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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才说一半,罗凯眼睁睁地看着炮哥儿抱了下学霸,交待说:“学霸,别紧张,好好考。”
  程旷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渣渣,你也是。”
  凯娘娘愣住了:“……”
  “那什么,炮哥儿,我能不能也跟学霸……”罗凯把“抱”字咽下去——buff加太多,他怕自己吃不消,于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改口说,“我能跟学霸握个手吗?”
  凯娘娘当惯了小德张,就像从前抄学霸作业一样,要得了炮哥儿首肯才敢动手,这话说完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劲。等章烬看向程旷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跟学霸握手,问炮哥儿干什么?
  程旷朝他伸出了手,罗凯受宠若惊,把手在衣服背后使劲擦了两下,才激动地握上去。
  “谢谢学霸!”罗凯现在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知识的力量,他爸再也拖不动他的后腿了。
  过了十来分钟,学校的大门开了,持有准考证的学生可以进校门,石韬站在树下,神色如常地跟走进来的学生打招呼。
  每个他遇到的七班同学,都收到了一句班主任的鼓励。石韬看见程旷时,对他说:“我没什么好交待的,程旷,你可以的。”
  他所说的“可以”包含着无限的可能,而这一切可能,他都相信这个学生可以。
  高考被急促的铃声催着开始,接下来的两天来去匆匆,在试卷的一收一发中飞快地结束。最后一天下午,英语试卷交上去时,程旷依旧是平静的,没有同考场中其他考生搁下笔欢呼时如蒙大赦般的心情。
  直到他走出考场,在走廊上看见章烬朝自己走过来,那根波澜不惊的弦才被挑动了。
  高考这两天是阴天,考试结束后,灰蒙蒙的天色裂开,应景地露出了一把灿烂的光束,眯着眼望去,似有万丈金光。
  光斑和阴影明明暗暗地在章烬脸上跳跃,他一路走到程旷旁边,搭上程旷的肩膀,就像以往任何一场考试结束之后,他们俩一起骑着单车回家。
  路上,章烬勾着程旷的腰,慢了不知多少拍地说道:“考完了。”
  感叹完他自己又愣了一下:“操,考完了啊!”
  这个曾经像钝刀子一样折磨过他、也给过他目标、让他为之努力过的考试,居然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地结束了。
  程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是啊,考完了。”
  说完,他心里也像章烬一样,蓦地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
  **
  石韬叮嘱过,考试结束后不要急着蒙头大睡,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就像拉紧的皮筋一样,紧绷的神经不能一下子松到底,不然容易身体不适。
  但他的学生们几乎没一个照做的,魏明明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一爬起来就在班群里呼朋引伴,他在某些方面记忆力好
  极了,约罗凯他们出来赴ktv之约。但他大约是刚睡醒,脑子睡迷糊了,心不明眼也不亮,直接把消息发到了班群里。
  [魏明明]:大家还记得去年夏天ktv里的约定吗?
  发完之后,他的手机立刻震了两下。
  [皮裘]:你说考后再约
  [田宽]:或许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魏明明看着这个突然冒出的田宽虎躯一震:老田怎么混进来的?
  愣了一秒钟,魏明明立刻反应过来,他发错地方了,这不是“吃喝玩乐交流群”,而是“学习群”。
  ……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当魏明明的手指犹豫地滑过手机屏幕时,下面蹦出来的一条消息让他彻底呆住了。
  [石韬]:去哪里约啊?[微笑]
  魏明明胸口一梗——已经来不及了。
  石韬出声以后,好些同学兴致勃勃地议论开,于是,七班师生的第一次集体聚餐就这么由一个乌龙约起来了。
  因为老师们都在,吃饭的地方不可能再像上回一样在耗儿街夜市,最后把地方选在了市中心的一家购物广场里,餐厅上层就是ktv和电影院。
  石韬拖家带口,还把他的小儿子带来了,高大的老田跟这个五六岁的小朋友面面相觑,然后老田握住了他的小肉手,打招呼说:“小伙子,你好啊。”
  他带着变色的眼镜,看起来不太像个好人。小男孩把手扯出来,转身想找自己的爸爸,谁知一扭头就撞到一个人腿上,他一懵,一屁股坐下了。
  他坐在地上仰望着刚才把他撞摔跤的人,对方没戴什么变色的眼镜,但看起来也不像个善良的好人。
  石韬的小儿子长得格外讨喜,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脸蛋像一枚软嫩的桃子。
  不像好人的章烬把手伸到他胳膊下,一把将小男孩提溜起来,没等人站稳,就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魏明明早就想捏一下了,炮哥儿开了头,他也跟着动了手,紧跟着,七班这群人就像看猴儿似的将小男孩团团围住了,一个个蠢蠢欲动——欺负不了大的,小的也凑合。
  事实上,“大的”也没能幸免。
  吃完饭后,所有人站在一块儿合影,石韬不知道站在他左右的“哼哈二将”揣着一肚子花花肠子。大家正儿八经地咧嘴等着摁快门,谁知道这时候,皮裘和魏明明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石韬架了起来,石韬身后的几个男生适时地上前搭手。
  史博文站在旁边,惊愕地想:反了,七班的屁民们揭竿而起了。
  老田“哎呀”地叫了一声,把跟过去的小男孩拉回来,把眼镜往他眼睛上一遮:“小孩子不能看。”
  魏明明兴致勃勃地闹完了起义,石韬扶起眼镜对他们说:“你们谁要是回来读高四……”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用手无声胜有声地指了指周围一圈嬉皮笑脸的人,吓得罗凯往后缩了几步,哪怕考砸了想读也不敢回来了。
  闹哄哄地拍完合影,终于到了魏明明最期待的ktv之约。他们人多,定了一个大包厢,大家挤在沙发上,椅子不够就坐在桌上,魏明明往立麦那儿一坐,觉得黑暗之中,一屋子的眼睛都在盯着他,无端有些后背发凉。
  尤其是他刚刚带头阿了石韬,麦霸的位置一不小心就没站稳,被老田夺走了。
  魏明明从包厢里溜出去,正好碰见史博文,他两眼发亮地问:“你去哪儿呀博文同学?”
