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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倾城在秦府住了下来,她从读军校开始就已经习惯时不时的到陌生的地方去生活,所以从平江王府换到了靖国公府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无非也就是遵守的规矩要变一变了。
  在平江王府,父亲母亲都宠爱着她,也不需要她晨昏定省的去请安,但是在靖国公府却是不一样,国公夫人有意要杀一杀叶倾城公主的威仪,所以在叶倾城加进来之前就已经特别的交代过,只等了公主进府当了秦家的媳妇,所有的媳妇都必须每天早上,傍晚的去给她请安问好。
  这条规定对于梅氏来说不算什么,本来她也是要去的,但是对于府里其他散漫惯了的人,就有点受不了的,又因为知道这条规矩是因为叶倾城而起的,所以对叶倾城就更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给公主殿下立规矩而已,偏生连累的她们一个个的都要早起,一天两次的朝老祖母那边跑,实在是有点烦人。
  不过这条规定对于叶倾城来说根本就不叫规矩,因为她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每天早上出操,晚上点名,早就已经习惯了,虽然来了古代,没再这么折腾过,现在不过就是重新过一下部队的生活而已,她那时间掐的比府里其他人可准时多了。
  开始秦韶还以为叶倾城多半会对府里这个规矩会有怨言,哪里知道两天看下来,叶倾城跑的比谁都勤快,还真的从祖母那边出来之后顺带着去陪祖父说会话。
  叶倾城从秦睿那边回来就叫素和做了一个小板子,上面押了纸,还找了一个瓷瓶子装上磨好的墨汁,她自己跑去厨房找了几只大鹅,抽了大鹅翅膀上的大羽下来,弄的厨房那边养的鹅看到叶倾城就跟见了鬼一样的躲。她将那些羽毛拿回来洗干净晾干,做了简单的羽毛笔出来,她还让秦韶试了试,并且教给秦韶握鹅毛笔的方式,秦韶用了用,总是觉得别扭,不如毛笔那样用来顺手,主要是竿子太细了,叶倾城想想也是,她用丝线包住鹅毛笔的下端,让笔变得顺手一些。开始秦韶并不明白叶倾城折腾这些东西做什么,但是第二天他陪着叶倾城去祖母那边请安之后就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用途。她是准备和祖父交流用。
  祖父虽然不能说话了,但是脑子还算清明,手也能动,所以她说什么,祖父想要回她什么的话,就拿这个笔在纸上写下来,她看就行了。
  秦韶看到那一老一少凑在一起,叶倾城说点什么,祖父就拿着笔写下来回答她,心底既是汗颜,又是欣慰。
  祖父瘫痪在床上这么多年,虽然他们都觉得对祖父已经照顾的很好了,可是从昨天因为叶倾城一句话,祖父就将祖传的玉佩直接给叶倾城看来,他们都忽略了祖父一个人独居的感受。父亲在边关战死的时候,正好是他重生不久的时候,他那时候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弄死叶倾城和拉萧允玄下来,倒是真的忽视了中风瘫倒在床边的祖父了。倒是昨天刚刚进门的叶倾城却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是他自私了……
  叶倾城陪祖父说着话,他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晨光映入房间,映在叶倾城鬓角发间,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暖意之中,显得她那本就动人心魄的眼眉之中又增添了几分柔和与静谧。祖父雪白的须发上也被这晨间的日光染的多了几分慈祥之意,他开始使用那鹅毛笔也如自己一样不适应,但是秦韶发现自己的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学东西还是很快,来回几下,手也就顺了起来,用鹅毛笔写出来的字虽然不如毛笔写出来的那样丰满润泽,但是也带着自己一份独有的特色。老爷子显然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用这种方式与人交流,瞬间就喜的眼眶湿润。
  秦韶静静的看着那一老一少,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自从他重生以来从未感觉过的安静与悠远,他甚至不想发出什么声音来破坏了这个房间里面那种让他感觉到心安的和谐画面。
  祖父虽然兴奋,但是毕竟身体有点虚弱,叶倾城陪了他将近一个时辰,他就有点觉得困乏了,叶倾城也就告退出来。
  等叶倾城与秦韶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宁远阁的路上。
  秦韶才成亲,有半个月的婚假,所以这半个月他都闲的没事干,只需要跟在叶倾城身后就是了。这是从孝仁皇后那边定下来的规矩,凡是大梁朝的大小官员,若是遇到家中嫁娶,丧事等重大事件,皆有十五日的假期。若是遇到夫人生产的事情,也是有五天的假期的,可以在家陪伴家人。如果是女官的话,遇到生产便是足足有一年的假期。
  开始秦韶觉得大概自己这十五天会挺难受的,毕竟要天天面对前世坑他的那个人的脸,但是从第二天看来,秦韶就将这个念头抛去脑后了。似乎这十五天陪伴叶倾城,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件煎熬的事情,甚至有点小小的期待,因为他永远都猜不到叶倾城会做出点什么叫他感觉到惊奇和新奇的举动。
  昨夜叶倾城又是自己窝在椅子上睡的。秦韶想今天,还是不要让叶倾城那么委屈了。
  “你想去哪里?”秦韶忽然开口问道。
  “啊?什么去哪里?”叶倾城被问迷糊了,“我不是陪着你回宁远阁吗?”
