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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玖年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恶寒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什么东西?和成箫手牵手?要他的命吗?
  见他迟迟没反应,成箫稍稍重了语气,不耐烦道:“手!递给我。”
  陆玖年一咬牙,一横心,反客为主,直接揽住了成箫的胳膊。
  “这样行吗?”
  成箫“啧”了声,没说行还是不行,但也没再站在原地,就这么往宴会厅走。
  到宴会厅正门时,陆玖年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优雅的钢琴提琴声从厅内传出来,伴着并不喧哗的人声,昭示着这不是什么成箫常出入的声色场合。
  “我一会儿……”陆玖年小心翼翼,好奇自己进了厅后该怎么说怎么做。
  成箫把手从他臂弯抽出来,下一瞬,陆玖年感受到一只手强有力地揽过他的肩。
  “闭上嘴,笑就行了。”
  抗议的时间都没有,陆玖年就这么被成箫揽在怀里,带了进厅。
  为了凹造型,大冬天成箫依旧穿的单薄。
  隔着衬衫,陆玖年能清晰地感受到成箫的温度和紧致有力的肌肉线条,极具荷尔蒙张力。
  可陆玖年讨厌荷尔蒙张力。
  他喜欢清瘦、冷锐、拒人以千里。
  他也讨厌浓厚的香味。
  让他心悦的是自然洗涤后衣服那种淡淡的清爽气息,混杂着晾晒后日光的暖味。
  而成箫的怀抱充斥了浓烈的胡椒调香水气味。不难闻,甚至很符合成箫的个性。但陆玖年只觉得自己几欲窒息,拼力扭头以让自己还能喘气,不至于被成箫的香气儿熏死。
  “别乱动!”成箫低头,压低了声线,语气带着威胁意味。
  陆玖年颈线霎时绷紧,抗拒的心理和对资本主义的屈服相互较劲,导致他把头扭回来的动作都一卡一卡的。
  陆玖年就那么梗着脖,僵着一张笑脸,被成箫“挟持”着,转完了整个场子。
  成箫此人,无论在声色场合,还是在这样得体的宴会上,都是众人的焦点。
  所有人都知道,成家二少风流成性不学无术,在成家那个专制严肃的大家庭中犹如异类。但这也让有心之人大大有机可乘。
  成家人通通狠戾而一丝不苟,只有这个二少爷无脑的很,用金钱美人好玩儿的讨好他,轻易就能攀附。所以只要成箫出席在各种宴会上,身前必定围满了形形色色目的不纯的人。
  此刻他们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
  “这不是成二少吗!好久不见!”
  第3章 貌合神离
  陆玖年闻声看去,身着一身白衣的男人正调侃打趣地看着成箫,语气阿谀奉承。
  “嗯。”成箫只抬眼扫了他一下,似乎懒得搭理他。
  “最近哥们几个组的局,怎么也不见你来啊?”白衣男凑近几步,笑嘻嘻道。
  听见他这话,成箫总算有了反应。
  他轻笑了声,揽着陆玖年肩的手下移到了腰间,用力把陆玖年往自己身边一带。
  陆玖年撞进了他怀里,耳边是成箫有些轻浮的声音:“瞎么你?还组局呢?没看见我有家室啊?”
  白衣男好似这时才注意到陆玖年的存在一样,把目光移到了陆玖年的脸上。
  他有些震惊到:“这是你夫人?我还以为这又是你哪个新看上的小情人……”
  “陈胜,怎么说话的?”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陈胜的话。
  紧接着,身着暗色西装,气场沉稳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到了他们身前。
  陆玖年感到自己腰间的手一紧。
  “表、表哥……”陈胜有些犯怵,悻悻低声道。
  看清来人的面容,陆玖年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陈胜他从未见过,但这位表哥却频繁出现在各大商业刊栏上。
  这是何家的大少爷,年纪轻轻就担起家业的何家主人。
  何远杉有些抱歉,微笑着道:“我替陈胜向尊夫人道歉。”
  成箫却挑了挑眉,抬手捏住了陆玖年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好似在上下打量。
  “道什么歉啊,又没说什么。”
  他十分大度地替陆玖年宽恕了陈胜的出言不逊,仿佛把陆玖年比作小情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将陆玖年的脸扭向何远杉,好似得意地展示自己的新藏品,笑着道:“何大哥,我新老婆好看吗?”
