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这是昨晚上没做完的。”昨晚上晚自习耽误了不少时间，今天来了就开始准备语文数学考试，谢玦都没时间把昨晚上的英语卷子做完。</br></br> ——当然，这张英语卷子是之前池翰墨给他留的作业。</br></br> “错的不少。”谢玦对完答案，看着卷子上红色的叉和对钩几乎持平。</br></br> “比上一套错得少。”</br></br> “就少俩。”</br></br> “那也是进步。”</br></br> “行吧。”</br></br> 谢玦也不知道为什么池翰墨每次都可劲儿鼓励他。</br></br> 正准备看看注释，谢玦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br></br> 他掏出来正准备挂断——这年头还打电话的除了推销就是诈骗，正经人谁打电话啊？</br></br> 不对。</br></br> 来电显示上写着“妈”。</br></br> 谢玦手顿了一下，掏出手机来放在池翰墨面前，示意他出去接电话。</br></br> 俩人看了眼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她似乎正陷入批卷buff里，没关注下边儿的学生。</br></br> 中间那俩人唠了一节课了，语文老师都没管。</br></br> 于是谢玦举了举手：“老师，上个厕所。”</br></br> 语文老师头都没抬：“去。”</br></br> 池翰墨跟着谢玦出了教室，俩人从走廊下来，到了一楼高一教室的拐角，谢玦这才把手机递给池翰墨，让他接起电话来。</br></br> “喂？”</br></br> ……</br></br> “嗯，今天考试结束了，在上晚自习。”</br></br> ……</br></br> “好，嗯。”</br></br> ……</br></br> “知道。”</br></br> 谢玦在旁边根本听不出来电话里他妈说了什么，池翰墨一直在“嗯”、“好”。</br></br> 等到池翰墨那边把电话挂了，他才问：“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br></br> 池翰墨晚自习结束就回家了，谢玦想不出来为什么他妈会这个时候把电话打过来。</br></br> 尽管他以前从来不好好上学，但他妈从来不会在上学上课期间给他打电话。</br></br> 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这是谢玦的下意识反应。</br></br> “没，你别紧张。”池翰墨道：“你mama说你爸那边儿有消息了。托关系找的人刚才递话，说调查基本上结束了，你mama带着你爸助理去找一趟中间关系人，再问问情况，看你爸什么时候能回来，怕我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着急，打电话说一声。”</br></br> “调查结果说了没？”</br></br> “说是……你爸之所以被扣下来是因为借钱那人和诈骗团伙有关系，还是公安正在重点侦破的一起案件。正好你爸这边有大笔资金，就被当成突破口调查了。不过诈骗团伙的地址都在境外，借钱这人跑得很快，现在也不在国内了，钱是追不回来了，不过你爸这边倒是洗清嫌疑了。”</br></br> 谢玦听完，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br></br> “嗯。”</br></br> “你妈说，就是跟你说一声，怕你着急。让你好好准备考试，他们会解决后边儿的事情的。”池翰墨看着谢玦不知在想什么的表情，安慰道。</br></br> 谢玦胡乱应了一声。</br></br> 这算是好消息吧？</br></br> 谢宝海没真的出事儿，公司虽说被牵扯，但好在之后会没事儿。</br></br> 但他心里非常不爽。</br></br>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折腾这么一大通。</br></br> 他心里有种有劲儿没处使的感觉。</br></br> 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br></br> 这几周谢玦周日都呆在自己家，一方面是关心着他mama的情况，一方面是跟池翰墨一块儿学习，或者说，主要是池翰墨给他补习。</br></br> 借款导致的他家亏空他补不上，公司员工的投诉和不安他安抚不了，实际的有帮助的事儿他都做不了，只能当个吉祥物缀在那，证明“谢玦”在好好学习，希望多少能宽宽他妈的心。</br></br> 越学越觉得池翰墨说得对，他没必要非得争那一口没边儿的气。</br></br> 自己成长起来，也能让谢宝海看看，不靠“逼迫”，他谢玦也能长出形状来。</br></br> 但是……谢宝海又是其中的变数。</br></br>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真没事儿。”谢玦瞅见池翰墨担忧的眼神，笑了一下。</br></br> 心里的确是乱，至少和没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不一样。</br></br> 不知道谢宝海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回来的时候是无助，是压抑，是找不到宣泄口的愤怒和无力，是对母亲的担忧。</br></br> 知道谢宝海能回来，取而代之的是不安。</br></br> 有时候明知道不该那么想，但念头不受控制。</br></br> 一切仿佛回到原点，谢宝海还是家里的顶梁柱，他那股决心能坚持多久？会不会再被谢宝海激到？</br></br> 道理谢玦都懂，可这些年来和谢宝海之间的交锋是积年累月下形成的条件反射。</br></br> 谢玦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身上有很多“谢宝海”的性格。</br></br> 冲动和暴躁不用说了，做事不留余地、用最极端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一点他简直像极了谢宝海。</br></br> 看这几年他彻头彻尾的自弃就知道了。</br></br> 谢玦宁愿完全放弃自己，也不愿意让谢宝海舒坦。</br></br> 眼下自己的这条“路”刚走出点儿起色来……谢玦甚至也不知道有没有起色。</br></br> 今天一天的考试让他明白，很多东西不过才刚刚起步。</br></br> 他能维持现状用了很大的努力和毅力，谢玦不知道一旦现在出现裂痕，他还能不能坚持。</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