  秦韶有点懊恼,这个叶倾城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装糊涂,看她脑子动起来那么快,一会一个鬼主意,都能想到与不能说话的祖父用文字交流,怎么就想不到自己问的明明就不是回不回宁远阁的事情呢。
  他的心间有点气闷,随后闭唇不语,朝前快走了两步。他明明是想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去玩的地方,刚好现在他有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可以酌情带她去玩。他为何要这么好心?多此一举,反而弄的自己不舒服?早知道就不应该管这个女人的闲事才是。
  叶倾城有点奇怪的看着秦韶的背影,这是又生气了?好神奇,她不过就说了一句回宁远阁的话而已……间歇性蛇精病患者的世界果然与众不同。
  “难道你不想回宁远阁?”叶倾城小跑了两步,这才追上了秦韶的步伐,个高腿长了不起啊,等她长大了的!“你有事情就去办好了,我自己回去,我不认路的话可以问。”她好心好意的说道。
  秦韶骤然停住脚步快速的转身,跟在他身后的叶倾城一个没留神,没收住脚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秦韶的胸前。
  糟糕了!叶倾城的鼻子头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秦韶是拿铁板做的吗?为毛线那么硬!叶倾城一到春天和秋天就容易鼻子出血,这是她穿越过来之后发现的,这个身体的鼻子在春秋两季的时候金贵的很,碰不得。
  秦韶垂眸见叶倾城的脸依然抵在他的胸口,就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节奏?赖上了他?胸前的叶倾城显得那么的小巧玲珑,平日里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秦韶才发觉,原来她真的还只是未及及笄的一个孩子,才堪堪的到自己的胸口位置。一股别样的情绪从他的心底缓缓的升起,他甚至想抬手去扶一下叶倾城的肩膀。
  “公主这是做什么?”秦韶还是压制下那种别样的情绪,冷声问道。
  即便她不是前世的那个叶倾城,他也不宜与她走的过近,毕竟她将来是要离开的人,秦韶在心底苦笑了一下。所以他对叶倾城还是用的敬语,并不去主动的唤她的小名。
  “我……那个啥!”叶倾城的脸抵在秦韶的胸前,也觉得尴尬至极,“你别生气啊。”
  “臣为何要生气?”秦韶觉得有点好笑的问道。若是他因为被人撞了一下就生气,那还能活到现在?早就被气死了好吗?
  叶倾城却不这样想,在她看来,秦韶就是一个间歇性蛇精病患者,刚刚一句话都能惹的他不悦,现在她都把鼻血殷在他衣服上了,那他还不暴跳如雷?
  “我流鼻血了!而且弄在你身上了。”叶倾城闻言这才抬起了脸,秦韶果然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到鼻子下面挂着两条红红的血痕,血还在不停的流,糊在她的唇上,还沿着皮肤朝下滚。
  该死的!秦韶目光一紧,忙抬手按住她的鼻子,从自己的袖子里面将汗巾抽出来,将汗巾堵在了她的鼻子下面“先捂着。”他皱眉说道,“公主怎么这么不经碰?”就这样娇柔还要去参加武举会试?本来对叶倾城的本事不算是怎么怀疑的秦韶,现在也多了一层疑虑。
  “不是不经碰。是春秋两季容易流鼻血。”叶倾城捂着自己的鼻子解释道。“等一会就好了。”她站在那边仰着脖子,斜眼看着秦韶。呃,他今日穿了一件素白色的春袍,玉树临风,与漫画上的贵公子一般无二,现在那白如雪的衣衫上被她给染了两道红印子,原本应该看起来画面受损才对,偏生秦韶的容颜强大,足以掩盖掉一切瑕疵,就是衣衫染血,也依然无损他的风采,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邪魅之意,如果那血不是在胸口,而是在他的唇角,哇!叶倾城的眼睛一亮,那不就是俊美邪魅吸血鬼的真人版?
  秦韶被叶倾城看得感觉背后发毛,那丫头兀自捂着鼻子,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刷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总觉得她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秦韶又猜不透是什么事情……
  “咳,公主在看什么?”秦韶低眸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上赫然印着叶倾城的血迹,他瞬间就囧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公主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微微的皱眉问道。
  她不会又想到那个元帕了吧!秦韶的脸忍不住微微的一红,倒不是他脸皮子薄,实在是他被叶倾城那目光看得有点虚……
  驸马爷您想歪了。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因为你好看,就多看了两眼。”叶倾城忙解释道。
  好看?秦韶脸上的表情顿时就有点僵硬,果然女人都是喜欢漂亮的人,若是他现在毁容了,是不是她连看都懒的看上一眼了,虽然知道她不是前世的那个人,但是这一刻他的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一阵阵的暗潮。
  “如果臣没有这样的容貌,你还会看吗?”秦韶忍不住冷声开口。“如果臣毁容了,满脸疤痕,如同地狱恶鬼,公主还会多看两眼吗?”
