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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狂死人脸:“谢惊蛰同志,我的智商还是够水准的,你这种带歪话题的烂招别用在我身上好吗,我问的是,言锦春前阵子还百般想害你,你为什么还要去见他,就算不去,也没人说你怂的。”
  “李狂同志,看来你对我一直有误解,或者说鹤唳那么低端的杀手形象带歪了你对我们整个行业的印象。如果你一直认为我是受害者,那么恭喜我吧,我成功了。”
  “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言四很过分?甚至可恶。他罔顾伦常,为所欲为。和朋友的妻子偷情,热衷于杀人全家,对属下也毫不留情,偏偏还不担心受到惩罚,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
  “所以?”
  “但是,没有一个反派,天生就是反派的。”惊蛰摇了摇食指,“我觉得有一点我和鹤唳可以产生共鸣,对言锦春那样的人,我们只会同情。必然有一个决定性的因素造就了他这样的为人,而那个因素必然会决定他的命运。现在他有多嚣张,未来他就会有多惨。很不幸,我帮他把这个未来,稍微提前了一点。”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
  这一刻他和鹤唳很像,李狂有些毛骨悚然。
  “你能想象一个属下接到某个重要的任务后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吗?而且这个下属草根出身,没有家世,没有权财,甚至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言锦春就是这样一个下属,而他被反复原谅了,却依旧没有受到惩罚,这是为什么?”
  “……亲生的?”
  “一群太监?”
  “……长得像梦中情人?”如果是言四的话……那长相还是很有可能的,直男李狂只能如此想了。
  “哈,差不离。”惊蛰笑了一声,“其实早在接手柳家的任务时我有考虑把言四做掉,就不说他暴露我的可能性……随便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愿意戴绿帽子吧,而且给自己戴帽子的还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伪娘太监。”
  “……”
  “可是我被警告了,有个大佬婉转提醒我,出气可以,人留着。当时我就明白了,”惊蛰自己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如此……”
  “什么?”李狂还一头雾水。
  “如果是鹤唳肯定马上懂了。”惊蛰意味深长,“如果你要我解释清楚,那我觉得你的智商其实并不配和我对话。”
  “……卧槽。”李狂失声,“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可爱的小野猫呢~”惊蛰捏着声音,“我猜那个大佬就是这么想的,嗯,这么想想还是很好理解的。”
  “完全不能!”李狂崩溃的抱头,“这个到底是不是明朝!?是模拟人生明朝dlc吧我去!”
  他原地震惊了一会儿,猛地抬头:“那你说……的……提前……”
  “既然知道小野猫要跑,怎么也要知会一下主人吧。”惊蛰笑得很真诚,“放养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想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小小的惩戒,总是要的,对不?”
  “怎……什么……惩戒?”
  惊蛰诡异的看着他:“如果你有过女朋友,至少会知道男的和男的是怎么回事吧?”
  “……哈?你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对!”
  “无可奉告。”惊蛰耸肩摇头,“不早了,睡吧,明天落地换船,在岸上就不一定睡得着了。”
  说罢他晃悠着进屋了,留着李狂在原地疯狂找回三观。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总结出一个想法:“啊,还是走了好,还是走了好……我要回家……”
  ☆、第159章
  民间的商船在配置上可能不如官船, 但是在效率上却绝对是高于官府的。
  至少鹤唳有一天一觉醒来悲痛的得知他们已经暗中超过了官船, 并在接下来的一天甩下了官船一大截……郑和被扬州港的府尹硬请下船吃饭,又是多逗留了一天。
  扬州港是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处,也是入海前最大的一个港口。郑和在此处被留饭并不奇怪,鹤唳却觉得痛心疾首……她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看好戏的机会, 硬生生把舞台搬到了最后一站。至少下一次郑和再停,那就是到太仓港了。
  不过也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她去慰问言四,他自从上船后一直躲在船舱里养伤, 这一曲菊花残唱了一路, 可见受伤之重:“喂, 过扬州港了。”
  “嗯?”
  “你不知道吗?你这么想出海,会不知道他们的路线?”鹤唳手撑着下巴。
  言四趴在床上,也手撑着下巴:“我为什么要知道呢?”
