，真的很让人心疼。</br></br> 周宇琛又想起了苏橙的嘱托，张欢喜欢百合，要他们记得多买几束。</br></br> 他转身回看，赵川已经把花归整好，缓缓站起了身，眼睛里不再是死寂般的沉。</br></br> 他似乎对着墓碑说了什么，说完，转身离开。</br></br> 有树叶从他肩头掉落，他回看了一眼，唇角很轻地扯了下，无声说：欢欢，放心，我会找你来的。</br></br> 作者有话要说：</br></br> 张欢的结局是早就定好的，她在那个世界会开心。</br></br> 第106章 惩罚</br></br> 张欢的死对大家打击挺大的，很长时间大家都不能提起她的名字，林麦有次喝醉了酒，给苏橙打了电话，哭得很伤心。</br></br> “橙橙，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欢欢？”</br></br> 苏橙知道她难过，安慰说：“换个角度想，欢欢不用受病痛折磨了，也是一件好事。”</br></br> 她们都见过张欢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情景，连呻吟都是痛苦的，其实离开，对于张欢来说确实也是一种解脱。</br></br> 林麦哽咽说：“我懂，可我还是难过。”</br></br> “别难过，张欢只是比我们先一步去了那个世界，总有一天能重逢。”苏橙声音很低，听得出她也在极力压制。</br></br> 林麦点了点头，“也对，总有一天能遇到。”</br></br> 相比她们几个，赵川更难过，那次外出险些出了事故，后来他们便心照不宣地规避关于张欢的话题，即便提到上学时期的事，也会刻意不去提张欢。</br></br> 不是忘记，而是把她更深的埋在了心里。</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