  “哦。那肯定不多看了,免得自己做噩梦。”叶倾城实话实说。
  果然!秦韶在心底冷笑,心底升起的那一丝对叶倾城的好感也在瞬间变得荡然无存,天下的女人都一样!只注重外表,如果他不是长成这样,只怕就算是现在的叶倾城也不会将他放在眼底。
  “臣明白了。”秦韶后退了一步,缓声说道。
  “你又怎么了?”叶倾城觉得自己的鼻血有点止住了,这才试着将帕子放下来,还真的止住了……就是毁了秦韶的帕子。“这帕子我会洗干净再还给你的。”
  “不用了。一个帕子而已,靖国公府舍的起。”秦韶却的心底气闷,“臣要去换一下衣服,先走一步。”他随便找了一个由头,快步离开。
  “喂,你回去换衣服不是和我顺路吗?一起啊。”叶倾城拎起了裙摆小跑着追了过去,不是一定要和秦韶一起走,实在是靖国公府太大了,她才来了一天而已,不要指望她能顺利的找到回去的路,有现成的向导不用白不用啊。
  秦韶在前面疾步如飞,叶倾城也在后面小跑着紧跟着,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穿过了秦府的花廊。
  一边经过的仆从们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这对新婚的夫妻。
  昨天去老夫人那边请安的时候他们还亲昵的手牵着手,这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已经变成他们的少爷在前面走,那位过门才第二天的公主就在后面追着跑的局面了。
  大家看的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们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之前那些倾慕过秦韶的丫鬟们却是在一边幸灾乐祸,看吧,才第二天而已,就被三少爷给嫌弃了,即便是有公主的身份那又如何,不过就是表面风光而已,原本老夫人就对她不够待见,现在又惹怒了少爷,这位公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又不是真正的皇家公主,嫁进了秦家的大门,还不是一样要被秦家的规矩约束着,现在就惹的丈夫不喜了,日后不知道怎么过……
  “唉,你又生气了?”叶倾城追着秦韶跑进了屋子里面,见他站在屏风后面换衣服,也觉得有点不自在,“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屏风后面只传来衣服摩擦带起的西西索索的声音,秦韶抿唇不语。
  “我不是故意的啦,毕竟咱们还要相处好久呢,不如你告诉我在你的面前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啊。不然我总是不小心说错话,你又总是生闷气,气来气去的,这日子也没办法好好过对不对?”叶倾城蹭到屏风前面,对秦韶说道。
  秦韶的动作稍稍的一滞,透过半透明的屏风,他能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从屏风上映过来。
  听到她软软糯糯的言语,秦韶心口闷着的气也就渐渐的消退了不少。
  她不是前世的叶倾城,自然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
  “没事。”秦韶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真的没事?”叶倾城问道。
  “真的没事。”秦韶答道。
  “哦,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叶倾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后说话我会尽量小心,选你喜欢听的说。”她还要和这个人相处五年呢,就好象不小心被分配了一个舍友过来,要是两个人总是脸黑,日子过的也不顺心吧,唯有与舍友尽量搞好关系,这时间上才不至于难熬一些。
  叶倾城是个从小被人收养的人,所以在习惯上,总是她去凑合别人的喜好。
  不过叶倾城也有点茫然,究竟什么话才是秦韶喜欢听的?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不能说哪些方面的话?我会尽量避免。”于是叶倾城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避讳,你做你自己就好了。”秦韶将外袍换好,慢条斯理的将腰带扎上,这才拉开了屏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了,也觉得自己刚才莫名的对叶倾城发了那一通脾气有点不对,毕竟她不是那个叶倾城,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他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没忍住而已。
  他没什么资格要求现在的叶倾城为他做什么,如果真的这样要求了,那现在的叶倾城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就知道你本质上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叶倾城笑道。
  “你记得,这世上就没什么好人。”秦韶骤然摄住了叶倾城的手腕,她的手腕纤细,好像他一用力就能将她活活给掰断一样。“人活在这世上都是有目的的!所以不要总是说我是好人!就连你,也有自己的目的!”秦韶目光幽暗的看着叶倾城,恨声说道。
  “你也太偏激了点吧。”叶倾城手腕被捏的有点痛,她皱眉挣扎了一下说道,“即便有目的那又怎么样,有目的和人品好坏又不冲突。我是有目的啊。我又没骗你。你也用不着朝我大呼小叫的。”
  是啊,她从来都没骗过他!她在他面前从没掩饰过什么……
  想到这里秦韶的神色就缓和了一些,缓缓的放开了叶倾城被他捏住的手腕,或许真的是他太过偏激了,所以总是将前世与现在混淆在一起。
  秦韶有点忡怔的看着叶倾城,她虽然已经做了妇人的装扮,但是那面容依然稚嫩,她虽然有着与前世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外表,但是在秦韶的眼底她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需要他重新去认识的全新的人。
  只是她在他的生命里也依然只是一个过客,五年之后,她就会不带痕迹的离开。
  “好了,你不生气了,那我就去做我的事情了。”叶倾城对秦韶说道,说完就转身离开。
  秦韶独自一个人站在屋子里,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微微的发呆。
  他自打重生以来一直都很享受自己一个人的时光,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房间也的确有点空落了。叶倾城才不过来了两天而已,似乎已经改变了他许多的认知与习惯。
  秦韶长叹了一声,觉得无聊,就抬腿走出了房间。
  站在二楼的廊檐下,他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景色,包括那个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叶倾城。
  秦韶一看,目光就移不开了,她好像是在训练,只是那些动作在秦韶看起来着实的诡异……
  腿踢的那么高……身子拧的那么厉害……
  好吧,秦韶看了一会之后就看出点门道来,这些动作看起来是十分的诡异,但是好像在实战之中却是十分的有用。去掉了没用的花招与路数,这些动作若是连贯起来应用恰当的话,招招都带着杀意,全是致命之招。他本是习武之人,武功也不错,所以一下就能看出一些道道来。
  “不如我与公主切磋一下。”秦韶在二楼看的有点手痒,暗中还按照叶倾城的路数比划了一下,顿时觉得这些招式太实用了,所以一个没忍住,就高声说道。
  院子里的叶倾城收住手,抬眸看着站在二楼的秦韶,随后展颜一笑,“好啊。你下来。”她朝秦韶一招手,秦韶想都没多想,就直接越过了二楼的栏杆,在叶倾城惊诧的目光之中翩然落地。
  叶倾城嘴角直抽抽,好吧,她都快要忘记秦韶那厮是开外挂的人的。
  虽然从那么高跳下来,她也能轻松的做到,不过她是结结实实的落地,不违背物理学,而秦韶则是飘下来的,不合理,不科学!
