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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英决定亲自到前方阵营去,照这情形就是免不了一战。
  在他看来,塔坨人攻打关北门,是从未输过的,他们亏在人少,亏在武器短缺,但这些如今都不是问题。
  打仗,塔坨人从没有在怕的。
  只要能将这些人引到山里,困兽之斗,有何可惧。
  拓英很快下令,分出一部分人前去关北门,要快他们一步,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腊月初八这天入夜,正当派出去的塔坨人抵达关北门外。
  塔坨族外的山上,大批驻守的人被杀,悄无声息的替换下了这些人后,埋伏在山下的人快速的上了山,集结在了山内的城门附近。
  第二天一早,一声巨响,震的山外驻扎的营地都跟着抖了抖。
  看到声音是来自山内,拓英心中顿生不妙,一个时辰后他就得知了一道城门被攻破的消息,昨夜数千大魏兵埋伏在城门外,第二天一早和已经混入的大魏兵里应外合,攻入城内,还炸了两座武器库。
  紧接着便是十几里外传来的号角声。
  ……
  塔坨族内乱了,先是爆炸声引起的雪崩,将即将挖通的山整个儿掩埋了起来,武器库被炸后,二道城门内的塔坨族人有些乱,攻进来的兵很快就集结到了二道城门外,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挡剑的护盾,人藏于后面,不断的朝城门口拥,将炸药堆积在了城门口。
  很快,远处的弓箭手在护盾的包围下,射出火石到炸药堆中,又是一声巨响。
  等拓英带人赶到后形势才有所扭转,城门虽被炸,但还能防守,他当即下令所有人集合到城门内,只要大魏人到此,就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而此时的大魏驻扎军营后方,营帐内,宋司杰推到面前沙地图当中代表一道城门的旗子:“强攻不划算,他们那城墙牢不可破,这么炸都还能防,这地势之下,就算是后面的路崩塌,他们也能坚持半年以上,你看这里。”
  宋司杰走到墙边,在地图上的城墙外画了个圈:“一旦进到这里,就等于任由他们宰割,要破城门,我们就要折损很多人。”
  苏锦绣是不主张正面打,塔坨族有天生的优势在,英勇善战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城内可还有我们的人?”
  宋司杰摇头:“山上都是我们的人,但这距离,投石都到不了。”
  要是真拖上半年,大魏兵力够不够是另外一回事,后山那路怕是早就挖通了。
  “风向。”
  林牧指了指山顶的位置,宋司杰即刻意会:“风筝,要能够承受一人以上重量的风筝!”
  “我这就派人去做。”
  两天后,大魏的兵集合在了山外,没有再往内,这便僵持了下来,拓英也没有出城迎战,这边城门上也打不过去。
  直到几天后一日大风天,入夜后山顶上数只巨大的风筝滑翔而下,到达塔坨族上空后,抛下了无数的火球。
  这些沾染着火油的棉球在雪地里都能燃烧上很久,更别说沾到屋顶和木制的东西上,流出来的火油能够一路蔓延。
  在大致确定了粮仓的位置后,通过火光的辨别,这些士兵将火球投向防守最为严密的城墙内。
  第173章 捷报
  火石的分量不轻, 掉下来时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注意,急急禀报之后拓英带人赶出来, 夜空中那就像是萤火之光一样一闪闪从他们的上空飞过,不断的投下火石。
  “弓箭手准备,不要让他们靠近粮仓!”
  一声令下, 城墙上无数的箭朝着那些飞过来的风筝射去,像是箭雨。
  虽说有夜色遮掩,这样无遮蔽的射击之下, 风筝上的士兵纷纷中箭, 支撑不住从风筝上掉落了下来。
  却不想,他们落地的时候像是炸开了什么, 只听见嘭嘭嘭的声音, 大量的火油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遇火既燃,蔓延的速度极其迅速。
  “不好!快停!”
  “是陷阱!”
  从风筝上掉下来的不仅是人,还有偌大的袋子, 这些袋子在半空被射中之后,洒下来的全是火油, 有些掉到了地上才迸溅开来, 附近有火的话, 在大风的带动下,很快就顺势蔓延。
  到处都是油腥子气味,燃烧时的焦灼,爬上了柱子, 打翻了火盆,一路蔓延上了沾着火油的墙。
  这些吊着大袋子的风筝上根本没有人,不是射爆从半空落下就是整个袋子掉到地上,淋到人身上时,轰的一声,整个人烧成了火人。
  “快!快去救火!”
