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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p>
  “你的痛苦不是我来分担掉的。”梁断鸢暗自回味,打趣和逗弄的心思全然消失了,他说,“易持,是你坚持下来了。”</p>
  安易持摇摇头,不说话。</p>
  顶着无端排斥打破疏离的是你,撞破腕上伤痕一直保密的是你,陪我进医院从不曾离开的也是你……</p>
  曾经拉着他坠入深渊的并不单是发病的痛苦,更重要的,是没有活下来的希冀。</p>
  他这时候真希望四下无人,好能有些肢体上的动作。</p>
  可惜事与愿违,不远的身后,就总有人推着输液架,或是推着轮椅,吵嚷着走过。</p>
  于是,肢体的冲动化成言语的表达,安易持想,牵手的时候不曾说过,拥抱的时候不曾说过,甚至接吻的时候也不曾说过。</p>
  所有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亲昵之后,好像总是差点什么……</p>
  差点什么呢?</p>
  终于,当周遭安静下来时,萦绕的冲动编排成通顺的语句,安易持扯着梁断鸢的领口,拉他低下头来。</p>
  耳廓敏感的皮肤触到一阵羽绒般轻柔的触碰,那一天,梁断鸢听到了往后余生再也无法忘记的一句话,</p>
  “断鸢……你一定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欢你。”</p>
  第五十四章——我爱着,什么也不说</p>
  易持松手放他站直,然后发现,与预想中完全不同的,自己竟全然没有半点羞怯。借着粗线毛衣袖口的遮掩,他轻轻握住身侧人垂着的,微拢着的手,满心直抒胸臆之后的快慰。</p>
  他这时还不知梁断鸢心里的骇浪惊涛。</p>
  梁断鸢从来都是个很沉稳的人,这不是自吹自擂。</p>
  从数据来看,他生来就是心率很低的体质,近来的几次体检,结果都在65bpm左右,要低于同龄正常人的标准。</p>
  虽然比不上职业运动员那样强健的体魄,但某种程度上足够证明,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p>
  可是这个瞬间,当他听全了安易持的一句低语,察觉到颊边擦过一般短暂的一个轻吻,反射般握住伸进掌心的指尖,然后头脑模糊地将话颠来复去回放了数次之后。</p>
  胸腔加速跳动的节奏忽然就乱了,开始变得有些陌生。</p>
  腿确实地莫名其妙麻了一瞬,让他无端矮了身子,紧随其后的反应,就剩下了满腔潮涌而来的,控制不住的开心。</p>
  那些过去暗自揣度,患得患失的痛苦好像瞬间就散尽了,一种很原始的冲动让他几乎想要忘掉着周边匆匆来往的人群,就这样,弯下腰去……</p>
  好在掌心微凉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安易持近在眼前的,抿唇微笑的表情唤回了他险些丢掉的理智,“叔叔还在等,咱们回去吧。”</p>
  “……嗯。”梁断鸢声音有些低哑。</p>
  两人分开就要贴近的身体,放开一直紧挨的手心,也拉开彼此之间足够的距离,他们并肩往回走,刻意地压抑着想笑出来的心情,像许多寻常的陌生同学之间的关系。</p>
  走过腾着蒸汽的热水房;</p>
  走过悬着门帘的洗手间;</p>
  走过门扉大敞的小病房……</p>
  梁断鸢知道该往哪儿去,只是瞧着中间那点儿碍眼的距离,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两手徒然地虚握,心里也觉得空荡,走出去几步,他停下脚步,冲安易持的方向伸出手去。</p>
  安易持突然被一股力道勒停,当下便不进反退,被加速带进应急通道里去,短暂停顿之后不待站稳,又被拉着往上跑了好几段楼梯,再停下来时,是住院部顶楼的平台,身后就是挂着大锁的天台铁门。</p>
  “这里——”</p>
  猝不及防地,在这个17层无人进入的楼梯间角落,安易持被梁断鸢堪称莽撞地,夺取了呼吸。</p>
  能察觉箍在腰后滚烫的手,能感知深入前襟微凉的指尖,能看见一双眼角薄薄的皮肤之下,熏红的……色彩。</p>
  距离太近,视线有些模糊,安易持眯着没来得及闭上的一双眼睛,发现梁断鸢也是睁着眼的,用那双泛着针尖一般聚在一点的凌厉蓝光的漆黑瞳仁,死死盯住自己。</p>
  “张嘴……”喘息着的声音只漏出一瞬,很快就只剩下黏腻的呜咽和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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