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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不出声,有时候就是一种默认的首肯。
  辰况的眼睛一下深沉起来,他放开了她,先去把窗户给合上,风还是有点凉的。
  他的手,跟着不规矩起来,一点一点爬上去轻捏着。
  那种揉捏,很轻而慢,似在试探。
  她的身子因为他的碰触而僵硬起来。
  有些不好的记忆,难免会一起被唤醒。
  他双手抚着她的僵着的背脊梁。
  那个声音在抖。
  “别紧张……”
  他轻吻她的唇:
  “看着我!”
  她看他,有点小小不自在。
  “抱我!”
  他要求。
  她只好用手臂勾住了他脖子
  “吻我!”
  唇就在咫尺之间。
  她迟疑了一下,有点为难,想了想,还是贴了上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轻轻一抬,就印上了他的唇。
  唇与唇相对,温柔细腻。
  “把我把睡袍脱了……”
  他,蓄势待发,想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享有彼此,以完成他们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结果,败兴。
  她被送进了医院。
  年华总是易逝,岁月最是无情,走过白雪皑皑的隆冬,是春意盎然的春天;正当人们还在欣赏群芳怒放时,热情如火的夏天匆匆就跑来了;接着是金色的秋天来凑热闹,秋天是最美的……这是佟蕾的看法,金色装扮着天地万物,丰收的喜悦,为全世界带来果实的香甜;等到凉风乍起等待冬的寒冷时,人们又自然而然会怀揣起对春的希望,以及对来年金秋的幻想……
  是的,一眨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平静是佟蕾这一年的主色调,平静的学习,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做辰太太,平静的适应着一切……
  时为2014年10月11日周六下午,佟蕾在哥哥的花房挑花,满目尽是色彩夺目的鲜花,满室尽是浓郁的芬芳。
  抬头看看室外秋意深浓,而室内春意融融的光景,她莫名的叹了一声。
  一切似没有变,一切却都有变。
  哥哥隐居在此一年了,不问世事,也没有去把嫂嫂找回来,明明彼此相爱,却被残酷的现实生生隔离在两个世界,有时,她真的替他们觉得可惜。
  而她这一年,唯一的收获,大约就是在专业上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只要这样努力坚持下去,她坚信,不久的未来,她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的。虽然做医生挺苦,但她喜欢。经营自己喜欢的事业,再如何苦,那也会变成人生一种乐趣的。
  唯一的隐隐不安就是,婆家最最期待的事,一直没有在她身上体现出来,以致于害她都不敢回去……无论是奶奶还是婆婆,似乎都有让他们夫妻去看医生的想法。
  她咬了咬唇,想到哥哥刚刚说的话:“你是还年轻,但阿况岁数不小了。既然都已经结婚,晚生不如早生,这样,夫妻之间的感情才能更深起来……”
  瞧啊,就连哥哥都操心起他们夫妻的这个问题来了。
  她对哥哥说,她怕辰况,因为他太严肃,一和他单独相处,就紧张……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辰况这个人的确很严肃,以前她也的确很怕他,总觉得他力量强大,脸色冷酷,让人亲近不上来。
  至于现在,私下相处时,他虽然是严肃的,但严肃当中自有温情在:他会惯着着她,疼着她,宠着她。可紧张感依旧很严重的存在着,至于原因……
  她咬了咬唇……精神有点恍惚了……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佟蕾吓得差点把手上的那盆花失手落地上,幸好被人接到了。
  她抬头瞪着突然乍现的男人:
  “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正想曹操呢,曹操就来了。
  “从正门进来的!在想什么呢……一个大活人在眼前晃荡都也没看到……”
  他把花盆放到花架上,指指花房门答了一句,转而回头打量着:
  “咦,脸红?”
  她忙捂了捂了自己的脸,的确在发烫:
  “你不是在外地吗?”
  大前天出的差,他说的,得去好几天,家里因此没了人。昨天时候,东都那边有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她怕回去被逼着喝药什么的,又嫌家冷静,于是就回了这里。
  “事情提早办好了,就回来了……辰太太,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没,绝对没有!”
  她几乎要举双手起誓了。
  “要是想我,怎么没一点表示?”
