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张慈戴上龙镯时说：</p>
「这五爪金龙就是朕，朕可牢牢扣住你了。」</p>
张慈抚着腕间的龙镯垂首微笑，笑得他心都融了。</p>
他知道再怎么宠溺张慈也没多少光阴，便把所有能想到的一股脑塞给张慈，入宫半年便册封他为贵妃，规格待遇与皇后相同。</p>
皇后性子软，听闻此事还特地向张慈道喜，说什么同是侍候皇上的人，希望将来一块儿为皇上尽心，张慈也都一一应了。</p>
册封张慈的同时，张炯、张炜兄弟亦获加官、赏赐，平日低调的张家一时成为京中显贵。</p>
和他猜想的一样，满朝文武对他专宠张慈大为不满，弹劾奏章堆满书案。</p>
未久，他贬了几个自诩清流上指弹劾的臣子，朝中不满登时平静不少。</p>
平静只是表面，对张慈的不满在台面下日渐发酵。</p>
群臣不满累积多时，终于在万熹六年秋发难，百名臣工联名上书要求他处置张慈，于是在群臣逼迫中他沉痛的下了决定。</p>
他下令将张慈押入大牢，却迟迟狠不下心斩首张慈，后判决流放故宁，张家抄家贬为庶人三代不得为官。</p>
那只龙镯退不下来，他又不愿为了一只镯子剁去张慈弹琵琶的手，便让他带着那只镯子前去故宁。</p>
起程前张慈要求见他一面，他没有应允。</p>
他怕那一眼会动摇决心，会不由自主留下张慈，会坏了他计划多时的大事。</p>
隔日，张慈押解上路，他晚膳时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醉了一夜。</p>
但是值得。</p>
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这个低调根深的家族终于被他除去。</p>
可是，他没料到他忘不了张慈。</p>
张慈刚离开那段时间，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寻找张慈的身影，总是期盼张慈为他倒一杯香气袭人的花茶，总是想听张慈的琵琶，总是在床榻间摸索搜寻张慈，只有握着张慈的手，抚摸那只龙镯才能让他安心下来。</p>
他寻找着、痛苦着，然后不断告诉自己岁月能摧残一切，他很快就能忘记张慈。</p>
却，不能忘。</p>
夜里辗转反侧，怀念张慈悠扬如琴的声音，早朝不再有人轻柔唤醒他，夜里批奏章晚了也没人央他早些就寝，美食佳肴食之无味，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冷了热了该添衣或送上冰镇梅汤。</p>
昔日甜蜜突然倒流入眼前，整座皇宫处处是他和张慈的回忆，如今处处是伤心。</p>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伤心，早在决定利用张慈时他便已决定好一切了不是吗？虽然最后因为不忍仅判张慈流放，但如今他有什么好伤心的？</p>
他强自振作却是无用功，那夜梦见张慈死去，并在阎罗面前说永世不愿再见他，终于击垮他整个人。</p>
再见龙镯，龙镯依然紧紧相扣，它该扣着的那人却香消玉殒。</p>
「慈……」</p>
如今，后悔蚀心，却无可挽回。</p>
如今，伊人与他天人永隔，只剩一只龙镯与他相伴。</p>
如今，他已不知道执意除掉张家是为什么。</p>
「慈儿……」</p>
「慈儿、慈儿……」</p>
夜里，他一遍一遍的唤，再无人回应。</p>
◇◆◇</p>
万熹十年·五月初五</p>
此日乃是端午，按习俗要喝雄黄酒、吃粽子、祭拜屈原，可如今他们哪有这个闲工夫做糯米粽、调雄黄酒。</p>
二月，蛮族那位奇才施以小计攻占此座城池，守城之将当场战死，知县被俘。</p>
朝廷得讯大怒，当下命定王会合两位将军联合攻打，不计代价务求夺回此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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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爪金龙就是朕，朕可牢牢扣住你了。」</p>
张慈抚着腕间的龙镯垂首微笑，笑得他心都融了。</p>
他知道再怎么宠溺张慈也没多少光阴，便把所有能想到的一股脑塞给张慈，入宫半年便册封他为贵妃，规格待遇与皇后相同。</p>
皇后性子软，听闻此事还特地向张慈道喜，说什么同是侍候皇上的人，希望将来一块儿为皇上尽心，张慈也都一一应了。</p>
册封张慈的同时，张炯、张炜兄弟亦获加官、赏赐，平日低调的张家一时成为京中显贵。</p>
和他猜想的一样，满朝文武对他专宠张慈大为不满，弹劾奏章堆满书案。</p>
未久，他贬了几个自诩清流上指弹劾的臣子，朝中不满登时平静不少。</p>
平静只是表面，对张慈的不满在台面下日渐发酵。</p>
群臣不满累积多时，终于在万熹六年秋发难，百名臣工联名上书要求他处置张慈，于是在群臣逼迫中他沉痛的下了决定。</p>
他下令将张慈押入大牢，却迟迟狠不下心斩首张慈，后判决流放故宁，张家抄家贬为庶人三代不得为官。</p>
那只龙镯退不下来，他又不愿为了一只镯子剁去张慈弹琵琶的手，便让他带着那只镯子前去故宁。</p>
起程前张慈要求见他一面，他没有应允。</p>
他怕那一眼会动摇决心，会不由自主留下张慈，会坏了他计划多时的大事。</p>
隔日，张慈押解上路，他晚膳时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醉了一夜。</p>
但是值得。</p>
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这个低调根深的家族终于被他除去。</p>
可是，他没料到他忘不了张慈。</p>
张慈刚离开那段时间，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寻找张慈的身影，总是期盼张慈为他倒一杯香气袭人的花茶，总是想听张慈的琵琶，总是在床榻间摸索搜寻张慈，只有握着张慈的手，抚摸那只龙镯才能让他安心下来。</p>
他寻找着、痛苦着，然后不断告诉自己岁月能摧残一切，他很快就能忘记张慈。</p>
却，不能忘。</p>
夜里辗转反侧，怀念张慈悠扬如琴的声音，早朝不再有人轻柔唤醒他，夜里批奏章晚了也没人央他早些就寝，美食佳肴食之无味，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冷了热了该添衣或送上冰镇梅汤。</p>
昔日甜蜜突然倒流入眼前，整座皇宫处处是他和张慈的回忆，如今处处是伤心。</p>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伤心，早在决定利用张慈时他便已决定好一切了不是吗？虽然最后因为不忍仅判张慈流放，但如今他有什么好伤心的？</p>
他强自振作却是无用功，那夜梦见张慈死去，并在阎罗面前说永世不愿再见他，终于击垮他整个人。</p>
再见龙镯，龙镯依然紧紧相扣，它该扣着的那人却香消玉殒。</p>
「慈……」</p>
如今，后悔蚀心，却无可挽回。</p>
如今，伊人与他天人永隔，只剩一只龙镯与他相伴。</p>
如今，他已不知道执意除掉张家是为什么。</p>
「慈儿……」</p>
「慈儿、慈儿……」</p>
夜里，他一遍一遍的唤，再无人回应。</p>
◇◆◇</p>
万熹十年·五月初五</p>
此日乃是端午，按习俗要喝雄黄酒、吃粽子、祭拜屈原，可如今他们哪有这个闲工夫做糯米粽、调雄黄酒。</p>
二月，蛮族那位奇才施以小计攻占此座城池，守城之将当场战死，知县被俘。</p>
朝廷得讯大怒，当下命定王会合两位将军联合攻打，不计代价务求夺回此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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