  “领教了。”叶倾城也不废话,朝秦韶一抱拳,直接发招,朝秦韶功了过去。
  之前她被狗追去妓院的时候是和秦韶动过手的,对了!妓院!叶倾城想到这里就有点分心,莫非那个秦韶心仪的姑娘是那日他去妓院看望的那一个,他应该已经提那姑娘赎身了吧。所以……现在秦韶是背着她在养“外室”?好囧,好囧,她就说怎么这府里秦韶居然没有通房丫鬟呢,原来是这样。
  叶倾城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的自动在脑补,手里面一慢,就被秦韶给占了一个先机,反手将叶倾城给治住。
  “公主在分心?”秦韶看出了叶倾城的心不在焉,所以治住她之后马上放了她,略带不悦的说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会让她在对战的时候还走神,若是她的对手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什么敌人的话,那这样的神游天外足以让她毙命了。
  叶倾城一个不小心被秦韶将军了,心底也是一凛,“再来。”她后退了两步,眸光之中燃起了斗志,她朝秦韶找了招手。
  在王府的时候她也和叶妙城对战过,不过叶妙城的段位太低了,哪里经的起她的三两下。她就是逼着眼睛都能将叶妙城给制服,所以现在叶倾城遇到了秦韶这样的对手,顿时就精神一振。
  “好。”秦韶也不废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一次叶倾城凝神静气,小心与秦韶应对起来,两个人战在了一处,秦韶知道叶倾城没内功,所以他也不用内功,光是凭靠招式,两个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打的十分的胶着与精彩。
  秦韶发现叶倾城竟是越战越勇,那些诡异的招式被她用出来娴熟无比,就如同走路吃饭一样,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的阻滞,秦韶自己是习武之人,知道能将招式融会贯通到这种地步,必须是经过了无数次的锤炼才能做到这样的得心应手,这套招式比起太极拳来更注重实战,就连秦韶也不敢分心,因为一分心就会被叶倾城给偷袭到。若是她再有内力的话,秦韶心底微微的骇然,只怕自己都难以在她的手中取胜。
  这两个人都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对方的实力,叶倾城也是打的酣畅淋漓,秦韶是让了她了,没用内力,但是光从拳脚上面看,他是在全力以赴了,这叫叶倾城十分的欣慰。
  素和与素清站在一边显然都已经看傻了,她们两个也是习武的,秦韶与自己家公主过招在她们的眼底就如同电影大片一样,一招一式都值得让她们揣摩学习。原来架还可以这样打!
  这几个人沉浸在拳脚功夫之中如痴如醉的,完全没在意经过这院子的其他人。
  梅氏夫人在屋子里看账本,就见一名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夫人夫人不好了,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在院子里打起来的。”
  梅氏一听,账本啪嗒的就掉在了地上,她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她顿时就慌了起来,“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小丫鬟带路,梅氏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脚步匆匆的就朝宁远阁跑去。
  等梅氏到门口的时候,叶倾城刚巧占了点上风,拗过了秦韶的手臂,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占了秦韶的一点便宜,“服不服。”她眼睛晶亮的对秦韶说道。
  “不服。”秦韶嘿嘿的一笑,这丫头上当了,他不过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她,她就全身欺了过来,秦韶手一抖,借用叶倾城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都拽倒了自己的身前,就势锁住了叶倾城的脖子,“你服不服?”
