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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你是受害人,你惨,但是当年要不是你出轨,那个女的会有可乘之机吗?那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们什么都没做就要遭遇这种飞来横祸,就要承受因为你们大人的错误带来的惩罚。你以为白彦会原谅你么?别说你找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钱,你就算跪在他面前磕头认错他也不可能原谅你!你承受了二十年的牢狱,他承受了二十年的人间炼狱。你以为你现在为他做一点事情就弥补了么?”</p>
  “你,做,梦。”</p>
  魏佳辰的话仿佛一头野兽,在白孟华的身体里撕咬,一块一块,连皮带肉地撕扯下来,骨头也要一并嚼烂。风一吹,大大小小的伤口就跟撒了盐似的,一齐叫嚣着疼。</p>
  绝境之下,人是会失去理智的。即便是一头遍体鳞伤的年迈的野兽,也会张开獠牙,发疯一样从敌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p>
  只见白孟华突然朝魏佳辰冲去,一边叫骂一边去抢录音笔。</p>
  “把东西给我!”他的眼珠子猩红,仿佛要把魏佳辰撕成碎片一般。</p>
  魏佳辰不敌他突然的冲撞,连退了两步,差点从一米高的护墙上摔下去。</p>
  “啊!你疯了?放手!”</p>
  “你这个渣滓!败类!该坐牢的是你!老子马上就送你去警察局!”</p>
  尽管在牢里待了二十年,白孟华骂人的词汇也仅停留在“渣滓”和“败类”上面。他一手扣着魏佳辰攥着录音笔的手,一手掐着他的脖子。</p>
  钟韶遇眼疾手快,即刻冲上来制止他,三人紧接着扭打在一块,地上的积灰很快扬了起来,漫了半人高。</p>
  “放手!放”</p>
  “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你这个渣滓!松手!把东西给我!”</p>
  白孟华掐脖子的手是拼了全力的。不多时,魏佳辰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呼吸也变得浅薄。钟韶遇眼见不对,连忙在白孟华的手腕处狠狠劈了一记手刀。钳制终于松开,然而,闭着眼挣扎的魏佳辰并没有收力,抵在白孟华肩膀处的手下意识用力。</p>
  这一推,便再也回不了头了。</p>
  “啊——”</p>
  被乌云挡去了大半的月亮终于又挪了出来,给原本黑暗的地方铺了一层淡淡的光,模糊的物体轮廓也终于变得清晰。地上有暗色的液体缓缓流动,在碎砖头底部逐渐晕开,像水缸裂开了一条缝似的,水渍的面积越来越大。月光渐盛,亮到足以分辨物体的颜色。而流动的液体已经蔓延了不小的一片区域。</p>
  血</p>
  清晨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在空气中听到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p>
  卧室里,陆至晖刚挂断电话,被西装包裹的矫健的身体异常显得无力。他呆滞了几秒才放下手机,喉结不正常地滚动了两下,勉强把刚才的交谈消化。</p>
  “先生,你看我这身怎么样?黑色的,是不是比刚才那套正式点儿?唉,但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刻意了?你平时去找常警官穿的什么啊?我再换一件得了。他这次帮我们翻案挺不容易的,我们待会儿请他吃顿饭吧?”</p>
  白彦从衣帽间钻出来,一边扯着衣服下摆一边照镜子,显然对身上这套不怎么满意。今天常万宗要成立特别小组翻案,他们是要过去再做一次笔录的。</p>
  陆至晖看他满怀期待的样子,心里跟扎了刺一样难受。</p>
  “彦彦,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p>
  白彦听出他话里的沉重,拉扯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怎么了?”</p>
  陆至晖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他肩上,“你要有点心理准备。”</p>
  陆至晖不是一个啰嗦的人,能一句说完的话不会拆成三句来说。除非这个消息,真的会让白彦吃不消。</p>
  白彦脸上的轻快瞬间消弭,整理着装的手垂了下来,“你说。”</p>
  “西郊一处废旧的大楼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初步判定,是伯父。”</p>
  嗡!</p>
  “你说什么呢?”白彦不相信自己的耳朵。</p>
  “万宗他们已经过去了,他刚才亲自给我打的电话。”</p>
  言外之意——这是真的。</p>
  白彦只觉得脑袋里敲钟似的响了一下,两条腿紧接着就软了,骨头仿佛也被抽去,腾然瘫了。</p>
  “彦彦!”陆至晖连忙把他扶住,带他到邻近的沙发坐下。</p>
  白彦的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才找回神智,嘴巴开了合,合了开,想说什么,但是嗓子眼就像堵了沙子似的,只能发出沙哑的残破的音节,说不出话。</p>
  陆至晖将人抱着,不断搓着他的手臂,“我在这儿,没事的。”</p>
  白彦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开口的瞬间,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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