  史博文觉得他不怀好意:“去厕所,干嘛?”
  魏明明热情地搭上他的肩膀:“巧了,正好一块儿去。”
  史博文信了他的邪,魏明明是个当人牙子的好苗子,这一拐,就把史博文拐到了一楼,带进了一间透明的迷你ktv里。
  从包厢里溜走的不只有魏明明,章烬和程旷待了没一会儿也出去了。
  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等到耗儿街的时候,夜市差不多得开始摆摊了,章烬在路上就给方鹏打了电话。
  大鹏动作很麻溜,时间也掐得准,章烬一到夜市就拿到了滋滋儿冒油的烧烤。
  “打包。”他说。
  大鹏抬头看了眼天色,诧异道:“不坐这儿吃?”
  章烬拎着打包好的烧烤对大鹏摆了摆手,没多做解释。
  他又去便利店买了啤酒,离开夜市时,卖钵仔糕的摊子也开始营业了。
  章烬看了程旷一眼,买了两个红豆味的,程旷接过来刚要咬,章烬就拦住了。
  他说:“等会儿。”
  程旷:“等什么?”
  “……”耍流氓这玩意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章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含糊其辞地掩饰过去,“到了地方再说。”
  程旷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问:“去哪儿?”
  章烬想了想,反问:“学校这会儿没人了吧?”
  程旷顿时明白章俊俊想去哪儿了。
  高考之后,高三教学楼就空了。章烬从教室里搬出桌椅放在天台上,上回如此这般的情景还在一年多以前的跨年夜,程旷还记得当时天台的风很大,傻炮儿在风中站了没多久就转移阵地,钻回了空教室。
  这会儿天刚刚开始擦黑,远方夕阳残照像火焰似的越烧越小。
  才刚入夏不久,天台的气温不算高,章烬把钵仔糕递到程旷嘴边,暖红色余晖在他眼底留下一点狡黠的光。
  “现在可以吃了,你快咬一口。”章烬催促说。
  程旷觉得这人不怀好意,但一时没想到他能干什么。等他咬了,章烬图穷匕见,把钵仔糕往桌上一丢,兜着程旷的后脑勺亲了过来。
  程旷后腰被章烬压着抵在天台围墙上,他嘴里的钵仔糕还没咽下去,这股清甜味在两个人的唇齿间湿润地辗转,夕阳跟着章烬的手指穿过发丝,将程旷的耳朵抹红了。
  刚从学业压力中松绑,许多压抑的念头比往常更加活跃。章烬耍流氓的过程中,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禁,一没留神起了点少儿不宜的反应。
  操。
  章烬心乱如麻地想:为什么偏偏是学校天台呢?
  如果是……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激灵,一时不防被色·欲熏了心,冷不丁冒出了一个泯灭人性的念头。
  ——为什么不可以是天台呢?
  平时除了考试以外,天台这儿就不怎么有人过来,何况现在高三已经放假了,高一高二的学生因为教室被占用也还没回来……
  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像片烤鸭似的,干脆利落地片掉了章烬不值一提的道德和理智。他抬起眼皮,化色·欲为行动地将程旷抵在桌边,艰涩地说:“现在能兑换奖励吗?”
  这似乎不是一个问句。
  话音未落,章烬的手已经顺着衣摆往下滑了。
  程旷一直记得那天的天色、天台斑驳的围墙,还有围墙上的裂缝和偶尔从低空掠过的鸟影。
  他们俩注定要给这个写满风花雪月的地方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有个叫炮哥儿的人第一次来这儿就说:“月黑风高的,还能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月黑风高的,还能干什么?
  我只是个摄像,我也不知道他俩在天台干了什么。(大概是聊星星聊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叭?毕竟是个如水晶般清澈的校园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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