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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涵江没瞒她,低头吻了下她额头,“乔又安疯了,说她知道未来十年间会发生的事儿。她嚷嚷着要见我,只有见到我,才肯把她知道的都说出来。”
  “知道未来?”
  谢苗另一半瞌睡也跑了个精光,“她不是药瘾发作出现幻觉了吧?”
  说是这么说,可她隐隐怀疑,乔又安可能也知道了原书的剧情。
  不得不说,谢苗有瞬间的慌乱,可她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有今天,靠的从来不是穿书者对未来的预知,而是自己不懈的努力。
  学业如此,爱情亦是如此。
  就算乔又安知道了原书剧情又怎样,她爱说什么说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谢苗拉过薄被盖住自己光*裸的肩头,“你注意安全,小心她发起疯来伤着你。”
  “嗯,你先睡,我会尽快回来。”
  顾涵江这一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踏着晨露回来。
  他已经尽量将动静放轻,可本就睡得比较浅的谢苗还是醒了。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一只桃花眼,“你回来了?”
  “嗯。”
  顾涵江脱掉衣服,重新钻进被窝,拍拍她,“还早,再睡一会儿。”
  谢苗闻言,习惯性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些政治、军事和国际形势,你先睡,白天我再跟你说。”
  顾涵江搂住她的腰,温香软玉一入怀,刚刚还有点纷乱的心绪瞬间平静下来。
  乔又安身上本就有药瘾,因为□□情绪又起伏很大,完全无法凭自控力戒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两个多月下来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
  这次不知怎么磕了头,醒来,她更疯了,嘴里全是些别人听不懂的胡话。要不是刚巧说中了两件她被捕后才发生的事,谁都不会信他,更不可能真让她见顾涵江。
  顾涵江去之前顾定山的人就跟他沟通过,让他配合乔又安,尽可能多套话。
  可她说了很多,像政治、军事、国际形势这些真正有用的,其实没几句。
  她说他不该读北大,应该去读军校,然后凭借军功年纪轻轻便成为高级军官。
  她说谢苗才不是他看到的这个样子,她明明又蠢又坏。
  她说他刚满二十五岁,正是要升迁的重要时刻,谢苗设计和他衣衫不整躺在同一张床上,被部队领导看到。为了名声和前程,他被迫娶了谢苗。
  她说谢苗泄露重要机密,害部队差点蒙受巨大损失,不像她。
  她虽然也是别人安排故意接近他的,可她真心爱他,从来都没把重要消息泄露出去。她为了他打入敌特内部,立了大功,还帮他找到了妹妹。
  那些话说得语无伦次,明明是一个疯子的臆想,却被描述得十分真实。
  他听着,忍不住问:“后来呢?谢苗后来怎么样了?”
  “她呀~”
  乔又安咯咯笑,“她闯了那么大的祸,你费了多少事儿才把她保下来,当然只能跟你离婚了。不过她就是蠢,离婚了还来纠缠你,非要跟你解释,最后被人灭口了。”
  灭口?
  他当时心里就是一紧,“是不是袁姨?”
  “你也知道?”
  乔又安瞪大眼,突然哭着要来抱他,“涵江,是不是你也回来了?你都记起来了对不对?你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谢苗她有问题,她是妖怪!”
  这会儿想起女人当时疯癫痴迷的模样,顾涵江还觉得一阵厌恶。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和苗苗比?
  就算她说的那些经历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就算苗苗真是什么妖怪,他心里也不会有一丝波动。
  他爱着的,从来只是他怀里这个小女人,与她是谁无关。
  借着熹微的晨光,他睁眸,静静凝视枕畔那张睡得红扑扑的俏脸。
  她依偎着他的样子那样安然、惬意、信赖,仿佛放心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她才是那个帮他揪出特务,帮她找回妹妹又救了安安的人。
  她才是,他愿意携手走一生的人。
  顾涵江轻轻牵起谢苗的手,在她手背落下一吻,“这学期结束,咱们就结婚吧。”
  声音很轻,似在呢喃,可怀中人儿的指尖却动了动,无意识回握住他,“嗯。”
  那一刻,他唇角绽开笑容,只觉自己这一生都圆满了。
  这晚过后没几天,关押间谍人员的特殊监狱传来消息,乔又安自杀了。
  顾涵江听后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顺道去了趟商店,给谢苗买冰糕。
  时间滴滴答答走进七月,学校放了暑假,顾涵江也寻时间,亲自开车和谢苗回了北岔村。
  冰省的夏天要比京市凉快许多,可大黄这两天还是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恹恹趴在窝里。
  谢建中穿着个大裤衩蹲在狗窝边观察良久,问自家亲哥:“哥,咱们家大黄几岁了?”