  我靠,这厮太奸猾!上当了!叶倾城被他拉过去的瞬间就已经知道不好。
  “服你个大头!”叶倾城吼道,她现在整个人被秦韶的手臂锁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他的大手就卡在她的脖子处,妈呀,这间歇性蛇精病患者不会又要将她朝死里掐吧。叶倾城一着急,抬脚跺向了秦韶的脚面,秦韶吃痛,闷哼了一声,叶倾城回胳膊肘对着秦韶的肋下就是一击,被秦韶拿手及时的抵住。
  秦韶脸色微微的一变,这丫头下手太狠了!要是刚才那一击肘击被她击中的话,估计他半天都要喘不过气来。
  他将叶倾城翻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随后将她朝前一推,利用力气大的优势,将她死死的顶在了墙壁上,“现在呢?服不服?”秦韶垂眸看着已经被自己堵的没任何退路的叶倾城,眸光微闪,笑问道,现在她没办法了吧,他的大长腿,已经死死的盘住了她的双腿,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一点间隙都没有,她的双手被他一只大手给死死的牵制住,固定在她的头顶。
  哪里知道叶倾城野性难训,即便全身上下都动不了,还是张嘴就朝他的脸上咬去,秦韶唯一的反应就是猛然的侧过头,躲开了她的啃咬,同时秦韶的脸颊不由自主的一红,眼底有了几分难掩的狼狈之色。
  “你们在干什么?”梅氏从门口跑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系列的过程,她跑的近了,吼道。
  秦韶与叶倾城两个人的脸色同时一僵,秦韶忙不迭的放开了叶倾城,叶倾城也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站好。
  她偷眼看了看自己的婆婆,糟糕了,婆婆的脸色非常的不好。
  完蛋了!叶倾城想捂住脸,手却被秦韶悄然的握住。叶倾城有点诧异的看了看秦韶,却见他也在看自己,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随后各自尴尬的转开。
  “母亲怎么来了?”秦韶有点干巴巴的笑问道。
  “我若是还不来,你们岂不是要将靖国公府给拆了?”梅氏怒道,“你长本事了!”她一个箭步窜到秦韶的面前,抬手一拧他的耳朵,顿时拧的秦韶满脸的尴尬,自打他十岁以后,母亲就再没拧过他的耳朵!“你居然敢打老婆?”
  “我没有!”秦韶委屈的说道,痛痛痛!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又领教了一回母亲的拧耳朵大法。
  “咱们靖国公府的男儿,可以上战场杀敌,可以除暴安良,学一身武功是用来保家护国的,不是用来在后宅逞能打老婆用的!”梅氏气急败坏的说道。虽然叶倾城也没少对她儿子下手,但是人家毕竟是公主,她总不能劈头盖脸将自己的媳妇先骂一顿吧,肯定是要拿儿子先开刀的。至于媳妇儿,她等会再说。
  “母亲……”秦韶真的觉得自己委屈死了,“我真的没有打公主。”他下手很有分寸的,倒是刚才若是被叶倾城那一胳膊肘打中了,就真的悲剧了,他的手推在叶倾城的胳膊肘上都能感觉到那股巨大的力量,换另外一个人来,真的是会吃不消的。
  “还说没打?”梅氏见秦韶还在辩解,心道这个臭小子,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都看到了!”
  秦韶顿时无言以对,“是儿子错了。”他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何况面对的是自己的母亲,于是马上改口道歉。
  他一改口,梅氏就松了拧自己儿子的手,毕竟是在公主面前,不能太下自己儿子的面子,刚才她是情急之下才会如此,梅氏也觉得有点尴尬。
  “知道错了就好,和公主道歉。”梅氏说道。
  “对不起。”秦韶真的觉得自己有冤没地方说去,只能硬着头皮对叶倾城说道。
  叶倾城已经快要笑疯了,她是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听到秦韶道歉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又怕自己现在笑的太夸张实在是不给婆婆面子,她没办法只能将脸埋进了秦韶的后背,努力的忍着,胡乱的“哦”了一声,不行了,要命了,忍笑好痛苦。
  叶倾城在心底不住的大呼吃不消。
  她半个身子躲在秦韶的身后,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肩膀不住的一耸一耸,弄得梅氏以为她委屈的哭了起来,她本是也想说说叶倾城的,见到这种状况,她这个当婆婆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只能安慰了她两句,再狠狠的将自己的儿子给臭骂了一顿,得到秦韶再三的保证,则才带着丫鬟婆子们离开了宁远阁。
  “你这下开心了!”等梅氏走后,秦韶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叶倾城给拖了出来,瞪着她说道。
  “我……”叶倾城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子,这才稍稍的止住,“哎呦,笑死我了。你母亲太可爱了。”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秦韶说道。
  秦韶本是想板着脸教训她两句的,结果看到她这个样子,自己也有点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都怪你。害我被母亲责骂。”秦韶一边笑,一边小声埋怨道。
  “干嘛怪我,是你说要切磋一下的。”叶倾城捂着嘴一边笑一边瞪了他一眼。
  秦韶顿时语塞,也对,是他提出要切磋的……经过这一打岔,两个人早上的尴尬也就烟消云散掉了。
  秦韶笑着笑着就有点失神的看着叶倾城。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多谢。”秦韶缓缓的说了一句。
  “什么?”叶倾城又莫名其妙起来。她没听错吧,他被骂了,却来谢她?