  他低低说,语气带着抱怨:
  “我为了来接你,车都撞在半路了……”
  “撞半路?”
  她顿时瞪大眼:
  “你……你出车祸了?不会吧,凭你,也能出祸?”
  “我怎么就不能出车祸了?”
  “有没有伤到?”
  “车被送去修了!”
  “你是怎么过来的?”
  “谨之让人接的我!哎,说了这么多,诚意呢?你这是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不是?过来……”
  他把人勾了过去,目光直勾勾的审视着,几天不见,这丫头似乎越发美了呀……
  他低着声音索要着:
  “想我的诚意呢?”
  眼底的意思,她哪能不懂。
  腰际的力量,吐露着他话里的某种意思,她凑上去,直接在他唇上点了一下,闻到了满嘴的薄荷味口香糖的味道。
  想吗?
  好吧,的确有点的!
  他咕哝了一声。
  她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往后被压退了两步,一个热烈如火的吻就罩了下来。
  这一刻,她尝到了他嘴里的甜味,应该才把口香糖吐了,这人自从开始戒烟,就吃口香糖上了瘾。
  热烈的肢体语言,让她有点难以承受……看他那架势,要是现在在家里的话,只怕是停不下来的:一个吻,直吻得她双颊通红,他眼底蹿出火。
  末了,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又亲了好几下才罢手。
  待气息平复,他说:
  “明天我休息,我们一起回东都看爷爷奶奶……”
  “回东都呀?”
  她有点难。
  “嗯!我们好久没回去了!”
  女孩子嫁人,就得离开熟悉的环境,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得去适应夫家人。虽说平常时候,并不处一处,虽说辰家的长辈,还算好相处,但与佟蕾而言,总归有点难以亲近。最最主要是,她怕被长罪讨论生孩子的事。
  “是很久没回去了!”
  她靠在他肩头,闭眼说:“那就回去吧!”
  反正,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匆匆和哥哥作别,夫妻双双把家还。
  回的有点不是时候,辰督回了辰家,四个老人正围着这小鬼笑呵呵的问长问短,辰督得体的回答让二代长辈一个个欢喜的合不扰嘴,边上,苏贞温温浅笑陪着。一家人齐乐融融的样子。
  辰况带着佟蕾进客厅时,就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
  “爷爷,奶奶,爸,妈,我们回来,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辰况打了一声招呼,问了一句,佟蕾依偎在边上,也叫了一声。
  辰督看到父亲,眼睛一亮,急急跳了过来,叫了一声,目光在佟蕾身上迟疑了一下,才补上一声:
  这孩子比起以前,的确乖驯了不少,可见苏贞还是颇有教诲能力的。
  欧鸢看着甚为欢喜:
  “正说你儿子给你争了光呢!这次期中考,考了一个全州第一。我们正在问他要什么奖励呢?”
  辰督以前的成绩不算很好,辰况觉得这孩子潜力是不错的,只是他不太用心其上,可能是家庭氛围造成了他某些叛逆,所以,成绩总是不上不下的。能考到全州第一的确是不容易的。
  他难得的赞了一声。
  辰督忽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吧……想要怎样的奖励?”
  辰况问,为的是想要激励他。
  “我真能要?”
  他小心翼翼的问。
  “只要要求不过份!”
  “那我想让爸爸妈妈陪我去看部电影。”
  这个要求的确不过份。
  从小到大,他好像从没陪他看过电影。
  “要是可以,我希望是今天晚上。”
  辰督又轻轻补上一句:“我知道您忙,要是改期的话,也不知道得猴年马月,您才能履行您的承诺呢……所以……”
  所以,他要求马上执行。
  辰况回头瞄了一眼妻子,答应了下来:
  “好啊,什么时间点的电影,你把场次挑好了,座位定下了,吃过晚饭就去……”
  这话令辰督喜出望外,脸上泛起了一层明光。
  晚饭后,佟蕾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上了辰况的车。
  辰况开车,苏贞坐在副驾驶,辰督眉开眼笑挥手告别。
  车子驶离时,佟蕾表面平静无波,心内却是波涛汹涌。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
  “蕾蕾,子循欠辰督太多的父爱。以前他不爱这孩子,也不愿意去表达他的父爱,是你改变了他,让他在尝试爱孩子。以后,你们要是有了孩子的话,子循一定会成为一个尽职的父亲。”
  夜风里,欧鸢上前拥住她的肩,低低的安抚神情有点不自然的她。
  佟蕾的心情,立即起了变化。
  辰督的确挺可怜,有父亲等于没父亲,连看电影这种平凡的事,都没尝试过。
  相对来说,她比苏贞幸运多了:苏贞没能得到他的用心相待,她有;辰督没能得到他父亲的全心爱护,以后,她的孩子一定能得到。
  这么一想,佟蕾突然觉得:
  关于生孩子这件事,的确好像应该放到日程上来研究了……
  也许今天晚上就该再作一次尝试!
