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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记恨的人有时并不知道自己被记恨的原因是什么。一件小事、一个念头,都可能成为记恨者放不下的心魔。”萧遇安的语气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你先回市局,其余的交给我。”</p>
  明恕想说“我有分寸”,想了想还是乖乖应了下来。</p>
  柯正也在车上,多少听到了一些对话,小心翼翼地问:“尹卓也是警察?”</p>
  明恕看向他,“你想起了什么?”</p>
  柯正连忙摇头,“他是很像警察,但他告诉段韵,他当过兵。我就一直以为,他只是像警察而已。怎么说,我觉得警察和士兵都差不多。”</p>
  这是明恕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这个复杂的杀人之局,难道是一名警察布下?而且这名警察还是他的同学?复仇之余还向他挑衅?</p>
  等等,挑衅?</p>
  明恕眼尾突然撑开。</p>
  这人是谁,他毫无头绪,这人为什么恨他,他更不知道。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若是事实当真如此,那么这个人一定在近处窥视着他,不可能远离。</p>
  所以是在冬邺市?</p>
  若不是在冬邺市,那也必然通过某种特殊途径了解他的近况。</p>
  毕业之后,昔日同窗分散在全国各地,在冬邺市工作的只有他一人。</p>
  忽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际,一个早已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p>
  杨竞不久前才提过,他们的老同学荀晓耘正与市局合作,而方远航说,荀晓耘以专家的身份,不止一次来到市局。</p>
  他对荀晓耘的到来一无所知,那么荀晓耘呢?荀晓耘知道他是冬邺市刑侦局重案组的责任人吗?</p>
  荀晓耘……</p>
  明恕再一次试图回忆这个人,无奈印象实在是太稀薄。大学期间,除了几次分组对抗,他与荀晓耘几乎没有交集。</p>
  “大三时拿到拆弹优胜的是谁?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杨竞似乎正在忙,“反正不是我。嘿,你别是想炫耀你那八块优胜徽章了吧?”</p>
  “八块?”明恕自己都记不得了。</p>
  “别告诉我你忘了!”杨竞吼道,“你丫贵人多忘事?”</p>
  “真记不得了。”明恕说:“多少年前的事了。”</p>
  “你这样很伤我自尊的。”杨竞开玩笑道:“我都记得你得了八块,你自己居然忘了?你当时还得意来着,说什么七块就能召唤神龙,而你还多出一块。”</p>
  明恕想了想,似乎真有这么回事。二十出头时太浮夸,沉不下心,是他能说出的话。</p>
  “算了,你记不得也正常。”杨竞说:“我比不过你,所以印象深刻,特别嫉妒。”</p>
  明恕暗自琢磨着“嫉妒”二字,冷汗不知不觉间涌了起来。</p>
  “不过我想得开。而且你是我兄弟,我嫉妒嫉妒也就算了。”杨竞笑了两声,“拿拆弹优胜那位我是真记不得了,要不你问问学霸去。徽章是他设计的,我估计他记得。”</p>
  学霸姓徐,没下过基层,如今已是刑事侦查学院的年轻骨干教师。</p>
  明恕一个电话打过去,学霸慢吞吞地说:“是206寝的荀晓耘。”</p>
  虽然已有准备,但听到这个名字,明恕仍是浑身肌肉一绷,“你确定?”</p>
  “我记忆好得很。”学霸说:“你们的完整学号我都记得。要不要我背给你听?”</p>
  明恕面色白了下去,冷汗瞬间从脊背上渗出。</p>
  “那你记不记得,我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冲突?”</p>
  “这个……”学霸想了一阵,“我记得他喜欢将你当做目标,但总也比不过你,胜负心特别重。”</p>
  明恕讶然,“我怎么不知道?”</p>
  “你知道才怪。因为你是厉害的那一个,你的眼中只能看见比你更厉害的人,不会往后看那些追赶你的人。”学霸当年就是明恕寝室里最喜欢讲大道理的人,如今当了老师,说话更是一套接着一套。</p>
  你的眼中只能看见比你更厉害的人。</p>
  明恕在心里重复这句话,随即咽下一口唾沫。</p>
  从小到大,直到今天,他也在追赶萧遇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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