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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若飞吹着口哨,偏过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顾春来:“我真不知道你的说啥。”</p>
  “是吗?太可惜了,黑光老师这封信,当时真的给了我很大的激励,而且啊,”顾春来执意绕到他眼前,“我曾经对黑光老师……痴心妄想过。”</p>
  肖若飞停住吃饼干的手,盯着对方,盯了半天,把手里的饼干塞到顾春来嘴里:“什么时候,猜到的?”</p>
  顾春来笑而不语。他决定把自己喜欢黑光是因为他写东西像肖若飞的事实藏起来,等肖若飞自己慢慢发现。</p>
  晚上九时三刻,二人上了车。</p>
  这趟车自东向西,横穿北美大陆,他们从起始站上车,大约到全程四分之三时下车,停留两日,之后自驾继续向北,抵达北极圈内边陲小镇,看极光。</p>
  大约是观光车的缘故,整辆车都有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开阔,中途还有专门的观景站供旅客下车活动。他们二人住包厢,有门有锁有大床,饭可以去餐车,也可以让服务员直接送到包厢门口,除了墙薄一点不好大声喧哗,其余没什么缺点。</p>
  安顿好后,肖若飞拉下窗帘,关掉了包房里的灯。</p>
  他们一直有个习惯,只要两个人晚上都在家,就要一起看一部电影,随机选择,无论好坏,都要一起看完。</p>
  无论身在何方,哪片大陆,这个习惯都没有改变。</p>
  今天轮到肖若飞选。他闭着眼在平板上胡乱点,最后点到了一出圣诞节专供片。灰姑娘遇到继位前不甘寂寞不甘王室安排而出逃的王子,中间遇到不大不小的波折,最后修成正果的俗气爱情故事。</p>
  二人都清楚,这种片子就是应景捞钱,观众随便看看图个乐呵,收获点不咸不淡的快乐。</p>
  可这几天气氛太好,他们又在浪漫的异国他乡,顾春来偏偏较了真。</p>
  “故事里总爱在一对恋人两情相悦后搞出个第三者,用来自外界的疾风骤雨证明他们情比金坚。那个人可以好也可以不好,但性格或是处事方式总归要和一方相似,这样就能给观众造成他们的爱情将接受考验的错觉。</p>
  可这是事实?</p>
  我总以为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他爱的就不只是性格,不只是说话的语气,更不只是那人身上的优点,对方掌心的温度、惯用的尾音、走路的节奏、洗澡唱的歌、盯着猫咪的眼神……等等等等,甚至千百般让人能忍不能忍的怪癖,都组成了独一无二的人,那个让他爱的人。</p>
  如果这样单单第三者出现,爱情就会惊涛骇浪,那我总觉得他们之间不是理想的真爱。</p>
  这片子怎么能宣传这样的理想真爱。</p>
  你说是吗若飞?”</p>
  顾春来一只手托住下颚,捂上了嘴,低眉顺眼地像是在沉思什么。见肖若飞没反应,他嘟囔道:“就算你亲吻我、牵我手的感觉,也是独一无二的。”</p>
  肖若飞拽过顾春来的手,张开嘴嘬了下他的手心,像吞掉了某种东西。他说:“这句话我收起来,当纪念品。”</p>
  “你亲吻我的感觉也是独一无二的。我喜欢。”顾春来按下暂停键,凑到肖若飞耳边说了一遍,“怎么样,喜欢?收好了吗?那句话在你脑袋里的奖杯陈列室闪闪发光?”</p>
  “你怎么把自己比作奖杯。”肖若飞扶着顾春来的腰,说,“奖项这东西,可有可无,锦上添花。可你不是,要是没有你,我可不知道怎么办。”</p>
  车继续前行,铁道在森林之中穿梭,两个人的身影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在玻璃上闪回,仿佛他们是电影的本源一样。但在车厢里不比旅馆,更不比家中,他们笑了一会儿,便牵着手躺在床上,揶揄刚才的电影,聊他们的黑光名单,然后在肖若飞的前后夹击下,顾春来心里关于黑光的小秘密,只藏了几个钟头,便不得不讲出口。</p>
  午夜时分,快到睡觉的时候,刚靠站启程不久的列车又停摆了。顾春来感到好奇,这里明明荒郊野外,为何突然停车。他爬到窗边,拉开窗帘,地平线尽头赫然无限的银河。他们一起看过月亮,看过星星,但在如此广阔的土地看到流动的银河,顾春来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是忍不住往外冒。</p>
  他勾住肖若飞的手,往窗边带,拉着对方和自己一起欣赏这奇异美景。</p>
  几分钟后,包厢隐约传来喧闹声,愈响愈烈,完全不像午夜的样子。</p>
  顾春来好奇,视线来回飘,当他碰到森林外围的某一点时,彻底愣住了。星光之下,磅礴的鹿群在森林中缓缓流淌,顺着狭路一直往前走,跨过铁道,进入被铁道分割的彼端。那些鹿不是他撞到也不是他梦到的那种,看似更健壮,直立时鹿角几乎与窗子齐平。</p>
  “靠,北美驼鹿!”肖若飞忍不住发出惊叹。</p>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四不像?”顾春来音调也拔高不少。</p>
  在他印象中,这东西和猛犸象一样,属于传说中的生物,更没想到能亲眼得见。他整个人贴在肖若飞身上,给沿途而过的驼鹿们一一取名,边取还边问肖若飞觉得如何。</p>
  “我觉得,你的名字最好听。”</p>
  顾春来的话,被肖若飞的吻吞掉了。</p>
  唇齿相交,津液顺着下颚划出星星般的颜色。他们亲了好一会儿,待车重新启动,才渐渐分开。</p>
  “我们肖若飞先生也被自然的美震撼了?”顾春来笑言。</p>
  肖若飞严肃地说:“驼鹿是原住民口中的上古神兽,幸运之神。在驼鹿面前接吻,可以幸福一辈子的。”</p>
  “真的?”</p>
  “那倒没。我编的。”肖若飞咧嘴笑了,“感觉,这类故事,你会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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