  可是,只要想到那回,她就有点心惊胆寒。
  就生理上而言,他们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他们有过两次密接。
  第一次,没成功,撕裂了,血流不止,不得不上医院,养了一个月才好。
  那一次,吓坏了她,也吓到了他。
  她本来就因为不堪的记忆,而对男女之事有了阴影心理,如此一闹,越发心生惧意,就此刻意的规避起夫妻之事。
  他呢,因为闹伤了她,心存歉意,再不敢造次寻欢,夫妻同床但不行了房,半年多时间,他们各忙各的。一直没有再逾越了界限。
  第二次,发生在两个月前。
  适逢暑假,他带她参加一场国宴,宴会上他喝了一点酒,回到家,她洗完澡出来,累得不想看书,倒在露台的竹榻上看星星,他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过来搂她说话。
  那一次,可能她穿得有点太过于凉爽,刺激了他,于是,借着酒劲,他激烈的吻了她,她压着心头的恐惧,不作抗拒,努力想配合。
  结果,还是因为紧张,准备的不够充份,伤到了。又养了半个月。
  就此,他再不敢碰她。晚上,有时甚至不会回房,直接在书房忙完事,倒地睡。
  没有夫妻生活,当然不可能怀孕,她又不是圣母,可家里,却一个个眼巴巴等着他们能有好消息传出来。
  为此,她有点伤脑筋。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他正值盛年,肯定有这方面的欲,要是一直压抑着,对体肯定不会好,早晚会影响到夫妻之间的感情,虽然他现在对她依旧宠爱有加。
  她觉得,无的的夫妻生活,绝对是畸形的。他们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做了。
  事实上,他们现在都有这方面的需要,要不然怎么生得出孩子来?
  生育问题,现在成了两个家族都在期盼的大事。重视是必须的。
  在目睹了丈夫带着前妻以及他们的儿子“一家三口”温情款款的离开之后,佟蕾回了房,然后思潮澎湃起来。
  她琢磨等着丈夫回来后,也许她该主动一点和他研究一下关系他们下半辈子幸福的事。
  只是这件事,实在有点让人难为情。
  可是,总不能因为难为情,而一直一直逃避是不是?
  总得想法子解决掉这个难题才行。
  她觉得自己得喝点酒壮壮胆,就去开了一瓶红酒喝。
  结果等的时间有点久,待到十二点,人没等回,她倒是醉了过去。
  无他,喝多了。
  醒来时已经午后,佟蕾发现自己没在沙发上,而睡在床上,身边有睡过的痕迹,床柜上有他的睡袍,床枕上沾着他的气息。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
  下午……一点了?
  她顿时瞪大了眼!
  怎么就睡得那么沉呢?
  她惊坐起,拍了拍脑门,飞也似的冲进浴室。
  待洗漱完,换了一条裙子,跑出房门,却没能找到辰况。
  “妈,子循呢?”
  前院,欧鸢在玩插花,佟蕾找了一圈没人后,看到了婆婆,忙走上去问。
  “去哪了呢?”
