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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小狗当然会觉得主人说什么都非常有道理。
  佘年存了哄司祯的心,于是张口就来:“我觉得你最厉害。”
  司祯一言难尽看着自己单纯的狐狸。
  这拍马屁是跟小五学的?
  以后还是让他少跟小五玩儿。
  “不要跟我比,你觉得曾木柔厉害吗?”
  排除了司祯这个强力干扰项,佘年如实道:“厉害。”
  虽然他不知道司祯在做什么,但司祯和曾木柔一直在联系。
  曾木柔能给她提供很多很多的帮助。
  能帮司祯,那当然有用。
  司祯笑了一下。
  佘年知道了,这个回答是让司祯满意的,也跟着傻了吧唧地笑。
  司祯的话里带着一种循循善诱:“曾木柔在之前,只是一株草。”
  在天界的时候,她算不上多厉害,被多个神仙联合起来欺负,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抢走了她的灵液。
  花草仙以灵液为食,在最虚弱时没有灵液调息,那这仙的修行要折损大半。
  她当日只是经过,也恰好有灵液。
  所以灌了灌草。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被逼下界后,这株草也跟着她一起下界了。
  佘年顺着司祯的意思:“所以一株草也是有用的。”
  “对。”
  “一只狐也有用。”
  不管是人是妖,只要心不向恶,就该是有用的。
  有人一心求修炼至途,所以能开山立派。有人心存悲悯,所以尝草识药,拯救万人。
  就是大街上最普通的平民,也有自己用处。
  是那些吆喝的小贩,是包子铺的香气,茶馆里说书人的声音组成了供芸芸众生生活的烟火气。
  曾木柔作为一株草,能感知这种珍贵,所以转世的她才愿意为了平民而继承祭司之位。
  觉醒了神力的司祯,也在慢慢恢复神性。
  她从最低微处举例,试图引导一心慕她的信徒。
  可佘年只觉得司祯这话是在哄他。
  他哪里有用,他并不能帮司祯做什么,他甚至连司祯真正想做的是什么,该怎么去做,都不清楚。
  他是一只没有价值的狐。
  司祯眼睁睁看着佘年第二次走神。
  嘴角的笑敛下了。
  “我说话你真的都听了吗,都记在心里了吗?”
  光是一个“她喜欢他不会把他抛弃”的观念,她就用了过久的时间,才把其注入进他的心里。
  才让他勉强相信自己是被爱的,她是不会随便把他丢下的。
  她说的话,做的事,真的那么难以理解吗?
  真的如此难以给她安全感吗?
  她珍惜的小狐狸,在狐狸本狐的眼里,可能连屁都不算。
  或许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会用尽办法就去救他。
  “你的命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司祯是真的生气了。
  这次的语气不同于之前的冷淡,冷淡之中夹杂着一种无名火。
  她火急火燎地赶到这里,就是为了救一个根本就不爱惜自己的狐狸。
  她好声好气劝解他,就是为了看他走神的?
  “就一定要觉得自己没用,一定要我丢掉你,不救你,不再把你带在身边,从此和你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你才会满意?”
  狐狸被吓地懵懵的,手都不敢碰司祯了。
  “你要是真的觉得,这样才能让你满意,行。”
  司祯退后三步,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佘年。
  佘年的视线触碰到司祯的,像是碰到了带着刺的冰碴。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还是我在天机阁说的那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总归我们在第一次大比的时候就应该分开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你死乞白赖黏着我,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强行透支的温柔让司祯的好脾气消失殆尽。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咬口笃定他自己就是没用的。
  “是我太强了才让你觉得自己没用吗?”
  佘年无措:“不……”
  他的话很快就被司祯打断:“还是说妖界那些我才更像妖主的传言让你心生不满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我在你身边,你才觉得你格外无用?”
  司祯胡乱做着猜测,看着狐狸仓惶的脸色,无动于衷。
  “如果是我在你身边,才让你有了如此自厌的心思,那不如早早分开的好。”
  分开,每一句话都在表明她要同他分开。
  佘年嘴巴笨,就是曾经阴鸷妖主的形象大多也是因为旁人不敢反驳他的话,才给了他发脾气的机会。
  但现在,司祯的脾气比他曾经的脾气还要大。
  司祯不仅有脾气,她的嘴皮子还利索着,三言两语把他要说的话堵在嘴里,让他哑口无言。
  事实上,笨蛋狐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思路被司祯强势的语言带着走,只知道笨拙地反驳司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司祯连反驳的话都没有给他机会说出来。
  佘年着急的不行。
  不可以这样,分开应该是两个人都同意分开,才可以分开,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想根本不行。
  佘年急出了眼泪,眼眶都红了。
  他身子都气抖了。
  怎么能说他是因为她太强才生了惧意,怎么能因为妖界的传言就污蔑他心生不满。
  他声音很大,有种猫儿张牙舞爪的委屈:“不是这样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两滴很大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狐狸从没有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这样委屈过,就是在幼时被安上不祥的名头,也没有这般委屈。
  “不是桥归桥路归路,不是的。”
  佘年越想越委屈,混沌的脑袋里捋出一点清明的线,嘴巴笨笨道:“你从来,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去过你的桥!”
  说完了,嘴巴抿成一条线了。
  司祯根本就没有让他去到属于她的桥上。
  他对司祯的了解,仅限于上一世那点捕风捉影的传言,还有系统从边角透露出来的一点。
  他不知道司祯在做什么,不知道司祯的敌人到底是谁。
  他以为是宋时禾,可好像不是这样,宋时禾死了,她依旧这么忙碌。
  他以为是剑宗的宗主,可剑宗宗主也死了,司祯只是更忙,分给修炼的时间更多。
  司祯的桥,曾木柔知道,江羡好知道,唯独他不知道,唯独跟她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他不知道。
  他连找一个帮她的缝隙,都找地困难无比。
  他只能帮她打架。
  可连打架这样的事情,大多也都不需要他出面。
  只有在她陷入极危险境地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司祯是有那么一点需要他的,他才能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些用处的。
  所以为司祯挡刀的时候他很开心。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依旧感到开心。
  可在此之后,他依旧在给司祯添麻烦。
  司祯给他煮药,喂他吃东西,或许还因此耽误了她自己要做的事情。
  而他对此毫无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变不成人形,连妖界都需要司祯来帮他撑着。
  他甚至连一个小小的香几都跳不上去,都无法以此来逗司祯开心。
  他的毛发稀疏,也不能再给司祯撸狐狸。
  作为一只狐狸,他对司祯都是没有用处的。
  佘年积压已久的惶恐和委屈,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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