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登仙大典。</br></br> 皇宫这一日比往常安静许多。</br></br> 宫门外，偌大的广场上依旧空荡，而宫墙之内，悄无声息多了数十队守卫。</br></br> 后宫被禁令任何人不得外出。</br></br> 在皇宫的中央，临政大殿前，大臣们皆换上道衣于七丈高祭台之下跪坐，手里握着串珠，被要求口里一直念登仙咒。</br></br> 高台之上，彩幡如云，漫天而悬，于风中飞舞，一如九天下凡仙女。</br></br> 圣上一身羽衣立于高台对面，一手持幡，一手持拂尘，正待天时。</br></br> 离高台最近的臣子都是解氏一党，他们将高台和圣上围住，连一只苍蝇也无法穿过。</br></br> 秦羽住持大典，在圣上和臣子及位之后，他在后方祭完天地之后，才匆匆赶去祭台。</br></br> 途中，他需要一个人穿过数十层侍卫的刀戟，迈上七层台阶下到连廊，接着快步穿过弯折九次的连廊，再从偌大的祭台脚下绕去前方。</br></br> 秦羽走累了，停下来喘了口气，突然间他被一双手按住了肩膀，被迫转身压在了墙上。</br></br> “解云琅，你怎么在这儿？！”秦羽在看到神情肃穆的解云琅时，几乎下意识望向左右。</br></br> “看我。”解云琅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直视自己。</br></br> “三品以上官员才可观礼，你是如何进来的？”秦羽去挣他的手，一面焦急道：“被发现可是砍头的罪！趁他们还未发现你，快走！”</br></br> “不必担心我。”解云琅加重了力道，往前一步，将人圈在怀里微微一笑：“我有人保的。”</br></br> “你先看着我，我有话要与你说。”解云琅用身子挡住他的视野，叫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秦羽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什么话，之前不是说......”</br></br> “镇国公秦骞是被解家诬陷至死，对么？”解云琅盯着他认真道。</br></br> 秦羽面露惊讶，眸中瞳孔微颤。</br></br> 他明白解云琅知道真相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偏偏是在这时候。</br></br> 解云琅从他的反应得到了答案，眸中水光倒映出秦羽的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br></br> “这与你无关。”秦羽撇开眼。</br></br> “宁长鸣，青禾帮，还有松月观的两位道长，都是秦将军麾下的旧部吧。”解云琅将他的脸转过来，望着他道：“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从他们的刀下救我？”</br></br> 为什么？</br></br> 秦羽不能回答，他干脆闭了眼，听着眼前解云琅的恳求：“你睁开眼，看着我。”</br></br> 心口的细绳勒得更紧，紧到心脉寸寸破裂，淌下一滴滴血。</br></br> 解云琅一遍一遍，近乎哀求似的让他睁眼。</br></br> 秦羽听着眼前人颤抖的声音，最终还是压不住心头的颤动，睁开眼的同时，晶莹的眸子淌下一道清泪。</br></br> 解云琅抓过他的手贴在唇边，犹豫又急切问道：“秦羽，我心悦你，若你我之间没有家仇，你会心悦我吗？”</br></br> 秦羽闻言一滞，他已经听到祭台上的传唤了，这个时候解云琅突然说这些，叫他如何回答。</br></br> “一句话就好，一个字也成。”解云琅无视了周遭传来的异响，此刻满眼都是他。</br></br> 忽然间，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秦羽一瞬间失去全身的力气，他的理智也随着力气渐渐消散。</br></br>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解云琅，此刻他的眼里也全是他，忽而勾了勾唇，在发出声音之前仰头吻了上去。</br></br> 解云琅只觉头顶的云落到了自己身上，将他团团拥住。</br></br> 他反手揽上秦羽的腰背，微微低头将这个吻加深。</br></br> 没有回答，有这个也够了。</br></br> 解云琅轻轻蹭上他的唇瓣，一点点研磨轻咬，对方在一瞬的僵直后也试探地迎合。</br></br> 祭台另一方开始奏乐，管弦先声夺人，似一缕缕缠丝织成一张天网将人笼罩其间，继而鼓声阵阵，一如被困锁的猛兽，意欲破网而出，直冲天际。</br></br> 疯了。</br></br> 在鼓声中，秦羽胸膛里的空气被人尽数汲取，他一只手紧紧揽着对方，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他快窒息了。</br></br> 察觉到有人往这处来，解云琅在最后一刻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笑着抹去他唇角的水渍：“你先上去。”</br></br> 秦羽尚在喘息，想恢复神智，但怎么冷静都还是恍恍惚惚的模样。</br></br> 快来不及了，解云琅只得先走一步，对秦羽道：“今日怕是没机会再寻你了，日后见。”</br></br> “等等！”秦羽下意识抓住了他，对方转身望着他，笑意温柔。</br></br> 秦羽望着他的眉眼，攥着他衣角的手用力到颤抖，同时又失去了知觉：“你......去哪儿？”</br></br> “回我的位置，我会在台下一直看着你。”解云琅笑着道。</br></br> 秦羽咬牙道：“别看。”</br></br> “为何？”解云琅问道。</br></br> 秦羽只是摇头：“我不想你看。”</br></br> “我的确是不信鬼神之说，但大典是你住持，我只看你。”解云琅笑着道。</br></br> “不......别看我。”秦羽湿着一双眼，近乎恳求地对解云琅道：“你离开这里，越远越好。”</br></br> “宫门锁了，我也出不去。”解云琅不明所以：“怎么了？”</br></br> 秦羽还是摇头：“那你离祭台越远越好。”</br></br> “刚吻了人就要推走，太狠心了些。”解云琅用目光嗔怪道，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要来人了，我走了。”</br></br> 秦羽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在放开的一瞬，他的心口止不住起伏。</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