  士兵们护着拓英往屋内退,雪地里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焦炭气味,还有来自拓英的怒火。
  可救火的再及时,粮仓那儿还是烧进去了,粮草本就是易燃之物,沾火就烧,不等他们扑灭就烧成了一堆炭,救下来的那些淋了水后几乎是报废,可要光靠人手扑灭,却又来不及。
  黑夜之中,远远的能够看到塔坨族内腾起来的黑烟。
  而不仅仅是里面,外面塔坨族人所住的地方,因为风势的缘故,风筝上的不少火石和火油都掉到了外面,冬日里为了御寒,许多人的房顶上都铺了厚厚的草,这一落下,都烧了起来。
  这一夜,无人入睡。
  天蒙蒙亮时雪势渐小,风也熄了,上空中还隐隐可见黑灰色的雾气盘旋着,苏锦绣清楚这些火油的威力,他们的损失肯定很大。
  但那塔坨族,就如进入了死寂,好几天没有动静。
  很快宋老将军派到塔坨族后山那儿的人有了回禀,趁着雪停时,他们现在倾了不少兵力在挖山。
  宋老将军很快下令,攻城。
  拓英开城门迎战,就如当初在关北门外,即便是做足了准备,塔坨族人的战斗力依旧是不容小觑。
  这一场仗打了数月之久。
  双方皆有伤亡,大魏军还更重一些,既要正面迎战,又要抵御城墙上的攻击,攻城时塔坨人由上往下居高临下,占尽了优势。
  但到底是守城战,当初在关北门,宋老将军抵御时还有后方支援,大魏的士兵虽不如塔坨人身强力壮,但胜在人多,如今的塔坨族可以称得上时内忧外患,不说伤亡,粮草紧缺的情况就是第一把刃。
  直到二月初,漠北的山头渐露了春日的端倪,雪水融化的滋润,灌木丛中新叶闹时,宋老将军率部下,成功攻破第二道城门。
  败退后拓英带着余下的人退至堡垒内,负隅顽抗,其缺粮的情况却越发严峻,根本无法支撑多日。
  堡垒之内数次来报,拓英坐在高位,眉头越渐皱的深。
  “将军,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这药不够了!”
  再一声来报,拓英霍的站了起来,紧握着阔刀的右手微不可见颤抖着,站在一旁的克扎见此,朝前迈了步,又站定了脚,吩咐来报的人:“去各家搜。”
  等这堂内没有人时,克扎抓住了拓英的右手,袖口下赫然是渗出来的鲜血:“将军您受伤了!”
  和宋老将军对阵时,拓英的右手臂被宋老将军用长枪挑伤,伤口不大却很深,退进堡垒后急忙忙也来不及处理,到现在血都没止住。
  “小伤。”拓英随意拿起一块布缠绕住了伤口,用力扎紧,“再不行让他们从密道出去找药。”
  “不妥,宋众庭已经派人在外包围,若是让他们发现,就再无出路了!”
  “宋众庭那老贼,卑鄙。”拓英冷哼,要不是他们使用那招数,他们怎么可能会被逼退到此,“之前毫无征兆,大魏那新帝此种态度,这措秧也是好胆量!”
  “将军,这次他们抢占先机,就算是在外什么都不做,包围了这里,也能将我们耗到弹尽粮绝为止。”克扎极力劝道,“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等即刻护送您从密道离开。”
  “这样逃走,我拓英岂不成了漠北的笑话。”拓英脸色一凛,“把他们都叫进来!”