  她纳闷的问。
  难得放假,他怎么就跑了一个没影,她很懊怅。
  “昨天子循带着小督看完电影吃完宵夜回来时,苏贞一不小心扭伤脚了,她硬说没事。子循怕她一个人住,有事也没人知道,就没送她回去,又把人带了家来,让她陪着小督睡了一宿。今天早上小督过来说他妈妈的脚肿的厉害,子循就带她去医院了,小督放心不下,也跟着去了,中午没回来吃,在外头对付了。”
  欧鸢放下手上的花,细细解释了一下,转而微笑道:
  “蕾蕾,你头疼不疼?子循说昨儿晚上你把他的收品给喝了个底朝天,他回来时你已经醉的不醒人世了。早上时候,他还给你喂过解酒汤呢……结果好像没什么用,我进你们房叫你几回你都没醒。现在总算是醒了呢……怎么样,人难受么?”
  婆婆语气是亲切的。
  只是她前半句话,实在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想啊:怪不得等到半夜都没回来,原来,他们不光看电影,还一起和和美美吃了宵夜;今天一家三口还上了医院。
  这算什么事呢?
  她的心,莫名酸了一下,但没表现出来:
  “那就去吃点东西,我让人给你留了饭菜!”
  她只轻轻应了一声,去了厨房,可胃口,早倒没了呢……
  佟蕾草草吃了一点,回了房,左想不是,右想不是,心里头总像扎了一根刺儿似的,难受,干脆就打通了他的手机。
  辰况很快接了电话,语带笑意,心情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小醉猫,醒了!”
  她无语了一会儿,为自己心头莫名的酸意而生了几丝别扭之情,一时没接话。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哦,也没什么,醒来看不到你……苏贞现在……还好么?你中午吃在哪呢?”
  她咬着唇轻轻问。
  “在苏贞家吃的,叫的外卖。刚安置好她,另外给叫了一个保姆照顾他们母子。这不,才出来,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啧,前妻的事,他料理起来倒也真是上心。
  呗,佟蕾,你这是在拈哪门子的醋?
  她暗自掐了自己一下,才问:
  “晚上在外头吃。你让司机送你出来。我们在云弄清风那边的小馆碰头,我现在另外有点事要去处理,不能去接你了!”
  云弄清风是东都一处古迹名胜地,那边风景极为清幽。
  云弄馆是这一处百年老这号的旅栈,有一十八套独立的小园,以及让人垂涎的美味佳肴。
  想要在这山灵水秀的地方住上一晚,一般得提早半年预约。
  据说这座名馆,每天就只接待十八个小园内不超过四十位的客人。收费极高。能来入住的,皆有头有脸。
  对于这处名胜,佟蕾心有向往,只是一直没机会进去一饱眼福以及口福。
  “你……什么时候预约的?”
  “半年前!”
  他不搞特殊服务:
  “我点了云弄馆里最具特色的几个菜,快点过来呀,待会儿我们一起尝尝,晚上我们就在那边住一晚,明早回琼城去!”
  “好,我马上就来!”
  佟蕾顿时眉开眼笑,心头那一股子酸味儿一下烟消云散了去。
  云弄馆,地处奇峰峻石之间,建筑主体,古韵生香。食物极具特色。茶是雨后新芽,水为云弄涧水,甘甜爽口,皆为这里独有。
  佟蕾带着欣然之情而来,却在推开客厅门,看到面前那一幕时,整个人彻底冰凉了:
  辰况正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前女朋友:李彤。
  怎么一回事?
  这两人怎么藕断丝连了呀?
  “咦,蕾蕾……你来了啊……”
  辰况没想到佟蕾来的这么快,连忙放开李彤,叫了一声,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佟蕾却脸色一下惨白,二话没说,掉头就狂奔而去。
  这一刻,她的心,深深被什么给揪痛到了,本能的想要逃避。
  辰况一惊,急步跟了出来:
  “蕾蕾!不许跑!”
  她哪肯,越跑越快。
  下午下过一场小雨,山间地面沾水易滑,她没留神,就噗通摔了一个大元宝,嘴里惨叫声立马冒了出来。
  “跑跑跑,你跑什么……”
  辰况过来正好扶起她。
  她摔得疼,还挨训,肚子里那委屈劲儿全涌了上来,忍不住吼了一句:
  “辰子循,你起开。”
  眼底立马就有泪意涌出来。
  “你这发得是哪门子的火?”
  他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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