  “毕竟你那么想出海,怎么会一点了解都没有。”
  “所以?”
  “嗯……”鹤唳沉吟着,“虽然你不说有不说的道理,但我总觉得很奇怪,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呢。”言四笑眯眯的, 他脸色惨白, 但是嘴唇殷红, 像个吸血鬼。他哄孩子一般地说:“如果有,我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你快点想啊,迟点就来不及了。”鹤唳很是着急,“我等着看你怎么为了上船而奋斗呢!”
  “我这样子, 怎么上得了。”言四一脸苦笑,“纵使上了,也活不过一个浪头吧。”
  鹤唳正点头,忽然觉得不对:“诶,你对大海好像有点了解啊。”毕竟古代人心里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被一个浪头打翻这种事情很少有人会相信……毕竟这样的浪只有深海里有。
  言四笑了笑,低头轻咳了几声。他眼波流光,病中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美艳,让鹤唳很是不爽:“你对着我发什么骚!朝船长发去!还能多免点钱!”
  “已经减免船票和吃食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呀?”言四很委屈,“再说了,如果还有什么想法,你不是比我更合适吗?”
  “呸!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鹤唳大喊。
  “哦?”言四懒洋洋的,“柳令如也有家室呢,她可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你如果真喜欢我,不如我俩乐呵一下,你男人在甲板练功,不会知道的。”
  “那请问是你上还是我上?”鹤唳冷冷的问。
  言四挑挑眉,笑:“拼死劳动一下,还是能让贵人舒服欢畅的。”
  “我老公都不用拼死就能让人舒服欢畅了。”
  “哎呀呀,这倒是我的疏忽了,要不,你上?”言四佯装叹气,“为了争宠,我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鹤唳竟然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眼神忽然一亮:“哎要不这样我们现在速战速决?”
  “嗯?”言四语调平缓,眼神却真的一惊。
  “哎不行可是我还是害怕,我打不过青山呀被他抓住了打屁股怎么办。”鹤唳自己却反悔了,怂兮兮的说。
  “这……小的后头还有伤,就不逞强了。”言四强笑。
  “哎,早知道不带他来了!”鹤唳真的懊恼,“好气!我走了!哼!看能不能把他推下海,女干夫你等着啊!”
  “好的好的。”言四笑着送客。
  鹤唳刚转出船舱,表情就散漫而冷漠了,迎面撞上一个乐颠颠跑过来的船夫,手里抱着个布包,黝黑的脸上满是要献宝的表情,一抬头撞见是她,愣了一下,点头哈腰:“姑娘这船颠簸,您小心呀!姑娘这边请!”说着让出过道。
  鹤唳却挡在那,背着手,眼睛盯着那布包:“你这是……给他开小灶啊?”言四住船尾,这船夫只有可能把东西送他,“我们可是付船费的,怎么我没见你那么巴巴的送东西呢,是什么,我瞅瞅?”
  “没啥没啥,就一些衣料和……药物……”船夫红着脸,“您知道的,言公子他有伤,托小的有机会上岸带点儿药。”
  “你们什么时候上岸过了?”鹤唳问,“我怎么没见船停?”
  “就昨晚,扬州港,停了一夜,一早就开了 ,那时候您不是刚醒来,还在问我们东家……为何,为何不通知你们呢。”
  “……好吧……”鹤唳理亏,船上摇晃着睡觉特别舒服,又有青山护驾,她睡得死也正常,只能让开身,“你先过去吧,我还要晃会儿。”
  “诶!好!”船夫乐颠颠的进了门,里面传来言四隐隐的咳嗽声。
  鹤唳倒是很想偷听一下言四是怎么拖着病体“勾人”的,但是想想又觉得老大没意思,干脆走开,跑到甲板上,就看青山站在前头,和铁达尼克上的杰克似的负手看着前面。
  她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嘟嘴抱怨:“好气,言四有猫腻!”
  “恩。”青山把她揽到前面,“方才没套出什么来?”