  “十一二岁了吧。”谢建军说,“我记得是咱姐刚上学那年跟人要的。当时咱姐一走你就嚎,哭得满脑门儿汗,咱奶没办法,跟人去要了个狗崽子陪你玩儿。”
  “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你能不能别提?”
  谢建中不满地瞪他一眼,又回头忧心忡忡看大黄,“十一二岁,大黄也是条老狗了。哥,你说他这两天饭也不爱吃,弯也不爱溜,是不是岁数太大,快不行了?”
  他话音刚落,大黄就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自己到底行不行。
  它原本正趴着,突然一个高窜了出去,可惜没把握好距离,被绷直的狗链子又拽了回来。
  但他锲而不舍呀,愣是一面死命扯动着狗链子一面疯狂咆哮,活像家里来了贼。
  “这是咋了?”双胞胎都被它这样吓了一跳,忙转头朝院门口看去。
  谢苗上身白色半袖衬衣,下身背带短裤,提着个包走了进来,边走还边笑着说话,“我就知道,你一来,大黄肯定得咬你。你说你哪儿惹着它了,它记仇到现在?”
  “姐你回来了?”
  两兄弟眼睛同时一亮,谢建中还十分狗腿地上来帮她拿包,“我来。”
  谢苗随手递给他,见大黄还在嗷嗷嗷狂吠,过去摸了摸它的狗头,“行了,你嗓子不哑啊?”
  大黄表示它不哑,它还能再叫五百年。
  顾涵江却没第一时间进来,而是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个大纸箱。
  谢建中见了忍不住好奇,“姐,你们这是带了啥回来?”
  “我买了个彩电。”谢苗说着,笑望向谢建军,“你去帮涵江抬一下。”
  “好。”谢建军点点头出去了。
  谢建中也想去帮忙搬,可手里还拎着谢苗的包,只能在边上干看着,“彩电?彩电是啥?”
  “就是彩色电视机。”
  顾涵江一进来,大黄又进入狂战模式,还不停冲他呲牙,凶相毕露,谢苗只能拽着它的链子,“我说大黄你今天怎么了?以前他来也没见你这么凶?打鸡血了?”
  “打什么鸡血?它这两天打蔫儿,我都以为它老了,要不行了。”谢建中撇嘴。
  “真的?”谢苗不信,“那它这会儿怎么这么龙马精神?”
  “我咋知道。”
  几人把大纸箱搬进王贵芝那屋,收拾出一块地方,拆开包装将彩电拿了出来。
  “这么大?”谢建中立马咋呼起来。
  谢建军也问:“这得多少寸?”
  “二十一。”
  谢苗说着,在屋内扫了一圈,“放窗边吧,坐在炕上看方便,线也不用扯那么长。”
  顾涵江“嗯”了一声,出去拿了天线,直接安起来。
  王贵芝和人说着话从外面进来,就见顾涵江站在凳子上摆弄天线,谢苗立在一边。
  她一愣,“苗苗回来了?”
  谢苗闻言转回头,“奶,赵奶奶。”
  赵老太太哎了一声,抬头望着顾涵江,“你们这是干嘛呢?安天线?”
  “嗯。”谢苗点头。
  赵老太太立马乐开了花,“你们家也买电视了啊?我就说你们家早该买了。”
  “那不是孩子高中还没念完,怕他们分心吗?”王贵芝笑。
  屋里的谢建中听见几人说话,忙探出头,“不是黑白电视,是彩色的,带色的!”满脸嘚瑟。
  “彩色的?”
  这年头谁家有台黑白电视机,来看电视的人都能从屋里排到屋外,赵老太太哪见过彩电,说着就要进屋瞅瞅。
  正好这时候顾涵江弄好天线,电视里面已经有了人影。她一瞧,还真带色,脚顿时挪不动了。
  等谢卫国、谢卫民和程立春从地里回来,王贵芝那屋已经坐满了来看电视的人,十分热闹。
  谢卫民也瞧了好几眼,正想问问是谁买的,顾涵江叫住了他,“爹。”
  他当时就愣了,“你叫我啥?”
  “爹。”男生牵起谢苗的手,“我这次过来,打算和苗苗把证领了。”
  一声爹,一句把证领了,当时就将谢卫民震在那儿。
  谢卫民此刻的心情简直跟外面的大黄一样一样的,恨不得马上咬死面前这可恶的小子。
  他努力压着火气,想借口家里人多,把这话岔过去。
  顾涵江却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和苗苗从小定亲,到现在已经十六年。我想陪她走八十六年、九十六年,甚至更久。爹,我们年龄够了,你就把她交给我吧。”
  电视声伴随着说话声,从敞开的窗户飘出来,站在檐下的谢苗却只能听到男生坚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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