  哇塞,她夫君的蛇精病程度已经达到了她完全不能理解的境地了……
  “没什么。”秦韶收敛回自己的眸光,嘴角微微的翘着,“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正好我有十五天的时间不用去衙门,可以带你去。”
  “真的吗?”叶倾城顿时瞪大了眼睛。
  “真的。”秦韶垂眸看了看她情不自禁握住自己的手,微笑着说道。
  “说真的,我来这里之后还没出去玩过。”叶倾城一兴奋,觉得自己有点失言,马上补救说道,“你也知道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我是说从边城回来之后,我就没出去游玩过,我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做主吧。你觉得哪里好玩就带我去看看。”
  被秦韶那么一说,叶倾城也觉得自己真的是白穿越了,每天不是女学就是家,就连京城都没怎么逛完。
  “好。”秦韶稍稍的点了点头。
  他俯视着叶倾城,叶倾城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期盼和兴奋,小脸也红红的,秦韶在恍惚之间好想伸手去掐一下她的脸颊,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他生生的给压制下去了。秦韶的脸颊有点微微的发烫,他马上避开了叶倾城的目光,也抽身站的远了一些,“我会安排的。”说完他就猛然转身,朝楼上走去,“该用午膳了,你稍稍的收拾一下。”
  “哦。知道了。”身后传来了叶倾城的声音,让秦韶的脚步更快了一点。
  叶倾城与秦韶在院子里打起来的消息,下午就传的满靖国公府都知道,版本也是五花八门的,什么奇怪的理由都有。这些话不经意之间被秦韶听在耳朵里面,让他十分的不悦,他吩咐下去,若是府里再有谁乱说这件事情,不要怪他的手黑,秦韶素来在府里都是不苟言笑的人,手段也狠辣,所以他说话是十分管用的,那些下人们顿时就不敢胡说八道。这件事情算是被秦韶给压制下来。
  秦韶见闲言碎语没有传入叶倾城的耳朵里,心底的大石也算是稍稍的落下了一些。
  他并不想那些有点不堪入耳的话被叶倾城给听到。
  她已经代替之前的叶倾城背负了太多的骂名了。
  是夜,叶倾城沐浴之后就自动自觉的披着被子窝在了椅子上,她晃着腿,哼着小曲,等头发干。
  秦韶也在沐浴之后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叶倾城坐在宽大的椅子里,身周堆着云丝被子,墨发垂肩的样子,她的美不用赘述,是他曾司空见惯的,只是现在他更是觉得叶倾城比前一世的那位更漂亮,细细品味,即便没有完全长成,但是她坐在那边就如同暗夜之中的明珠一样,流光隐隐,叫人完全挪不开眼。
  “今夜你睡床吧。”秦韶轻咳了一声,缓声开口。
  椅子上的少女对他头来诧异和探究的目光,让他微微的一凛。
  “为什么?”叶倾城问道。“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里?”
  “自然也是床。”秦韶缓声说道。
  叶倾城的嘴角就抽动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她问道。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秦韶蹙眉说道。
  叶倾城一拢自己的肩膀,他那样子是真的不像在开玩笑。
  “我不会碰你。”秦韶说道,他略带嫌弃的看了看叶倾城,“床很大,你太平。”
  卧槽!不带这么坑的!叶倾城忍不住翻了秦韶一个大大的白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果然很平……
  “我对小姑娘没有任何兴趣。”秦韶又加了一句。
  看来等叶倾城回门之后他要找人去在这个房间里再安置一个软榻之类的东西。今夜就与叶倾城凑合一下,明天是回门日,总不能让她腰酸背痛的回去,像是什么样子。
  “也对。”叶倾城想起那个在妓院的姑娘,“你是有心上人的。”反正秦韶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即便他敢做,她也有本事叫他下半辈子都不举,想到这里叶倾城也就释然了。他感兴趣的应该是那个从妓院里面被他赎出来的姑娘。
  叶倾城睡了两天的硬木头椅子了,也觉得腰酸背疼的,所以她也就不再矫情什么,而是大方的跳下椅子,抱着被子走到床边,“你里面还是我里面?”她问道。
  “随便。”秦韶说道。
  “那我里面。”叶倾城自动自觉的滚了进去。
  秦韶等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好,这才缓步走过去,脱鞋上床,指风一带,纱幔层层吹落下来,遮蔽住了外面的烛火,显得纱帐环绕之中变得幽暗了下来。
  秦韶觉得自己有点僵硬,他不由回眸看了看叶倾城,见她也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两个人都是一愣。
  “好尴尬。”叶倾城笑道,她还是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躺在一起。
  说起来,秦韶已经占了好几个她的人生第一次了。
  “是啊。”秦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两个人又安静了下去,微妙的气氛在两个人中间缓缓的流转着。
  “你的拳脚功夫是哪里学的?”秦韶轻咳了一声问道。
  “哦。是高人教的。”叶倾城继续说瞎话。
  骗人!秦韶明明知道她在胡扯,但是也不揭穿他。她的来历成谜。
  “对了,秦韶,你们靖国公府是武将出身是吧。”叶倾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顿时来了精神,半支起了自己的神奇,饶有兴趣的看着秦韶。
  “是。”秦韶点了点头,少女的长发从她侧起的身子上垂泄下来,如同缎子一样,或许是灯火被纱帐阻隔的太过,秦韶竟然在她发育的一点都不好的身体上看出了一丝的性感之意。
  “那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别人的刀马功夫?”叶倾城问道。
  秦韶微微的一怔,“我们秦家有祖传的秦家枪法。”
  “祖传的啊?”叶倾城有点失望,“是不是那种只传男不传女的?”
  “不是。只要是秦家的人,男女皆可学。”秦韶摇了摇头,“不过关键招式却是要征得家主的同意才能学得。”秦家的祖先为了怕秦家枪法失传所以定下这种规矩,但是又怕人人都学会秦家枪法所以又另外立了一条规矩,最最核心的八招必须要征得家主的同意才能传授出去。
  当年他学也是得了祖父的首肯的。
  “不用核心招式。”叶倾城目光一亮抬手轻轻的扯住了秦韶的衣袖,“你教我普通的招式就好了。可以吗?”她要考会试,不会刀马功夫是一件大问题,现在秦韶可是帮了她的大忙了,只要他答应教,即便是她不会秦家枪法的核心招式,应该也不至于在会试上输的太难看。
  看着她那充满了殷切的目光,秦韶就算是有心拒绝也貌似有点狠不下心来。
  “可以。”秦韶微微的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叶倾城顿时开心的差点蹦起来,“那明天就开始学。”
  “可是你明天要回门。”秦韶皱眉说道,她不会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记了吧?
