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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缙喊道:“哥。”</p>
  对面人声音不急不躁,但也单刀直入地问道:“你给那孩子弄医院去了?”</p>
  司缙拧着眉头,垂眸低声,却没否认:“嗯。”</p>
  “你也真是,”对面带着点叱责,也没绕弯子,直接就问道:“还想着带他走么?”</p>
  电话这头的人叹了口气,将背靠回了椅背侧头看着诊室的方向看了好一阵,才说:“不了吧。”</p>
  紧接着他又冲着对面开口道:“哥,借我点钱。”</p>
  只听对面人听完就轻笑了下,“钱是小事,那你跟爸的交易呢,这不是亏了?”</p>
  “无所谓了吧。”司缙不带迟疑地说。</p>
  “随你吧,那日程这边我就直接定了。”对面人回他,“你也不用拖着在国内瞎折腾了,早点回去那边也好交代。”</p>
  听了这话,司缙也只是“嗯”了一声应了下来,而后挂掉了手上的电话。</p>
  眼下又恢复了沉默,顾诚安摸着兜里的烟盒,直觉得嗓子痒,可看着急诊抢救室里那边紧闭着的大门,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出去抽烟的念头。</p>
  他听见司缙挂掉电话后,隔了好一阵,冲着他开了口。</p>
  司缙问:“你难道不想报复我么?”</p>
  闻言,顾诚安转过头去看了司缙片刻,突然轻笑了一声,过了会儿又将表情放了下来,才深吸了口气说道:“怎么报复,打你一顿么?”</p>
  司缙烦躁地抓了抓额前凌乱的头发,垂着头也不看对方,只是回道:“随便什么都好吧。”</p>
  是啊,随便什么都好,起码他心里会更舒服点。</p>
  可却没想到,顾诚安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回他说:“你想这么求心理安慰,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愧疚这种东西,比拳头来的惩罚,要实在多了吧。”</p>
  “你下手的时候,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痛快的,不是么?”顾诚安的语气不是在问他,而是陈述:“就像我当时知道你要带他去美国后,再看到他挨打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也是这么想的。”</p>
  听到这话,司缙不由得凝眉。</p>
  他想起当年高一都在一个班的时候,就有人曾经说过他和顾诚安感觉上多少有些相似。原来听着只觉得厌烦,现在想想可能没错,特别是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的身上。</p>
  如果,如果他更早的认识到,自己对陆有希的感情,不似于对之前那些人的样子,会不会现在两人就可以相安无事地一起去美国了。</p>
  只可惜什么事情,都没有假设。</p>
  他听到顾诚安顿了顿,又继续道:“甚至于那之后因为你的事,我跟他吵架过冷战过。我觉得是我当时最希望他做的事情,无非是让他去找你把话说清楚,可我现在坐在这里却后悔了。”</p>
  顾诚安仰头看了看天花板,说:“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不说就不说了吧,能怎么样呢。”</p>
  听罢,司缙侧头看了看旁边人思考了片刻,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话。</p>
  陆有希大概是在晚上十点来钟,被处理好转入了一般病房。司缙找了关系去办了住院手续,而顾诚安则是守在门口听医生的交代。</p>
  一切结束后,两人又回到了同一个地方守着。</p>
  司顾二人从认识到现在,大概从没想过他们两人会有一天,就这么一起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各自抱着心思和平共处。而且这种和平共处,还是建立在伤害了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身上。</p>
  这该是可笑还是悲哀,司缙想不明白。</p>
  只是他知道,事情到这里也该是有个结尾了。</p>
  陆有希的醒来,是在第二天早上,医生查房的那段时间。</p>
  跟在一起的护士出来通知他们的时候,一直被悬着的两颗心才算是落了地。顾诚安没多犹豫地起身往里走,可司缙站在门口看着门隙间透出来的景象,却始终没有了踏进去的勇气。</p>
  进去能说什么呢?道歉?</p>
  见那停顿在一半的脚步,顾诚安看着门口的人看了几秒,于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绕过他走了进去。</p>
  病床上躺着的人被纱布裹了好几处,有的地方还微微沁着血色,指尖和部分细处也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痂。</p>
  陆有希的眼睛有些没方向地眨了眨,脸色苍白的像个洋娃娃。医生问了他几句话,他像是听见了,又像是什么没听见似的,过了好一阵才声音细小地说了几个字,又没多会儿就再次睡了过去。</p>
  顾诚安不由担心地问道:“他有什么状况吗?”</p>
  只见医生拿着笔在本子划了几笔,跟他说:“都还好,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估计这几天会有头痛、头晕、恶心类似这样的症状,嗜睡有时也是为了缓解这些不适,所以都还正常,养着恢复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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