  ……
  大魏的士兵包围在外,要么投降,要么出城迎战,三日之后,拓英亲率兵出城迎战。
  五千的大魏兵对上不到一千的塔坨士兵,胜负毫无悬念,拓英受伤被擒,余下那些士兵纷纷器械投降。
  而在他们迎战的当天,拓英的几个部下带着几百个人从密道逃离,由挖通的山道出去,正中埋伏在那儿的大魏兵后还成功逃脱了一部分,这部分人像是算计好的,能逃走绝不恋战,甚至自己人去顶替刀剑,用来拖延时间让他们逃离。
  余下一片狼藉的塔坨族驻地,就剩下了一些老人和妇孺。
  拓英和那些战俘被押送回军营看管,余下那些老弱妇孺集中在驻地附近看管安置,宋众庭派人将捷报送往上都城,之后是长达半个多月的收整编制,这场持续了四个月之久的仗,大魏伤亡也不小。
  此时已经是三月末,苏锦绣又两日没有见到施正霖,仗虽打赢了,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除了塔坨族内的事之外,还有塔坨族外周边那些部族,这场仗还引起了周遭一些部族的恐慌,这些日子施正霖和南药就是在处理这些。
  清早,苏锦绣带了紫茵前去军营,等了半个时辰都没见到外祖父,后而去了四哥的营帐,这才知道昨天夜里军营里又出事了,半夜关押犯人的牢房那儿遭袭,十几个人前来搭救被关押的拓英和那些战俘,未果,其中两人逃脱,余下的都被抓获了。
  这已经是这半个多月的第三回 了,苏锦绣问道:“还是没招?”
  宋司杰摇头:“用刑也没用,这些人的骨头硬的很,再者,他们未必知道余下那些人的下落。”
  “外祖父如何决定的?”
  “等皇上决断。”宋司杰想了想,“应该是要押送回去。”
  苏锦绣点点头,也想的到这样的结果。
  在军营里呆了有半日,苏锦绣还是没见着外祖父,回府之后快傍晚时,施正霖回来了。
  几天不见人,回来时风尘仆仆的,在关外接连带了几日,又赶上开春的风沙天,衣袍上拍一拍都能打下一层灰来。
  沐浴更衣,坐下休息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苏锦绣将包裹好的春饼递给他:“一连去了好几日,都歇在路上?”
  施正霖一连吃了两个:“我们去了凉河。”
  “这么远。”苏锦绣转头吩咐清竹,将做好的春饼送一些去南药那儿,“凉河那儿有几个部族早前也遭了塔坨族的侵占,但是那些被带走的俘虏活下的没多少,再要重新建起来恐怕不现实,还不如归到别的部族去。”
  “我们找了巴族的族长,他愿意接纳这些部族的人。”大魏这一仗打下来,施正霖和南药这些天所做的事,就是安抚别的部族,再将那些已经被灭族的俘虏安置起来。
  “凉河那一带,巴族确实是最合适的。”苏锦绣提了下今天去军营的事,“那些人是在闭关之前混进来的,人数不多,看这样子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拓英有几个得力的部将,还有两个没有下落,要是押送回去的话,他们应该还会动手。”
  “我们晚他们一步出发。”
  施正霖不担心他们会把人救走,但真打起来,刀剑无眼,这边李妈她们都不会功夫,还是安稳些好。
  “这几日我让她们先收拾起来。”
  苏锦绣话音刚落,内厢传来了哭声,奶娘抱着孩子出来,这哭声更大了,惊天动地的。
  苏锦绣将孩子接过来,哭声小下去了,揪着苏锦绣的衣服开始折腾,力气很大,想要直接在她怀里坐起来,两条腿蹬啊蹬的,半刻都安分不住。
  快六个月的孩子,长的十分敦实,喝下去的奶全生了力气,一天当中连睡觉都不安分,醒着的时候更是好动。
  生下来的时候动不了没办法,现在能坐起来了,他就四处摸摸蹭蹭,一不留神就能翻下塌去,能出去走就绝不会让人抱着他坐着,这不,在苏锦绣怀里闹腾不过半刻钟,他就要朝施正霖那儿拱。
  苏锦绣巴不得,直接把儿子丢给了他。
  施正霖还没吃完饭,只得让他坐自己怀里,两腿支撑住他不让他歪倒,拿起苏锦绣包好的春饼正要吃,袖口就被博哥儿的小手给勾住了,不肯松开,两只眼睛直溜溜看着他,嘴巴发出‘巴巴’的声音。
  于是施正霖换了个手。
  这下子,眼看着东西被吃了,博哥儿先是愣愣看着,半响,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施正霖拿起布擦了擦手,把他抱了起来下坐塌,到屋外溜去了。
  喜鹊进来收拾桌子,半个时辰后,施正霖抱着睡着了的博哥儿回来。
  将交给奶娘后抱下去休息,夫妻俩几日不见,自有不少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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