  “哦。对。”要不是秦韶提醒,叶倾城还真的会忘……“后天,后天就开始怎么样?”
  “好。”秦韶点头。
  “你又帮了我一回,你帮我越来越多了,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叶倾城说道,“对了,我送你的簪子收好啊。以后我可是只认簪子,不认人。”
  簪子……秦韶心底微微的一动,那簪子被他送人了……
  “恩。知道。”不过嘴上他还是糊弄了过去。
  送人的东西就万万没有要回去的道理了,秦韶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叶倾城,意思是他要睡了。
  可是还是睡不着啊。叶倾城咬着手指看着天花板。
  “在想什么?”秦韶微微的转身,他听到身后的她气息起伏不定,就知道她也如他一样的不能安眠,于是他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胸大的女人?”叶倾城忍了忍还是问道。在现代的时候她没时间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现在穿越过来了,倒向一个古代人请教起这么尴尬的事情来了,叶倾城说完就是一拍自己的额头,她也被自己给蠢哭了好吗。
  “应该是吧……”秦韶先是一愣,随后迟疑的说道。
  他对这个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叶倾城太平只是单纯的打击她而已……
  “也对。”叶倾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毕竟胸平的话,摸起来就好像自己摸自己一样。”说完之后她就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秦韶,“睡觉!”她斩钉截铁的说道。她这个前胸与背后也没什么大区别了,也不怪秦韶总是嫌弃,只怕秦韶自己的胸肌都比她的胸部要发达一点。看来她即便和秦韶睡在一起也是极其安全的。叶倾城顿时安心了。
  秦韶……
  翌日,梅氏早早的就将要回门的礼物都整理妥当,其实准备这些礼物也是伤透了她的脑筋。那日叶倾城在敬茶的时候拿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好,所以给她准备回门礼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回的不够重的话,好像显得秦家是不重视这门亲事,可是回的太重了的话,又严重的超支,况且世子夫人当年回门的时候礼物只是平平,现在关氏已经是敕封的世子夫人了,若是自己小儿子媳妇的回门礼太过隆重的话,好像对世子夫人又有点不太那个。所以梅氏也是想了好几天,在礼单上加加减减的,迟迟拿不定主意。
  早上等用过早膳,叶倾城与秦韶去给国公夫人请了安之后就踏上了回平江王府的路。
  王妃与平江王一大早就翘首以盼,女儿走了,这府里更显得清净了,平日里叶倾城风风火火的在府里跑来跑去,他们有的时候还会觉得烦,叶倾城一走,王府里面的人都规规矩矩,这王府顿时就显得太过寂静了一点了。
  平江王也觉得平日觉得叶倾城在家就是一个大麻烦,总是叫他不住的操心,他本以为女儿嫁出去了,他就落一个清净,可是这也太过清净了点吧,习惯操心的他现在忽然不用操叶倾城的心了,这心底一下子就空落落的,好像回府之后总是少了件什么事情,他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少的那件事就是和自己的王妃吐槽自己的小女儿,顺便将她揪过来耳提面命一番。
  王府里面他的儿女虽然多,但是没有哪一个会像叶倾城一样叫他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真是有很大的落差啊。
  听闻门上的人来说叶倾城回门了,王爷少不得心底激动了一下。
  等叶倾城和秦韶被门上的人领进大厅,王爷和王妃一激动差点站起来。
  “小婿参见平江王,平江王妃。”秦韶上前行礼,王妃感动的眼泪刷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女婿长的这么漂亮,再看看自己的女儿,毫发无损的,叫平江王妃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平江王也有点感动,自己在心底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他有那么多的女儿,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女儿回门了,怎么单单就在叶倾城这里激动上了。
  随后他就想明白,原来他激动的是女儿终于平安的在靖国公府度过了三天,没有当场被人家给退回来。
  汗!
  平江王掏出小帕子,按了按自己的脑门。
  叶妙城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她悄然的站在殷侧妃的身后,心底羡慕的看着秦韶与叶倾城两个人,或许别人没有在意到,不过少女的心思却是细致的,她很敏锐的看到秦韶在进门过门槛的时候用手自然的去护了叶倾城一下,虽然叶倾城不需要他护那一下,但是只是这一个小动作就看得出来秦韶其实是十分在意叶倾城的。
  真好。
  叶妙城自从想开之后,对秦韶的那点旖旎心思也就深深的藏在心底了,如今看他能主动护住叶倾城,自是替叶倾城开心。
  习惯了从边城回来之后的叶倾城,她不在这三天,叶妙城自己在王府里面过的索然无味,好在女学之中还有黎箬陪着她。
  叶妩城冷眼旁观,虽然脸上带着笑,不过心底却是大大的不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王在激动个什么劲,不就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吗?等她出嫁的时候那才叫风光,因为她未来才是这个家里的仪仗,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即便叶倾城嫁的是靖国公府那又如何?能打仗的都死了,剩下的不过就是一门的孤寡,秦韶算是厉害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北镇抚司的副指挥使罢了,朝廷鹰犬。
  “妹妹可是回来了。”心底虽然不屑,但是脸上还是热络的,叶妩城说道,“父王与王妃可是一直到惦念着你呢。”说完她就朝门口张望,“可带了烧猪回来了?”