  何远杉勾了勾唇,礼貌温声道:“成夫人是位优秀的男演员,娱乐圈都认可的长相,自然是十分出众的。”
  两个人随即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大多是成箫在讲一些根本搬不上台面的话,何远杉点头礼应和。
  陈胜站在一边,处境十分尴尬。但此刻的陆玖年则希望能和陈胜身份对调,宁愿让他来受这个尴尬之苦,也好过在成箫身边呆到反胃。
  成箫讲的那些话,聊的那些男男女女,无不在彰显着他这个人的轻浮、浅薄、低俗。就好像他就是这样的人,就好似他终日沉迷犬马声色之中。
  一个人竟然能将自己完完全全伪装成另一个人,骗过身边所有人。
  他猜忌、怀疑所有人,哪怕是朋友,哪怕是至亲。
  和这种人相处,就像和一条披着皮的蛇周旋。
  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毒牙,悄无声息地咬上你,扒开你模糊的血肉,往里注上溃烂人生的毒液。
  他面前,何远杉正笑着结束着话题:“你哥哥听说你不吭不响结了婚,气的不行。你最好带成夫人去见见他,像成夫人如此优秀的人,我相信不会不让他满意的。”
  “行啊。”成箫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他人呢?我现在就过去。”
  何远杉侧身示意自己带路,成箫便揽着人跟在他身后,准备直接带陆玖年去见成灏。
  他们两个一问一答谈的顺利,但有人想要抗议。
  陆玖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他晃动肩膀,扭头直视成箫,想从成箫怀里挣出来讨个说法。
  这什么意思?合同里没讲他还得负责见家长啊?
  可还没等他有大动作,成箫直接一个用力,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
  “别动。算帮我个忙。”成箫贴近了陆玖年的耳朵,呼吸喷洒在陆玖年耳根。
  以外人的角度看,两人亲密无间。
  陆玖年只觉得一阵电流从背脊涌上,勾起阵阵酥麻。
  耳朵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耳根连他自己都碰不得。
  下意识地,他猛抓住成箫扣在自己脖颈的手腕,往外一拉,挣脱出了后者的怀抱。
  动作一出,陆玖年几乎是立刻后了悔。
  哪怕拒绝,他也不该用这么大的动静。
  配合成箫在外人面前演戏是合约里本就有的条例。他现在的人设是成箫一时兴起不顾家里人看法娶回家的金丝雀,这场合哪有他说话反抗的道理。
  陆玖年整个人钉在原地,连带着拽着成箫手腕的手也忘记了放开。
  两人身前,引路的何远杉察觉到了什么,敏锐地转过身向二人看过来。
  陆玖年来不及反应,成箫动作却很迅速。
  他掌心一垂,反手握住了陆玖年,十指以极其亲昵的姿态插入了陆玖年指缝。
  “怎么了?”何远杉问道。
  “玖年有点不舒服,厕所在哪边?”成箫冲他抬了抬与陆玖年紧扣的手。
  何远杉抬眼,视线自上而下打量,最后停在成箫微微抬起的腕上。
  他轻笑声,冲两人道:“洗手间直走左拐。我就在原地等你们。”
  成箫于是阔步,牵着陆玖年,往何远杉示意的方向走去。
  背对何远杉的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齐齐变了脸。
  成箫脸上轻浮浪荡的笑消失,变得面无表情。陆玖年眼角的娇羞不好意思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墨的面色,紧绷的嘴角昭示着他的忍耐度此刻已在底线边缘。
  他们周身的气场强烈互斥,都明摆着不乐意多看对方一眼,可偏偏背影来看仍紧紧相贴,手还十指相扣牵在一起。
  貌合神离……
  仔细看,恐怕连貌合都算不上。
  洗手间里静默一片,镀金的水龙头开着,只余下股股水声。
  成箫仔仔细细清洗双手,指节都变得有些泛红。
  “门关上。”他话里没什么情绪,冷漠对站在门口的人道。
  陆玖年抬眼看向洗手台前的人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他此刻正背对大门站着,闻言,把背往门板上一靠,用惯性把门撞合,发出“哐”的一声响。
  门板的剧烈晃动连带着洗手池前的镜子也抖动起来。成箫擦手的动作一顿,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陆玖年。
  陆玖年冲他微笑:“关上了。”
  陆玖年的眼型,是出了名的狗狗眼。他笑起来时眸光很亮,右脸有个不怎么明显的梨涡,还有颗虎牙,很容易让人觉得没什么阴霾,阳光又有少年感。
  没什么人能对这个样子的陆玖年不买账。
  但总有人是例外。
  成箫慢条斯理地将擦手的纸揉成一团,随意丢进垃圾桶里。
  “合约里写的清清楚楚。该配合的时候,陆先生得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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