  “你知道我在套话啊?那早知道我就再深入点了……”鹤唳很难过,“诶原本想诳他脱光了好看看他身上藏没藏东西的,但我觉得以他的本事还是能拒绝我,想挑战一下吧,又没什么兴趣……哎万一他身上藏包毒粉,想豁出去和我拼命怎么办,好害怕哟!”
  “他的伤应该是好了。”
  “咦,我也这么觉得的,但他装得好像,就有点不确定。”
  “是好了,”青山笃定,“看是看不出的,但是他还在用药,这就不对了。”
  “啊?”
  “他的伤并非内伤,外伤是会逐日愈合的,可他每日还定时定量的用药,你觉得这可能吗?他本就是练武之人,体质远好过其他,以他之前的那些伤,就是一般人,也该好得七七八八了。”
  “喂!我居然没想到这点!”鹤唳拍脑袋,“哎我还想扒他衣服顺便看看伤势呢!机智!那怎么办,他现在装病干嘛,就算他示弱,我也不会放松警惕呀?”
  “他不是在向你示弱。”
  “……”鹤唳疑惑了一下,坚决不再像傻瓜一样的问,自己努力思考起来,“你是说……药?”
  “不知道。”青山摇头,“一百种人一百个想法,此事很难说,再看看……至少在船上,他是不会做什么的。”
  “啊,那多没意思啊!很无聊诶!”
  “那不如做你和他没做的事?”青山微笑。
  鹤唳眨眨眼,嘿嘿嘿笑了,小拳拳锤他胸口:“讨厌啦!居然偷听人家!你混蛋!哼!一天都不理你!”
  青山点点头:“那明天再说。”他放开鹤唳,继续负手看江山的样子,倒显得拒绝人的鹤唳还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
  船上的几个年轻船夫被言四指使得团团转,综合观察下来似乎并没有鹤唳一开始想的那么不堪,言四动用了他那张女鬼脸不假,但权力的诱惑却也是真真儿的。
  虽然之前也有东厂番子搜查他,可是却并不是搜捕犯人那般严厉,现在既无通缉令也没有罪名,言四随便两句就能蒙混过去,再多发功一下那立刻就能收服一群走狗,转眼间鹤唳觉得可能连东家本人都指使不动自己人了。
  接下来一路风平浪静,很快,太仓港到了。
  这儿已经是深水港,相对的渔民反而少了,人烟也寥落不少,提前到达的人和本地港口的官员已经把郑和的宝船准备完毕,因为吨位太大,远远的停在远处,像海市蜃楼一般遮住了整个海平面。
  船夫正在卸货,东家在边上擦着汗指挥着,看到他们下船,很是谄媚的上来:“二位是否需要回程啊?我们要在这停留五日,若是同路,可千万不要客气,同在下说就成。”
  “原路返回你给免费呀?”鹤唳张嘴就问。
  东家擦汗:“这,这,便宜少许,自然是应该的。”鹤唳和青山在船上出手阔绰,他显然是很舍不得他们的。
  “嗯……到时候再说吧。”鹤唳挥挥手,要往前走。
  “这,后头那位,二位不一道的?”对言四,东家就没那么好脸色了,白吃白喝还跟自己抢手下,偏长着一张比自家小妾还美的脸,怎么都狠不下心,每天又是心痒又是心塞,一到地方真是松了一大口气,恨不得能立刻就把这祖宗请下去。
  “不一起的呀,谁说我们一起的了。”鹤唳断然否认。
  “这!”东家急了,“你们不是……经常相谈甚欢吗!”
  “船上就我们几个客人,不跟他相谈甚欢难道和你相谈甚欢吗?您多忙呀是吧老板。”鹤唳摆摆手,“走啦,我们还要办事,就不耽搁你拉。”
  “诶!这!”
  鹤唳刚要转身,就听一个人在叫:“鹤唳姑娘!青山公子!言公子有请!”
  鹤唳一看,这不就是那个缠言四缠得很紧的小黑船夫嘛,她喷笑了:“什么鬼,这就有请了,我们要不要去请安啊?”
  那船夫很着急的跑下船,不顾自家东家的死鱼眼,擦汗道:“言公子说,他约了一位姓谢的大人,那位大人在官家的船上,约莫明后天到,到时候请二位一道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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