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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安易持放下手立正了,点头,“想去。”</p>
  不久,等梁断鸢锁好了门回身,又有些迟疑,指着自己问,“门口的保安真的认识你么,他也得盘问我吧?”</p>
  话音未落,安易持自己闭了嘴,他从来都知道这种有些害怕面对生人的性格是种缺陷,因为这会让安济民拉下脸来狠狠责备一番,并在之后时常告诫他,内向和怯懦不是男人该有的表现。</p>
  他也的确努力地在改正了,从小学时候起立回答问题都会脸红的那个小孩,变成起码在面上懂得掩饰的大人,可以看上去自如地走过坐满人的食堂,或是逆着人流,在转学的第一天,穿着便服穿越一片制服的海洋。</p>
  即使,他心里依然很慌。</p>
  “不会。”可梁断鸢没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停顿,只牵起他的手,解释,“咱们走的是偏门。”</p>
  安易持愣了一下,慢半拍跟上梁断鸢的脚步。</p>
  “易持。”</p>
  梁断鸢穿过晦暗潮湿的洗车库房,像幼时的许多次一样,打开狭窄的铁门,唯一不同的是,在此刻,他能感受到掌心僵硬的触感渐渐变得柔软,身后温热的气息逐渐靠近,他不再是一个人独自前进。</p>
  “有人生来就是安静的,这不是错误,更不是缺陷。”</p>
  安易持什么都没说,可是梁断鸢好像什么都懂。</p>
  “跟我介绍一下吧。”安易持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必说,于是笑着,走进梁断鸢一个人的,童年回忆里去。</p>
  三栋居民楼,一个小前厅,一个大中庭,一个地面不平的后院。</p>
  这天,两人在这面积不大的小区院子里一圈一圈走,安易持知道了梁断鸢曾经在哪个坡地上来回滑着滑板,知道了梁断鸢曾经在哪块井盖上炸过炮仗,也知道了梁断鸢曾经在哪个松树园里躲着,不肯回家去。</p>
  “你是不是……”安易持迟缓地明白过来,他摸摸鼻子,看着梁断鸢,“本来想送我回家去,就像这样随便转转,是么?”</p>
  “你不想回去。”梁断鸢低头,“算了。”</p>
  他好像并不怎么在乎,握着安易持的手依然干燥温暖,每一步的速度也依然平稳又足够缓慢,可他垂着眼没有直视自己,安易持便知道答案了。</p>
  他们走出去很远,也走了很久,直到又一次走到方才进来的偏门附近时,安易持下定了决心,他停下来,站在高处平地的上坡处,平视着梁断鸢,他说,</p>
  “过完年,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想给你看看,我的生活。”</p>
  第五十一章——早已预料的胜利</p>
  正午,梁断鸢急促地敲两下,得了回应后,一把推开单位司机师傅们值班室的门。</p>
  “打扰下。”他问,“马永强在么?”</p>
  他本打算立即带着安易持回宿舍休息的,可是穿过来时的那道铁门之前,偏又看到了那辆熟悉的0牌奥迪,一尘不染停在后院里,那是梁成均的公务配车。</p>
  此时距离年假尚有几日的时差,既不是公休日,也没有大的节庆,成年人少有好端端待在家里的,更不用说梁成均这种即使在除夕夜也十有**回不来,在外奔波的人了。</p>
  曾经父亲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样子,参加遇难秘书的葬礼时强颜欢笑的表情,以及那时医生说着不甚乐观的情形,转瞬间在梁断鸢脑海里过了一遍。</p>
  出什么事了?北国的寒凉的冬日里,梁断鸢牵着安易持的那只掌心沁出了冷汗。</p>
  他想起自己最后一次从朔桑的地方台上听到梁成均的动态,已经是三月前的朔桑贸易洽谈会,自那以后,梁书记再不曾在晚间新闻露过脸。</p>
  “断鸢?”安易持抽手,展开他的掌心,耀目的日光映着其上,反射出一片细密的晶莹,“你怎么了?”</p>
  “等我一下。”梁断鸢没有给出回应,他转身急匆匆走远,留下一句,“就在原地不要动。”</p>
  那道背影移动的速度逐渐加快。</p>
  梁断鸢快走变成了快跑,猛烈跳跃着的发丝融入泛白的光圈里。</p>
  ——不要多想,总之,先问过司机再说。梁断鸢安慰着自己,往值班室快步跑去。</p>
  等他再一次出现在安易持眼前,脸色说不上好,想必没能得到祈祷中的答案。</p>
  “先不回去了。”他说,“跟我回趟家,好么?”</p>
  “好。”安易持没有二话,乖乖跟上。</p>
  “我爸摔折腿快半个月。”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里,梁断鸢按亮楼层键,指尖发白,“我现在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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