  秦韶一听,心底就是不悦,叶倾城懵里懵懂的不知道烧猪代表着什么,但是他懂。
  叶妩城身为未来的太子妃竟然问出这么幼稚可笑的话,真的叫秦韶替萧允墨暗自的不值。
  按照大梁的规矩,若是新娘子回门当日,夫家没有送烧猪给新娘的娘家的话,就证明夫家的人对这个新娘子不满,新娘子的贞洁有污。
  “在门口。七小姐是想吃吗?那么大一头,七小姐就是吃上十天只怕也吃不完。”秦韶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在大梁,回门的烧猪越大,代表夫家越是满意。
  叶妩城微微的一愣,对上了秦韶那双略带着冰雪的眸子,忙将目光闪开,心底如同擂鼓一样。秦韶在锦衣卫多年,目光冷冽起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狠绝之意,扫在人身上的确是会叫人不寒而栗。
  叶妩城那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小心思,玩玩肠子是不少,但是到了秦韶这里通通都是白给,被秦韶那么一瞪,她就蔫儿下去。
  心底暗自的懊恼,叶妩城稍稍的扯了一下手里的帕子,她那点小心思怕是都被秦韶看出来……“我是替公主开心。”她有点慌神的补了一句。
  平江王其实也在暗自担心这件事情,听秦韶说有烧猪带回来,他悬着的心才落地。看来靖国公府那个老太婆也不是一点都不上道。有烧猪就代表对他女儿满意。
  他不知道的是按照国公夫人的意思,根本就不给平江王府烧猪,这是梅氏做主定的。
  他一定心,也就懒得去想叶妩城说那一句话是为了什么。
  叶妩城避开秦韶的眸光之后才稍稍的定了下心。
  神气什么?等她日后当上皇后,这一个二个的岂不是都要跪在她的面前,到那时候再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叶妩城暗自的咬唇。
  等秦韶随着叶倾城去了蘅芜小筑之后,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叶倾城说道,“日后你要提防着点你们府上那个叶妩城。”虽然现在叶倾城不住在王府之中,但是毕竟她们是姐妹,姐妹相邀的情况也是有的,秦韶觉得叶倾城有那样的姐姐还不如没有,所以他才忍不住出言提醒她一句。
  前世里面那个叶倾城甚少与平江王府里面的人接触,也轮不到他来担心什么。
  叶倾城诧异与秦韶的敏锐,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早就与叶妩城不对付了,不需要秦韶提醒,她也不会傻到和叶妩城走的很近,即便她是未来的太子妃那又怎么样。只要她不犯错,秦韶不出错,太子妃也不能找他们的麻烦。
  秦韶的态度虽然有点不耐烦,但是叶倾城也看的出来秦韶是因为关心她所以才出言提醒,于是她感激的朝秦韶微微一笑,“多谢了。”
  又说谢,似乎和她在一起,他帮她的每一件事情,她都会谢,只是他听多了就会烦。
  回门的时光过的很快,一晃就到了傍晚,秦韶陪着叶倾城在府里用过晚膳之后,等叶倾城与家人告别,就与她一起回了秦府。
  “你父王刚才神神秘秘的叫你去做什么?”都快临走了,平江王还将叶倾城给叫了进去,随后叶倾城就带了一只大箱子出来,看起来那箱子还很沉,秦韶在马车上好奇的问道。
  “我与父王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叶倾城笑道。
  “不稀罕。”秦韶顿时转眸看向别处。
  倒不是叶倾城小气,只是那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宝贝”,之前叶倾城画了不少图纸拿给平江王,平江王也答应替叶倾城打造,不过因为叶倾城的要求实在是太高,而且工艺过于复杂,所以平江王找了不知道多少铁匠都失败了。直到最近,平江王才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铁匠,将叶倾城需要的这些东西给一一的打造了出来,并且完全符合叶倾城的要求。
  平江王见那小铁匠厉害,就专门将人给招到府里来。适才他将叶倾城叫走就是和她说这件事情,叶倾城本来已经对这件事情不报什么希望了,哪里知道忽然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于是她乐的扑过去狠狠的亲了平江王好几下,被平江王骂了好几句才罢休。
  平江王虽然嘴上骂女儿,心底却是高兴的。
  这工匠就在王府,以后女儿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画出来,也不怕打造不出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儿脑子里面还能想出点什么东西出来,于是就对叶倾城说了,以后再有什么图纸只要找人稍回王府就可以。
  回门日一过,秦韶就按照与叶倾城的约定,教授她秦家的枪法,叶倾城忽然脑动大开,去画了一柄长枪的图纸叫人给平江王带了过去。
  那柄枪看起来与普通枪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中间有一个机括,转动一下,枪可以分成两段,变成双枪,她还在枪杆里面加了一些东西,在不妨碍枪本身的重量和坚固程度之下。
  秦韶与叶倾城在靖国公府就待了一天,他就禀明祖母,带着叶倾城准备出游。
  这是他之前答应叶倾城的,并不会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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