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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对方是个女性,他都怀疑是富婆别有心思。</p>
  结果王直男只是非常爹味的在分别时,劝导了他一番“要好好读书,要对生活充满热爱。”</p>
  温胜寒将对方定义为奇葩二愣子,可不知怎的,那天以后,他竟然主动找对方聊天,打游戏。</p>
  温胜寒不理解自己的心态,他将其定义为好奇——好奇为何有人奔三的年纪,还能活得如此没心没肺、无拘无束,似乎这世间所有愁绪,不过是庸人自扰。</p>
  温胜寒渐渐发现,他和王飞牛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p>
  他总会在发生任何心情变化的时刻,第一时间想和王飞牛分享,开心的,不开心的。甚至有时一天无波无澜,乏善可陈,他也要拍个日落照片发给对方,跟对方说“被夕阳笼罩的北城真美”。</p>
  王飞牛作为标准社畜,本就没有温胜寒清闲,赶项目或追绩效时,压根没办法搭理温胜寒。</p>
  温胜寒有些郁卒,生气布岱老板为富不仁,气布岱公司压榨劳动力。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行为,就像好多同行的女友,在高强度训练期不依不饶。</p>
  温胜寒尝试加入王飞牛的生活和工作。</p>
  可除了有一次,他用一只蟑螂,帮王飞牛做了一场网站宣传直播外,在其他方面,他束手无策。两人的工作交集度低到忽略不计。</p>
  两人的联系渐渐变少。</p>
  然而当温胜寒在季后赛被对手使阴招,输了比赛后,他躲在无人的走廊,按下了许久未拨打的电话号码。</p>
  王飞牛正在应酬,背景音能够听到觥筹交错的声音。</p>
  王飞牛却听出了嘶哑嗓音里的落寞。</p>
  “你在哪?我去找你。”王飞牛说。</p>
  ==</p>
  那一夜,温胜寒心情很糟,拖着王飞牛,在北城的一片胡同巷子里乱逛。</p>
  那一天夜里下着很细的毛毛雨,属于打雨伞略矫情,不打雨伞久了还是会湿头的雨。</p>
  一直逛到一处独门独院的大屋。</p>
  温胜寒:“你信吗?我以前就住这里。”</p>
  王飞牛并不太相信,毕竟这里寸土寸金,这样一大屋,九位数起步。</p>
  “呦,原来小温同学还是富贵人家的大少爷。那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其实我是来自火星,打算和地球发展友好交流的先锋兵。”</p>
  温胜寒没有和他贫嘴,看着老屋:“以前房上种了很多青藤,院子里搭了很多葡萄架,我小时候很喜欢摘葡萄逗蚂蚁。”</p>
  王飞牛看着温胜寒的神情:“你真住这里啊。”</p>
  温胜寒低头,看着昏暗路灯下细长的影子:“以前是,后来我父亲迷上了赌博,倾家荡产,这房子也没了。我们搬到了一亲戚家废弃的小屋。”</p>
  温胜寒:“其实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好,一家挤在一起,其乐融融,也挺有人情味的。”</p>
  王飞牛连忙附和:“对对对,家大家小不重要,不如心中有家。”</p>
  温胜寒:“是啊,可惜我父亲不懂这道理,还想着最后一搏,不,最后一赌,把一切搏回来,最后连命都没了。”</p>
  温胜寒:“他走之后,债主天天来我们家门口泼红漆,我的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她把我保护得很好,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p>
  “那天中午,她做了非常丰盛的午餐,我们家很久没吃两道以上的菜了。她做了她拿手的啤酒鸭、糖醋鱼、蒜香排骨、鲜虾粉丝还有苦瓜酿。我们一起吃饭、看电视。电视里在播放海滨纪录片,我还没有看过海,我问母亲,我可以去看看海吗?她说,海有什么好看?我说,日出时候涨潮,就好像海水把希望推了起来。”</p>
  “母亲沉默了很久,苦涩地说,希望,或许吧。她从厨房倒了两杯可乐,一杯给我,我受宠若惊。要知道以前,她是不让我喝碳酸饮料的。我正要喝,母亲忽然发疯一般,抢过我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又喝下了自己那一杯。”</p>
  “她抱着我失声痛哭,然后躲进了卧室,任我如何敲门都不回应。”</p>
  “一直到那天傍晚,催债的又来,踢开了卧室的门,我的母亲已经倒在了床上。再后来,救护车把人带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p>
  “那天晚上,也下着这样的雨,很小,都挡不住泪水。我就在这片区反反复复地走,从天黑走到天亮。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犬吠。比我的心,还要安静。”</p>
  “我真的很讨厌,下雨天。”</p>
  温胜寒话音落下,忽然被人从身前搂住。</p>
  王飞牛显然没有多少安慰人的经验,拍着背的力度像猫挠一般。</p>
  然而温胜寒却倍感心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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